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餘書清哭了一夜,早上起床時頭暈腦脹,還鼻塞,勉強爬到客廳撥了個電話給樂政霖要他幫忙請假,就倒在地毯上昏睡過去。
直到門口傳來砰砰的敲門聲,吵醒了餘書清,可自己完全沒力氣爬起來,身子好燙,好痛,動一下都不舒服。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感覺有人很溫柔地抱起自己,将自己放回床上,他想動動身子找個舒服的姿勢睡,卻一點力氣也使不上,接着又昏睡過去。
戴娜娜去公司找餘書清,才發現人沒上班,一打聽才知道生病兩天了。
連忙打車到餘書清家,敲門卻沒人開門。
淩弈軒有些煩躁,大周末的,敲那麽久的門,吵死了。
打開門看到是戴娜娜,無名火燒得更旺,卻被理性地壓抑下去。“戴小姐,早。”
戴娜娜着急地問:“看到書清了嗎,他病了沒上班,兩天了。”
淩弈軒楞了會兒,迅速從自己屋裏的陽臺跳過去,發現人倒在地毯上一動不動。淩弈軒察覺到他對自己的呼喚毫無反應,吓壞了,連忙沖進去,用手搭在他脈搏上,體溫很好,但是還有脈跳。
吊在喉嚨的心才緩緩回到肚子裏,連忙将人抱起來,懷中人兒很輕很瘦,望着餘書清的臉,他突然發現,心跳又變快了,比那天晚上看到那個女子的時候,還要快。
甩了下腦袋,把滿腦子的邪惡思想趕出去,把人送回房間床上,才開門讓戴娜娜進來。
戴娜娜四處翻找都沒找到急救箱,只能向淩弈軒求助。
淩弈軒二話不說從隔壁取來自己的醫藥箱,從裏面抽了根溫度計出來,用力甩幾下,放到餘書清的腋下探溫。
戴娜娜緊緊握着餘書清的手,滿臉擔憂的神色,身體怎麽這麽燙,要不要緊。
淩弈軒撰緊拳頭,惡狠狠盯着那雙握着餘書清的纖纖玉手,感覺刺眼異常,說不清道不明的憤怒不知道從哪來,就是燃燒在胸口難以抑制。
等了片刻,取住溫度計看了眼,将近四十度,嘆了口氣,這家夥真是不會照顧自己,就連做飯也是,那樣的都能吃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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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急救箱取出一個退燒貼,貼到餘書清額頭上,淩弈軒對戴娜娜說:“這個,可以麻煩你熬點清淡的粥嗎,他恐怕是兩天沒進食。”
戴娜娜連忙松開餘書清的手,連聲應好,往外走。
淩弈軒留意戴娜娜已經進入廚房看不見自己,才坐到床沿,握住餘書清的手,細細撫摸。
深深地看着餘書清的臉,原本白皙通透的皮膚,因為發高燒染了一層紅暈,異常豔麗。他才發覺,原來那夜的女子,化了妝後,和餘書清有些相似。
自嘲地笑了笑,淩弈軒将臉埋入餘書清的手中,深深地嘆了口氣。
戴娜娜小心翼翼地溜到房間門口,看到裏面的情景後,捂着嘴偷樂,看來書清的春天要來了,過了這個冬季就可以開花結果了。
戴娜娜又溜回廚房,攪拌了下粥,等粥熬得差不多了,故意對着手機大聲說:“喔,好,那我現在過去,行,沒事。”關掉液化氣後,跑到玄關準備出門,沖着餘書清的房間嚷道:“淩先生,我有事要回一趟公司,你幫我照顧書清,公司這幾天太忙了,走不開,麻煩你了啊。”
淩弈軒應了一聲,就聽到門開了又關的聲音。
走到廚房看了眼已經燒開的粥,試了一小口,感覺不夠軟,就打開火繼續熬。
從冰箱裏弄出點瘦肉和青菜,切碎往裏面倒,調了下味道,感覺夠火候了,關火。
回到房間裏,發現餘書清出了一身汗水,衣服都濕透。
淩弈軒起身将門窗關嚴,倒了盆熱水,準備給餘書清擦澡。
脫襯衫的時候是很簡單,扣子解開,扒下來就搞定,可是到了脫褲子,餘書清就完全不配合了,拽着褲子死活不給脫,明明應該是病人,應該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
淩弈軒無奈,只好出聲安慰道:“餘先生,請你放開好嗎,我給你擦澡。”
餘書清聽到心上人的聲音,勉強睜開眼睛,看到是淩弈軒的時候,笑了,眉眼都笑彎了,蒼白的唇輕啓,似喃喃自語:“好美的夢,希望永遠被不要醒。”
淩弈軒沒聽清他在說什麽,見他終于放開褲子,便伸手将褲子給他扒下來,擰熱毛巾,從胸膛開始擦,意外地發現,餘書清的胸前兩點,居然是嫩嫩的粉色,好可愛。
惡作劇般,忍不住用左手拇指輕輕摩擦了下柔嫩處,沒想到餘書清居然難耐地弓起腰身,發出輕輕的“嗯”。
這一聲很輕,但是淩弈軒是彎着身子給他擦身子,耳朵距離餘書清的臉不到三十公分,一下子,他的耳朵仿佛火燎般,熱遍了全身。
膛目結舌,淩弈軒完全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樣的變化。
為了證明自己的猜測,他再次伸手,輕輕摩擦餘書清的柔嫩,餘書清再次“嗯啊”一聲,淩弈軒就覺得自己完了,下身一下子就,站起來了。
餘書清光着身子,不禁打了個寒顫,瑟縮了下。
淩弈軒就覺得自己肯定是禽獸,連忙去換了盆熱一點的水,繼續給他擦澡。
這次他不敢亂來了,閉着眼睛胡亂擦了下,把餘書清翻過身,擦背。
但是,他再次吞了口口水,餘書清光滑柔嫩的臀瓣就對着他。
淩弈軒用手捂額,感覺自己再這樣下去肯定會死掉,全身火熱得難受,為什麽會對一個男人出現這樣的情感,居然光看着,就能讓自己欲火焚身快死掉。
勉強着給餘書清穿好衣服後,淩弈軒跑到廁所沖了個冷水澡,冬季的冷水刺骨般冰涼,刷洗在身上,難以言喻的痛苦,好歹,兄弟是消下去了。
無奈地自我安慰道:“沒事的,晚上去約個美女,一定讓你消火,你的苦不會白受的。”
盛了碗熱粥放在床頭櫃上,淩弈軒走到餘書清身邊,将人扶起來,半靠在懷裏。“餘先生,起來喝點粥,吃了藥再睡覺吧。”
餘書清意識朦胧地點頭,勉強掙開眼睛,全身好熱,頭暈得厲害,快要死掉的感覺。感覺有人給自己喂粥,就乖順地張嘴,一口一口地喝完。
淩弈軒把空碗放下,想給他喂藥,卻發現人又睡死了,怎麽叫都起不來。
忡怔着,望着他柔軟淡紅的唇瓣,淩弈軒狠狠吞了口水。
他依稀記得喝醉那夜,就是抱着這個人,吻過這瓣粉嫩的唇。
用嘴含着藥和水,喂到餘書清嘴裏,又重新喂了幾口水,柔軟的觸感,他仿佛上瘾般,喂完了水還不夠,又整個人覆在餘書清身上,繼續吻,舌頭靈活地闖入餘書清的,用力汲取餘書清的甜美。
直到昏睡的人兒仿佛喘不過氣地推了幾下,他才清醒過來。
睡在餘書清身邊,将人抱在懷中的淩弈軒,覺得這一刻,是自己這些年來唯一覺得充實的時候。
難道,就這麽喜歡上這個人,是什麽時候喜歡上的。淩弈軒有些疑惑,三十年第一次覺得不了解自己。
懷抱着餘書清,低頭再次吻了一遍,淩弈軒也覺得困了,很快就睡着。
出了一身汗,服了藥,睡了個好覺的餘書清,神清氣爽地醒來了。
可是人是好了很多,為什麽覺得沒法翻身,身子好重。
睡眼惺忪地揉揉眼睛,餘書清伸手想撐個懶腰,沒想到,轉頭,差點把自己吓個半死。
淩弈軒手長腳長,睡在一米五的雙人床上,占據了大半邊,一只胳膊被餘書清枕在腦袋下,另一只手環在他腰身,修長的大腿還架在他雙腿上,抱得死緊。
餘書清光滑的背上,又出了一層冷汗,臉紅紅,又忍不住自己觀察他,好像混血兒的五官,硬朗的線條,睫毛不長,超濃密。他沒勇氣問淩弈軒怎麽在自己床上,天性膽小的他,現在只想逃跑出去。
淩弈軒醒了,睜開眼,對上餘書清通紅的臉,不知該如何開口。
蜜色皮膚浮現一層可疑的紅色,餘書清沒仔細看他,心中小鹿亂撞,不知眼光該放哪裏。
尴尬片刻,淩弈軒迅速起身,體貼地把他從床上扶起,墊了個枕頭讓他靠着坐。
低沉的嗓音輕柔問道:“渴嗎?餓不餓?”
餘書清低垂着通紅的臉,輕輕點頭,“想喝水。”
淩弈軒回廚房開小火溫州,從熱水壺倒出一杯開水,送到餘書清面前。“有力氣嗎,我喂還是?”
餘書清顫抖着手接過開水,聲若蚊蠅:“謝謝。淩先生怎麽會在這。”
淩弈軒聽在耳朵裏,看着他顫抖的手,就自動翻譯成,他因為那天的親吻,至今還恐慌自己,于是臉色顯得鐵青,語氣轉為冰冷,“你女朋友吵醒我了,後來她有事先走,讓我照顧你。”
餘書清臉色蒼白,有些難受,原來是這樣,還以為,這個人多少會有點關心自己。
淩弈軒看了眼牆上的時鐘,距離早上喂藥已經過了四個多小時,可以喂第二次。
從廚房盛了碗粥送過來,再從藥箱中取出相應的藥放在床頭櫃,“粥在廚房砂鍋中,你吃完粥把藥服下去,我下午有事,就不打擾了。”
走到玄關開門時,他煩躁地把過黑發,想開口叫餘書清有事來敲自己的門,又自嘲,他看到自己都哆嗦得不成樣,怎麽可能會來找自己,于是開門,直接離開。
餘書清抱着暖暖的碗,緩緩喝着粥,好好吃。淚水撲簌簌往碗裏掉,每次都是對自己那麽溫柔,然後又毫不留情地離開,這樣讓他,怎麽舍得下這份感情。
*****
又是周末,人來人往的十字路口邊,有家很受歡迎的奶茶店。溫馨的英格蘭式裝修風格,有乳白色蕾絲的鵝黃色桌布,還有古銅色鐵絲卷成的秋千式椅子,複古的牆面畫着翠綠色的藤蔓,店鋪不到一百平方米,卻非常精致。
戴娜娜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明明前幾天還感覺到書清的春天快來了,怎麽今天又變成這樣,
看着他瘦了一圈的手腕和明顯睡不好的黑眼圈,她心疼得不得了,又不知道該怎麽問出口才不會傷害到他。
餘書清攪拌着奶茶,溫柔地笑問:“娜娜找到中意的男人了嗎?”
戴娜娜翻了個白眼,“關心我之前能不能先好好關心下你自己,你倒是告訴我,到底怎麽了,誰欺負你虐待你,本姑奶奶廢了他。”
餘書清瑟縮了下脖子,嗫嚅道:“娜娜,不好這麽兇悍,女孩家家要溫柔點。”
戴娜娜伸手叫來店員,點着菜單上熱量較高的黑森林蛋糕,示意要一份給餘書清。
餘書清抗議道:“娜娜,我這份奶油泡芙還沒吃完。”
戴娜娜可不管:“要麽你老實吃掉,要麽,我就到處宣揚你是GAY。”
餘書清一下子矮了一截,不甘不願地吃掉最後一個泡芙,今天打算做飯桶。
“書清告訴我,是不是喜歡你隔壁的淩先生。”
餘書清甩着手否認掉。但是戴娜娜一眼看到餘書清紅透的耳朵,心裏更是明白了幾分。
“淩先生最近似乎很忙。”
餘書清低聲喃喃:“是很忙。”忙到已經一個星期沒有回去公寓了。
“聽人說,淩先生之前的房子遭遇了火災還是什麽,他才會突然搬家到你住的那棟不起眼的公寓。他公司最近競标一塊地皮,很值錢。”
淡淡地哦了一聲,餘書清心情很低落,想說不想聽任何有關他的事情,耳朵卻和自己作對,拼命去接收有關那男人的一切消息。
“淩先生是孤兒呢,大學畢業後,靠着非常人的非常手段迅速爬到這個位置,聽說他明年要注冊興辦個大型公司。”戴娜娜饒有興趣地看着餘書清豐富多彩的表情,邊慢條斯理地一點點透漏淩弈軒的消息。
餘書清聽得入迷,居然慢慢把一整個手掌大的黑森林蛋糕吃掉了,戴娜娜看着,又連忙要了一客比較清淡的抹茶布丁,繼續哄他吃下去。
摸着飽得快炸掉的肚皮,餘書清打了個飽嗝回到家裏,吃好撐。
剛好碰到房東從隔壁進去,他跑過去,偷偷往裏面瞄,瞬間,心好像被放入了冰水。
隔壁空了,家私家具都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