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二更)
陸骁揮揮手表示不在意。他只是看看蔣銳又看看溫明,問:“你……一個人可以嗎?”
“沒關系的。”溫明笑笑。
口籠應用的最大目的就是保障安全,比如蔣銳現在戴的這個是定時鎖,不到設定的冷靜期徹底結束就沒有鑰匙可以打開。
就算溫明不想帶着這個丢人的蔣銳去打車,但他還是不得不這麽做了。他還有事要問蔣銳。
還是那句話,造孽啊。
他看向一旁的蔣銳。這人已經在着手破壞自己臉上這個桎梏的東西了。他表情兇狠地一通又拽又咬,可惜并不起作用。
這玩意就是為了他這種暴力分子而設計的。
溫明先前為了蔣銳跟幼兒園請了一小會假,這會還得回幼兒園收拾首尾。
代班老師已經幫他把放學事宜處理得差不多了,班裏現在只是剩下了幾個家長還沒有來接的小朋友。
溫明跟代班老師交了班。
他跟蔣銳回到班裏,正好碰見有目的性地朝他們走來的小哈。
小哈最近正在換前面的牙,說話偶爾漏風,脆生生地喊他:“小cu莓老師。”
他滿眼好奇地看着不知為何今天戴着鴨舌帽的大哥。
溫明問:“小哈,怎麽了?”
每一次,每一次蔣銳和小哈一起出現都會帶給溫明不好的預感,無一例外,包括現在。
果然,溫明一了解,發現小哈這一次竟然是在準備去給蔣銳刷鞋的路上。幸好自己把他當場抓獲,他才沒能擦成。
“小哈,你不需要做這些的。”溫明哭笑不得地在他面前蹲下來,感慨着小孩子真是天馬行空。
他目光瞥見小哈手裏的東西,心裏頓時有種莫名不妙的眼熟感:“小哈,你手裏的鞋刷子是哪裏找的?管生活老師要的嗎?”
幼兒園裏的工具擺放都很當心,應該沒有他們能夠得到的刷子存在才對。
被問到的小哈的腦袋瓜慢速轉動,最後得出一個答案:“卡爾。”
卡爾替他找到的?但是卡爾又是從哪裏拿的鞋刷子……溫明帶着那種不妙的預感又看了那只小肉手裏抓着的毛刺刺的刷子一眼。
溫明臉色一變。
不對!
他就說為什麽會有刷子是圓圓的一小團!這棕中帶白的配色,這毛刺刺的質感……卡爾啊!!!
那不是卡爾帶的刷子,那就是他們班的卡爾本爾!
要是他沒及時發現的話小哈恐怕已經下手了,那後果必然不堪設想。溫明心疼地把縮成一團的卡爾雙手捧住。
卡爾都已經炸刺了!而溫明也被吓得不輕。
“小哈!不可以拿同班同學當鞋刷子!”
他嚴厲地讓小哈去反思凳上坐五分鐘再說。
“還有你!”溫明轉了個身,面向看戲的蔣銳:“你也給我去坐反思凳!”
別以為你今天就表現得好了,是我小草莓老師現在沒空收拾你。
另外讓蔣銳去面壁也有一個原因,讓他暫且去角落那避避嫌,免得一會家長來了之後看見一個戴着口籠的家夥在幼兒園裏。
小哈興高采烈地帶着蔣銳去坐反思凳了。
溫明輕聲讓手裏的卡爾變回來。
縮成一團的卡爾在小草莓老師的手上把自己轉了個身,粉乎乎的肚皮朝天亮了出來。
小家夥還沒動,睜着一雙熱心腸的黑溜溜的小圓眼,那眼神是在問:“擦好了嗎?”
瞬間把溫明一顆心給軟化得不行。
溫明去忙着給卡爾找衣服和安撫卡爾了。
放學後等待家長接送的地方就一間教室。小哈的蔣銳這對難兄難弟正在這邊面壁,除此之外,旁邊就只有幾個沒人接的小屁孩在事不關己地玩玩具了。
小哈:“大哥”
隔一會。
小哈:“大哥。”
隔一會。
小哈:“大哥。”
被煩到的蔣銳瞥他一眼。
小哈:“你是大勾。”
小哈:“我是修勾。”
小哈開心。
蔣銳看着他的眼神毫無波動,甚至還帶着一絲無語。
他對小哈異常高昂的社交熱情并不給予理會,反而是旁邊兩個小登西玩的比較能吸引他的注意。
小朋友似乎都愛玩這種幼稚的比較游戲,樂此不疲。小曜正極其努力地張大了自己一雙很短的小手臂:“我有這麽————————————這麽喜歡小草莓老師。”
為了張大手臂他這點小人也非常拼命了,連每一根腳趾頭都在用盡全力,好不容易放下手後還直接從鼻子裏噴射出兩股熱騰騰的氣柱。
“嘎。”
可達說。
雖然不知道在比什麽,但他也放下了一年四季都抱着腦袋的雙手,配合地用力比劃出了一個長度。
小曜見狀面露得意:“你的沒有我的多。”
他心裏想的是果然如此,他是全班最喜歡小草莓老師的小朋友。
旁邊傳來一聲不屑的嗤笑。
小曜看過去。他的目光和蔣銳的碰撞上,對面的人朝他露出了一個冰冷無情的微笑。
小曜隐隐有要呲牙的跡象。
蔣銳直接把受傷的右手從固定器裏抽出來,長長的雙臂壯觀地展開了。
此時的場景就是,身高腿長的大蔣銳在兩個小菜雞面前張開手。大概想象一下職業籃球隊員在你面前伸開自己比常人寬得多的臂展,就是那種親眼所見的震撼程度。
目瞪口呆的可達一下子跌坐在地了。
元嬰強者,恐怖如斯。
面對比他多得多得多的對小草莓老師的愛,只有小曜還在倔強地佯裝嘴硬:“……哼。”
等到溫明送完又一個小朋友回來清點人頭時,這位倔強的小朋友這才在他面前變成了一個流淚貓貓頭。
這種比賽他居然輸了。不可原諒。
他拼命眨着眼睛不肯讓眼淚掉落下來的倔強模樣讓溫明心疼又好笑。
把眼眶微紅的小曜送到他媽媽那時溫明又跟人家努力解釋了一番緣由。雖然這走向他解釋起來都底氣不足。
時間差不多到一個點之後,剩下的小朋友們都一個個地被接走了。教室裏只剩下正在奮筆疾書補寫今天沒完成的晨午檢表和消毒記錄的溫明,和一個百無聊賴的蔣銳。
有些人就算都戴上口籠了還不能老實,他一直在伏案工作的溫明身邊轉。
這個轉的範圍是,口籠的金屬栅欄直接戳在了溫明一邊的臉頰肉上。金屬質感冰涼,把他的臉也輕輕勒出一道道的凹痕。
蔣銳沒停止他的靠近。
他眼神專注地盯着溫明的臉看,無論如何都看不夠了。
“蔣銳。”
溫明就剩最後幾行字了,他一邊奮筆疾書,一邊口齒不清地跟他說話:
“你今天打的人是誰?”
蔣銳輕蔑地說:“一個垃圾。”
溫明拿手肘把這個體積又大又礙事的家夥頂開一段距離,才說:“不會是我今天跟你說的那個人吧?”
他依然低着頭寫字。
只是語氣和停頓都暴露了他此時的不鎮定。要是真的的話,溫明并不贊同蔣銳這種處理方式。
或者說,他無法理解。多大點事啊,難道他未來一生中什麽問題都要用暴力解決嗎?并且事情最後的處理方式溫明也不是很敢茍同。
這難道不是恃強淩弱?這樣一來蔣銳和他們又有什麽區別,又有什麽立場去打人?
蔣銳的聲音離得他的臉很近,每吐一個字都仿佛下一秒就要觸碰上他了,但又因為口籠的桎梏而始終只隔着一段距離。
他只說:“他該打。”
“以及,你為什麽又靠我這麽近。”溫明皺眉:“我以為我之前已經跟你說得很清楚了。”
蔣銳看起來對這個問題早有準備,他振振有詞地控訴。
“我現在可什麽也做不了。”
為了自證清白,他甚至雙手抱頭,做出一個看起來似乎最為老實的被逮捕的動作。蔣銳還是那個蔣銳,同樣強盜的行事邏輯,在他眼裏要是這樣都不能靠近的話那就太沒天理了。
溫明心想你的語氣分明不是這麽說的。
但是蔣銳只是十分喜愛地,用那個口籠一下下碰着小草莓老師的臉。
這個世界上不可能只有好人的。有句話叫,惡人自有惡人磨。
你是天使兔子。天使只要好好地呆在天堂裏就好了。
剩下的事情我都會幫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