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節
第 20 章節
羅铠沒再說話,一直緊繃的神經讓他很疲憊,失血又讓他困倦,他現在完全是強撐起精神告訴自己這不是放松警惕的地方,不然恐怕早就暈過去了。
易自恕故意按了下他的傷口,羅铠被他按得直冒冷汗,驚怒地瞪着他,易自恕收回帶血的手指,忍了下沒忍住,還是低頭吻了吻羅铠沒有顏色的雙唇。
“別睡着,我的小貓。”
別叫我小貓!
羅铠這麽想着,身體因為虛弱和氣憤不受控制地發着抖,易自恕輕笑着舔了舔他的唇。
“小貓,失敗就要付出代價,你知道你已經沒有勝算了是不是?”
羅铠艱難地吐出兩個字:“閉嘴。”
這次任務之所以失敗,原因在于他太過急切,一急就容易出錯,沒有考慮仔細就行動,對現場預估不足,這都是他的過失,他要付這次行動失敗的主要責任。他想着回總部之後要怎麽寫報告,怎麽向上校坦承錯誤,怎麽解釋被易自恕搭救的事實,一時頭痛萬分。
“我要把子彈挖出來,我會給你麻醉,你就像睡了一覺一樣,醒來就會痊愈了,好嗎?”易自恕就像哄暴躁的小孩子一樣哄着羅铠,語氣柔軟。
羅铠現在失血腦子發沉不是很好用,但是他還是發現了易自恕這句話的問題節點。
“你身上随身帶着……麻醉劑?”他危險地眯了眯眼:“我不需要毒品。”
易自恕眨了眨眼,吃驚地望着他,哭笑不得:“你想哪兒去了,當然不是。”他用手拂開羅铠汗濕的額發,笑得一臉溫柔:“我發誓沒有任何不良的副作用。”
羅铠還想再問他,就被他掐着下颚灌進了一口苦澀中透着辛辣,就像酒精一樣的液體。
易自恕刮去羅铠嘴角的藍色液體,露出一抹得逞的笑。
這是他花大價錢搞來的東西,驗貨的時候用掉一支,本來還剩四支,現在羅铠又用掉一支,就剩三支了。他收購這東西的初衷不在羅铠,但是有這個意外的收獲他也樂見其成、非常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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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铠不甘不願地咽下液體後就開始兩眼發直變得空洞,這東西藥效很快,不一會兒他就失去了自己的意識。
易自恕知道喝了它的人就算中槍也不會恢複意識,開始放心地處理羅铠的傷口。他動作堪稱粗暴地挖出了子彈,然後用止血棉堵住傷口蓋上紗布纏上繃帶,一看就是經常處理傷口的架勢。
麻利地做完這一系列動作,他看向躺在床上的羅铠,發現對方果然一臉麻木就像個沒有思想的木偶,他捏了捏羅铠的臉,轉身進浴室取了條熱毛巾出來,擦拭他的一身血污。這其中他當然揩了無數的油,吃了一手的好豆腐。
等忙完全套,他好整以暇坐在床邊,動作優雅又矜持,就像名真正的貴公子,但他問出來的話卻不是那回事。
“你第一次和人上床是在幾歲?”
被下藥的羅铠老實地回答:“十七。”
易自恕笑不可支:“男的女的?”
“……女人。”
“你喜歡男人嗎?”
“有過一兩次約會,但沒有結果,我試着喜歡他們,但我不愛他們。”
“你騙過我嗎?”
“沒有。”
“你讨厭我騙你嗎?”
“深惡痛絕。”
易自恕也不是個貪心的人,他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個問題,得到羅铠的答案,他就不再問下去了,有些事還是自己發掘比較有意思,太容易得到會沒有成就感。
“小貓,你有沒有一點點……對我心動?”
他注視着羅铠緩緩開啓的嘴唇,竟然有些緊張。
“我……”
在藥劑的作用下不會有謊言,一切都是內心最真實的寫照,可是這個世界有時候真相并不見得美好,謊言也不見得糟糕。
想法可以很簡單,但要實現,就必須越過重重阻礙。
翌日當羅铠再醒來時,外面天色已經大亮,他忍着痛撐起身體,發現自己腰腹部被纏上了厚厚的繃帶,床下散亂着一些帶血的紗布棉球,而易自恕不在房內。
他有些艱辛地移到浴室,當鏡中出現自己的身影時,他愣了下,接着臉色變得十分恐怖。
他的脖子到鎖骨一帶出現了一片深紅色的痕跡,特別是肩膀上上次被易自恕咬出牙印的地方更是鮮紅的可怕。
再遲鈍他也知道這肯定不會是被蟲子咬的,那只該死的老鼠竟然乘人之危。
突然,船身明顯搖晃了一下,羅铠開始還以為是海浪,可沒多久走廊上就傳來了奔跑和尖叫的聲音,還夾雜着槍聲。
他神色一凜,看到洗手臺上有一件白T恤,直接拿起來套上,又走房間內找到自己的配槍,小心移到門口。
船上出現了不該出現的人。
他透過貓眼看到幾個穿着邋遢,手持沖鋒槍的高大男人,他們膚色呈現出一種經年累月海上航行才會有的黝黑,羅铠腦子裏瞬間對他們的身份有個概念——海盜!
他蹙着眉幾步走到陽臺邊,只需要往左移一下目光,一艘比油輪小,但同樣稱得上“大”的船只停在他們一側,甲板上分站着幾個人,舉着槍朝這邊掃視。
羅铠快速退回房裏,腦子有點亂。
為什麽船上會有海盜?易自恕去哪裏了?白靜他們怎麽樣了?
這些問題一個個跳出來他都無法得知,他現在當務之急,是怎樣才能在這群海盜中殺出重圍。
他猛地拉開房門,将走廊上的兩個海盜擊斃。
莫名出現的海盜和消失的易自恕,怎麽想兩者都有問題,這一切說不定就是那只老鼠策劃的。
他疾步往頂層桑德爾的房間沖去,期間傷口似乎又撕裂流血了,但他已經無暇顧及。
羅铠的預感非常準确,桑德爾房間外的走廊上橫七豎八躺着的屍體是最好的證明。
羅铠小心翼翼靠近那扇敞敞着的房門,他不自覺地屏起呼吸,心跳卻越來越快。
進門不遠,是桑德爾的屍體,嘴角流着瑩藍色的液體,不知為什麽他一點不驚訝,反而有種“果然如此”的釋然。他确信這是易自恕的手筆,這就是他會幹的事。
他握着槍進入金庫,裏面的拍賣品包羅萬象,大到小山一般的玉石,小到指甲蓋一樣的粉鑽,一樣都沒少,唯獨金庫最深處展櫃的架子上,突兀地缺了一枚被封在玻璃膠囊內的綠色試劑——“娜莎”
他緩緩放下槍,心情複雜,這次因為他的過失與自負使得任務失敗,他非常沮喪,也有些又被易自恕耍了的懊惱,可偏偏易自恕又救了他,懊惱之餘,他竟然不能确定如果剛剛進門看到易自恕拿着娜莎時能不能果斷開槍射擊。
這是錯誤的,他在進入“屠宰場”時已被明确告知是非黑白,與帝國利益相左的,都是敵人。
他和易自恕只能是貓和老鼠,天敵的關系。
螺旋槳刮動空氣的巨響,讓陷入沉思中的羅铠驟然驚醒。
他憑着本能跑向船艙外,遇到阻礙的時候就靠手裏的槍開道。
不知道是不是他運氣特別好,一路上沒碰上什麽海盜,倒是見到不少瑟瑟發抖的客人和船員。
當他趕到停機坪的時候,意料之內地看到了易自恕,他在等他。
“這些海盜是你引來的。”羅铠面無表情地說道。
易自恕上下抛着一枚泛着綠色熒光的玻璃膠囊,笑着說:“我喜歡制造混亂,能夠通過互相合作得到的東西,我不會自己親自動手。”他已有所指。
羅铠深吸一口氣,舉起槍瞄準他:“放下娜莎,我放你走,不然……我們同歸于盡。”
易自恕笑得更肆無忌憚了,他将娜莎舉到肩膀高度,無賴一樣:“你打啊,連我一起打死吧。”
羅铠不知道他哪來的自信,也不知道他發什麽瘋,他瞄準“娜莎”,持槍的手不見一絲顫抖。
“我再說一邊,放下它,我讓你走。”
易自恕完全可以帶着“娜莎”離開,但他沒有,他等在這裏,就像是真的在等他。但是為什麽?只是為了炫耀或者和他告別嗎?羅铠覺得自己的思維跟不上易自恕的節奏。
他們現在離得很近,近到如果他現在扣動扳機,易自恕必死無疑。對方不會不知道這一點,但是他還是這樣說了,好像吃準了他不會開槍一樣。
“嘭!”羅铠眼也不眨開出一槍。
槍聲震耳欲聾,牽動他的傷口,但他還是舉着槍,沒有一絲遲疑。
“下一槍就不會打空了。”
那槍并沒有打中易自恕,而是從他的頰邊擦過,在對方完美的臉上留下一道被炙熱氣流“親吻”過後的痕跡。
“你為什麽不直接開槍打我的心髒呢?因為我救了你你不願恩将仇報嗎?還是……”他用拇指擦了下臉側,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