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煮咖啡

秦邵站起來,瞧着這杯咖啡沉默了好一會兒,“那我重新去煮一杯。”

說罷端起來杯子,朝茶水間走去。

吳科望着秦邵消失的背影,抱起來手臂搖了搖頭,這一幕恰好也被過來送資料的孫經理孫勿康看到,他忍住笑,拿肩膀碰了碰吳科。

“你猜這位新助理能忍幾天?”

吳科側頭看了看孫勿康,“鐵打的程總,流水的新助理,這個可不好說。”

孫勿康突然來了興致,瞧着秦邵離開的方向,“要不然咱倆打個賭,誰輸了就把下個月午餐的雞腿讓出來。”

吳科笑了,“怎麽賭?”

孫勿康揚了揚眉毛,“我賭他幹不了幾天就炒程總的鱿魚,你賭他……幹不了幾天就被程總炒鱿魚?”

得,秦邵橫豎都是個死。

吳科覺得還挺公平,兩個人一拍即合。

茶水間這邊,吃了下馬威的秦邵很是氣憤,他并沒有立馬研磨咖啡,看着四下無人,選了個位子坐下,端了程思意喝過的咖啡,也不嫌棄,不急不躁的喝完。

那天和陳素海羅軍喝酒,秦邵雖然喝多了,說出的豪言壯語自己卻沒有忘。

大丈夫能屈能伸,為了這五鬥米,折一折腰又能如何?

喝完咖啡,秦邵冷靜不少,邏輯思維能力重新上崗,他并沒有直接挽袖子去煮第二杯咖啡,而是洗幹淨杯子直接去找了吳科。

彼時程思意上午十點有個高層會議,吳科正在會議室整理開會要用的資料,聽完秦邵問的問題,不由得擡起來頭。

心想這個月走馬上任的四個助理裏面,終于有個帶腦子上班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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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半個小時前剛跟孫勿康打了賭,還真不想給秦邵提供幫助。

猶豫了一會兒才說:“以前都是周秘書幫程總準備咖啡,你如果想跟周秘書學手藝,那肯定是沒指望了。”

秦邵便問:“有周秘書的聯系方式沒有,登門拜訪一下也沒什麽。”

豈料接下來的話,讓秦邵很失望,“周秘書出國留學了。”

秦邵抿了抿嘴,人倒黴起來喝涼水都塞牙縫。

吳科繼續整理資料,半晌見秦邵站在原地不動聲色,不由得停下工作打量他。

“五官清秀”這四個字用來形容秦邵有些過分,不過這男人确實長了一副好看的皮囊,雖然五官清秀,輪廓線條卻比較英挺。

吳科是公司老人,資歷深,雖然煮咖啡的功夫也不咋地,可程思意給面子。

他想到這裏搖了搖頭,繼續忙碌。

秦邵也知道吳科這邊走不通,也只能自己硬着頭皮上,誰知他剛打開會議室的門,吳科善心大發,就在身後說:“樓下有家咖啡廳,程總中午沒事喜歡過去坐坐。”

秦邵沒想到吳科會主動幫忙解圍,雖然話說得比較委婉含蓄,秦邵也明白意思。

他回過身對吳科一笑,“謝謝了。”

說完推門出去。

人倒黴起來喝涼水都塞牙,秦邵這句話還真是一語成谶。

找到這家咖啡廳,卻發現咖啡廳玻璃門緊閉,今日休息。

秦邵往後倒退兩步,望着咖啡廳的招牌長嘆一口氣。

他今天出門應該看老黃歷。

秦邵需要冷靜冷靜,所以走到路邊石墩,彎腰坐下,給自己點了一根香煙。

正當秦邵無計可施,回頭掃了一眼準備走人的時候,突然瞧見幾個字眼,招牌上寫着加盟聯系方式,一思量,魯陽市肯定不止一家。

上網一查,還真有好幾家,不過最近的在十公裏之外,打車來回再加上買咖啡的時間,少說半個小時。

他正在上班,不能離開崗位太久,思來想去,只能給好友陳素海打電話。

陳素海聽了前因後果,在電話裏哭笑不得,“什麽老板這麽挑剔,一杯咖啡還有這麽多鳥事,當自己是伊麗莎白女王啊?用不用嘴對嘴喂她?”

秦邵笑了笑,“誰說不是,沒辦法,誰讓人家是老板。”

“你就給她說,老子煮咖啡就這味,愛喝喝,不喝滾蛋。”

秦邵嘆氣,“我剛工作第一天,總要有點兒一技之長,才能讓老板青睐吧?”

陳素海只能答應,“行吧行吧,我正好在附近,到你那邊給你打電話。”

半個小時後,秦邵端着一杯溫度正好的熱咖啡出現在辦公室,一杯咖啡放到程思意面前。

百忙之中的女老板擡起來頭,不明白秦邵的意思。

秦邵用手示意了示意,“程總嘗嘗,不行的話我再去煮。”

程思意挑了挑眉,她只有早晨喝咖啡的習慣,都說咖啡喝多了皮膚暗黃,她還是很注重保養的,果然衣服新的好,人是舊的好,好些地方需要磨合。

她這個月都磨走了三位了,真應了外面那幾個嘴巴碎的女職員的稱號——女魔頭。

秦邵瞧着程思意,程思意也瞧着秦邵。

程思意想要打發他趕緊出去的話才到嘴邊,忽然被一縷若有似無的咖啡香味吸引,她臉上露出一絲狐疑。

猶豫幾秒,敷衍的端起來杯子嘗一口,似曾相識的味道刺激着味蕾,程思意頓了頓,捏着杯子又嘗了第二口。

秦邵背着手,眼尾挂上一抹笑,“程總,怎麽樣?”

程思意只覺這咖啡似曾相識,一時又想不起來相識在何處。

只得放下咖啡,上下打量了秦邵好一會兒,清清嗓子說:“有長進。”

秦邵笑了,“一回生二回熟,程總喜歡就行。”

程思意低下頭整理衣袖,“行了,沒你什麽事就出去。”

她低着頭一直沒擡眸。

秦邵算是過了第一關,他三步并做兩步轉身出去,剛拉開辦公室的門,忽然聽到身後一聲輕喚——

“那個誰。”

秦邵轉過來身,“秦邵,程總可以叫我阿邵。”

程思意已經站了起來,收拾桌子上的文件,她抱着文件朝秦邵走過來,擦肩而過的時候,淡淡往他臉上掃了掃,丢下一句:“我以後的咖啡由你專門負責。”

說罷從兜裏摸出來一枚包金邊的眼鏡框,一邊朝會議室走,一邊給自己戴上。

秦邵目送程思意離去,等到背影徹底消失,揚了揚眉梢。

瞧吧,他就說做這種女人的助理,得有一技之長。

秦邵和陳素海就住在那條老巷子裏最深處,是陳素海的祖宅,畫上了紅色加圈的“拆”字。

秦邵經常打趣陳素海,“拆字一噴喜提大奔,挖機一響黃金萬兩。”

不過這紅字噴了五年,一直到現在都沒什麽動靜,陳素海這“拆二代”還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擡屁股給扶正。

兩個單身漢,單身久了會做飯。

秦邵第一天上班,陳素海作為好友,肯定要準備兩個菜,等秦邵晚上回來走兩杯。

誰知道左等右等,打電話的時候,才知道秦邵人在咖啡廳。

陳素海忍不住問:“下班不回家,你去咖啡廳幹嘛?”

秦邵這會兒剛從公司寫字樓下面的咖啡廳出來,正是程思意中午沒事喜歡去坐坐的那家,晚上營業了。

天空不做美,這會兒下起來小雨,淅淅瀝瀝倒也不大,只是在秋天有些寒冷,他歪頭夾着手機,拉開車門上出租,坐定才解釋:“來咖啡廳面試。”

陳素海一聽直接瞪眼,“上班第一天就被伊麗莎白女王炒鱿魚了?”

說罷忍不住提起來一口氣。

秦邵卻笑了,“誰說炒鱿魚了?”

“那你怎麽又去面試?”

秦邵無奈嘆息:“我不能天天自掏腰包給她買咖啡吧?”

“那你這是?”

“晚上下班去咖啡廳做兼職,待上十天半個月,等我把煮咖啡的技術學到手就撤。”

陳素海抿了抿嘴,突然不知道說什麽了。

這較真兒的工作态度,讓陳素海不由得心生感慨。

看樣是他多慮了。

兩個人挂斷電話,秦邵不多時到家,瞧見桌子上擺得三兩個菜,拍了拍陳素海的肩膀。

“給我慶祝?”

秦邵還是比較懂陳素海這厮的,陳素海端起來酒杯,主動敬了秦邵一杯酒,“總經理助理那可是紅人,好好表現,有前途。”

這晚秦邵淺酌兩杯就回了卧室休息,屋外依舊細雨淋漓,他拉開窗簾,側身靠在牆上,透過狹窄的窗戶,遙望外面被雨水淋濕的青石板街道。

同樣惆悵的還有程思意,只是相比秦邵的香煙啤酒,狹窄小窗,她則站在寬敞幹淨的落地窗下,指尖拿着洋酒,出着神,時不時往紅唇邊送。

直到身後響起奶音,“媽媽又在喝酒……”

惆悵的程思意才轉過來頭,轉頭雖然只有一瞬間,臉上卻切換成了溫柔祥和的笑。

“這麽晚了,還不睡?”

她放下酒杯,牽了豆芽的小手,兩個人邊往小卧室走邊對話——

“我睡不着……”

“今晚媽媽給你講故事?”

“阿姨說你工作很忙,還要加班。”

“陪你最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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