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每當有花天酒地的富二代在抱怨生活的煩悶時,大多數人都只會在心裏暗暗冷笑,沒吃過苦的人有什麽資格抱怨?上輩子是拯救了銀河系才會投一個好胎吧。

金民宰卻不屬于這個範圍,他是財閥的小兒子,在旁人的眼裏,每天只有小提琴和家教課的生活可以劃到無聊的範圍,但他卻沒有抱怨過,這就是富二代和富二代的差距。

巨大的黑色暗影擋住了前方的光亮,陰暗的巷子裏,出身富貴人家的金民宰被流氓少年們團團圍住。

“呀,金少爺快把錢交出來。”

為首的小眯眼嘴裏叼根泛着黃的煙卷,一邊砸嗎嘴一邊用廢舊工廠裏撿來的棍子指着面色如常的初三生,小眯眼煩躁地用棍子撐着自己的身體,使勁兒摸了兩把頭發。

“呀,優等生要升學了吧,別耽誤彼此的時間,把錢拿出來就放你走。”

民宰眨了眨眼睛,把脖子上的學生證夾雙手遞向了小眯眼,一旁的小弟一把奪過,恭敬地呈給拿棍子的少年。

學生證、圖書證、一千塊以及創可貼……眯眼的耐心快被磨光了,

“你錢包呢?我要的是錢包啊!”

“不好意思,我沒有錢包。”

“蒙誰呢?你是財閥的兒子吧,你平時不花錢的嗎?快點把錢包拿出來,再磨叽老子廢了你。”

一旁的小弟悄悄對着眯眼耳語“老大,把他打傷了,他們家不會放過咱們的。”

眯眼兒恨鐵不成鋼地敲了一下小弟的頭,咬牙切齒地低語

“蠢貨,說了是敲詐啊,你看他平時在學校那個蠢樣子,我們劫他也不會說出去,我又沒打算真打他,所以是敲詐啊,诶西。”

“那個……”民宰安靜地蹲在那裏舉起了右手,另個少年揮揮拳頭

“MD又不是上課,舉毛線手,有P就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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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都在家裏不需要花錢,上課的學費也不是自己交,衣服和鞋子也都是管家在搭配,所以我沒有零花錢。”

小眯眼直接把棍子砸向民宰的身後“你TM騙誰,你大哥成天花天酒地女朋友都能組個球隊了,你還能沒錢,肯定就在你小子身上,搜!”

幾個人一哄而上,民宰急忙把雙手握拳護在胸前,全身縮成團。突然守在巷子口的少年跑過來大喊

“老大,那小子朝這邊走過來了!”

小眯眼一把扔掉牛皮的雙肩包,沖地上狠狠吐了口痰。

“是徐混蛋嗎?上次打得老子掉了顆牙,這次絕B不放過,把他攔下來。”

民宰蜷縮着自己的身體,後背狠狠地挨了幾下,是那種鈍鈍的疼,他在心裏暗暗松口氣,還好手沒有受傷。剛剛圍在自己身上的一群人突然呼啦一下子全撤了,稀薄的陽光穿過屋頂之間的縫隙直接照在地面上,紛落的塵埃清晰可見。

民宰第一次在陰暗潮濕的地方蹲那麽久,大腿發麻,小腿酸痛,背更是直不起來。巷子外隐約可以聽見小眯眼嚣張地譏諷以及棍子磨蹭地面的聲音,民宰慢慢悠悠地收拾好散落在地上的書本和證件,對剛剛過來的那位仁兄充滿感激,如果不是他的話,接下來挨揍的恐怕還是自己。

今天要不是司機着急去醫院看發燒的女兒,民宰也不會因此心軟而自己坐公車回家,結果還被劫了道。

不遠處傳來小弟的慘叫以及小眯眼的怒吼,以及棍子打在肉上發出的重響,接着是沉沉地悶哼,不知誰喊了一聲“學校的老女人們過來了!”

小眯眼撂下幾句狠話架着兄弟們揚長而去。

民宰聽到外面垃圾桶被撞到的聲音,他把書包背在身上,忍着沒叫出聲,小心翼翼地走出巷子,黃昏的街頭仿佛被夕陽鍍了層金,冬日裏幹枯的樹枝直直指向天空,細長的影子掩在民宰臉上。他的眼睛眯了一會兒才逐漸看清周圍的環境。

身旁響起粗粗的喘息,民宰低頭看過去,垃圾桶旁靠着一個人影,身下細瘦的腿暴露在陽光下,膝蓋的擦傷很嚴重,上身則隐在陰影裏,看不清樣貌。民宰蹲下身子,仔細端詳了一下那人,沾了灰的校服襯衫,掉了扣子的衣領,腫起來的嘴角和銳利的眼,閃過戒備的光。那人看了他一眼又咳嗽起來,身體想要挪遠卻無能為力。

“那個,你沒事吧?”民宰輕輕開口詢問又笑出聲來

“哎呀我真是,這個樣子怎麽可能沒事。你等一下,我去買藥。”

民宰跑到馬路對面的藥店,用唯一的那點錢買了酒精棉花,當看到消炎藥的價格時,他第一次産生了平時應該在身上多揣錢的想法。民宰的視線一直盯着馬路對面,那人似乎休息夠了,慢慢扶着牆爬起來,跌了兩個趔趄,緩緩走出巷子,陽光直接打在他的臉上,他也和民宰一樣不得不眯着眼睛适應。

那人皺起的眉毛形狀很好看呢,民宰在急急趕過去時不知怎麽心裏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

“同學請等一下,你的傷。”

民宰跟着受傷的人往前走,他走一步,他就跟一步,趁那人走不穩又要坐地下時一把扶起,讓他挨着兩旁商鋪的臺階慢慢坐下,那人一把揮開他的手。

“走開!”

民宰站着對坐在地上的人輕輕勸道“我挨打的時候,你救了我,但是你挨打的時候我卻沒幫你,至少幫你上個藥。”

那人聽了第一次擡頭正眼瞧着民宰,明明是坐着仰望,但民宰卻感覺出居高臨下的輕蔑。那人的眼神犀利聲音卻很清透

“我跟他們的恩怨由來已久,打成這個樣子太常見了,我沒要救你,不過是你運氣好而已。”

民宰這時已經打開紙盒,取出消毒棉,聽到少年的推脫也不在意。他把消毒棉遞給少年,看他努力笨拙地擡胳膊擡腿,實在忍不過,奪過棉花對着擦傷的膝蓋輕輕把酒精抹勻,耳邊響起少年忍痛的抽氣聲。

“很疼嗎?”

他小聲地問道,少年皺着眉小幅度搖了搖頭,防備稍有松懈。

他皺眉的樣子蠻帥的,民宰心裏再一次蹦出類似的話。

路過的行人神色匆匆,到了飯點誰都急着回家,沒人注意坐在街邊的兩個少年,防備而小心翼翼地互相抹藥。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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