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香菇雞肉粥

回來的時候太陽也才半隐于山頭。漫漫長夜才開始不久。此時此刻,不論是誰都毫無半點困意。

孟晚粥背對着祁斯年側躺,只是在腰間塔上了一點被角。

很熱,很悶。

祁斯年是正值“花樣年華”,血氣方剛,躺在身邊就像一個行走的火爐子。

昨夜在山腳客棧上,迷迷糊糊被他摟在懷裏睡是一個享受。畢竟大雨滂沱,年久失修的客棧還吱吱嘎嘎的漏風。

今天與昨夜,就是一百八十度的轉變了。

熄了燈。

誰有沒有睡着,誰也不說話。

真的是,剛才那股騷勁到哪裏去了。

她在黑暗裏扣着手指。百無聊賴。

須臾,外面穿來窸窸窣窣的說話聲。漸漸的,聲音大了起來。

可以清晰的聽見樓下衆人團結一致的喊聲:“我們要見少帥!”

“讓少帥出來做主!”

“為我們做主!見少帥!”

中間還夾雜着酒店保安的勸喊聲:“別喊了!”

即使在四樓,聲音也是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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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斯年翻身下床,借着從窗戶射進來的朦胧月光披上了衣服。

叮囑:“你好好睡着。我下去看看。”

孟晚粥不放心也坐起身來:“我陪你一起吧?”

“不用了,樓下人多,仔細碰到肚子。”祁斯年還不忘提一嘴他的“寶貝兒子”。

“嗯,那我等你。”

樓下全都是孟晚粥下午在街邊看見的所謂的乞丐。

衣衫不整,骨瘦如柴。

這是大多數人的外貌。

他們都被請到了酒店二樓的宴會廳。

“少帥,俺們也是沒得辦法啊。這日子都過不下來咧,再這樣下qi,俺們都要活活餓死咧。”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開口,帶着濃厚的方言口語。

但還是能聽懂大半。

他問:“大總統之前不是發過糧食了嗎?”

老頭驚訝:“啥?發糧食?俺們咋不知道咧。”

他又轉頭去問身後的一衆父老鄉親。大家夥兒均是搖頭說不知道。

一個看上去比較年青的小夥站出來,“官老爺啊,您得為百姓做主啊!

旱災那麽久咧,地裏啥也沒有吃的。我們真的是活不下去咧才進城來買,沒想到城裏的糧食也沒有多少了。

自己吃都不夠,死活是不買。

我們沒有辦法,村裏是實在呆不下去了,只能等着餓死。才進城來讨口吃的。沒成想,政府裏那幫人模狗樣的東西根本不管!

說讓俺們自己乞讨去。”

祁斯年坐在上座,穿的還是睡前換的藏青色睡衣。

翹着二郎腿,右手在桌上一下接着一下“咚、咚、咚”有規律的敲着。

不少人都在偷偷打量這位少帥。

他面上沒有什麽表情。一雙桃花眼此時深邃讓人捉摸不透,也不知有沒有将人的話聽進去。

“都先回去吧。”祁斯年左手端起桌上的茶碗,右手用茶蓋刮了刮浮在面上的茶葉,抿了一口。

“少帥為俺們做主……”他沖着他們擺擺手,示意他們下去。

人群中有一兩個不服氣的漢子上前還想再争一争,看見守在兩側手裏扛着木倉穿着軍裝的也只好作罷。

不服氣的被一同前來的自己的婆娘扯着衣角退回隊伍中。只得狠狠的握緊拳頭。

一行人被送到了酒店門口。

徐副官客客氣氣的說:“諸位請回吧。明日少帥自是會給諸位一個滿意的答複。”

之前帶頭的老人朝他抱拳鞠躬:“有勞軍爺了。”

說完,帶着一行人掉頭離開。

隊伍中,方才不服氣的幾個青壯年擠到老人身邊。

幾個青壯的漢子大多衣服袒胸,常年的勞作導致身上曬的黢黑發亮。旱災,上頓不接下頓,看上去有些壯的發虛,一身腱子肉看着有肌無力的。

“村長,那個小白臉子真能給咱把問題解決好咯?”

“是啊村長。我打聽了,那小白臉今年才十九歲,真有那麽大能耐給張扒皮他們通通處理了?”

在他們眼裏祁斯年就是個十九歲的小白臉子,連男人都算不上,頂多一個毛長了一半的小屁孩。

你就瞅瞅剛剛那副樣子。

皮膚比俺家老娘們都白。

老頭抽出別在腰間的煙槍。聽着幾個小的越說越沒邊。

吐了個煙圈:“胡說啥呢。十九咋了,你娃十九不都下地養家了。老四,你十九不都兩個娃子的爹嘞。”

被叫做老四的人摸了摸後腦勺:“那不一樣。”

“咋不一樣。管他小黑臉小白臉的。他是少帥,姓張的就得聽他的。”

大晚上的突然那麽多人在酒店樓下叫喊,孟晚粥能安心睡下真的就是心大。

她隐隐有些擔心。不會是災民鬧事了吧?

孟晚粥批了件衣裳想下去看看祁斯年。剛出房門就被人攔了回去。

小兵:“少夫人,少帥吩咐了。讓您好好休息。”

孟晚粥不放心:“我下去看看少帥。”

她一只腳踏出房門,小兵就趕緊擋在了她面前。

小兵有些躊躇:“少夫人別為難我們來。少帥吩咐了,不讓您摻和,萬一有什麽亂子可怎麽辦吶。”

孟晚粥認出他了。是那天來接她的那個小士兵。

“你叫什麽名字?”

小兵見孟晚粥把腳收了回去,人也站直看,從自己從前在向下幫奶奶趕鴨攔鴨的動作恢複了在校場站軍姿的樣式。

“報告少夫人,我叫石頭。”

“石頭是吧?那我餓了,我下去吃東西不行嗎?”

石頭猜到這招了,笑的憨不拉幾的:“不不不,不用您親自下去。服務生會給您送上來的。”

孟晚粥微笑着吸了一口氣。

“那我回去了。”她手指了指背後的房間。

“哎哎哎,好,夫人好好休息着。”

孟晚粥轉身往回走。

剛走沒兩步,一只手扶着腰,一只手貼着微微弧度的假肚子。

“嘶~我肚子疼。”

“哎呀,好痛啊,不行了受不了了。”

祁斯年從樓下回來,還未進房門,就看見她背對着房門手摻着自己的腰,哎呀哎呀的喊。

就她這個拙劣的演技……

祁斯年用手示意石頭下去。

石頭肩上的巨大的擔子一下就沒了,跑起來都快了一些。

“你趕緊……”

孟晚粥猛地一轉身。

“找……”

大夫……

祁斯年挑眉,裝作不太懂的樣子,“找什麽?”

他什麽時候上來的?

孟晚粥木木的開口:“你沒事啊!”

祁斯年:“你希望我有什麽事情?”

我希望你好好的……

他走向前摟過她的腰,将她半擁入懷。孟晚粥身材高挑,祁斯年微微附身在她耳邊說:“哪疼?爺給你看看?”

說着便要撩她的衣服。

她猛地壓住掀起點衣角的手,掰開。

“我,不疼了。”

“那怎麽行呢?你這現在可是我們祁家的頭等大事啊。”

霎時間,孟晚粥被祁斯年用标準的公主抱抱起。

就像她睡的很沉的那天晚上一樣,被溫柔的放在床上。

祁斯年臨走前在她額間留下一吻。

輕聲道:“你先睡,我處理些政務。不走,就在這兒。”

他在套房的書桌前看着文件,直到天明。

孟晚粥側着身子,看着他,緩緩睡去。

這一晚有人睡的很踏實。比如此刻有兩位姨太一左一右陪伴,馳騁疆場的張智兵。

全然不知,等到明早天亮。自己會有什麽下場。

——

第二天一早,全城貼出告示。張智兵及手下一衆黨羽被革職,原因:貪污受賄名單上所有人的家産一律充公。三分之二給申城百姓從南方糧食充足的地方買糧食,搭粥棚施粥;剩下三分之一充到祁軍軍庫裏。

祁斯年帶着新上任的市長和各路官員在幾個村莊共同的源頭,督促開渠的事情。

孟晚粥本還有個任務,就是去張智兵家跟那些姨太太套套話找找證據,沒成想昨天一晚上,祁斯年直接一窩端。

在酒店閑出蘑菇來。

先來無事就讓酒店的人準備涼茶。一天去幾趟水塘給祁斯年送茶水和帕子。

看着旁人只打趣:“小夫妻倆感情就是好,一刻也不舍得分開。”

孟晚粥想的卻不是。她只想着,這麽好的皮膚被給曬傷了,這細皮嫩肉的,看着就賞心悅目。

黑了就不好看了。

原先晚上到酒店蹲點齊喊見少帥的人也是這幾個村莊之一的。

如願以償的看着姓張的被解決,大家幹起修水渠都起勁不少。

“這小白臉子還真行啊。幹事真利索。”

“有點做好官的意思了。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買紅薯。”

誇的話瞬時都了一堆。

“這小娃當官啊還是欠缺了點。你看看他那媳婦一天跑幾趟的給他擦汗,給他帶帽子的。還打個傘。嬌氣啊哪兒像個男人。”

打個傘戴着帽很嬌氣的祁斯年也不想。

孟晚粥說只要她和他一起打傘就不會有人說什麽了。

大家夥牟足了幹勁連着幹了幾天,穿過村子通向田地的水渠通了。

幾個村的村長對祁斯年是連連感想啊又是挨家挨戶送糧食,又是開水渠的。

大家夥對祁斯年是連連贊賞。

最後一刻,衆人望着水渠最前頭的水流入了田地。

天空中轟隆隆的一聲,伴随着閃電劃破天空。

驚喜的聲音響起:“要下雨了!要下雨了!”

這下,祁斯年在沒有多少文化的莊家漢眼裏從小白臉子變成了福星。

“砰”

伴着第二道雷響起的還有一記木倉聲。

天空頓時黑壓壓的暗了下來。

子彈筆直的朝着祁斯年而去。

長期的訓練,祁斯年的耳力比常人更好。

他拉着孟晚粥蹲下。子彈擊中傘軸,油紙傘瞬間一分為二。

徐副官掏出腰間的木倉,其餘衆人也端起木倉,拉動保險杠,對準子彈飛來方向的草叢。

“保護少帥。”

“砰砰”

木倉聲接連響起。農戶們早已吓做鳥獸散。

祁斯年也拿出木倉做防禦狀,他護着懷裏的孟晚粥向着山上跑。

“從這裏走。”

草叢中的黑衣人露出“真面目”。

瞧見目标帶着一個女人向山上跑,兵分兩路。

一路解決目标,一邊除掉那些礙事的人。

“滴答滴答”

雨珠點點落在泥土地上,頃刻間,下了了傾盆大雨。

作者有話要說:祁斯年:爺不是很想和你們這種糙漢說話。啥叫小白臉?

孟晚粥:這麽好皮膚別曬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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