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鹵蛋
頂着一個锃光瓦亮的腦袋,鏡子裏面的自己讓衛國升怎麽瞅怎麽的礙眼。習慣性的上手扒拉扒拉……
卻只摸見觸感麻人的頭皮。向上擡擡眉毛,額頭上還有幾道淺淺的紋路。肉眼可見的清晰。
在屋裏一會兒一踱步,一會兒又不敢置信的貼近鏡子上下左右的瞧瞧,大睜着眼,衛國升吞咽了好一會兒才不甘願的接受了這個事實!
“完了!”
假請下來了,倒不像衛國升想的那麽費勁。李源祥對衛國升的一切要求都是盡可能的滿足,只是以前是看着隊友在開年打頭時候要假被李源祥罵了個狗血噴頭打怵了!
其實要說是不一樣待遇那也不是,就拿梁家兩兄弟來說吧,倆人跟衛國升都是邊邊大的年歲。但還就是不行事,過了年關一歸隊都用不了兩天肯定想媽,多少年了,也是把李源祥給煩的夠嗆,只要開年看着梁家那倆的其中一個李源祥肯定都沒個好臉子。
但衛國升就不一樣了,孩子十四歲就開始跟着他進的國家隊。當時在同齡小孩兒們都還吹着電扇在屋子裏學習的時候衛國升就已經在驕陽的烈日下揮灑汗水了。不叫苦,不要求回家。甚至有幾回李源祥看着衛國升成天在草坪上颠球颠出的一腳大水泡都在背後吧嗒嗒的掉眼淚呢。但只要李源祥提出讓衛國升回家過個節也都是讓他一臉笑呵呵的不用給搪塞了。
然後每天還是一樣的運動量,腳上的大泡也不挑破,只是卷了幾層紗布包裹着,久而久之,現在在衛國升的兩個腳背上還摸得到兩塊兒不薄的老繭。
在一定程度上李源祥也會單獨給衛國升開小竈,因為這麽多的人啊,還真就數衛國升最上心,也最給他省心……
這頭衛國升也對自己在教練心目中是不一樣的而沾沾自喜了小半天呢。但是随之而來的事件卻立馬沖淡了請下半月的假帶來給他的欣喜!
但是,永遠是一個不祥且悲傷的字眼……
出來教練休息室的門,衛國升回自己的屋子就開始拾到拾到,簡單的收拾了一個小包,裏面幾件去北京的換洗衣物。
然後摸摸自己後面已經紮脖子的頭發決定再去修個新發行,衛國升一直認為他二十歲那時候的頭型是最精神板正的。
也還隐約記得好像衛微微那丫頭說自己穿這件挺好看的,衛國升來回摩擦着那件泛涼的蛇皮機車夾克就給穿上了。鬼知道是出于什麽心理!
背上包衛國升決定先去北京,然後再找地方好好洗個頭,剪回自己二十歲。
衛國升走這時候是飯點兒,除了教練,誰也沒跟誰說。要讓梁家那兩個小子知道還了得?衛國升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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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想還沒等出基地呢,衛國升就被外頭刮起的北風吹了個糊了巴塗。夾克一點都不禦寒,雖說擋風,可那也是擋開春入秋那種幹煙風沙的。這下可好,是擋風了,可夾克也被那刺骨的寒風給吹的冰涼,一摸領口子,好家夥,原來的适中皮質這會兒都給凍硬了。
聽信了讒言。
等衛國升縮脖抱膀子的走到門衛處,也實在給凍得不行。這就順道進去跟小哨要一杯暖水喝。門衛屋不小,擺一張單人床空間還綽綽有餘的空間。
不怪衛國升嘴欠,這小哨也是個愛唠家常的,從批評衛國升穿這麽少,為什麽要穿這麽少,你背個小包是要幹什麽去?到最後知道衛國升是準備要剪一個毛寸,這可給小哨樂壞了。
小哨他爹是幹什麽的?就幹這行的啊,在他們村管這叫美發。
一拍大腿,得,去花那個冤枉錢當大腦袋傻不傻啊你!小哨直接從自己的辦公桌下面一個紙盒子裏就捋線提溜出一個老式的黑推子。
衛國升看看天外面都漸漸開始飄小雪花了。去北京還要找理發店,這麽折騰下來确實也怪遭罪的。再扒拉扒拉自己頭頂的毛也就随小哨了。
主要還是頭型與頭型的變換之間不需要多高的手藝,衛國升現在的頭發也不長,是那種兩邊毛寸,頭頂一條稍微長一些,只要把長出的地方都推成兩邊的短毛茬就行。
坐下在脖子上圍上一條被單衛國升就開始幻想自己二十歲的模樣了,然後就在小哨嘚吧嘚吧聲中眼神放空任由那毛寸變成了一顆鹵蛋。
直到坐在的士裏衛國升還是想不起來究竟是自己沒說明白?還是小哨壓根就是即興發揮的……
到底也是男人,衛國升只憤慨了一會兒也就直接把自己的腦袋忘了個七七八八,就是習慣性摸摸腦後沒有熟悉的毛感覺陰嗖嗖的。
這可真是不差錢!這是衛國升下車對索羅達目前所住酒店的感慨。
人民大會堂賓館,位處王府井商業區。北京市西城區西交,正與□□廣場遙相呼映……
價格倒不是怎樣的勞民傷財,只是在衛國升眼裏是這樣。對于龐然大物的建築他向來沒有好感。
緊了緊身上的夾克,衛國升就打了個機靈,還是縮起肩膀盡量使胳膊不觸到夾克的裏子面。腳都麻木了。衛國升幾步踏上臺階,推動轉門,入眼就是一個人工的小花圃,翠綠翠綠的仿佛春天般溫暖。
也确實是這樣。
前臺的女接待也讓衛國升感到舒服,如果不要僵着臉,把一副看到打劫的驚恐眸子收起來就更完美了!
衛國升撸撸頭上有些偏的黑頭套,這還是和索羅達在倫敦那時的。張了張嘴,衛國升盡量想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快一些:“額你好,麻煩我想辦入住。要普通間……”
到底是閱人無數,女接待很快便一改臉上的慌亂,微笑着且帶歉意的:“非常抱歉這位先生,因為年初的關系,現在我們暫時還沒有空餘的套房。非常抱歉先生。”
衛國升也有這個準備,只是現在他急需想要換下身上這件該死的皮:“豪華房呢?也都沒有?”
“是的先生,非常的抱歉!”
“奧……”還是小小的懊惱了一下,跺跺腳衛國升回頭環顧四周,溫暖的格調,幽幽鑽進鼻子的咖啡香,衛國升真不想離開,問題是他現在又冷又餓。
早就該料到的,見他哪有那麽容易,衛國升無奈的撇撇嘴角……
原應該還算潇灑的動作可外面照個頭套還真不是一般的驚悚,讓女接待都摸不準這是不是要惱羞成怒:“先生,先生您覺得冷的話?可以到我們大堂休息。”張開臂膀女接待做一個請的動作:“還是需要我幫您叫出租車?”
“謝謝,不用了,如果有房間請聯系我。嗯如果有的話。”衛國升費勁的從包裏摸出筆,随即低頭就要留下自己的號碼!
“索羅,索羅……”
“天啊,可以和您拍張照片嗎?”身後此起彼伏的女性尖叫讓沒有準備的衛國升心髒空了一拍。馬上就要吐出來的招呼回過頭卻不知道怎麽開口?
索羅達的身前身後起碼不下十個保镖。再讓一瞬間烏央烏央圍上來的女人更是包成了蠶蛹。任憑衛國升眼神好,卻只能看見自己朝思暮想那人的一頭沖天金毛。
默默的又退了遠點……
索羅達架着墨鏡,誰也看不清他眼睛。
都只被他勾起的嘴角給迷的七葷八素,笑是笑着,可那雙藏起的眸子可不耐着呢。低頭尋找,就連小自己一頭的矮子都不肯放過。
沒有,沒有,該死的沒有那頭黑毛……
狠狠的拽掉綁着自己頭發的皮質發帶,索羅達心裏有一股火,從開始的一小簇,一天不間斷的澆上一滴油。沒有!索羅達受夠了。
受夠了現在的阿蘭庫波爾,受夠了周圍這群神出鬼沒的,莫名其妙的女人散出來的雜牌子香水,受夠了,受夠了這個沒有那該死的國家。
衛國升,衛國升……
索羅達包着牛仔褲的大長腿快步的走向電梯,失望的多了,才後知後覺想起來。
也對,那晚他也根本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