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民宰和智厚開始了真正中學生的日常,和朋友一起,相伴吃飯,相伴聊天。
“中午要一起去吃飯嗎?”
“可以。”
……“你怎麽找到這裏的?”
“我不像你那麽忙,有很多時間不用看老師那副嘴臉。”
“午間時間本來是用來學習的,可我不想學。”
“那就休息咯。”
民宰坐在樓梯死角的臺階上,抱着膝蓋發呆,智厚則慵懶地坐靠着牆壁,單手轉着籃球。
“學霸不擔心成績嗎?”
“擔心,但是不想待在教室。”
“你這麽聰明,沒問題的。”
“退步的話媽媽會很生氣,哦……對不起”
“……沒事兒,話說你媽也太嚴了。”
“怎麽說呢,小時候很渴望她的擁抱,于是擁抱成了獎勵,只有完成她給的任務才可以得到獎勵,時間久了養成服從的習慣,她滿意就行。”
“哦,那你最好還是随便着點兒。”
“啥?一般不是會說努力加油或者做你自己追求自由什麽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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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你自己想聽到的話吧。我又不是雞湯,活着就行了,無語的事情這麽多,适應适應就習慣了。”
晚上兩個人一起走路回家,智厚走在人行道外面,民宰偶爾會自己絆住自己,幸而倒地之前被智厚扶住。
“你到底有沒有長小腦?平衡能力被狗吃了嗎?”
民宰小聲辯駁“我跟你走路沒辦法專心,是智厚的錯。”
“……”
“啊對了,最近學校要辦文化祭了吧。”
“那也跟我沒太大關系。”
“你不想去逛一逛嗎?其他人都會參加。”
智厚露出嫌棄的表情“我去的話只會掃興。”
民宰低下頭口氣略微遺憾
“好吧,其實是媽媽一定讓我參加文化祭的演出,小提琴獨奏什麽的。”
“……什麽時候?”
“欸?還沒定,要等所有的節目都安排好。”
“定下來告訴我時間。”
民宰壓抑不住滿臉興奮同時帶點忐忑地聲明“其實以前也上臺表演過,但是大家不太感興趣,往往都是搖滾或者話劇更吸睛。如果不好聽你不要介意啊。”
智厚輕淺地笑出聲
“啊~沒事兒,我本來也聽不太懂這些,以往文化祭都是在家裏睡大覺,老實說還沒見過什麽樣兒。”
“我也差不多呢,完成表演的任務後就直接坐車回家了,據說班級都會擺要買賣的東西甚至是吃的,都沒享受過呢。啊,我到家了,就到這裏吧,謝謝智厚,每次都會陪我走到家。”
民宰迷上眼睛笑起來的時候,智厚下意識會想:男生這麽有禮貌不會很奇怪嗎?可是看起來很真誠的樣子,只能說明是單純的蠢了。
他摸摸後腦擡頭望天露出鼻孔“還不是你走路搖搖晃晃,遇見流氓也不知道躲,嘴裏還莫名其妙蹦出作死的話來。”
“所以很感謝你呀~”
“切!回見!”
“晚安~”
有幾次民宰班的老師拖堂,在黑板上畫着粉筆字撒着唾沫星沒有要停止的意思,民宰總會心裏暗暗着急,害怕智厚等久了自己回去,然後不時向後門張望,直到看到門玻璃後模糊的身影才松一口氣安心聽課。
智厚會耐心等到他放學,民宰雖然有些抱歉但是不由自主産生莫名的小得意。A班同學即便放學也與衆不同,沒有中二少年們吼嚷着踢球解放沖出教室,整個班有序地向老師鞠躬致謝完只有收拾課本的聲音,沒有人多說一句話。
民宰略顯突兀地匆忙收拾好書包走出教室,半屁股坐在窗臺上的少年一只腳垂在空中,另一只曲起膝彎搭在窗臺邊緣,背靠着突起的牆沿,側臉看着透明玻璃外行走的人群和回家的學生。
“久等了,智厚。”
少年沒作回應,只有背着光的側顏稍稍往裏轉了轉,眼珠随之瞟向民宰。
“你想融入到他們之中嗎?”
民宰試探着開口詢問。
智厚直接從臺子上跳下來,兩手插兜微駝着背,拿過民宰提溜不住的書包直接跨在自己身上。
“喂,我自己拿啦。”
智厚停下轉身,從來不看路的民宰再一次差點撞到他,“我現在想去個地方。”
“啊?現在嗎?诶……算上走路回家的預算時間的話,我可能會晚回家,然後……額,這這……”
“所以這是借口,我搶了你的包,不讓你回去,你就這樣跟你媽說好了。”
“耶?哎智厚啊,等等我,走太快了。”
背着兩個包的人大步流星地走在河岸凸起的石堤上,而身無負重的則小心翼翼左右搖擺。智厚把鞋和襪子脫在石堤上,赤腳陷在河岸潮濕細軟的泥土裏,等待河水慢慢沒過腳腕再慢慢退下,智厚閉上眼睛感受着綿軟的水流一遍遍沖刷着皮膚表面,以此來感知自己的存在。
“你來嗎?”
少年轉頭對尴尬站在石堤上的少年提出邀請。
“诶?我?”
民宰猶豫地挽起褲腳,光着的腳板一接觸冰冷的河泥讓他忍不住呼出聲。
“嘶,好涼。”某腳步不穩的民宰顫顫巍巍地走到智厚身邊,牢牢扶住他的肩膀。
“不過泥很軟,在水裏待一會兒也不涼了呢。”
扶着智厚的民宰發出舒服的喟嘆,智厚突然指着民宰眼睛下面說
“你有黑眼圈。”
民宰驚慌地捂住自己的臉“真的?!”
“最近熬夜了吧。”
“……嗯。”因為要把中午本該自習的時間彌補回來啊。。。
“這兒可以輕松地休息。”
“……謝謝。”
河岸上的青草十分柔順,不經意還能聞到一股清香。民宰看着惬意躺在自然中的智厚,從他身上隐約透着野性的氣息,吸引着民宰心甘情願地跟在他身後,被搶了書包也不反抗。
“你不坐下來嗎?”
“還是算了,沾上土她會不高興。”
“你真可憐。”
“是嗎?我不這樣想。”
“當服從成為習慣,自然不願脫離束縛。”
“說出這種話的人真的是初中生嗎?”
“你經歷過我經歷的也會早熟的,少爺。”
“我只是希望重要的人開心,讓媽媽開心,讓爸爸滿意,做好自己的身份,這樣看起來很可笑嗎?”
“你媽媽就是把你培養成一個聽話的兒子,而不是金民宰,世界上唯一的金民宰。”
民宰站在智厚身邊,自己的影子遮在智厚的上半身,不遠處流淌着一條緩緩的河,四周彌漫着青草的香,一片樹葉不知從哪兒飄落在智厚的耳旁。民宰眼睛微顫兩下,莫名其妙的,他說“智厚,我……”
我什麽呢?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