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此時的戚非罪,還不知道星藍號之上,會有怎樣的驚喜等着他。
先前曾經說過,星藍號魚龍混雜,有普通人,有高層人士,有星際海盜,自然,也有雇傭兵。
一個身材高挑、面容清秀的男人急匆匆的走過廊道,停在一扇房門前,猶豫地咬唇,随即敲了敲門,低聲道:“戚音仇,是我。”
裏面的人立刻開了門,卻是一個有着波浪長發、十分美麗的少女,然而那種冰冷的神色卻破壞了她的美麗,她看着對方慌張的表情,微微皺了皺眉,清冷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擔憂:“怎麽了?”說着,她領着男人走進房間。
“我似乎……”男人坐下,猶豫着說道,“看到了戚非罪。”
戚音仇本來端坐着,聽到這句話猛地站了起來,逼近了男人,神色緊繃甚至帶着壓抑的顫抖:“你确定嗎,全酒?”
全酒卻并沒有回答,轉而用手蒙住了臉,顫抖着說道:“戚音仇,你最後悔的事情是什麽?”
“當年修真界一事,我被迫留在地球,讓哥哥和竹子去了,至今生死不知。”
全酒依舊蒙着臉,語氣中說不出的複雜滋味:“我亦然。”
戚音仇默然,她知道全酒和帝血十一的事情卻未必知曉的很多,但離開地球多年之後,在某個地方忽然遇到全酒時,對方的憔悴卻讓她驚訝。
全酒的事讓戚音仇微微晃了晃神,但她很快清醒過來,向外走去:“我會去找你說的那個人,但我希望你不是在開玩笑。”
“戚音仇。”全酒叫住她,“保持警惕。”
“發生了什麽?”
“覓書邪出現了。”全酒語氣依舊複雜,“當年帝血曾經告訴我,覓書邪輕易不回帝之位面,這是他和覓端的默契。”
戚音仇心思不在這上面,但她還是随口回了一句:“為什麽?”
全酒沉默了一下:“因為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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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音仇停下腳步,轉身看着全酒,認真地說道:“全酒,我們是同伴。或許很多時候,你可以選擇放松一點。”
“抱歉,我……”全酒露出一個蒼白的微笑。
戚音仇打斷了他:“我不知道你這麽多年都遭遇了什麽,但你知道,都過去了。”
“是啊,都過去了。”全酒有些恍惚,但語氣中卻還是帶上了幾分苦澀難言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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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吾匆忙走向白羽的房間。
從外表看來,他或許像個魯莽耿直的家夥,但事實上,能夠成為白羽手下一把手的人,不可能不心細如發。
對于覓書邪透露給他的信息,莊吾第一反應并非僅僅只是懷疑,或者說,并不僅僅懷疑珈星藍——他還懷疑覓書邪,還有那個,讓覓書邪把這個消息透露給他的人。
覓書邪在外人看來的确并不能夠承擔得起絕雲一族和洗碑族繼承人的身份,但不得不承認的是,在纨绔外表之下,他有着相當的謹慎和對自己身份的清楚認知——因此,莊吾不得不考慮,擁有這樣性格的覓書邪會對他說這樣的話,是出于挑撥離間的目的。
但讓莊吾不得不顧慮的是,那個幕後的人。
以覓書邪的謹慎來講,今天那句話絕對算是冒失,在人前覓書邪和覓端始終在避免對彼此身份的牽扯,刻意的回避。
所以莊吾懷疑的是那個讓覓書邪這麽說的人,或者說,直指目标——戚非罪。
這家夥莫名其妙的出現在星藍號之上——要知道白羽在上船之前自然是把所有的乘客名單弄到的,而莊吾自然也知道,但關于戚非罪,卻完全沒有一點頭緒。
莊吾懷疑他挑撥離間,卻不明白他為何要這麽做,更加不明白的是他有什麽本事讓覓書邪聽他的,當然還有一點就是,珈星藍知道嗎?
莊吾和覓書邪的一架打得并不激烈,更像是無意中遇見之後,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的幹架,但莊吾也不能保證走廊周圍沒有珈星藍的眼線,或者說,他完全不知道整個星藍號是否安全。
所以珈星藍知不知道?更關鍵的是,覓書邪和戚非罪知不知道星藍號的問題,他們願不願意讓珈星藍知道?假如他們就是故意讓珈星藍和自己都知道宇宙格局即将發生變動呢?
一連串的問題讓自诩聰明的莊吾都犯頭疼,只能向白羽求助。
白羽的外表非常醒目,他臉色蒼白——并非是病弱,而是雕塑一般的灰白色,在他的眼尾位置,各自有半翼翅膀模樣的花紋,蜿蜒而上,直直的漫入鬓角,妖嬈而華麗。
他面容并不俊美,甚至非常平凡,但有一種獨特而矛盾的魅力蘊含其中,讓他整個人顯得柔和卻又凜冽不凡。
白羽靜靜地聽完了莊吾的描述,然後才淡淡的說道:“我們的敵人是誰?”
莊吾下意識站直,眼神嚴肅:“是珈星藍。”
“為什麽?”
“因為我們有足夠的能力對付珈星藍。”
“是的,就是如此。”白羽依舊淡然,“所以,覓書邪白白送我們一個機會,為什麽不把握?”
“可是……”
“沒有可是。”白羽冷然說道,“他這是在借我們的手鏟除珈星藍,但這是互惠的事情。日生太紮眼了。”
莊吾卻依然滿臉憂慮,他仍舊擔心覓書邪和他背後的人是在借機挑撥離間,最終鹬蚌相争漁翁得利。
白羽一眼就可以看出莊吾的想法,但他并沒有明說。
白羽身為上古種族的傳承者,遠比莊吾更加了解覓端他們的職責,所以在他眼中,覓端永遠不會是他的敵人,甚至,帝之位面主星球的人,白羽都會選擇尊重,那些人在生生用生命來填補宇宙的平衡。
但同時,白羽承認覓端的強大,所以他對于覓書邪這件事的不作為甚至是順水推舟,都是因為自身無法對抗強大的帝之位面王者,這是無可争議的事實,他也不必否認。
不過這些卻不能在他這些屬下面前表露出來,因為他們的觀念與他并不相同。
在他的團員心中,覓端才是那個真正可能會威脅到海盜生存的人,甚至,決定了他們一出生就是低賤人生命運的人。
白羽暗嘆了一口氣,轉而問道:“星藍號下一站的補給停靠地點是哪裏?”
“血之位面的阿爾浮裏亞星球。”
白羽不由得露出一抹微笑:“我記得那裏……似乎是羅晉涼的地方吧?”
“是的。”莊吾皺了皺眉,并不怎麽情願的回答。
白羽暗笑。他知道在更多的海盜心中,羅晉涼是個魔鬼,不過對于他而言,羅晉涼在是一個魔鬼的同時,還是一個擁有足夠信用、可以成為短期合作夥伴的人。
——羅晉涼是黑海盜的首領,在更多的情況下,他被稱為魔鬼、閻王這一些聽上去似乎很讓小孩子聞風喪膽的名號。
但是,能夠現在遇到羅晉涼,卻不得不讓白羽暗覺連老天都在滅亡珈星藍——珈星藍,實在太招眼了,他惹到了足夠的敵人,卻沒有相應的盟友。
孤軍奮戰的下場,未必那麽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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覓書邪向戚非罪說了一聲自己和莊吾打架的經過之後就離開了。
他們暫時還不能扯上太大的關系,至少在別人眼中不能。覓書邪知道自己的身份,同樣也知道戚非罪的重要性。
——戚非罪又一次體會到這種被人心驚膽戰的感覺。
老實說不太好。
但這個時候他也的确需要覓書邪和他保持距離,當然并非是因為其他,而是因為他要做的事情。
戚非罪在修真界時答應釋無傷要進入獄尋找一個代號為“鳳”的人,雖然不知道此“鳳”是否為彼“鳳”,但到底獄還是要走一趟的。所以目前他就在朝着這個目标奮鬥的過程之中。
但老實說如果按照他前世那個方法進入獄,是不太可能的,先不說帝血十一在哪裏,戚非罪也不願意再和燈族扯到一塊了。
燈族與絕雲洗碑不同,如果說後兩者的生來使命就是管理宇宙,那麽燈族就是自己強拉硬拽把自己加到了規則的名單之中。
燈族最開始誕生是源于信仰。燈族聖物七曜之燈,就是早年佛祖手中一盞明燈,是指引人們向善的,然而後來因為各種緣故,七曜之燈産生了神志,生成了器靈,從佛祖手中私逃出境,遇到了一個種族。後來這個種族便以燈族自居。
所以嚴格來說,燈族的傳承并非依靠血脈,而是依靠七曜之燈的承認。就這一點來說,燈族稱得上是宇宙間極弱的種族。
但畢竟七曜之燈的能力實在強大。然而再強大的東西,在戚非罪眼中,一旦和溫九闕扯上關系,他就不那麽感興趣了。
原諒他,他其實對溫九闕本身也沒那麽感興趣,至少現在而言。至于前世,就讓那個時候傻不愣登的他随風而逝吧。
所以想要進入獄,戚非罪還需要通過別的途徑。
獄是監獄,但又并不僅僅是監獄。
在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人可以影響宇宙氣運,卻又做盡惡事。他們不能被随便殺死,也不能被随便流放,因而一個監獄成為了最好的選擇。
獄并不是不能出去。獄更像是一個角鬥場,當你戰勝一切,你自然可以出去——但到哪裏,怎麽出去,一切依舊是由典獄司來決定的。
進入獄的方法很簡單,由一位足夠有權勢或是名聲或是力量或是金錢的人,向宇宙法庭提出訴訟,經由一系列複雜的審議程序,最終決定是否進入獄——當然,更多的可能性,還是其他的判罰。
前世戚非罪之所以可以進入獄,還大多是靠着覓端。
——所以說,覓端才是他這輩子最大的金手指啊。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更新~
作者是隔日更哦~木有食言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