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莫九重聽見了這道贊同的答複，當即心情愈發明媚，若不是他身體中相融的異火還沒有調整好，恨不得即刻就和褚炎說怎麽當一名煉器師。
“您先好好休息，我們從洛草沼澤回來後再來拜訪您。”褚炎從莫九重手中接過來那一摞書籍，放進自己的空間戒指裏，暗紅色的眼睛有些不太自在的用眼角餘光望了一眼巫白霜的反應，巫白霜的神情已經從錯愕中恢複如常，看起來并沒有什麽異樣。
煉器師能賺錢養家什麽的……其實也挺不錯的。
褚炎默默想着，在雲夕大陸上他和巫白霜身上都還有不少的靈晶，也不算缺錢，但是到了高級大陸就不一樣了。高級大陸中流通的貨幣不是靈晶，衡量價值的貨幣他們如今也無從下手，有一技之長是好事。
“那還要逛逛煉器師工會嗎？”莫九重沒有忘記在閉關之前與巫白霜說的承諾。
“今日就先不必了，改日吧。”巫白霜笑了笑，今日莫大師也很辛苦，再麻煩人家也不好，更何況等褚炎成為了煉器師，以後來煉器師工會的時間并不在少數，到時候再逛也是一樣的。“莫大師，您今日就好好休息，期待您休息好後，繼續煉器的那天。”
“那好，對了。你們此行洛草沼澤，也不要管四大工會之間雞毛蒜皮的事了。煉器師工會也不太平，我記得我是喝過靈藥才去煉器的，依舊炸鼎了。這其中貓膩我閉關後會查明，但秋獵日在即，你們就不要站勢力淌渾水了。”
想到延城的秋獵日，莫九重有些放心不下，又叮囑了他們兩人一遍，“不用看在我的面子上對煉器師工會照拂，他們有多少本事就吃多少飯。”
“好。”褚炎和巫白霜應聲道。
“那到時候再見。”莫九重道別。
從煉器師工會之中出來後，為了低調行事，褚炎和巫白霜又換了一副面貌示人。他們之前的樣貌可能被人記了下來，如今延城到處都在說兩名天級修煉者幫了煉器師工會的忙。
“我就說嘛，出門再外多準備幾張隐藏氣息的面具準沒錯。噢……對了，先前本來是計劃着去煉器師工會定制面具，現在是不是可以等阿炎你學會煉器後直接煉制？”巫白霜戴着銀白色的面具，懶洋洋的開口說着。
“嗯，到時候可以多備一些。”褚炎說完這句話後，細細反思——似乎他們兩人出門，基本上，很少有不鬧出動靜的時候。那确實要多準備幾張面具。
“我到時候能在煉器室能看你煉器嗎？”巫白霜殷殷的詢問。
那雙淺藍色的眼睛帶上幾分期許，還有褚炎熟悉的躍躍欲試。因為太過熟悉，褚炎見此不由得下意識的開口說道，“你身上有寒毒，不能一直待在高溫的環境裏。”
平日普通的火焰也就罷了，煉器一般都要維持很久的高溫，巫白霜的身體一定會受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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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巫白霜倒是沒有想到這個，他的心情稍稍低落，“那就……那我就不看了。”
“可以在煉器室的外面看。”褚炎補充了一句。
“煉器室外面都是牆。”還沒有窗的那種。巫白霜小聲嘀咕，“這怎麽看嘛……”
“有透明質地的牆，用水晶材料造成的。或者，我用結界将火焰隔絕起來。”褚炎在認真想辦法。
午後的日光照在他的身上，暗紅色的眼眸融入了細碎斑駁的光影，隔着一張面具的遮掩，巫白霜都能想象得到褚炎臉上的神情。
“也不是多重要的事，我看不看都可以。你煉器才是要緊的，分出靈力來設結界不好。”巫白霜說着，唇角不可控制的往上彎了起來。“走，我們回客棧休息，藥師工會不用再去了，你忙了一早上，也很辛苦。”
“好。”褚炎點頭。
其實為莫九重煅燒異火并沒有多辛苦，因為他的本命靈火本就具備了屬性壓制，最辛苦的人是莫九重前輩。
不過這些事情，在巫白霜的話語說出口後，褚炎便暫時放在腦後了。
兩人沿着來時路走回到了延城客棧，在進入客棧之前換回了之前進入客棧的樣貌，免得被掌櫃蘇岚當成新客。
客棧裏，櫃臺前的蘇岚一邊嗑着瓜子，一邊指着櫃臺上的那些大大小小的禮品盒開口，“你們回來了啊，早些時間的時候，馴獸師工會的那個、那個什麽林青尾過來向你們賠禮道歉，但是你們正好出門了。喏，道歉禮都在這裏，記得拿啊。”
“好，謝謝岚姐。”巫白霜點點頭，走近櫃臺一看，發現林青尾帶來的道歉禮委實有些多，竟然有幾十個。
“馴獸師工會出手這就是大氣啊。”巫白霜感慨了一句，并沒有要退還道歉禮的意思，先前林青尾怎麽趾高氣揚過來罵罵咧咧，依舊歷歷在目。如果不是他正好有天級巅峰的實力，指不定這會被攆出去流落街頭的人，還不知道是誰呢。
巫白霜同情善良的弱者，但是絕不會憐憫這樣的惡人。
“倒也不是他們出手大氣，只有着四個是的。其他都是慕名而來的仰慕者送的，感謝你為延城做出的貢獻。”蘇岚的性格直爽，也不和巫白霜繞彎子，從自己的磕的瓜子裏拿出一袋新包裝，放到了那堆禮品上，“我也送你一袋瓜子，感謝你為客棧做出的貢獻。我們延城客棧今日來喝茶的客人都坐滿了，全是來讨論你的。”
“岚姐客氣了，這說明你家茶水好喝。我先和阿炎上去了。”巫白霜笑笑，将那堆禮品收進了空間戒指裏。
“好勒，有什麽需要就喊小二。”蘇岚點點頭，并附送給巫白霜一個眼神，“對了那個吊椅給你們重新弄了一個結實的，好好玩。”
巫白霜：“……”
雖然他覺得吊椅修好了挺不錯的，但是蘇岚這麽一說，好像顯得別有深意。
可能是他多想了吧。
巫白霜百思不得其解，拉着褚炎的手腕直接上樓了。
等巫白霜回到了他們的客房，看到了蘇岚重新令人給他們弄上的吊椅後，不由得挑起眉頭。
這個新吊椅比原來的那個還要結實不說，并且足足能承受兩個成年男子的體型。這哪裏是吊椅，分明就是一張吊床。
“厲害啊，岚姐竟然弄了一張這麽大的吊床來，這已經不能算是吊椅了吧？”巫白霜率先脫落鞋襪躺上去試了一下，這種懸空的吊床還挺新奇的，起碼巫白霜是第一次坐，然後他試着像坐吊椅一樣，在吊床上晃了一下。
那種飛起來的感覺，但是因為整個人都在吊床上顯得重心不太好把握，巫白霜感覺自己的意識都要跟着一起晃出去了。
“好暈啊……”等吊床不晃了，巫白霜才從吊床上暈頭轉向的起來，下意識的睜開眼睛去尋找褚炎的身影，“阿炎，你在看什麽東西？”
“好像是說吊床的冊子，放在桌案上的……”褚炎下意識的回答，等他回答完巫白霜的疑惑後，才擡手翻開了冊子的第一頁。
随後，“刺啦——！”一聲，小冊子在褚炎的手中碎裂成了兩半。
趕在巫白霜疑惑的目光再度望過來之前，褚炎将小冊子扔進了空間戒指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換了一袋瓜子出來，欲蓋彌彰般的開口給巫白霜解釋道，“給你撕一袋瓜子……不小心用力過猛。”
“啊，好，其實我自己撕也可以。”巫白霜從吊床上探出的腦袋又躺了回去，他發現如果不是像坐吊椅時那樣劇烈的晃動，只是在吊床上輕輕晃悠，這種感覺還是挺舒适的，十分惬意，讓人想要睡覺。
“……那我去給你煎藥。”見巫白霜的注意力被轉移走，褚炎下意識的松了一口氣，想要找個借口出去，順便把那個小冊子毀屍滅跡。
“不用不用。”巫白霜聽見他這番話，反而重新從吊床上支棱起了身體，“我其實……其實我可以自己煎藥。”
巫白霜說完這句話後，表情有點不太好意思。自從今天決定以後都要好好喝藥後，巫白霜發現以前不想喝藥的時候，基本都是被褚炎哄着喝藥的。
這怎麽好意思，本來是他生病喝藥，還要麻煩褚炎來給自己煎藥。
想到這裏，巫白霜從吊床上準備起來去煎藥。
“嗯？”說實話，看到巫白霜要主動喝藥，褚炎已經覺得很欣慰了。但是看到巫白霜要自己煎藥，他卻不由得開始多想，“怎麽今日會想着自己煎藥？你的身體最好是不要碰火。而且我是火屬性修煉者，用靈力煎藥也快。”
“我是覺得，我以前對喝藥有些不太上心。”巫白霜深刻反思自己之前的言行舉止。
褚炎一愣，“……”
話語聲再度從他喉嚨中溢出來時，不自覺帶上了幾分認真，“怎麽會突然這麽想？”
“因為我覺得我要活得久一點。”巫白霜說這話的時候，眼裏帶笑，似乎是對自己的寒毒之症有了新的期待。
褚炎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跟着一起緩和了下來，“那當然了，你本來就可以。”
然而令人動容的時間總是短暫的，下一刻，巫白霜一頭埋進被褥裏，懶懶的說道，“起碼要活到你等到武道巅峰，然後讓我混吃混喝一段時間，我再——”
“白霜！”褚炎喊他的話語聲難得拔高了幾分。
巫白霜的話語停頓下來，下意識的略去了那個詞。
雖然巫白霜不明白為什麽，但他察覺到了褚炎的情緒不怎麽高興。那他不說就是了。
“……”空氣安靜了片刻。
“我如果到了武道巅峰，那你也會是。”
褚炎的話語聲從那頭沉靜的傳來。
“我想和你一起去。”
一起去游歷很多的地方，經歷很多的冒險。既然他的人生際遇之中，已經遇到了這樣一個人，為什麽不再繼續保持下去呢？
褚炎的手指摩挲了一下手腕上的伴侶圖紋，眼底的眼神光多了幾分暗色。
曾經的漂泊和孤獨向來寡淡，往後榮光如若濃烈，也應該是和他共享。
這個伴侶契約，如果沒有意外，褚炎應該都不會主動提出去将它解開這件事了。
“我也是，我還想和你一起去好多地方。”巫白霜慢騰騰的開口說着，“我會努力活很久的。”争取活到能改變劇情的那一天。
“好。”褚炎彎起了唇角，露出一個難得的笑容來。
兩人短暫的争辯以約定作為了結束，巫白霜躺在吊床上發呆，而鼻尖隐約傳來了自己熟悉的藥味，他忽的回神過來，先前要接替褚炎煎藥的事，因為後面的話聊起來後不了了之。
“算了……”巫白霜在吊床上翻了個身，小聲的嘀咕了一句，他和阿炎誰和誰啊，財産都共享了，那他幹脆也厚臉皮一點。下次他再幫阿炎弄別的東西，禮尚往來就行，不計較了。
而且，巫白霜忽然想起來，他自己其實是從來沒有煎過藥的，能不能把藥煎好不清楚，但是把藥罐子搞炸裂，巫白霜覺得自己可以一試。
想到這裏，巫白霜也就沒了要堅持自己煎藥的念頭。
喝完藥後，巫白霜重新躺回了吊床之中，順便邀請一直剛剛在忙碌的褚炎，“阿炎快上來做，這個吊床相當不錯。”
“……”褚炎的表情有那麽一剎那的凝固，但是很快就調整回來了，“我還是不了，我……”
“為什麽啊？不要客氣，這個吊床比先前的吊椅要結實多了。”巫白霜拍了拍自己身側的位置。
褚炎下意識的朝前走了一步，腦海中浮現出那本放在桌案上的小冊子，當時臉色變了變，目光也從巫白霜那雙淺藍色的眼睛裏轉移開來。
“我還是算了，我不太喜歡坐吊床。而且吊床……也不适合修煉。”
褚炎板着一張臉幹巴巴的開口，在巫白霜看不到的角度裏，火系修煉者那雙耳尖隐隐發紅。
“這樣啊，那好吧。好可惜哦，還以為可以和阿炎一起睡吊床。”巫白霜很是惋惜，但是他并沒有強求。和褚炎打了聲招呼後便自己去看話本了。
褚炎：“……”
其實他也很想。
這個念頭浮現後，褚炎無聲的嘆了一口氣，只能說，要是他晚一點發現那個奇奇怪怪的小冊子就好了。真的是……設計這個吊床的工匠為什麽還要送來一本那樣的冊子？和月城醫館的那名藥師一樣喜歡畫蛇添足！
在心底将工匠說了一頓後，褚炎調整好自己的狀态，開始進入修煉之中。如果不修煉，他估計會因為那個小冊子困擾許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