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警局

五分鐘的時間，120和110幾乎同時趕到，在警車和救護車的警報聲停止後，醫生護士首先沖下了救護車，警員也拉起了警戒線，還在看熱鬧的人，這才往後退去，卻還遲遲不肯離開。

一輛吉普車迅捷無倫的開到了事發地點，王警官從車上下來，先是看到了站在樓道口拿着滑板的豐陽，先是一愣，從豐陽身邊走過時，問道：“你爸在家大發雷霆，說找你小子找不到，你小子也不接電話，沒想到你卻在這裏。”

豐陽摸了摸口袋，摸了個空，手機沒帶，擡起手腕一看，已經七點半了，心想，過都過了，随意吧。

王警官把手機遞了過去，道：“給你爸打個電話，省的他操心。”說着就匆匆的彎腰走進了警戒線。

操心？在豐陽的心目中，老爸似乎對他沒有操心兩字，要麽板着臉訓斥，要麽不聞不問，沒有其餘表情。

不過，豐陽還是撥了老爸的電話，他沒有去找手機的通訊錄，直接按了十一個數字，這個手機號，是他唯一記得住的手機號，而當他撥全了十一個數字之後，手機屏幕上出現了兩個字，瘋子。

豐陽一愣，随即想要大笑，才剛張開了嘴，就立馬忍住了，因為他想起了這裏才發生的事情，手機才響了一下，對方就接通了電話，依舊是那個嚴肅的聲音，卻帶着點擔心，道：“王子，怎麽樣？”

王子，豐陽又是一愣，感情兩個人相互之間的稱呼，就是姓後面加了個子。

可巧的是，一個瘋子，一個王子，豐陽很是無語，但好像王叔叔來過這麽多次自己的家，從沒當他們面這麽叫過，應該是不想讓他人知道。

豐陽正想着，老爸又在手機裏說了一聲：“喂，你耳朵聾啦？剛剛出去沒帶。”

豐陽這才找回點老爸對他平時态度的一點記憶。但這一句似乎又帶了點少年時的一點互貶，豐陽清了清嗓子，手機裏的聲音戛然而止，估計是聽出了對方不是王子那個混蛋。

豐陽這才讷讷道：“爸，是我。”

豐力行聽到是他的聲音，似乎又要爆發，但似乎想到了什麽，停頓片刻，道：“你去對面小區了，發生了什麽事？”

豐陽又清了清嗓子，道：“哦，有人跳樓了。”

豐力行的聲音冷漠起來，問道：“死了嗎？你看到啦？”

豐陽再次清了清嗓子，道：“死了，就在我面前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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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裏突然傳來拳頭砸向桌面的聲音，砰的一聲，豐陽感覺到耳膜一顫，立即将手機移開了一點。

這時，不遠處幾個穿着白大褂的人擡着擔架走過，擔架上躺着一人，蓋着一塊白布，從頭蒙到腳。

他垂下了拿着手機的手，呆滞的看着他們把擔架擡到了救護車上。

他的眼裏，全是白色，腦中空蕩蕩的，心中空落落的，一個人，就這麽沒了，他真的死了。

手機裏不斷的響起豐力行的聲音：“喂，喂，你嗓子怎麽了，喂！”

豐陽用力閉了閉眼睛，才将那團白色從眼中和腦中揮去，拿起了手機湊到耳邊，道：“爸，沒事。”

王警官已經走到了他身邊，豐陽将手機遞了過去，蹲下身去，将滑板擱在地上，雙手放在滑板上，不停的左右拖動。

王叔叔似乎在跟老爸說着什麽，他已經聽不到了，滿腦子都在想着剛才在樓道裏的一幕，女孩那句無助的話，我殺了他！

女孩，此時再次出現在了豐陽的眼前，她已經換掉了睡衣，一條寬松的牛仔褲，一件白色的襯衫，顯得她更加的瘦弱，頭發還是那麽淩亂，臉色還是那麽蒼白。

豐陽的視線直接落在了女孩的白色襯衫上，又是白色，他不禁捂上了雙眼，卻沒看到女孩投向他的視線。

王警官跟老爸說了一句：“就說到這裏，一會我要帶一個人回警局。”

豐陽猛地回過神來，帶一個人回警局，是誰，是那個女孩嗎，他站起身來，看着王警官。

王警官已經挂斷了電話，邊向前走邊說：“豐陽，你趕緊回去吧，不晚了。”

豐陽眼看着兩個警察将女孩帶進了一輛警車，女孩這次沒有回頭，直接坐進了車，他這時覺得白色在眼前消失，有一種莫名慌亂。

豐陽再次擡頭看了一眼五樓的那個陽臺，男孩站在陽臺上，俯視着樓下，沒有一點表情，冷靜，太冷靜了，差不多歲數的豐陽，感到了一種被老爸逼視的壓迫感。

三輛車揚長而去，只剩下附近派出所的人在清理現場，和一群還在七嘴八舌讨論的小區居民們。

豐陽看着警車遠去的方向，迅速的踩上滑板，飛快的跟了上去。

一路飛馳而過，所幸路上沒什麽車，他也只是在慢車道上滑行，心驚膽戰的緊貼着人行道，幾次險象環生，他摸了摸褲子口袋，兜裏一毛都沒有，手機也沒帶。

好不容易，豐陽一身汗的來到了警局門口，四處尋找王叔叔的吉普車，生怕自己找錯了地方，正踩着滑板在停車場裏穿梭的時候，有人經過，大聲問道：“你在幹嘛，偷車都偷到警局門口了。”

聞言，豐陽差點摔了下來，險而又險的撐着一輛車的後車廂，才讓滑板站定，回頭去看，是一個不認識的小警員，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他從滑板上下來，這才發現自己撐着的那輛車竟然是自己，衆裏尋他千百度，尋來尋去尋不到的吉普車。

那名警員走近，豐陽才看清他，長相很是正直，說話卻很欠揍，他上下打量了一圈豐陽，這才道：“喲，現在小偷還長得挺帥，偷車的工具也比較潮流，改用滑板了。”

豐陽一勾滑板，将飛起的滑板穩穩的拿在手中，挑釁似的掃了他一眼，從他身邊擦身而過，正要使用一招，板尾打人。

滑板正要敲上那名警員腰部的時候，他一個轉身，五指穩穩的抓住了板尾，豐陽将滑板夾在咯吱窩裏，手臂和身體狠狠的用力，也沒掙脫，心道，小子，還挺厲害。

豐陽準備飛起一腳，踹向那名警員的時候，警員大吼一聲：“小偷襲警啦！”

此聲一出，驚動四周，豐陽飛出的那腳懸在了半空，警惕的看了一圈四周，并沒有人出來，只有一位大爺，步履蹒跚的從街邊路過，木讷的看着他們一會，又平靜的走開了。

豐陽心想，這麽晚了，大爺腿腳不便，還在外面溜達，不太好吧。他見小警員松開了捏住滑板的手，也收回了腳，卻立馬拔腿就跑。

小警員沒成想他會跑，随即追了上去，誰知他追着追着愣了，那個小子竟然直奔警局大門而去。難道是他昏頭了，無頭蒼蠅轉錯了方向？

豐陽跑到了門口，卻被另一名警員攔在了門口，一陣上氣不接下氣之後，看到了身後的小警員，已經拍馬趕到，真是前有猛虎攔截，後又獵豹追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