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二更)
蔣銳做好心理準備才推開了家門,迎接他的“神秘禮物”。
随着門板緩緩打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坐在那裏等他的小草莓老師。
溫明正坐在那,在他開門的那一刻,還正在凝視着牆上被裝裱好挂起來的那張《保證書》。
氣氛沉默。
兩個人對上視線,而蔣銳進門的動作默默停在了那裏,一時竟然站在門口沒敢進。
他什麽都沒說,什麽都沒做,但他身影光是坐在那裏,在此刻也具有着不下長坂坡坐鎮的張飛喝退千軍萬馬的氣勢。
但越是這種時候他偏偏就越是遲遲不開口。
實際上仔細看就會發現,溫明的表情卻是比他想象中還要風平浪靜得多。
是真的,簡直像是無事發生一樣,甚至還語氣尋常、态度平靜地招呼了蔣銳一聲。
“蔣銳,進來吧。”
正是這種反常的平靜才異常讓人不敢輕舉妄動,那是醞釀一場超級暴風雨之前的那陣風平浪靜。門外的蔣銳走進去,關門,換鞋,放包,全程都很謹慎,眼睛沒有離開過不遠處的溫明。
而溫明也竟然真的像是沒發生過什麽事情一樣。他表現得十分平常,在蔣銳關門後,自己也站起身。他緩緩挽起了襯衫袖子,兩只袖子都挽起來。
蔣銳換完鞋,他警惕地走近過去時,看見溫明當着他的面踢掉了腳上穿着的一雙拖鞋。
做完這些,只見溫明看向蔣銳,語氣十分平常地對蔣銳說:“來打一架吧。”
蔣銳當即後退一步。
他現在立刻就想重新穿回鞋子逃走。
不可能的,溫明已經不會放過他了。在蔣銳有行動之前他先幹脆利落地往地上丢了一樣東西。
蔣銳一看,又是這玩意,人當時就本能地又後退了一步。
這東西不是別的,正是小草莓老師特地為蔣銳去買的新口籠,正在地上對蔣銳閃着無情的金屬質冷光。
“輸了的人把這東西戴上。”溫明說着,已經開始煞有介事地活動起手腕腳腕了。
他沒在開玩笑,看向蔣銳的眼神無比認真。那眼神是在沒有回旋餘地地告訴他,今天這架還真就非打不可。
溫明話音中甚至還能聽得出幾分溫柔:“你不是喜歡打架嗎?來,跟我打。”
他沒有留給蔣銳思考的時間,赤腳朝他走去。
竟然是十分正式地要跟蔣銳打一場架了。他已經活動完了手腳,而蔣銳遲遲不動。溫明問他:“怎麽,看不起我?”
蔣銳下意識想搖頭,下一秒對面的拳頭就直沖面門過來了。
先前蔣銳就領教過了,溫明的文人拳頭比起他見過的那些簡直像是在過家家一樣。而溫明也沒有在跟他開玩笑,用的是真拳頭,真力氣,也是真的對蔣銳的臉下手了。
那一拳落在蔣銳臉上,是比以往更為有勁的兔拳。
蔣銳這下知道他果然生氣了。打就打吧,怎麽打都可以,揍一頓也好,要是打完可以不繼續生他的氣的話那就太值了。
蔣銳是不可能還手的。然而溫明似乎也正是知道了他這一點,他越是要使出全力,在一個放棄抵抗的蔣銳面前,卯足了勁兒一個頭槌撞過去。
客觀評價,這一下是真的出乎意料的狠。
因為蔣銳重心不穩地被撞倒在地,而溫明乘勝追擊,趁他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騎上去,大打出手。
他看別人打架都是這樣的。
這種時刻最容易把蔣銳逼出防禦的本能。只要逼他動一次手,後面演變成真正的動手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溫明就是要逼蔣銳動手。
他倒是要看看,打架這種處理事情的方式到底是能有多好?他們現在已經在打架了,這很好嗎?
他甚至想要給蔣銳來一個兇殘的過肩摔,最後還是蔣銳看他十分努力,自己給足了面子地原地在地上打了個滾,摔了過去。
占據有利地位的溫明手忙腳亂又氣喘籲籲地重新坐到了他身上。
“我贏了。”他居高臨下地對蔣銳,因為劇烈運動而胸膛不住地起伏着。雖然他眼神冷漠如雪,但是兩頰是粉色的,好看。
全程蔣銳都沒有如他所預料地對他動一下手。
這場架到底沒能打起來。他高估了自己的實力,又低估了蔣銳。蔣銳躺在地上望着他的臉。他聽見了溫明的那句話,卻沒有動。
溫明拿手勾住了那個口籠。他看了蔣銳一眼,然後沒有表情地将那個金屬和皮革編制的東西按在蔣銳的臉上。
蔣銳還是沒有反抗。溫明的手倒是有些不穩,他不去看蔣銳的眼,胡亂地給他扣上。直到來到最後一個金屬扣那,溫明停下了動作。
“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他問:“知道錯了嗎?”
蔣銳只是看着他,沒有說話。
溫明心一橫,手指一動,把最後的金屬扣也給他扣上了。他放開了蔣銳的臉,退開來,沉默地看着他。
他氣還沒消,蔣銳心裏想,要是能再被他打一頓就好了。
可是現在的溫明看起來已經不願意再打他了。
客廳裏的氣氛安靜得讓人難受,溫明一只手捂住了臉,不知道在想什麽。良久,他忽而俯下身,抱住了躺在地上戴口籠的蔣銳。
蔣銳聽到他在慢慢地說:“你發現我受傷了,是嗎?”
他兩手圈住了蔣銳的脖子,将臉深深地埋在他肩頭上。
溫明最害怕的就是蔣銳得知自己受傷後會做出不好的事情,因而從頭到尾都沒有提過。
但蔣銳還是知道了。不但知道,他還行動了。
也只有溫明這樣的才能一如既往地一眼看出蔣銳的行事邏輯來,即使他不說。
他能感覺到到蔣銳的手圈住了自己的腰,像在安慰。
“算了,”隔了一會,溫明開口:“這一次我原諒你。”
蔣銳抱緊了他。
“但是做錯了就是做錯了,口籠還是要戴的。”他嘆口氣說:“傻子。”一邊又忍不住拿手摸摸蔣銳剛才挨打的地方。
溫明緩和了一下情緒,重新換了個姿勢抱他。
兩人都是大小夥子,剛才激烈打鬥了一番的腎上腺素還沒下去,這樣貼在一塊有一種別樣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很快地,躺在地上的蔣銳想起來一個嚴峻的現實問題。
他今天親兔兔的次數還沒有用。
這簡直說是晴天霹靂也不為過了。
但顯然現在這樣狀态下的他是用不上的,一直到十二點過他也用不上。對他來說是如此讓人難以接受,以至于蔣銳躺在地上緩了很久都沒能緩過來。
他眼神呆滞,而溫明很快也在他之後發現了這個問題。蔣銳顯然是不肯善罷甘休的,但是口籠戴都戴了……
他心虛地起身要溜,下一刻就被蔣銳扣住了腰。
溫明更心虛了,都沒敢直視他的眼睛:“知道了知道了……”
他重新看了一眼蔣銳臉上的口籠,不知道為什麽目光閃爍了一下。
他嗫嚅地說:“晚上會賠給你的。”臉上的紅也不知道是不是剛才打架打的,一直沒消。他說完這話就一溜煙地跑了。
晚上。賠他。
蔣銳瞬間從地上坐了起來。
你要說這個他可就一整晚都不困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