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之二
“神經病！”
一手開車一手按壓着頸脖肌肉，完全可以說是被人掃地出門的章文看着面前的路況，咬牙切此地咒罵了一句。
那小子絕對不是人！
身高沒有他高，身材沒有他結實，力氣卻比他還要大，這人是屬牛的嗎？
還有那什麽鬼護身符，分明就是書簽一枚，還是曾幾何時的殺人兇器。給他做護身符這不是諷刺人嗎？
從口袋中拿出那枚書簽，章文看了一眼外面飛馳而過的風景，手擡起又放下，最後還是把裝回去口袋中。
雖然他是真的想直接丢了了事，不過想想還是算了。如果這種事還要記恨，他章文豈不是和那人一樣是小人？
他才不會與他一般見識。
半個小時車程之後，章文把車停到一邊。
根據地址一邊問路一邊找路花了半個小時之後，章文終于來到了那手機上的地址——縣前街天福路一號。
擡頭低頭再次對比一次地址，章文開始覺得自己今天的遭遇就只有一個主題——鬼屋。
異域圖書館是裏面住着鬼的屋子，而眼前這一座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古舊建築則是名副其實的鬼屋。
日落之下的陽光絲毫沒有把溫暖分給這片地方，下了車之後，章文就覺得室外的溫度遽然變低了好幾度。
陰沉陰森陰冷陰涼等一系列帶陰字的詞語瞬間閃過章文腦海。
眼前這獨立而建地處偏僻就連道路也只有一條幾乎被那些大樹遮擋住了整個門面的古老四合院建築，給人的感覺真的除了一個陰字之外就再也找不到別的更好的解釋詞語了。
“這種地方居然還有人住？”
章文承認他們A市裏面确實是有些有錢人會因為有錢得太無聊而跑去山區建莊園，但是他卻從來沒有聽過會有人在山區裏面會建比莊園更彪悍的四合院啊！
是說眼前這屋子真的有人住嗎？
擡頭看着那被風吹得搖搖欲墜的大紅燈籠，燈籠上寫着的繁體字基于太過潦草于是章文是真的有看沒有懂。
那個象是盧字也象是虛字的字應該是這個家主人的姓氏吧？
還真是一封建時期才會有的東西啊！
搞不好都能做歷史文物了。
左右看了看發現這裏除了他這一輛車之外并沒有再看到別的車輛，想必馬明他們還沒有到。不過這本身就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所以章文也沒有多想。在找不到門鈴的情況之下他非常坦然地踏上了通向紅木大門的階梯，擡手敲響了那扇仿佛承重了許多歲月的厚重木門。
擡手敲門，在三下響聲之後門并沒有立刻打開，但是一陣小孩子的笑聲卻突然從門的另一邊傳了出來。
非常清晰的聲音，對于貼着門站着的章文來說，這聲音簡直就像響在耳邊一樣。
喂喂喂，這門看着這麽厚還能傳出聲音，該不會其實裏面都被蟲蛀空了吧？
本來想再多敲幾下的手不由得停下了，章文覺得自己要是一個弄不好力度過大這扇門也不用開了，直接被敲出一個洞也有可能。
到底還要不要敲門啊？還是應該直接喊門？
這個問題章文來不及思考，因為木門在他覺得不可能打開時被人從裏面推開了。
“啊，真的有人。”
開門的是一名婦女。衣着時尚，行為舉止中隐隐帶着一股貴氣和優雅。年齡大概四十幾歲左右，不過基于這名女性皮膚保養得很講究，所以保守估計最大年齡最多就五十歲。
看到開門人的一瞬間，憑着專業的眼光，章文立刻對那名婦女進行了全方位的掃射，然後總結出上面一系列的目測結果。
只要一眼就能看出對方的大概年齡，目前警察局裏面就只有章文有這種能力。當然，這也是因為他家老媽對于保養品太有研究，所以身為兒子的他才會有這種知識。
對方在打開門看到章文的那瞬間明顯地吃了一驚。
荒山野嶺的地方居然還有人會來拜訪，換作誰都會吃驚的，所以章文自認自己可以了解。
不過這位太太你的表情需要這麽活見鬼嗎？
難道你開門想看到的不是人而是鬼？
雖然你家确實像鬼屋，但也不需要這麽向往見到鬼吧？
诽腹着各種不靠譜的東西，章文幾不可聞地挑了挑一邊眉毛。
“對不起打擾了，我姓章，是一名警察。”
章文駕輕就熟地拿出自己的證件在對方面前晃了一下，然後立刻收起。那動作之流暢簡直讓人覺得他是故意不給人看的。
這本就是一個無禮的行為，但面對着這樣的章文，開門的婦女并沒有表露出任何的不悅，良好的教養從婦女接下來揚起的笑容上可以看出。
“請問有什麽事嗎？”
職業性微笑，鑒定完畢。
面無表情的章文再次挑了挑一邊眉毛。
“請問這裏是縣前街天福路一號嗎？”
不要怪他明知故問，實在是這裏根本就沒有門牌號，要不是這裏只有眼前這麽一戶人家，章文都快要覺得自己其實是跑錯地方了。
眼前這鬼氣深深的地方真的是人住的嗎？
他是不是應該先去找房屋管理部門了解一下情況再過來比較好？
“這裏是這個地址沒錯。請問警察先生到這裏來有什麽事嗎？我記得我們沒有報警……”
你們是沒有報警但我絕對可以告你們電話騷擾……好吧，雖然那是他老哥的電話號碼。
“其實是這樣的，在剛才我收到了一連串的寫着‘救命’的短信，然後是這裏的這個地址，所以我想過來了解一下情況。請問太太你們家這裏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章文翻出手機把那一封封的救命短信打開給對方看。上面那密密麻麻有着相同號碼的信息其密集程度看了簡直讓人覺得那或許是電信公司故障了而發出的。
“唉？等一下，這個電話號碼我沒有見過哦。”
待婦女看清楚上面的號碼時先是一愣，然後是疑惑。
“而且這些短信不是我發的。或者我可以幫你問一下我家的人。警察先生要不要先進來坐一下順便弄幹衣服？畢竟外面正在下大雨呢！”
轟隆一聲雷響在這句話終止的同時劃破了天際。
那瞬間被照亮的灰白色場景在一閃而逝的亮光消失之後立刻變成了蘊含着滴瀝水聲的暗黑夜景。
溫度再次降低。
“雨……”
短暫的失神過後，章文愕然地看着眼前轉瞬而變的黑暗雨夜。
夜晚？
下雨？！
瞬間意識到不對勁的章文立刻回頭看向自己的身後，本應夕陽西斜的景象不知何時居然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傾盆大雨和電閃雷鳴。
唯一道路兩旁的街燈不知何時已經全亮了起來，忽明忽暗地閃爍着，雨聲伴随着電燈噼啪作響的電流聲讓這片黑暗顯得尤為詭異。
眨眼之間的時間整個天地都改變了。
無盡的黑暗突然降臨而下。
“我的車……”
不敢置信地看着那鋪天蓋地的雨水落打到地面上，章文看着路燈之下空無一物除了水跡的反光之外就是無盡黑暗的道路，首先意識到的是自己開過來的公用車消失不見了。
不知道回去對老頭說他的車在黑暗中投奔自由了，這種解釋他是否會接受。
然後低頭，章文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濕了一身，突如其來的寒意讓他生生打了一個寒顫。
一哆嗦，腦子仿佛被震醒了般，章文立刻掏出手機看了看上面顯示的時間——晚上八點。
“原來已經八點了……”
“警察先生？”
等了半天都沒有等到回應，那位開門的婦女奇怪地看着站在門口自言自語的警官。
“抱歉，看來我需要打擾一下了。”
怔了怔，當章文回頭的時候他已經恢複平靜。
或許剛才看到的陽光才是他的錯覺。
帶着這樣的想法，章文跟随婦女走進了那座四合院。然後院門關閉，所有的聲音都被隔絕在了這一扇不知承載了多少歲月的木門之內。
“嘻嘻……”
在門關上的瞬間，小孩子的聲音突然擦身而過，章文猛地回頭，卻是什麽都沒有看到。
奇怪的一個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