第33章
如同質問唐汐兮那般，秦澤快步走了過去，按住了明夙的肩膀。
只是這次他的表情更加難以置信。
明夙轉頭不耐地看着他。
“……是你嗎？”秦澤啓唇問道，雙眼因這幾天休息失常而泛着紅血絲。
唐汐兮一巴掌拍在他的手背，嗔道：“你幹什麽，又動手動腳！”
秦澤猛地回神，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游離。
恰在此刻，他看到過路的游客頭上，也挂着一模一樣的面具。
唐汐兮嘟囔了幾句，小隊五人繼續行進，而秦澤呆在原地恍惚地看着行人。
一個、兩個、三個……
他跑到一名戴面具的游客面前，問道：“你好，請問這面具哪來的？”
游客手指向一個方向，說：“那邊買的。”
秦澤快步跑了過去，轉角後，又悵然若失地停了步子。
就在前幾日唐汐兮擺攤的地方，懶散的大師兄支着貨架，販賣着兩大袋交疊未拆封的面具。
所以武簌所說的……“這種人派裏有很多”，就是這個意思嗎……
他呲起了牙，沒想到自己那麽蠢，居然追着一個毫無可能的人物盯了好幾天。
“師傅，請問這面具你都賣給過誰？”秦澤恢複冷靜後，快步走過去問道。
大師兄嘿嘿一笑，低頭擡眼看着他道：“有貨天天賣，多的時候一天能賣二十多個，你說我哪記得請。”
秦澤深吸一口氣，線索都斷了。
只能再去找嫌疑最大的武簌求問了。
他奔向武簌的訓練場地，前前後後說了一大通，得來的只是武簌始終如一的淡然。
“哪有什麽妖魔鬼怪，你說的降妖人我也不認識，你還年輕，要好好學習，相信科學。”
秦澤百口莫辯。
正在此刻，一個高大的男人忽然沖了進來，打斷了兩人交流。
“那個女人去哪了！”
炎熱的大夏天，來人還穿着一身皮衣，梳着背頭，面部棱角分明，一身野性。
武簌輕悠悠瞟他一眼，“哪個女人？”
“就是那天晚上把我暴……咳咳，給老子套上這個镯子的女人！”沙野指着自己手腕上的黑環暴躁地質問道。
秦澤雙眉微動，敏銳地嗅到了一絲聯系。
“我不知道。”武簌說道。
沙野：“你們一夥人，會不知道？”
“別人想去哪裏，又豈是我能管得了的。”
“大叔，你說的那個人長什麽樣？”秦澤驀地問他。
“哈？大叔？？”
沙野眯着眼睛打量他幾眼，說：“關你這小屁孩屁事。”
“這裏除了武人就是游客，不在山中，就在山下。”武簌道。
“的确察覺不到那女人的氣息……”沙野雙臂環胸，兩眼觀察着武簌的表情。
“老子掀翻這座城，勢必把她揪出來。”
沙野掉頭就走，秦澤心中衡量片刻，邁步追了上去。
如果大個頭說的是那個蒙面女的話，那就證明武簌之前的确在搪塞他。
既然武簌暫時松不了口，他就先向這大塊頭确認。
“大叔，等等！”
“呃啊？”沙野擡眉回身，表情兇得像只黑豹。“你再叫一聲試試？”
大妖的壓迫力即便刻意收斂，也非常人所能承受。秦澤被沙野一瞪，心頭便顫了三顫，他忙改口道：“大哥，我想知道你在找什麽人？很有可能咱們的目标一致。”
沙野精明地打量着秦澤，這似乎就是他手下的冤大頭之一。
他前些天在山中待着，正蹲守着武簌呢，這母子兩個便從他面前路過，以他多年征戰地下商場的經驗來看，這母子倆渾身都在散發着銅臭氣，是富貴人家。
于是，他便順手劫了一單。
瞧這模樣，這小孩也在找那女人。
沙野故作輕蔑地笑了兩聲，略彎下身子道：“關我什麽事？”
說完他便轉身前進。
“我要找的是個戴面具在天上飛的女生，你呢？”
沙野沒有理會。
秦澤猶豫一瞬，忽然喊道：“我給你報酬！”
健壯的男子停下腳步，回過身來嘴角帶笑。
“開藍牙，傳你個APP下單。”
“還要下單？”秦澤迷惑。
“我正經生意人，能空口給你接單？”
沙野連上藍牙給他傳輸APP的安裝包，秦澤忽然想道：“我用應用商店下就行了，這是什麽年代的古老傳法……”
“嘁，我這APP想上架國家還不讓呢。”
秦澤看到安裝完成的“啾啾打人”字樣，情不自禁抽了抽眼角。
難怪不讓上架，敢情是道上的。
秦澤一邊填寫着注冊信息，一邊試探道：“你既然理我了，說明你要找的确實是那個人吧？”
“下單就下單，費那麽多話幹什麽。”
秦澤抿了抿唇，繼續填單。
沙野給他發送了一條付款申請。
“定金五千。”
秦澤立馬擡起頭來，皺眉道：“你搶錢呢？”
沙野啧了一聲，沒好氣道：“你找的又不是一般人，我能給你一般價麽。”
“所以你也知道她不是普通人類。”秦澤倏地擡起頭，眼睛認真觀察了他片刻，“你是那只鳥嗎？”
沙野一臉不耐煩地龇了龇牙，囫囵地說道：“你這小子說什麽呢。”
秦澤眉頭微不可見地動了動，低下頭繼續自己的動作。
“沒事。五千定金，付你了。”
他是不是鳥已經沒什麽關系，他只想找到那個少女。
“得嘞，擎好吧您。”
沙野不自覺露出一分得意，闊少爺的錢，就是好掙。
“那個……你和她接觸過，知道她有什麽特點嗎？”秦澤又問道。
收了錢，沙野便不再那麽有攻擊性，他輕飄說道：“像十五六歲，臉蛋挺漂亮，性格不行不行。”
“還有呢？”秦澤擡眉，迫不及待想要掌握更多消息。
“是個修仙人，左眼雙眼皮褶子裏藏了顆紅色小痣。”
“……”這形象描述，要麽粗的沒邊，要麽太過細致，根本想象不出到底是什麽樣。
秦澤稍加思索，從明夙久遠的朋友圈裏翻出了多日前的樂團演出照片，将手機亮給沙野。
“你看這其中，有你要找的人嗎。”
沙野随口一問：“這都誰。”
“我高中校友。”
“噢……”沙野放大照片在明夙的臉上停留了半秒，就仿若無事地劃開。
有模有樣地識別完後，他将手機還給秦澤。“都沒有，你難道懷疑那個修仙人是你同學？”
“只是她們之前恰好在山上住了幾天而已，沒什麽。”
沙野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得來全不費工夫。
他要是當場指認，就沒法繼續從這小子身上摳油水了。
天助他也。
手上的鎮惡環忽然如電擊一般，噼裏啪啦地麻痹了他的手臂。
沙野倒吸一口冷氣，龇牙咧嘴地捏住胳膊。
秦澤奇怪：“你怎麽了？”
“沒事，手麻了。”
媽的破镯子。好在他功力深厚。
“你還是高中生呢？我看你發育的也不錯，還以為你上大學了。”沙野爽朗一笑。
秦澤眼神古怪地瞟着他，沙野這常人難及的健美身材，還敢評價他發育得好。
“我剛畢業，的确要上大學。”
“哦吼，哪所高中？”
這下反倒是秦澤覺得他過于多話，他反問道：“這和交易有關系麽？”
沙野順理成章地說道：“當然有關系，我知道你在哪，才好找你交差嘛。”
秦澤琢磨着他找那位仙人，并不想讓家長知道，如果告訴他家庭住址反倒會給他自己添麻煩。
“到時候再約地點吧，你這APP裏不是可以留言麽。”
沙野點頭，“也行。”
從這小子身上是套不到線索了。
但他自有辦法。
沙野化作原形，悄悄在空中跟随秦澤的動向，來到了白城。
他搜索着白城所有高中校服的樣式，與他腦海中所看到那張照片的觀衆校服對比，最終鎖定光耀高中。
一到學校，卻發現校內空無一人，連保安都尋不到。
他都忘了這是暑假期間，學生當然不在這兒。
“那只禿鹫跟到白城了。”明夙邊收拾着卧室邊說道。
小黑訝異：“你怎麽知道？”
明夙頓了一會兒，“噢，你還不知道鎮惡環有定位功能吧。”
“我不知道！”小黑瞬間暴躁，愕然道：“原來我我以為自己只是沒了自由，沒想到連隐私都沒有了！”
“我只是限制你有壞心思而已，可沒強迫你留在這兒。”
“哼。”小黑別扭地背過頭。
誰讓她是第一個能和它搭話的人。
明夙拿出實踐本開始寫報告，小黑嘟囔着她不嫌累，趁機解鎖她的手機玩消消樂。
“你的二號機正好開播了吶。”小黑看着屏幕上方的通知彈窗說道。
“嗯。”
小黑啪地點了進去，正好看見那個“夜的贊頌”的ID又送出了十個滿漢全席。
——夜哥好準時！
——論每天一開播就收到十個滿漢全席是什麽體驗下面就是清一色的跟樓“夜佬好”。
畫素的直播間榜一自始至終都是那個賬號，且第二名的貢獻都與他相差甚遠。
“這個夜的贊頌到底是什麽人啊，有錢人的世界真可怕。”小黑感嘆道。
明夙：“誰知道呢。”
小黑戳進了“夜的贊頌”的主頁，關注列表仍舊只有畫素一個，反而有不少畫素的粉絲也關注了他，想要知道這位出手闊綽卻從來不發一言的大佬究竟是何方神聖。
沙野在光耀高中蹲守了好幾天，得不到什麽消息便在白城內到處轉悠，百般調查後，終于鎖定了明夙的住處。
“他來了。”
小黑：“誰？”
明夙感應到鎮惡環越來越近，明夙微微一笑，抓住小□□：“正好，給你鍛煉鍛煉吧。”
小黑一臉疑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明夙用瞬位陣眼帶到了空間隧道中，幾秒後便來到了另一個地方。
都不用看周圍的景象，小黑便知道這是哪兒，它嗖的一聲躲到了明夙身後，雙手扒着她的肩膀偷偷一雙眼。
“你幹嘛帶我過來！”它壓低聲音抱怨道。
薩亞修捏了捏掌心剛剛熄滅亮光的瞬位陣眼，禮貌地微笑道：“明小姐親自來找我，是有什麽事麽。”
“這不是看今天只有你一人在家，怕你突然犯病沒人照顧。”明夙胡扯道，兩眼看着倒是真誠。
薩亞修略一彎眼，“我便相信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