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實名制害人

盼了許久的雪,終于趕着十一月末下了場。這場初雪并不冷,天空飄揚着雪花,馬車上月楹伸手接了在手心,掌心微涼。

“在車上不要随意伸手。”

月楹欣賞雪景的心情瞬間被破壞,她瞥了蕭沂一眼,默默縮回手端正坐好,她總覺得蕭沂這兩天哪裏怪怪的。他們正在去虎威将軍府的路上。

蕭沂本不想來湊這個熱鬧,無奈蕭汐太過熱情。

馬車悠悠地停下,月楹率先下車去到蕭汐的馬車面前等她下來。

蕭汐眼帶笑意,催促着蕭沂,“哥哥你走快點。”

蕭沂是真的不想理這個滿臉都寫着她馬上要實名制害人了的妹妹。

幾人一同往裏走,遇見了剛到的商胥之與商嫦。梁向影出醜,蕭汐怎麽會讓好姐妹錯過。

蕭沂對着好友道,“接近年關,你倒很閑。”

商胥之咧嘴笑,“彼此彼此。”

商胥之說完便朝蕭汐走去,蕭汐不知他此舉何意,捏緊了袖口,難得表露出些女兒家的嬌羞。

喜歡商胥之這件事,除了商嫦她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家中人也都是不知道的,商胥之時常去找蕭沂,每一次他來,她都會糾結着要不要去浮槎院見他。

她不知商胥之喜歡什麽樣的女子,但商胥之喜歡下棋,想必也喜歡棋藝高超的女子。

蕭汐努力了許久,卻連商嫦都贏不了,下棋這事最後還是看天分。商相嫌他不務正業,蕭汐卻不這麽覺得,商胥之不靠家中勢力就能成為大雍最大的琉璃商人,都是他自己的本事。

面對心上人的每一次靠近,蕭汐都是緊張的。

蕭汐擡起臉,笑得溫柔,卻眼睜睜地看着商胥之掠過了她,在她身後止住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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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楹姑娘,有些事還要請教你。”

“啊?”月楹一頭霧水。

月楹睇了眼蕭汐,蕭汐一臉失望,拉着商嫦走了。

她幹笑了下,“商公子有什麽事還需請教我?”

商胥之道,“月楹姑娘,你之前畫的那套裝置,我可否繼續做?畢竟是你畫的圖紙。”

月楹恍然,商胥之還挺注意版權,“當然可以,只是我能問問,是誰想要這套裝置嗎?”

商胥之解釋道,“是我的一個西洋朋友,他無意中見到了你的圖紙,非要一套。”

月楹給的圖紙是完整的一套,甚至連哪個儀器該裝在哪裏也畫了出來,有識貨的看見也想要不稀奇。

月楹道,“冒昧問一句,您這位西洋朋友,是做什麽生意的?”

“他是賣熏香的。”

月楹點點頭,這就不奇怪了。

沒走遠的蕭汐一直觀察着那邊,她郁悶道,“為什麽月楹姐姐能與他聊得那麽開心呢?”

“你每次見到我小叔叔就與個鹌鹑似的,好好說話都不會,還怨他與別人相談甚歡?”商嫦不愧是好閨蜜,說出的話一針見血。

蕭汐摸着腰間軟鞭,“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商嫦搖了搖頭,她到現在都沒明白蕭汐是怎麽喜歡上她那不着調的小叔叔,“行了,別忘了今天的正事。”

提起這個,蕭汐又開心起來,馬上尋了個絕佳觀賞點。

梁向影打扮得婀娜多姿來葉府赴宴,看見擺的是曲水流觞席面臉色微變。

她拉住旁邊的一個閨秀問,“今日葉府擺的是曲水流觞宴?”

“是啊,你不知嗎?”

梁向影轉身就想走,她肚子裏有幾分墨水她自己最清楚,往日去赴宴她會特地避開曲水流觞宴。

“影妹妹,你來了,快進去。”葉黎到門口來迎接她。

梁向影尴尬轉頭,擠出個笑來,“黎哥哥。”

在高處八角亭上的蕭汐忍不住想哈哈大笑起來,因為商胥之在,收斂了幾分。

“啧啧,葉黎這個糊塗腦子,有時候還是有些用的。”

蕭沂拆臺,“你還有臉說別人糊塗?”

蕭汐瞪了他一眼,“我雖沒有你聰明,但比葉黎那個瞎子要強多了。”

他們這邊地勢高,蕭汐伸着脖子只能看見大致的身影,再遠一些就有些看不清了。

“試試這個。”

蕭汐擡眸,商胥之手裏拿着一個細長的圓柱體的東西。

“這是?”

“西洋的東西,能看清遠處的物體。”

商胥之指導着蕭汐使用,一時間兩人靠得有些近,蕭汐專注着找到梁向影,發出驚呼,“真的看得很清楚!”

月楹認出來,這就是個簡易望遠鏡,她有些好奇,不由得多看了兩眼,古代的望遠鏡能做到什麽地步,能看多遠。

蕭沂冷不丁地靠近,“想要?”

月楹道,“想啊。”好東西人人都想要,雖然她只想知道望遠鏡能看多遠。

“想想就好。”

月楹:……有意思嗎?難道他知道她那天偷偷罵他了?不知道他又哪根筋不對了。

蕭沂餘光瞥她,也覺得自己方才的舉動有些幼稚。

身為主子而且還是飛羽衛的指揮使,在月楹畫出那張圖紙後,他再次對她進行了調查,結果顯然還是一樣的,怎麽查都查不出問題來,這讓他很苦惱,也有些煩躁,甚至還……有些窩火。

又不能直接質問她,那樣會暴露了他言而無信。

對着一個丫鬟,他竟然沒了辦法嗎?

蕭沂不信。

八角亭四面通風,雪花飄進來,落在衆人肩頭,大家卻都不覺得冷,一齊俯視下方的某一處。

梁向影這個大雍第一才女幾乎是被衆人推着坐上了席。

“向影,這場面你肯定得上。”

“我還記得梁姑娘當年一連十二首詩,每一首都精彩絕倫。”

“向影,可要好好殺一殺那邊郎君們的氣焰,讓他們知道,大雍也是有才女的。”

宴會還沒開始,衆閨秀就篤定了梁向影會拿個魁首。商嫦并未在八角亭上,她坐在最首端。這出戲,還得有人在場上。

梁向影硬着頭皮接下了這些贊美,“別這麽說,大家都很厲害。”

郎君們與姑娘們面對面坐着,鼓聲一響,好戲正式開場。

木盤子順着水流緩緩移動,梁向影臉上挂着得體的微笑,藏在衣袖中的手指甲都快被她掐斷了。

梁向影心底默念,不要過來,千萬不要停在她面前。

但事情就是這麽不遂她的願,鼓聲一停,木盤穩穩當當停在了她的面前。

“是梁姑娘!”

“今日這木盤真會選,挑中了咱們大雍第一才女。”

梁向影硬着頭皮站起來,那邊由葉夫人從木箱中抽出題目,葉夫人展開紙條,“這題與今日情景相宜,請梁姑娘以雪為題。”

梁向影聽完題目,狠狠松了一口氣,還好還好,只是詠雪,作詩她并非不會,只是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做出好詩有些困難,詠雪的詩她從前閑暇時還是寫過幾首的。

她啓唇念出了一首,帶着得意的笑。

衆人拍手稱贊,“妙啊妙啊!”

葉夫人也向梁向影投去贊賞的目光。

梁向影落座,輕撫自己的胸口,慶幸自己運氣不錯。

八角亭裏的蕭汐一拳打掉了旁邊積起來的雪,“第一輪算她運氣好。”

月楹道,“小郡主稍安勿躁。”

蕭汐舉着望遠鏡繼續看。

鼓聲再次響起,梁向影剛剛放松身子,卻看見木盤晃晃悠悠再次停在了她的面前。

第二次了!

未等她反應,葉夫人已經抽出了第二個題目,“請梁姑娘以江水為題。”

這個題目就有點冷門了,梁向影苦思冥想,衆人目光灼灼,她心急如焚。

“向影,快說呀。”耳邊是小姐妹的催促聲。

“碧草……碧草……陰陰……客有愁,将……随波上……夜……悠悠……“一首詩念得磕磕絆絆,好在還是首完整的詩。

這首詩與之前那一首的精彩程度,可不能相提并論,若做這首詩是旁人,衆人還能誇上一兩句,但作詩之人可是有大雍第一才女名頭的梁向影啊!

衆人再次看向梁向影的眼神有些不對味了。

梁向影滿臉通紅地坐下,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

葉黎替她說話,“作詩有好有壞,總不能苛求每一首都是千古絕句。”

葉黎是東道主,來赴宴的人都是想與葉家交好的,也願意給葉黎一個面子。

商嫦可不能讓這事這麽輕描淡寫揭過,“還記得當年梁姑娘一連十二首都是好詩,這才過去了幾年啊,梁姑娘這些年怕是将心思都放在了別的事情上,可不能忽略詩文呀。”

面對商嫦的陰陽怪氣,梁向影怒火中燒卻不能發作,真真是憋屈死了!

“哈哈!”八角亭裏的蕭汐看見梁向影一陣青白的臉。只覺得無比暢快!白蓮精終于要現行了!

外頭的風雪漸大,八角亭四面透風其實有些冷,蕭汐卻渾然不覺。

底下的好戲還在繼續,第三次木盤沒有停在梁向影的面前,她慢慢按下心,前兩次應該是巧合。

第四輪也依舊不是她,直到第五輪,紅木雕花描漆的木盤又到了她的面前。

梁向影徹底不淡定了,第一次正常,第二次巧合,第三次絕對不正常,有人在害她!

梁向影是在曲水流觞宴上耍過把戲的人,她自然知道控制木盤的關竅是什麽。

她一把撈起木盤,查看木盤底部。底部很平整,沒有動過手腳的痕跡。

怎麽可能沒有?!

葉夫人愠怒的聲音傳來,“梁姑娘,你這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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