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之一
人的一生,只要你還沒有走完,那麽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根本誰也說不清。
雖然章文覺得自己跟着呂望走生命上暫時會有保障,但是另一方面,他依然會覺得,跟着這個人,其實生命更加受到威脅。
這家夥雖然比神棍要靠譜,但一個弄不好就有可能大家一起死了。
尤其是現在。
看着憑空出現的一個棋盤兩張椅子,章文有股想給對方一拳讓某人清醒一下的沖動。
“這是什麽?”
“棋盤。”
“……雖然我沒有想過跟着你能離開這裏,但是你能否說明一下,為什麽我們要在這種時候這種地方下棋?”
你丫的該不會剛才放了一下血腦供血不足然後殘了吧?
這個家現在好歹正在發生連環殺人案哦,你這麽心平氣和地什麽都不管地跑過來下棋真的沒有關系嗎?
這個問題基本上只要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是大大有關系好不好!
還有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啊?
不是說找個地方躲起來嗎?難道躲起來之後就是下棋?
指着房間裏面憑空冒出來的東西,章文抓狂了。
在盧宅裏面空間的轉變只需要前後腳的跨度就能做到,所以當章文跟着呂望走進那只蜻蜓飛進去的房間後,他看到的不是盧宅那種古色古香不知道承受了多少歲月的老舊家具,而是一個除了一張桌子一盤棋和兩張椅子之外什麽都沒有的一片漆黑的房間。
就連地板都消失了,不管是牆壁還是地面都被黑暗所替代。看不到,所以走在上面會有種搖搖欲墜的失重感。
一個棋盤兩張椅子,棋盤之上零零落落擺放着的棋子看似象棋,但只要細心觀察就會發現,那圓圓的棋子表面寫着的并不是馬車将那些字,而是完全不一樣的東西。
寫着『汝』字的棋子有四個,然後是寫着『文、望、一、玟、星、娜、敏、明』的棋子各一個。
數了數發現這裏的棋子一共只有十二個,數目明顯和将棋不相符,就連使用的棋盤也和普通的棋盤不一樣。
普通的棋盤是以『河界』分為相等的兩部份的,但是這裏的棋盤卻沒有河界,就連那兩部份都不是相等的。那方方格格看上去說是像棋盤反而更像另一樣東西。
“這是什麽東西?”
很快,章文的注意力就被棋盤的圖案吸引了。
“棋盤。”
“……能說清楚一點嗎?”
這說了等于沒說的不就是廢話嗎?
“好吧,那方方格格的是這個盧宅的平面地圖,至于上面的棋子,『汝』字的表示不明,其他的就是這個盧宅裏面的人了。”
随意地做到左邊的位置,呂望一邊示意章文在對面坐下一邊說明。
“這個『文』字的是你,這個『望』字的是我。然後這些字就是盧家的人。到目前為止我們發現了四具屍體,所以這些個有具體名字的棋子就是我們發現的屍體所在的地方。平面圖你會看吧,就是這麽一回事了。至于這兩個『星』和『明』……我想應該就是盧星和盧清明了,出現在這裏估計也是遇害了。”
說到這裏呂望的聲音也開始變得低沉。
在不知不覺中兩條人命就這麽沒有了,不管是誰都會心情不好的。
章文自認自己EQ不高,和盧星他們也只說過兩句話,但這也算是認識的人了,認識的人死去不管熟悉程度深淺都不會好受的。
不過人死不能複生,難過也沒用,這改變不了什麽。
“那麽這些『汝』字的又是什麽?”
清楚知道過去無法回頭的章文沒有讓自己情緒繼續低落下去,伸出手指指着某個方格上面停着的棋子繼續向呂望問道。
就在這時,章文指着的那顆棋子突然動了起來。
那明明是很詭異的事情,但也許是今晚遇到的怪事實在太多了,多得章文即使看到了棋盤上面的棋子自己會動也沒有什麽反應,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然後繼續把視線轉回去呂望身上。
“那四個『汝』字的棋子之中的三個就是我們至今還沒有遇到的盧美盧靜和許聞三人,至于剩下的那一個,我只能說,那是一個變量。你不是一直說看到小孩子的嗎?那就是那個變量了。”
對于棋子為什麽會動呂望也沒有多加解釋。或許大家都知道,在這種時候無謂的話還是少說比較好,畢竟有些事情即使想解釋也未必能解釋得通。
反正章文不在意,呂望也不打算多此一舉。
“汝名為何?這棋子上面的字就是這個意思。”
手指點了點上面其中一個『汝』字,呂望突然冒出了一句古文。
汝,你的意思。
汝名為何?
那是一句古文言文。
翻譯成現代漢語就是:你的名字是什麽?
因為是不明的棋子,所以汝這個字所代表的意思也就是不明。
是一個字,也是一個問句。
而現在棋盤上面有四個『汝』字,也就是說這四人的身份不明。
至少在章文眼中,他們之中誰是許聞誰是盧靜誰是盧美誰又是那個唱童謠的小孩,他完全不知道。
“然後呢,我們為什麽要在這裏下棋?”
鬼神的東西他不懂,但是呂望懂。
雖然只認識了一天,但呂望這個人每做一件事都一定有其目的性。盡管一開始章文曾經質疑過着對方,但看到棋子自己會動之後,他确定這棋盤肯定有着什麽用途。
既然決定了相信這個人,那麽就一定要相信到底。
“我不是說過了嗎?我們得找到使用陰陽鏡的人才能離開。在這裏跑來跑去根本不是辦法,你也發現了,現在的盧宅和迷宮差不多,一個弄不好我們又再分開了要找回來就難了。所以我決定,我們幹脆找個地方坐下來,把所有的事情都整理一下,讓整個事件的思路變得更為順暢。通常我都會把這個過程叫做推算。”
或許是很滿意章文此刻的專心,呂望這一次并沒有停頓多久就開始給他解釋這個棋盤的用法。
“雖然我叫它做推算,不過你也可以叫它做推理。而這個棋盤就是為了推算而存在的。只要我們把發生的所有事情按照先後順序地排列出來,那麽最終的推算結果就會把我們帶到我們要到的地方去。每正确地推算出一件事,代表我們的這兩個棋子就會向着真正的兇手邁進一步。”
用語言把所有發生過的事情濃縮成一塊塊的拼圖,然後全部打散。而所謂的推算過程,就是再次用語言把那一塊塊散亂的拼圖重新拼湊的過程。每一塊的拼圖應該放在什麽位置,每一塊的拼圖之後應該連接什麽地方,如此這般地一塊一塊地連接起來,不停地做着這件事,到了最後案件的整個面貌就會浮出水面。
這是一個推理的過程,但在沒有任何證據之下進行的各種猜測也只能叫做推算。
“雖然真正的我們一直都坐在這個房間裏面,但是基于這個房間是我的領域範圍,并不屬于這個盧宅的任何一處地方,所以移動上也會随着我的意思走。當這兩個棋子走到兇手所在的地方時,我們也會跟着出現在那裏……來吧,我相信我們把這盤棋下完之後,真正的兇手就能水落石出了。”
于是,我們把時間回歸到最初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