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有妖氣(二)

第63章有妖氣(二)

虞洮威嚴的聲音淡淡從嗓眼飄出,“畢氏失蹤時你在做什麽?”

那女使定了定神,跪在地上回話:“宮宴那晚,珍貴太妃連夜将主子送回相府,主子、主子聽劉姑姑說了宮宴上的事……”

她膽怯的看了一眼皇帝,見他神色無異,咽了下口水,又接着說:“娘子深受打擊,在回來的路上便大發雷霆,将匆忙收拾的行囊都扔下了馬車,奴婢和琴棋不敢阻攔,只能由着娘子發作。”

“哦,陛下,奴婢名叫書畫,琴棋是我家娘子的另一位女使。”

生怕來人聽不明白,她解釋得很詳細。

虞洮攏袍,端身坐在了小跨院的石凳上,“嗯,接着說。”

書畫跪在她面前,縮得像一只鹌鹑,怯生生的繼續說:

“那晚回來後,娘子一夜未睡,先是說要投井,接着又說無言再活下去,要取白綢來吊死在梁上。琴棋攔住娘子,卻不慎被娘子用花瓶砸傷了腦袋,就被擡去側屋躺着。奴婢守着娘子一步也不敢挪,折騰到快天亮時,娘子終于有些疲乏了,便歇下了。”

“奴婢便回屋照看琴棋,替她上了藥,便也睡了過去。第二日醒來時,就見琴棋已不在榻上,奴婢想着或許是昨夜傷重痛得厲害,早起便去府外看郎中了,就也沒放在心上。直到日上三竿時,奴婢去敲娘子的房門,左右無人響應,奴婢不敢造次,直等到那日黃昏相爺回來,命人破門,才發現娘子竟已不在屋內。”

“後來,在府中盤查時,各個府門守衛皆稱那日并未見到有人出府,娘子與琴棋皆不知所蹤。”

書畫一面回憶,一面口齒清晰,邏輯明了的敘事。

她的這一串說辭顯然已對着各路衙門說過數遍,早就爛熟于心,即便在皇帝面前心生怯懦,也依舊說得明白。

“奴婢未看護好娘子,奴婢有罪。”

書畫的聲音顫抖,猛地磕頭下去,連日的官衙審問讓她的心緒也臨近崩潰邊緣。

虞洮問道:“畢家娘子屋內可有少物,有無打鬥痕跡?”

“并無。”

書畫跪着有些哆嗦,仔細回想後又搖了搖頭,“娘子屋內擺設一如往日,并無外人進入的痕跡,就連窗戶也緊閉。”

右相未開口,他早就将一切細節爛熟于心。

能夠在相府中,神不知鬼不覺将相府獨女和一位受傷的女使帶出府去,而不留下半點痕跡,除非是背後有強大的勢力和周密的計劃。

至于,這股勢力是誰?

那就一目了然了。

淮南侯剛一入京,皇帝便一反常态違背祖命退婚,相府獨女便無故失蹤,今日皇帝又帶着宋氏三娘子南下尋醫,這一樁樁一件件聯系起來,若他仍看不出背後的腌臜,那他堂堂澧朝右相也枉費縱橫朝野幾十載!

右相緊握的拳頭掩在寬袖大袍之下,脖頸後青筋突起。

“相爺。”

姚音拱手問道,“可以讓我去令愛屋裏看一看麽?”

右相面露獰色,吐出一個字,“好。”

他看着青衣少年進入屋內的背影,狠厲的眯了眯眼睛。

還有這位近日才突然出現在上京的少年,說什麽身有妙術,皇帝禦授官職,分明那額間的一道龍紋就透着十分古怪,與宋氏三娘子一路都在身後嘀嘀咕咕,不知在密謀什麽計劃!

片刻後,姚音垂首,眉頭緊皺自閨舍中走出來。

宋珂上前一步,“看出什麽了?”

姚音看向宋珂搖搖頭,他面色凝重,在虞洮耳邊附耳說了一句話。

虞洮神色驟變,“當真?”

姚音重重點頭。

虞洮猛地站起,摩挲下巴,來回踱步思忖。

他腳步驟停,行到右相面前,欲言又止:“尋找皇妹的皇榜明日便會貼出,朕會加派禁軍守衛看護右相府,相爺近日不必去上朝,在家好好休養,朕會負責尋回皇妹。”

右相急問,“司天監在小女屋內究竟看出了什麽?為何要派禁軍看護?”

姚音方才的話音還在虞洮腦內回想——

他說:“君上,屋內有妖獸梼杌氣息!”

妖獸梼杌!

羅浮夢中,三皇五帝之一的颛顼之子,是他前世昊天帝君,費盡心力壓在三危山下的上古兇獸!

指尖摩挲,虞洮抿唇對右相道:

“皇妹莫名失蹤,相府恐有歹人在暗中窺伺,朕亦擔憂右相安危,禁軍是朕之親兵,有他們護衛右相,朕才能安心南下。”

“謝皇上。”

右相恭叩垂首。

直待将皇帝送出府門,他才終于卸下僞裝。

右相屈辱的咬牙切齒,他眼神森冷,身體在極度的忿恨下發起抖來,皇帝方才避重就輕的回答,讓他難以不去猜測:“我辛苦為澧朝謀劃多年,他卻召宋氏入京,宮宴退婚傷害我女,甚至還派禁軍看守提防,呵,他要卸磨殺驢,親近外戚?我又何必一再忍讓!”

“潇潇,阿耶必定為你報仇雪恨!”

這廂,皇帝和南嶺的宋三娘子從右相府出來,兩手空空,帶進去的藥石珍品、古玩字華都賜給了右相,甚至張貼皇榜,排遣禁軍護衛相府。

明眼人都看得出,皇帝在向右相表示歉意,至于為何帶着宋三娘子南下,就自有百姓紛說。

皇帝南下行蹤,上京城無數道勢力眼線都在盯着他的去向,豈料,那輛馬車出了相府榮和街拐進一個偏窄小巷,眨眼就不見了蹤影,仿佛憑空消失一般。

日色向晚,馬車已出了上京城。

“呼——,可算甩掉了那幫跟屁蟲!”

姚音牽着馬嚼子,長舒一口氣。皇帝微服出巡,各方勢力無論是想巴結、想攀附,亦或是心懷不軌、另有所謀,都派出了暗衛在周圍窺探。

自打從皇宮出來便一路追蹤,那一道道目光虞洮和宋珂感受不到,姚音仙體神龍被人如此在暗處窺視,只覺得渾身上下如針紮毛撓的不自在。

略施了一個障眼法,将車馬隐入虛空,使□□凡胎見無可見才終于擺脫追蹤。

出了上京,仿佛丢掉了束縛,澧朝山河清秀,沿途風光旖旎。

宋珂斟了一杯清茶,恭敬地撩開馬車帷簾遞出去,“神龍尊者,喝點茶水去去疲乏罷。”

姚音坐在車輿外車欄上,一手仍拉着馬繩,一手接過茶碗,大口囫囵飲下,“多謝姐姐的茶水,姐姐勿須對我如此客氣,喚我姚音即可。”

“神龍尊者法力無邊,阿珂區區凡胎,又非表哥身為人皇,怎可對神龍尊者随意造次?”宋珂撩起裙邊,在車輿之中笨拙地起身,“神龍尊者一路駕車辛苦,快進馬車歇一歇,換阿珂來駕車。”

姚音神通廣大,不僅能勘測妖邪,還能上天入地隐身之術,宋珂驚奇有餘,敬畏十足,不禁對他敬佩崇拜。

虞洮抿唇,用力拉住她,“你從未駕過車,何必添亂?”

“啊——”

馬車一個颠簸,宋珂半個身子跌坐在虞洮懷裏,馬車帷幕落下,将車輿內的兩人與外邊隔開,嬌香軟體入懷,虞洮順勢一把摟住。

“他雖是神龍,但已認我為主,你往後改口喚他姚音,私下也不必對他畢恭畢敬。”

“噓,他可是神仙吶!”

宋珂柔胰捂住他的嘴,附在他耳邊悄悄說,一副膽戰心驚的樣子。

香風拂面,虞洮樂得享受,見她這副樣子又不禁發笑,“怎麽?你怕他?”

搖搖頭,“怕,倒不至于,他沒有歹心不會害我們。只是,他會法術哎,好厲害啊!”宋珂眼睛發亮,滿是崇拜。

虞洮唇邊的笑意落下來,語氣酸溜溜的,“會法術,就好厲害?”

宋珂笑眼盈盈,點頭似只不倒翁。

虞洮重哼一聲,“是啊,好厲害。”

“好了——,表哥也好厲害!”宋珂聽出他的吃味,立時改口,“若不是表哥決議輕裝簡行,不帶宮人只有我們三人秘密南下,那姚音的法術也不能夠随意施展吶!。”

“表哥是運籌帷幄,神機妙算!”

虞洮高傲的睇她一眼,“你知道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

專欄預收《我在仙俠虐文裏當霸總》,各位看官看個樂呵了,就幫忙點個預收,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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