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啃噬腦髓
夏日炎炎, 太陽直直地照着,悶熱的厲害,蟬一叫起來,便又有夏日的氛圍了。
睿王妃的肚子越發大了, 事情不能再拖。
夏風養好了傷, 月楹關心道, “真沒事了?”
“沒事,習武之人, 傷慣了。”
月楹垂下眼睑,“你別怪我, 我……”
“我沒怪姑娘。”夏風打斷她道, “姑娘盡管去做想做的事情。”
“你認同我?”
“我覺得姑娘很勇敢。”她這樣的人,一出生就被規定好了命運,她也習慣了不去抗争, 認為做暗衛就是她的使命, 忽然月楹跳出來,讓她看見了不一樣的可能。
她有時候也會想, 不做飛羽衛,自己是否也能像尋常女子一樣,着裙裝, 戴黃花。
“空有孤勇還是不夠。”
兩人閑聊着, 說話間已到了芝林堂。
她們打聽過了,邵然前幾日已經回京。
“岳姑娘?”邵然見到月楹十分詫異,“您不是……”
“我回到王府了。”月楹語氣輕松,卻是掩不住的失落
邵然示意裏面說話,“為什麽,是蕭世子找到你了嗎?”
顯然易見,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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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楹向他恭敬鞠躬,“邵公子,我為他的魯莽,向您道歉。”邵然總歸是因她受了驚吓,這聲道歉他該受的。
邵然冷哼了聲,“不見得吧,蕭世子下令時,清醒得很。”邵然眼神緊盯夏風,他記得那日這個女人也在場。
夏風上前一步,“邵公子若還有氣,您盡管砍我幾刀出氣。”夏風抽出柳葉刀,一副負荊請罪的模樣。
邵然一個文弱公子,哪見過這架勢,“快收起來,蕭世子做下的事,何故你們屬下承擔。”讓他對一個姑娘下手,他也不忍心。
月楹道,“邵公子,今日來,是有一件事情想請你幫忙。”
“何事?”
“您知道北疆有一種噬母蠱嗎?”
邵然蹙眉,“那不是北疆禁術嗎?”
“是,我在一位孕婦身上發現了噬母蠱,我需要将母蠱引出來。”
“噬母蠱重現?”邵然訝然,噬母蠱已經在二十年前消失,不想多年後在京城重遇,“岳姑娘是想做假蠱蟲?”
邵然一猜就猜到了月楹的想法。
“是,但我對蠱術所知,皆來源于書本,實在不确定自己動手做出的蠱蟲會是何種模樣。前幾次與公子談話,您似乎對蠱術頗有所得?”
“算不上有所得,只是年少時去過北疆,在那裏呆過幾個月,在制假蠱蟲這方面,邵某還是能幫得上忙。”害人的蠱術,一直為他們這些正醫道的人所不齒,邵然作為大夫,自然也不希望這種害人的蠱再次出現。
月楹笑起來,“如此甚好,不知幾日能好?”
“三日足夠。”
“那便多謝邵公子了。”
“不必,鏟奸除惡,對于我們正統學醫之人,義不容辭。”
所謂制作假蠱蟲,便是先找一只蠱蟲,以速成之法将此蠱催熟,這樣制作出來的蠱蟲看上去擁有與有效用的蠱蟲差不離,其實沒有效果,唯一具有的功能是可以感受到母蠱。
邵然對噬母蠱的制作略知一二,這樣做出來的假蠱蟲,便會精準感受到噬母蠱的母蠱。
但距離還是有限制的,需要在十丈之內才能起效。
月楹趁着幾日,做了一只癡情蠱的假蠱出來,癡情蠱的制作在那本奇貨居中買的書中,有詳細記載。
她仔細看過那本書,噬母蠱的制作過程,其實也有,但關鍵的幾步那一頁不知被誰撕走了。邵然所知,剛好填補了這一塊的空缺。
三日之後,兩只假蠱蟲都準備完畢。
“引魚的餌有了,可釣魚的勾呢?”睿王還是覺得計劃不夠完善,他一個愛妻如命的,若無事出府反而反常。
蕭沂朗聲道,“這簡單,我即刻修書一封給師父,他會放出消息在三日後講經。”
“了懷大師講經?那可是十年難遇的盛事啊!”上一次了懷大師講經,那場面空前絕後。
“師父早有打算,不過是将時間提前幾日而已。”了懷大師講經一位難求,是京中衆人搶破了頭都想去的。
不為別的,只為沾一沾了懷大師的福運,他已年過百歲,仍舊身子硬朗,而且往年聽過他講經之人,不是平步青雲,就是順遂一生,即便是犯了大錯,也能保全一條性命。
“這動靜會不會太大?”
“就是要大一些才好,如此一來,白青卉就不會起疑心。”一個能做到寧安伯夫人的女人,其心性與缜密,不可小觑。
接下來的事情如蕭沂所料,此消息一出,京中頓時沸騰起來,顯得所有的事情都不那麽重要。
以寧安伯府的地位,是收不到名帖的,但蕭沂請君入甕加上白青卉胸有成竹,這名帖神不知鬼不覺送到了白青卉手中,她還以為是自己魅力不減。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三日後,月楹與蕭沂躲進事先準備好的禪房。睿王稍等一會兒會過來休息,不出意外,白青卉定會找機會過來。
月楹與蕭沂躲在一個櫃子裏,櫃子裏空間不算小,但塞了兩個人難免有些拘謹,又是這麽熱的天氣,不一會兒,櫃子裏便熱得厲害。
蕭沂還非要貼上來,月楹覺得他就是故意的,“你就不能不跟來嗎?”
“不行,我得盯着,萬一爹沒把持住,可是會傷了娘的心的。”
“你就這麽不信任自己的爹?”睿王怎麽看也比他可信多了,月楹才不信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以防萬一。”
月楹哂笑,“哈哈,我等會兒要和王爺告狀,你不信他。”
蕭沂睇她一眼,“楹楹,我勸你最好不要這樣做。”
“你耐我何?”
蕭沂大掌貼上她的腰,眼神逐漸暧昧,月楹咽了口口水,拍掉他的手,本就燥熱的臉更加發燙得厲害,“蕭沂,你安分點……”
蕭沂一把捂上她的嘴,攬住她的腰,月楹後背貼在他胸前,“噓——有人來了。”
月楹其實沒聽到什麽,但蕭沂習武之人,聽力比她敏銳多了,少待,她便聽見了清晰的腳步聲。
“是這間嗎?”
“應該沒錯,睿王府家仆進出過這間禪房,睿王府只有王爺出來了,不會有別人。”
“很好。”
門口的守衛得了口信,極容易就被引開,一個婦人趁機進入房間。
櫃子上開了兩個小洞,透過小洞能清晰看清外面的情形。
來人正是白青卉,白青卉顯然是精心打扮過的,旁人來禮佛都是素雅裝扮,偏她穿的花枝招展,身上香粉濃郁。
月楹差點沒打噴嚏,而且她還發現,白青卉的打扮像極了睿王妃。白青卉剛一進來,月楹手中的癡情蠱子蠱便不安分地想往外面爬。
“癡情蠱母蠱就在她身上。”
蕭沂攥緊拳,月楹撫上他手背,示意他冷靜,“噬母蠱還沒有動靜,不可。”
睿王恰此時回來,屋裏的白青卉躲在門後。
聽過了懷大師講經之人,還需要更換衣冠,以楊柳枝抛灑露水,是為滌塵。
睿王解下外袍挂在衣架上,拿起一旁的楊柳枝便打算開始。
白青卉緩緩從門後走出,柔聲喚道,“六郎~~”
睿王齒序為六,這也是專屬于睿王妃的稱呼。
本是背對着她的睿王身子明顯一僵,眼中慢慢失神,他緩緩轉身,“是程兒嗎?”
白青卉暗自咬牙,警告自己不許生氣,那人說過,癡情蠱還未煉成,不能完全将睿王所愛之人變成她,只能讓她在他眼裏,是他最愛的人。
可白青卉怎會甘心,白青程已經霸占了他那麽多年,她往後也要作為她的影子嗎?她已經當夠她的影子了!
“不,六郎,我是卉兒啊,哥哥,你不記得我了嗎?”她掐着嗓子,似想恢複當年的動聽嗓音,然表現出來的只是矯揉造作。
月楹聽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連櫃子裏的悶熱都下去不少。
“王爺演技不錯啊!”
“你沒看見我爹抽搐的嘴角嗎?”
外面的睿王此時也不知該怎麽演,他是該順着她說還是怎樣?
櫃子裏的人也沒個提示,睿王只好自己硬着頭皮演下去,“卉兒,你來了。”
白青卉眼眶一酸,“六郎,你在叫我嗎?”
“傻丫頭,我不是在喚你,是在喚誰呢?”睿王眼神極盡溫柔。
白青卉眼眶含淚,她從未見到過六郎這種眼神望着她,從來,他都只是含情脈脈地看着白青程,他的眼裏,終于有她了。
白青卉一頭紮進睿王的懷裏,“六郎,對,我是卉兒。”她喜極而泣,這麽多年,總算沒有白費,她吃得那些苦,都不算什麽了。
櫃子裏的兩人被惡心的不輕,要不是外面這兩人顏值還行,月楹真的忍不住。
蕭沂的擔心顯然是多餘的,睿王要有多大的忍耐力才能忍住不把這女人推開啊。
“我爹真能忍。”
月楹比了個大拇指。
給王爺點贊!犧牲色相,不容易!
外面的調情還在繼續,月楹驀地有種在看八點檔的錯覺,如果身邊人不是蕭沂,外面人不是睿王,她估計會看得很開心,現在這樣,總有種帶着兒子捉老子奸的錯覺。
外面的睿王顯然快演不下去了,開始抱着頭喊疼。
“啊——我的頭——疼——”
白青卉趕忙關心道,“六郎,你怎麽了?”
睿王的眼神開始不斷變換,一時清明,一時糊塗,“卉兒……寧安伯夫人,你怎會在此?”
白青卉瞬間明白了這是癡情蠱所帶來的後遺症,“六郎,你別急……我,我去叫人……”
睿王狀似瘋癫,仿佛真的頭疼欲裂,桌子上的東西全被他砸碎,“疼……”
睿王使勁敲了幾下自己腦袋,兩眼一翻,暈倒在榻邊,不省人事。
白青卉吓壞了,推搡了他幾下,“六郎,六郎……”喊了兩聲沒有回應,她暗叫不好,匆匆出門。
定是那蠱蟲反噬,她得趕快去找那人才行,六郎可不能出事!
躲了許久的月楹與蕭沂終于有時間出來喘口氣,睿王也在此時擡頭。
他分外不爽,“你們就這麽幹看着?”
月楹憋笑,“王爺莫生氣,非是我們不願幫忙,只是噬母蠱母蠱還未出現。”
“不在她身上?”睿王嫌棄地看了看身上的衣物,想着回去定要好好洗個澡。
“她身上只有癡情蠱母蠱。”其實這個結果也在她預料之內,噬母蠱的母蠱一般不會種進人體之內,種母蠱的方式遠比子蠱複雜,而噬母蠱的子蠱在孕婦死亡後也會死亡,周期最多也就兩個月,沒有必要将母蠱種進體內。
“那怎麽辦?”睿王焦急起來。
蕭沂冷靜道,“您別着急,她不是去找人了嗎?興許找來的就是那位蠱師。”
他話音剛落,外頭步履匆匆。
蕭沂立馬帶着月楹躲進櫃子,睿王恢複原來的狀态。
“你快瞧瞧,六郎突然就這樣了,是不是癡情蠱出了什麽問題。”
“我看看。”
月楹看清了外面的人,是個仆婦打扮,那女人身上有一股難聞的腥味,很淡,但她聞得出來,她可以肯定,這女人就是蠱師。
依木娜指尖輕點,眉頭緊鎖,“他脈象平穩,并無異常,只是……奇怪,為何我感受不到子蠱的存在?”
“會不會是癡情蠱還未煉成的副作用?”
依木娜沒好氣白她一眼,“我早說過癡情蠱還未煉成,你不信,非要用,你看看,現在出事了吧。”
聽聲音,依木娜是個中年女子,應該與白青卉年紀差不離,依木娜似乎也不是完全聽令于白青卉。
“那他要何時才能醒?”
“我怎麽知道,我又不是大夫。”依木娜擅蠱卻不擅醫,任何她沒有見過的症狀她都不知道改如何處理。
白青卉惱了,“你不是蠱師嗎,連這個都不知道?”
依木娜火氣也上來了,“我還沒計較你偷蠱私用之事,你倒教訓起我來了。”她不過是昔年受過白青卉的恩惠,這麽多年,她該報的恩也報完了,她不覺得虧欠白青卉什麽。
白青卉冷笑,“沒有我的血,你的蠱能煉成嗎?別說的都是你一人的功勞!”
但凡煉禁術都需要以血為引,而對血質的挑選,也是極為嚴苛,白青卉恰好就是符合這标準的,北疆人一般稱這種人為——蠱奴。
“要不是為了我的血,你肯待在我身邊這麽多年?”
兩人有掐起來的架勢,睿王不想聽她們的廢話了,作勢要醒。
依木娜看了眼睿王,“快走,癡情蠱沒作用的情況下,他是清醒的。”
白青卉不想暴露,再不甘願也只能先離開。
屋內恢複寂靜,月楹與蕭沂再次現身。
睿王問,“你們怎麽回事?”
月楹道,“母蠱不在她身上。”
“不在她身上,那會在哪?”
“那蠱師在寧安伯府,母蠱多半被她藏在寧安伯府隐秘的地方。”
如此,便只好夜探寧安伯府。
月楹穿着夜行衣死死抱着蕭沂的腰,沒辦法,因為她現在在空中,耳畔是掠過的樹梢。
假子蠱的使用只有她能操作,蕭沂不得已将她帶上。
“別亂跑。”
她又不是傻的,能亂跑到哪裏去。
“先去寧安伯夫人的房間看看吧。”月楹建議道。
蠱師的存在是個秘密,一般安排這種秘密之人,會将人安排在離自己最近的地方。由那婦人的打扮也能看出她日常會扮作仆婦。
快靠近寧安伯夫人的房間時,蕭沂忽然停了下來,“那蠱師不在屋裏。”
“你怎麽确定?”
蕭沂神色有些不自然,“那屋裏只有一男一女。”
“屋裏又沒點燈,你怎知沒有旁人。”
蕭沂垂眸,眼含笑意,溫熱的鼻息噴灑在月楹耳後,月楹只覺有什麽粗粝的東西掃過自己的耳後,微風過,有絲絲涼意。
他他……竟然……
月楹意識到蕭沂做了什麽之後,臉發燙得厲害。
蕭沂笑得像只餍足的貓,早就想這麽做了,她耳後的那顆紅痣太惹眼。
“他們現在在做比這親密百倍的事情。”
月楹霎時懂了,“換個地方吧。”
他們往偏僻一點的下人房去找,路上,月楹八卦道,“老寧安伯死了這麽多年,寧安伯夫人房裏的會是誰啊?”
“誰不在房裏,多半就是誰。”蕭沂記得,路過寧安伯房間時,他并未察覺到房裏有人。
這……不合情又很合理。
蕭沂帶着她走遍寧安侯府的每一個角落,終于在一處看起來荒廢了很久的院子找到一些痕跡。
首先引起月楹注意的,還是那股子難聞的腥味,那是蠱蟲獨有的味道。
越靠近廢苑,那股子難聞的味道就越重。
突然,月楹手中的假子蠱有了動靜。
“就在這裏。”
廢苑裏很安靜,伸手不見五指,前行只能靠着一點點的月光。
“那女人應該不在,我沒有聽見人的呼吸聲。”
月楹放松下來,“趕緊找東西吧。”
月楹不浪費時間,點燃火折,兩人尋到一個暗門,打開暗門後面是一個密室,密室裏滿滿當當地都是煉制蠱蟲的罐子,放血的器皿,煉蠱的工具。
假子蠱與母蠱靠得越近,反應就會越強烈。
月楹依照指示,發現了個帶鎖的箱子,“在裏面。”
“讓開。”
蕭沂将她護在身後,随後一刀劈開鎖,鎖應聲斷裂,箱子裏面也是個蠱蟲罐子。
月楹眼睛亮起來,“就是它。”
月楹伸手拿起,不料一黑蟲從罐底飛出,蕭沂大掌一攔,小黑蟲鑽進蕭沂的體內消失不見。
“蕭沂——”月楹驚呼出聲,她抓住他的手。
蕭沂的右掌剎那間如被灼燒般疼痛,月楹迅速用金針封住他右手大穴。
“誰?”外頭忽然出現聲音。
不好,那女人回來了。
依木娜才進院門便發現不對,有人動了她的蠱。
她來到暗門前,果真看見有兩人在密室,“你們是誰?”
月楹雖及時封住他穴道,但蠱蟲已經影響到蕭沂的神志,他昏昏沉沉,眼皮重得睜不開。
依木娜還在質問,“他中了我的黑心蠱,活不了了,你若告訴我你們來的目的,我興許還能讓他死得痛快些。”
月楹沉聲,目光淩厲,“誰先死,還不一定呢!”
依木娜只覺一道寒芒閃過,她肩頭中了一只袖箭,眼前一陣陣發黑!
睿王府,蕭沂面色發黑。
蕭沂在倒地的最後一刻,告訴了她他身上有飛羽信。
月楹放出飛羽信,飛羽衛的人很快趕到現場,将他們兩人以及依木娜帶回王府。
月楹秀眉緊擰,黑心蠱太厲害了,她已經封住了穴位,黑心蠱卻還是順着皮膚鑽進了蕭沂的腦中。
下一步,就是啃噬他的腦子。
“月楹姑娘,指揮使什麽時候能醒?”
燕風與夏風都很着急,蕭沂受傷不多,像這般昏迷不醒更是從來都沒有的。
“我沒辦法。”黑心蠱是害人的蠱,這種蠱沒有母蠱,一鑽入人體,就只能等死,等蠱蟲将宿主的腦子全部啃噬完。
要是能把他腦子裏那個瘤子啃了就好了。
“對呀!”月楹一拍膝蓋,“有辦法了!”
“什麽辦法?”
月楹道,“以毒攻毒。”不過她還需要找那女人要點東西。
陰冷潮濕,這是依木娜醒來時的感受。
肩膀上的疼痛昭示着她受過傷的事實,她在一個牢房裏,三面圍牆,只有面對的方向有個小窗。
“誰……你們到底是誰?”依木娜歇斯底裏大喊着,她身上的蠱蟲全部都消失不見。
沒了蠱蟲,她也只能任人宰割罷了。
“害人的人,不知自己害的是誰嗎?”鐵門哐當的一下被打開。
外面強烈的光透進來,依木娜才意識到,現在已經是白日了。
她瞳孔猛然一縮,強烈的光刺得她睜不開眼,有人來拿噬母蠱的母蠱,便說明睿王妃身上的噬母蠱已經被發現。
月楹背着手走進來,“一個大夫,能解蠱的大夫。”
依木娜嗤笑一聲,“噬母蠱你興許有辦法可解,但黑心蠱沒有母蠱無藥可解。”
她沒有看清中蠱人的模樣,但能猜得到那人身份不簡單。
“真的無藥可解嗎?你制黑心蠱,就不怕誤傷自己?黑心蠱可是不認主的。”
依木娜避開她的視線,“沒有。”
“看來是有的了,黑心蠱是沒有母蠱,但蠱引呢?”
依木娜聞言,眼中迸發出陰狠,“你怎麽知道!”這不可能會有人知道,除非是……
“你也是北疆人?”
“也?”月楹搖頭,“我不是。”随即她拿出了那本在奇貨居買的蠱書。
蠱書古樸,書封上的花紋神秘而又大氣,她之前只當是個好看的圖騰,一直沒有注意。
依木娜卻像是見到了鬼一般,心神俱震,“這本書,怎會在你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