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這天中午放學,大熊剛回到教室,就見座位上的蔣銳手裏正拿着他大熊的書包,看樣子像在翻找什麽。
大熊甩着一雙濕濕的手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探頭問他:“找什麽呢?我幫你啊?”
他也不介意蔣銳翻,反正他們兩人的東西一般沒分那麽清,自己書包裏來來回回左不過就那老幾樣東西,每天翻都翻包漿了。
這個時候這頭快樂的熊還完全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就聽蔣銳低着頭說:“我記得我有張卡在你那。”
大熊甩幹熊掌的動作霎時就停了下來。
“你你你你要幹什麽!”他大驚失色。
他瞪着圓眼,就那麽看蔣銳的手把他的小熊錢包從書包裏夾了出來。
他倆平時一起出去,吃喝玩樂都在一塊。次數多了之後,為了方便,蔣銳其中的一張卡就丢到大熊那讓他保管了。
因為他倆平時也不計較得那麽清楚,今天我請你下回你請我,蔣銳自己倒是全然不在意。他從來不管這些。
反觀大熊,每當月底自己囊中羞澀的時候,熊熊都會義氣十足地站出來,勇敢地代替蔣銳接濟自己的肚皮。等下個月什麽時候手頭寬裕了再把洞填補上。
他暗戳戳地把這卡當成熊熊的信用小糧倉。
俗話說得好,多個朋友多張信用卡嘛。
現在好了,他的備用糧倉讓人整個給端了!端了啊!
達成目的的蔣銳随手就把書包丢回給他。大熊抱着自己瞬間幹癟的書包,在一旁滿臉幽怨地盯着蔣銳看。
熊熊,真的很殇。
“你要錢做什麽?”他質問蔣銳。
這事說來也反常,一般來講蔣銳不可能缺錢,更不可能有需要籌錢的時候。他目前就是一種對錢的數目已經麻木了的地步,所以才顯得今天突然的算總賬很反常。
面對大熊的質問,蔣銳只是解釋了一句:“我把他的房子弄壞了。”
“你要死啊!”大熊瞬間哀嚎。
你給兔兔買房都不給熊熊吃飯!這是兔門酒肉臭,路有凍死熊啊!這是只聞新兔笑,不見舊熊哭啊!
蔣銳沒理他。
大熊想錯了,雖然方向也差不多。他全程都哀怨地盯着蔣銳把自己所有的卡都大致理了理,然後塞回自己包裏。
“這是想幹什麽?”大熊不解地問他。
恕他直言,看起來真的有幾分蔣銳理財的詭異感。
事實上,蔣銳就是單純不知道修房子要多少錢,只管把自己有的都給他就對了。
這時候大熊也逐漸猜到了一二。
這狼瘋了,他竟然要把所有雞蛋全都放到小草莓老師一個人的籃子裏。
由于實在是太過于難以置信,大熊現在看着蔣銳的目光都帶上了幾分玄幻。
好哇,好哇。好一頭華爾街之狼。
大熊氣得當場掐人中。
然而蔣銳決定的事情誰也不能更改。大熊今天已經被他氣到恍恍惚惚,幽幽地問:“……你現在都對他這樣了,到時候你倆在一起了不得把自己給他當個坐騎?”
蔣銳停頓片刻。
大熊:他想了一下?他居然還想了一下?!
蔣銳看他一眼,說:“已經在一起了。”
大熊: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
這星期的中午小溫老師不值班,所以上午下課後蔣銳跟他吃完飯就離開了。大熊在後面看着蔣銳背起包離開的背影。
不是,發生了這麽大的事兒這人怎麽也不吱一聲?
他真的知道兩個人在一起是什麽樣的一個概念嗎?
……
此時的星星幼兒園。
“可達,你為什麽老是像這樣——這樣兩只手抱着頭?”
可達反應緩慢地看向了問他話的人,然後依然慢一拍地回話:“我在,用力思考。”
對方不理解:“可是兩只手用力也能思考嗎?”
可達:“我的腦袋。”
可達:“使不上勁。”
所以才需要兩只手一起幫忙用力。然而回答完這句話,可達遲鈍而驚恐地反應過來。
跟他說話這人是誰?
他是我們班的嗎?
我不會要被拐賣了吧?
可達害怕。
只見那個問他問題的人聽完他的話後一臉沉思狀,随後他也站在了可達身邊,學他那樣高舉雙手,抱住了自己的腦袋。
溫明一進班就看見可達和小哈一起站在那裏舉手投降。不知道又在搞什麽幺蛾子。
溫明:?
這群奇奇怪怪的小朋友。
他帶着今天去完一趟植物園的一隊小崽子洗完手回來了。園內的自由活動時間一向是很鬧騰的,溫明先去找他們班今天輪到當“一日小班長”的兩個小朋友,而另一位值日老師還在那裏忙忙碌碌脫不開身。
她正在小桌子旁邊帶領一部分小孩折早上剛學的紙花,折完之後可以送給自己想感謝的人。
“所有紅色的卡紙都用完啦!”有人大喊。
“剛才還在的!”
“小朋友們!小朋友們!”值班的花花老師左手拉一個右手拉一個:“花朵不是只有紅色的哦!彩色的花也是非常漂亮的!”
好不容易安分下來,花花老師問桌子後面的小曜:“小曜,你不折紙嗎?”
小曜一張包子臉面無表情的,十分倔強地坐在那一動不動。
等她轉過臉去後,小曜才繼續剛才的動作,暗暗地把一大疊紅色的卡紙使勁地往自己褲子裏塞。
等會別人睡覺的時候他就不睡,他要偷偷折全世界最多的花送給小草莓老師。這樣他才是全幼兒園最愛小草莓老師的那個小朋友,卷死他們。
這一邊溫明終于在積木區看到了他們班的兩個小班長,豹豹和小米兩個小朋友。
這兩人平時在班裏一個比一個說話聲音更小,溫明帶隊去植物園之前這兩個小女孩就找過他,鬥志昂揚地說:“小草莓老師,我們發明了最新的絕招!”
所以現在的小草莓老師蹲下身來認真觀看。
溫明還以為是什麽絕招呢。就見豹豹班長擡起手臂,小肉拳砸落在小米班長的手臂上——絕招結束。
沒了。
溫明:我剛才是在期待什麽。
招式名字叫做打咩。
專用來對班裏的一切不法行為說“不”,對違法行為零容忍!
兩雙亮晶晶的眼睛一起等待着他的回複。溫明頓住了好一會,愣是沒組織好合适的評價話語。
怎麽說呢,兩位小班長執法的方式就是靠殺敵為零自損八千嗎?
還有小米,你這麽簡單就已經承認自己是咩了?真的大丈夫嗎?
就聽外面的午休準備鈴打響了。一群訓練有素的小朋友們紛紛作出反應,有組織有紀律地開始準備午休。
此時的蔣銳已經在休息室裏等着溫明了。
這個安靜的房間裏只有一個蔣銳。他光明正大翻開了溫明的包,在裏面找到錢夾,打開,把自己的卡全都塞了進去。
做完這一切,蔣銳嫌棄地看了溫明順手放在桌子上的那堆彩色紙花一眼。
今天園裏手工課教折紙花,一早上他們幾個班的老師全都收到了一把花。
是最簡單的那種折紙花朵,但還是被折得歪歪扭扭的,毫無美感。也不知道小草莓老師喜歡它們哪裏。
蔣銳嫌棄地把溫明的包放得離這些玩意遠了點。
另一邊,溫明知道蔣銳現在十有八九已經在等他了,他剛走到走廊的這一頭的時候,口袋裏手機就響了。
是教師大群裏的消息。
“【通知】午休不用看班的老師十分鐘後請到三樓小會議室集合”
溫明把手機收回口袋。
說來可能有點奇怪,但是得知中午要開會後,現在的他反而有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不知道別人剛交往會不會這樣,感覺現在要面對蔣銳的話有點怪怪的……緊張感。
一想到自己要去見蔣銳,就算他是做主先說出交往兩個字的人也會感到臉皮薄的。昨天還是蔣銳,今天就是男朋友了。
雖然這臉皮薄來得有些後知後覺。
不管怎麽說,這個會對現在的他來說來得還真是及時。溫明整理好心情,繼續往休息室走去。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溫明覺得自從兩人确定關系之後,蔣銳似乎還是和以前一樣。
當然,不是說和以前一樣不好,就是弄得好像只有他一個人在緊張的感覺……是他想太多了吧。
算了,他跟什麽都不懂的蔣銳計較什麽呢。
畢竟之前是能說出溫明給他戴綠帽子這種話的人,不足為奇。
殊不知現在的溫明才是能給他戴綠帽子的關系。
溫明想着一會怎麽跟蔣銳說開會的事,他打開了休息室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