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章節

這人沒意思,有什麽不會自己來說?

向相鄰的那座小殿望了望:“東華可回來了?”前些日子去他那,沒逮到他的影子,宮裏唯一的侍童道東華應英招所邀,去昆侖下棋了。

“今日似見着孟章宮裏的燈火亮起來了,東華尊神應是回來了。”吉吉道。

将游奕交給吉吉帶去園子裏玩,合上門,走至內寝。抄手點亮了鬥櫃邊的燈,取出第一扇櫃門裏的陶罐,又取出第二扇櫃門裏的紙包。陶罐裏嗡嗡響,展開紙包,揭開罐子,将紙上的粉末倒進罐子裏,再迅速合上。

燈火下,陶罐泛着詭谲青光,忽亮忽暗,罐身劇烈顫動着。眼見一道裂縫從頂端而下,忙罩上層靈力護住。

外頭最後一絲日光湮滅于夜色中,我打開了安靜下來的罐子,望着底部的東西,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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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章宮中,東華倚着酸枝椅,一搖一晃地在讀經。椅旁,擺着一碟果子,一壺清茶。

我大大咧咧、門也不敲地進了來。

老遠他望了我一眼,淡道:“吃了什麽東西?離我遠點。”

我嘿嘿嘿地湊了過去,拉起袖子左右聞了聞:“難道吃了條蟲子,你也聞得出來?你還有這個神通?”

他翻過頁書:“沒事給自己下毒做什麽?”

“好玩!”

東華也不在意,漫不經心問道“聽說你生了個兒子?”

“……”拈起顆果子往嘴塞的我被嗆到了,好容易咽了下去:“那是重華的兒子!哎,對了,你可見過那個叫游奕的小仙童?”

“游奕?”東華将經掩下:“似是見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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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他是重華的兒子麽?”

東華望着我道:“不是重華,難不成是你的?”

雖然知道他是在與我周旋,然今夜此行目的并不在此,我端了端容色,問道:“你可知道赤水水牢在何處?”

“你想去劫獄?”東華一針見血。

我哈哈道:“哪有這麽嚴重?只是去會個故人而已。”

事實證明,東華根本不在意我是不是去劫獄。命侍童取了兩頂鬥篷,他率着我悠悠踏着月色,沿着林間小路而下。

我道:“不用行辇?莫非這水牢離我們很近?”

“自然很近,”東華指了指我們腳下:“整座軒轅山下,皆是赤水水牢。“

我瞠目結舌。

亂世用重典。進了水牢,望着滿目森然刑具和石壁上可疑的暗紅痕跡,不見底的牢獄深處嚎叫,哭訴聲不絕于耳,覺着這重典是不是用的過頭了些。

東華未亮明自己的身份,然而守門的神将看了眼他遞去玉牌,就二話沒說,畢恭畢敬地放了我們進去。入了第一道門,東華就止住了步子:“我在此處等你。”

我颔首,随獄卒而去。獄卒問道:“上神要見哪個重犯?”

“昌合君。”

至了一方一丈來寬的井口處,往下看去,幽深冰冷的水獄裏,空空如也。

作者有話要說:今晚寫的早,提前更新了╭(╯3╰)╮ORZ我本來打算這個月完結一個舊坑,以為這個月是31天,還在想,不錯還有一天可以寫。結果發現……這個月它只有30天啊啊啊啊。哭瞎了,明天看能不能寫完,囧死我了。

32祖宗,殺人了

獄卒不慌不忙,執着小皮鞭露出幾分得色:“上神這就不知了,此間水牢專為看押罪大惡極之人建造。取北荒之地萬年不化的冰石築壁,灌的是三百裏深的弱水,鴻毛不浮,蘆花沉底。一個時辰起,一個時辰沒,任他有通天的本事,也逃不出去。”他探頭一瞧,算了一算:“這回功夫,那妖賊應是沉下去了,不出片刻就該出來了。”

他算得很準,我搭腿坐在井口,剝了三顆栗子後。驟聽得激越水聲拍打在冰壁上,間雜着嘩啦啦的鐵鏈聲,昌合君出來了。

井口上方吊着盞昏黃圓燈,照得半沉半浮在水中,赤/裸的那人像具蒼白的屍體。我丢了個栗子,穩穩砸在他頭頂,試探着喚了聲:“昌合?”

栗子從他額頭彈到水中,剎那凝固成了個冰球。琢磨着要不要丢第二個時,挂在鐵圈中的手動了動,攥起那顆冰球放進嘴裏細嚼慢咽地吃了起來。唔,還有心情吃東西,看起來問題不大。

“你沒死啊。”我又丢了個下去。

他穩穩接住,擡起那一頭銀絲,已難再掩飾的妖瞳如火如燎:“這不是在等你來救我麽?”縱使他擺出的姿态悠然閑逸,可那明顯比平常輕了幾個調的聲音透露出他此刻情況很糟糕。

“我為什麽要救你?”我從懷裏又掏出個果子來啃,扳着手指口齒不清地數道:“從在白茯山第一次我遇到你起,就沒發生過什麽好事,連帶着你的小畜生猰貐都一并欺負我。我這人天生沒菩薩心腸,睚眦必報。”最後鄭重道:“今日我是來看你笑話,并且落井下石的。”

為表達我是很有誠意地來落井下石,我将啃完的果子核重重朝他砸了下去。不料,果核在半空“啪”碎成了無數塊,簌簌灑進幽水中,吓了我一吓。原來,他的妖力并未被鎖盡。

“你也就這點出息。”他嗤然一笑,被凍得白骨嶙峋的五指張開又緩緩合上,半天後他淩厲地看向我:“你解了我的血毒?不可能,就算是神農在世,他也解不了我下的這毒。”

“是啊,你那毒我使盡了所有能想到的法子和藥材都去除不了……”我拍拍手上碎屑:“索性以毒攻毒,我又給自己下了一劑劇毒。準确來說,是下了蠱。”不自覺摸向心口處,一不小心與他眼光對上,我笑道:“若沒有我體內你的血做引子,這毒蠱還真不一定能下好。現在麽,你不但不能控制我了,反而……”

朝虛空之中,随意一抓,他挺拔的後背上暴起一塊塊猙獰的青筋。我道:“很疼是不是?其實作為蠱毒的宿主,我也疼的。只不過,我疼得比稍微好一點,”衡量了下:“大約也就個十之一二這種程度的樣子。”

“是我看錯你了。”他弓着腰,一滴滴冷汗從他銀雪似的發際滲出、落下,他竟還笑得出來:“我竟将一只狠毒的蛇蠍看成了人畜無害的鼠兔。也是,你們神族,一貫如此。你若要動手便動手就是了。”

我一噎,我不過是想叫他嘗嘗當初我中毒時的滋味,怎地他就露出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來了?這樣倒讓我愣着,不知該如何動作。愣了一會後,清了清嗓子,我道:“這個,在你死之前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他冷然望着我。

不顧他那叫我頭皮發麻的眼神,我道:“你為何要複活……”四周望望,确定隔牆無耳後,壓低了聲線:“複活千秋她?”

他眼中精光大綻,幾近厲喝:“你怎知是……”說到那個名字,他及時剎住了話尾,陰沉莫測地盯着我:“你見過千秋?”

何止見過,我與她簡直太熟了好麽?連她身上有幾個痣,喜歡吃甜不愛吃辣,睡覺打不打呼都一清二楚。可這些我自然不會對昌合說的,我含含糊糊地點了下頭,見他不信,我只得道:“你所住的龍侯山原來就是千秋她們氏族的領地,但她還活着的時候,并不叫龍侯山,而叫五芒山。”

他仍存幾分疑将我望着,直望得我要剖心明志,他才緩緩道來:“你既然認識千秋,就該知道她是僅剩的龍族已脈。如今這些個神族、魔族争權奪勢,鬥得你死我活。殊不知,千萬年前,上古龍族才是天經地義的帝皇一脈。”

最後這句話好生耳熟,先前塗山環的夢中,那黑衣女子就對她如是說過。可嘆這“帝皇一脈”四個字,從上古禍害了我這一族多少萬年。

看他說幾句停幾句,我略心焦地催促道:““你說得這些,三歲孩童都知道。”

他遞了我一記冷眼,道:“既然如此,這天地之主的位置,自然只能由龍族的後裔才坐得了。除了千秋,還能有誰?只要千秋活過來,待我率領妖族,扶她坐上那把禦座。妖族從此以後也就能與神魔共分天下了,不再龜縮在八荒一角,日日受人欺淩”

說到後面,他妖異的瞳孔深處,綻放出了一點熠熠光芒。

我想過很多種他要複生我的理由,甚至很自戀地猜測,昌合君是不是對幼年的我一見鐘情什麽的。可我沒想過,在所謂的複活背後,藏着一個妖族這樣龐大的欲望。重華有野心,秦卷有野心,昌合自然也能有的。我無從評價他這個野心……

我只能說:“你有想過千秋是否願意活過來麽?”重新在那具受盡折磨、承載着無數痛苦記憶的身軀中活過來,以龍族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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