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死神4
她其實察覺到了京樂對她的些許不同。
但她卻未發覺這有什麽不妥,京樂春水的骨子裏存着西方的紳士風度,對任何女性都存着溫柔小意的心态,即是換做另一個人做他的副隊,她相信京樂也會如此。
這是屬于他的原則。
所以她對于享受京樂式溫柔毫無壓力,甚至可以說肆意揮霍。偏偏,京樂也十分樂意配合她。
整個十三番隊都知道,她向來冷寂,唯獨對春水還有些脾氣;而京樂春水每次見她也總是眼角含情,神情寵溺。明明彼此之間的關系那麽獨一無二,偏生一切舉動都正常合理,似乎無關任何情意。
于是她和京樂春水的關系,在旁人眼中總是暧昧十足,又撲朔迷離。
因此當京樂和她出門幾秒後,每個人都有些心照不宣的笑笑,雖然舉起了酒杯,但已經阻止不了他們的腦內劇場了。
當然,其實他們兩人私下裏并沒有多少粉紅,交流是有,只通常也是京樂的單方面獨響。這次也是京樂開的頭,他遠眺了眼她家的方向,推了下帽子,“你該不會很久沒料理院裏的櫻花樹了吧?”
“我可是每天都有澆水。”瞪了京樂一眼,她頗不滿的回道。
“難怪,可能快要死了吧。”京樂暗嘆了口氣,“來實果然是動植物殺手。”
眼睛吃驚的圓睜,她直接幾個瞬步由屋頂跳入院子。觀察了許久之後,才後知後覺,這棵櫻樹居然真的快死了。
她失落的坐在廊前,覺得自己真的很失敗。
不在意之前,這棵樹倒是長得極好。當她意識到櫻小林的不同,卻有些不願見這棵櫻樹了,于是有段時間久未料理,将将要枯死了,她忽然又醒悟過來,才開始澆水。每天都澆一些,這回卻是爛根了。
換一株嗎?可終究不是原來的這株了。
于是她靜靜的望着櫻花樹,産生了強大的執念,真希望,能夠把時間倒退回去,讓這棵樹重獲新生。
這樣執着的想着,腦海裏便有一個聲音,“請召喚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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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有些莫名其妙,但她卻不自覺的問道,“什麽名字?”
“你心裏已經有答案了。”
“……”是嗎,她再望着那株櫻,心頭難得有些燥動,促使她不由自主的開口道,“将生将死,且行且住,時雲刃……”掌心一熱,居然憑空出來一把斬魂刀,始解狀态,讓整株櫻樹籠罩于白光之下,又恢複成幾日前的生機勃勃。
京樂春水原來跟在她之後,早前看她失落,已經動了好幾個念頭,甚至想着要找差不多一樣的趁她工作時偷偷栽種,不想她居然會因此得到斬魂刀。
她以為自己永遠都不會有斬魂刀。
因為,用不到的東西,你根本不會去想它是圓是扁不是?
仔細舉起斬魂刀端詳了片刻,并不鋒利,想來也不是用在近戰厮殺之上,它是真的百年難得一見,因為它竟可以控制時間的流轉。
京樂難得正經的對她說,“除我之外,別告訴別人。”
她卻是掀起了唇邊微薄的弧度,“那你可要讓我沒有拔刀的機會才可以。”
京樂哧的笑了,轉瞬又嚴肅道,“我會的。”
可惜……
那天她原以為是執行最簡單的任務,巡街而已,哪曉得有人在隔壁街尋求支援。她還當是普通滋事,結果處理完,卻被背後的隊友用了一記手刀,想當然,她立刻就暈了。
醒過來時,就知道自己被設計了。
這是一個暗無天日的房間,她盤腿坐在地上,一片寂靜中,只聽得到自己的呼吸。
直到遠處忽然有一聲淺淡的喘息傳來。
她攸忽睜開了眼睛,握着刀把,慢慢的站直了身體。
循着那聲喘息的方向,她放了一個蒼火墜,烈火雄雄的燃起,照亮了對面,她的瞳孔微妙的收縮了一下。
是虛。
恐怕是不能善了了。鬼道一個個發過去,然每次快要消滅虛的時候,它又會開始自動重組,好像沒有盡頭,它是變種。
汗水滲透了整件死霸裝,她喘着氣,從未如此累過。
對面的虛此時桀桀的笑起來,好似有不低的智能,它躬着背,伸長了食指舔了舔,卻是唱着荒誕走調的斷句,“真是美味美味啊~”
“吶,”它笑眯眯的道,“不如不要掙紮讓我吃掉你吧。”
它的速度開始加快,尖利的牙齒幾次同她的身體僅僅咫尺之遙,不停的舉手落手,指尖微顫,不是沒有發覺,自己的反應越來越緩慢了。
汗水自眉尖流淌到眼睫處,視線瞬然有些模糊,糟糕!
肩上傳來尖銳的疼痛,這只虛此時退回原處,高興的嚼下她一塊皮肉,“美味!再給我多吃點,真美味!”
大口喘着氣,她背倚在牆上,就算是消亡,也不該在它手上才對。
咬唇,腦海中開始高速運轉,如果她的斬魂刀可以讓櫻樹的時光倒流,那麽人呢?
真是亂來,不過,比起死在這個地方,什麽都該要試試才對。
于是她握住了刀柄,念出了始解語,一陣白光過後,她居然還在巡街。
成功了嗎?肩膀上雖沒有傷口,卻還殘留着痛感。
随手抓了個人,“幫我叫八番隊隊長!”見到那人跌跌撞撞的瞬步離去之後,她聽到了隔壁街請求支援的呼叫,來了!
閉上眼,警醒的提着瞬步到隔壁街,飛速處理好滋事。在後面的人暗中提起手刀,正要劈下去的時候,她迅速俯低了身體,往前幾個瞬步,回頭正要用白雷,卻僵住了動作。
縱是想到了所有人,也不會想到是他,“櫻小林?”
櫻小林挑起了嘴角,眯眼朝她招了招手,“呦!來實~”
“你不是……”她冷冷的搖頭,手上毫不手軟的使出伏火疊加赤火炮,對方啧了聲,“好久不見,你的鬼道越來越厲害了。”
交手之後,她的心越來越沉。
居然,真的是櫻小林,一個人用鬼道或白斬,總是有自己的習慣,再怎麽模仿,也不會和他一模一樣。
櫻小林的實力,遠比她認為的要強的多。在京樂到來之前,她還是被抓住了。
“為什麽?”被關進小黑屋前,她問。“你不是死了嗎?”
“嘛,你是在說這個嗎?”他撫了撫手中的斬魂刀,輕聲吐出始解語:“幻化綻放吧,雙花刀。”轉瞬間分裂出另一個“櫻小林”,他們對看了一眼,溫言的敞開了笑容,“怎麽樣?”揮了揮刀,另一個“櫻小林”被刺中,瞬間消失為靈子。
“所以當時死的不是你?”她半合着眼問道,“為什麽要做這種事,為什麽……”要利用我?
“來實啊,”櫻小林的手指卷了卷她的頭發,“我曾經想讓你替代我妹妹呢,可惜,你果然不是她。”他緩着語氣,眼神飄移,“什麽才是正義?護廷十三番保衛的靜靈廷就是全部的正義嗎,通過滅卻師,我想你也知道了他們內部的愚昧和腐朽。他們眼中的正義就是絕對的實力,而我,想要建立另一種正義。”
“包括犧牲……我?”她諷笑。
“在來實成為我的弱點之前,來實必須得消失呢。”櫻小林臉上的笑意越發濃厚,“嘛,我會認真的替你挑選對手,不如讓我看看這些年你的成長吧。”
“是嗎?”她也微笑起來,“你似乎,還不知道我的斬魂刀是什麽樣吧?”
揮動着時雲刃,她面前的空間迅速扭轉,用盡了全身的靈力,她倒退着,回到了那一天。
原來那天的天氣還這樣好。
櫻小林還站在櫻花樹下,仔細擦試自己的斬魂刀,說着讓她不要參加滅卻師之戰的話。淺金的陽光洋洋的灑在他的身上,好像他也要融在那團暖色光暈裏。
而她的手上還握着那本古籍,維持在17頁的位置。
真像一場夢。
可是掌心熱燙的時雲刃,卻像是在提醒着她,這并不是夢境。
“櫻小林。”她放下書,提步走到他的面前,“哥哥……”
櫻小林愣住了,來實從未這樣叫過他,随即,更讓他吃驚的事發生了,她張開了手擁抱着他,胸前的死霸裝濡濕了一片。
“來實……”他正想問她發生了什麽事,背心處卻是一寒,連連推開了她,卻是一把并不鋒利的斬魂刀,可雖不鋒利,卻因他的毫無防備,竟被她得了手,刺入了心肺。
“如果我一定會成為你的弱點,還不如更徹底一點。”意外的是,她還在難得的笑着,他似懂非懂,卻是反手也将手中的劍刺向了她,她未能反抗,一如之前所有的練習,瞬間倒在了地上。
傷口很痛嗎?她捂着胸口,好似,也感受不到。
“你贏了,櫻小林。”她冷淡的,閉上了眼睛。
究竟是時勢造英雄,還是枭雄造時勢?
歷史總是無數次陷入類似的輪回。
一個人若有野望,是再尋常不過的事,偏生他又有能力和魄力去實現,那麽……他所身處的世界,注定要面臨翻天覆地的改變。
櫻小林,就是這樣一個人。
策劃着自己的死亡,并以死者的身份,掌控着一切。
以雙花刀幻化複制為任何人,收買控制着所有可用的棋子,他布下一張彌天大網,随時打算掀翻整個屍魂界。
那時分明已然複制成五番隊的席官,卻在背後偷襲時,還是變回了“櫻小林”的身份。
是自大嗎,或者說,唯獨面對她的時候,他想以真實的自己,哪怕是偷襲,這是對她的誠實。
可也僅僅如此,即使再次讓他選擇,他還是會,親眼看着她——他在屍魂界唯一的弱點,消逝。
因為強者,不該存在可以随時被人拿捏的弱點。
只是,櫻小林真正死去了,屍魂界會永遠平靜下去嗎?
不可能的。
總也會有那麽一個人,抱持着偌大的野心,發起一場戰役。
因為……時代再怎麽變遷,公平和正義,或者以“公平和正義”為由的戰争,便總是在世界各處打響。
那是全人類的野心,而且,除非人類滅亡,不然永遠都不會消失吧。
而京樂春水似乎在某一天醒來,就極愛花色和服,不僅收藏在家,還披在八番隊羽織服外。
那樣花俏的紅底繁花,他每次撫過,腦海裏都會有一個模糊卻深刻的印象。似曾相識,卻又極度的陌生。
他的兩個副隊,都是同一類型的,戴眼鏡的女士。
浮竹問起他的時候,他的眼神有轉瞬的迷茫,“啊,總感覺會想起某個人呢。”
即使沒有回憶,他的感覺卻依舊頑固的殘留着,或許,感覺原本就不依從記憶,他也只是,做想做的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