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老頑固的太醫
月楹再次去找了夏穎。
她盤算過了,要在王府攢夠開醫館的錢還是太難,盡早贖身才是正道。她出來後總得有個落腳的地方,夏穎家裏是個很好的選擇。
不論如何,與夏穎打好關系是必要的。
夏穎見她來很歡喜,挎着她的胳膊,“岳妹妹,我家那口子正好昨日回來了,這會子帶着小松出門去。岳妹妹別走了,留下來吃口晌午飯。”
月楹笑着應了,遞上手中的東西,“給姐姐帶的補藥。”
“來我這裏,還帶什麽東西!”夏穎怕她破費。
月楹剛坐下,鄒吏就帶着小松回來了,一進門就扯着嗓子喊,“夫人,午食做好了沒有?”
鄒吏身高八尺,皮膚黝黑,是個魁梧漢子。
“就知道吃!你們父子倆一樣一樣的,還有客呢!”
鄒吏定睛一看,屋裏多了個妙齡少女,“這是誰家小娘子?”
夏穎敲了一下他的腦袋,“是救我命的岳妹妹。”
小松已然跑了過去,在附近找尋了一遍,沒看見其他人,“岳姐姐,喜寶沒來嗎?”
月楹摸摸他的頭,遞給他一個小紙包,“喜寶有事不能來。托我給你帶了梨膏糖。”
鄒吏一聽是妻子的救命恩人,當即向月楹行了個大禮,“岳姑娘大恩,鄒吏沒齒難忘。”
說着便要下跪,舉手投足間帶着江湖人的豪氣。
月楹道,“鄒大哥折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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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吏正色道,“岳姑娘救了內人的命,我這一拜你受得起!”天知道他回家後知道妻子得了絕症求醫無門時有多擔心,幸好遇見了月楹,他無法想象失去夏穎之後,小松會如何,他又會如何,月楹對他來說就是救了他們一家子的大恩人。
“合該我們一家上門拜謝才是。”
月楹笑道,“不是我不說住址,實在是寄人籬下不好多說。”
“這……”
月楹給自己編造了個凄慘的身世,其實也不算全然假的,很多都是原生的經歷,她自己雙親具亡,現在住在京城的表伯父家,伯父家有個表哥對她圖謀不軌,在表伯父家,她過得如履薄冰,現在是靠幫人灑掃賺錢。
夏穎擔心道,“妹妹別住那兒了,搬來姐姐家吧。”
月楹苦笑一聲,“當初父母喪事是表伯父一家所幫,還欠着他們銀錢,不好就這麽走了。”
鄒吏提出幫她還錢,但鄒家并不富裕,夏穎大病一場幾乎是把家底都掏空了,月楹知曉他們的家庭狀況,拒絕了,“只要我還清了銀錢後,姐姐能收留我一段時間便好。”
夏穎馬上道,“這有什麽,他常年不在家,有妹妹與我來作伴更好。”
鄒吏也表示沒問題,還拍着胸脯說,“岳姑娘想住多久都無妨。姑娘若閑此處吵鬧,我家在山上還有一間竹屋。”
月楹謝過,竹屋清幽,山間草藥又多,正合适她。
月楹幾人正聊着,院子外有人來叫門。鄒吏開門一看,是秋晖堂的小大夫。
小大夫問,“岳姑娘可在你家?”
鄒吏往裏間喊了聲,月楹即刻便出來了,“有何事尋我?”
小大夫見到月楹,歡天喜地,“謝天謝地,姑娘終于在了。”
月楹沒有留下住址,小大夫想找人也只有通過鄒家,他已經蹲守好幾日了。
“麻煩岳姑娘随我去趟秋晖堂,師父有些事想請教您。”月楹欣然答應,夏穎也要去秋晖堂拿藥,正好一道前往。
路上,小大夫說起來尋人的緣故。
杜大夫有個做太醫的師兄姓劉,得知有人能治好腸癰後萬般驚訝,剛巧前幾日也有一個腸癰病人,劉太醫用了月楹的方子與針法後,病人竟死了!
劉太醫大罵杜大夫,說他不該吹牛,拿假方子來糊弄人!世間哪裏有人能治腸癰,還是個年輕的姑娘,定是他胡說八道,根本就沒有被治好的人!
夏穎道,“我如今好好地站在這兒,難道是假的不成?這太醫也不過如此。”她心直口快,杜大夫與月楹皆是救;她的人,夏穎見不得有人說他們不好。
說話間已經到了秋晖堂,裏面傳來比較激烈的争執聲。
“這藥方定然是假的!”
“不會,第一副藥是我看着煎的。”
“那第二副呢?”
“……”
“你被那丫頭騙了!哪個大夫不藏私,更何況是治腸癰的藥!”
月楹腳踏進門,有些愠怒,竟然懷疑她藏私?
“劉太醫也太小人之心了吧!”
劉太醫望過來,卻見一嬌小女子,“你便是治好腸癰的那個姑娘?”
“是!”
劉太醫小眼睛,山羊胡,穿着淺灰布袍,有幾分老學究的樣子,“師弟,你糊塗了,她才這個年紀,能又多高明的醫術,而且……還是個女子。”
劉太醫輕蔑的眼神和話語讓月楹有些煩躁,“女子怎麽了?女子便不能行醫開方,治病救人了?宮中都還有醫婆,劉太醫是覺得你比當今陛下聖明不成?”
“小女子牙尖嘴利!我何時說女子不能行醫了!”劉太醫可不敢承認她方才的那一番話。
月楹冷哼一聲,“劉太醫疑我藏私也要有證據,那日煎藥之事皆由秋晖堂夥計所做,我若真想藏私,何不自己去?”
劉太醫一時無言。
月楹道,“至于針法我一一畫了穴位圖,先後順序與下針輕重事無巨細,這是藏私之人所會做的嗎?”
醫術上的針法大多粗略寫幾個穴位,如何入針,何時入針都要行醫者自己琢磨。
“這……”劉太醫又無法反駁。
杜大夫不想場面太尴尬,忙道,“岳丫頭,我師兄不是這個意思,你別見怪。他救不活病人,着急而已。”
“救不活便是他醫術不如人,怪我家妹妹做什麽。”說話的是夏穎。
劉太醫氣得胡子倒豎,“你道我醫術不如這黃毛丫頭!”
夏穎瞪過去,“我妹妹能治腸癰,你不能,難道還不能證明嗎?”
劉太醫面色脹紅,他不是個善于耍嘴皮子的,再次被噎,半天只憋出一句,“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