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祖孫

往年國慶長假她都要回溫州和母親一起過的，今年也是湊巧，母親學校的同事們組織了旅游，十幾個退休老師組了個團去歐洲四國游了。

成晏原本很擔心要和她分開七八天，得知她母親抛棄她出國玩，他比她母親還高興。

節假日成晏的飯店生意好，現在有三家店了，他這老板掙得多了當然也忙得多了，他整天忙進忙出的，葉天愛也沒閑着，9月底，CFO正式宣布年底卸任，回總部接任新的職位，她已經開始策劃CFO的告別節目了。

CFO在的這五年，正是她們公司在華銷售爆炸性增長的五年，CFO作為高管自然功不可沒，CEO親自跟她開了個短會，告訴她務必策劃好告別晚宴，盡情砸錢，CEO的計劃是管理層們一個告別晚宴，彙報給CFO的總監們一個晚宴，然後CFO領導的部門再來一個晚宴，三個宴會，都要由葉天愛策劃，她也是壓力山大。

成晏鬼點子多，幫她出了好多主意，他還給她介紹了他朋友的開的策劃派對的工作室，她原本只是抱着試一試的心态，常用的幾家供應商給她的策劃都讓她覺得太普通，抱着看看的心态見了成晏的朋友，沒想到讓她非常滿意，高層管理的宴會讓這些高節奏的高管們包個酒吧放松盡情玩，中層管理主打溫情牌回憶展望，和員工們的告別會則讓員工們自由發揮，每個小細節都讓她覺得很有創意，直接拍板，國慶假期一過就簽合同。

成晏的朋友見談成那麽大一筆生意，高興壞了，請他們吃飯。

他的這個朋友是他的客戶，有需要時會借用他的飯店搞party，挺談得來的，一來二去就成了不錯的朋友。

“我女朋友也在考CPA。”成晏的的朋友名字很有特色叫龔逸塵，“還有十幾天就考試了現在已經壓力大到歇斯底裏了。”

成晏和葉天愛都是有證的，也過過緊張備考的生活，葉天愛還好，考試的時候在她老爹公司管賬，有大把時間複習，成晏可是大學最後一年和剛工作第一年最忙的時候考的。

“我畢業回國就自己開公司了，沒在大公司做過，我的概念中助理不就是幫老板訂訂會議室訂訂機票麽？需要CPA那麽高級？CPA不都該去做財務經理了嗎？”龔逸塵非常真誠地問他們，“我女朋友說考這玩意就是想進大公司，現在在小公司沒盼頭。”

葉天愛笑了笑：“訂會議室訂機票那是我助理做的事。”

“你還有助理？”龔逸塵好奇了。

成晏大笑：“她可是要參加商務談判的，我進公司的時候，正好CFO前任助理移民離職了，HR如臨大敵，找一個執行秘書的難度不亞于找個財務經理，CPA必須，英語必須超級好，最好有留學背景，情商要高能夠應付財政局稅務局，形象還得好，有些場合要代表CFO出席。”成晏看着她，一臉的驕傲。

“那就是相當于半個CFO？”龔逸塵感嘆道。

“那當然不是。”葉天愛笑道，“所有的事情都是按着老板的意思做的，沒有主觀能動性，當然我們公司管理層的執行秘書都是往管理層方向培養的，所以CPA是必須，我日常工作做的最多的就是審核合同中的財務相關條款，CFO簽下的每個字都有我一大半的責任；還有下面那些總監經理們報上來的數字，我都得先給老板檢查一遍節約他的時間。”葉天愛感嘆道，“還真是舍不得Jeff，他真的是個很好的老板。”

“是啊。”成晏笑道，“雖然只在他手下幹了半年，我還是從他身上學到了很多東西，這胖老頭真的挺有人格魅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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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別在Jeff面前說他胖，他要抓狂的。”葉天愛大笑，Jeff邀請了他參加和員工的那場告別party。

龔逸塵開始也挺不理解成晏居然找了個大七歲的女朋友，和她見了面，詳詳細細地讨論過三個宴會的事情，他和唐家翼一樣覺得成晏賺到了，不僅漂亮，還非常能幹，思路清晰反應敏捷，待人接物讓人如沐春風非常舒服。

葉天愛也挺欣賞龔逸塵的，和成晏一樣是富二代，美國名校畢業，其實他留在美國能夠生活地很好，可他因為自己是獨生子女，父母都放不下各自的父母跟他去美國生活，戀家的他讀完書就回來了。

很多東西是刻在骨子裏的，比如孝道，葉天愛在父親的小三上門的時候，曾經有過一走了之遠走國外的想法，但是她放不下母親，放不下一手帶大她日漸老邁的外公外婆，後來父親突然就走了，她更加無法讓母親獨自面對即将到來的腥風血雨，獨自扛起所有的壓力，把母親隔絕在風雨之外。

和龔逸塵吃完飯回到家，成晏想起吃飯時他們倆留過學的人談起當年回國的心情，嘆了口氣，葉天愛把他的手機遞給他，每天在一起，葉天愛知道成晏的心結是什麽，他對他的四個祖輩非常愧疚。

成晏看着她，下不了決心接手機。

葉天愛解鎖了手機，他換了新手機，順勢把她的指紋存了進去，平時也是讓她随便翻手機，她找到了他姥姥家的電話。

成晏接過手機，撥了出去。

“姥姥。”葉天愛聽到成晏的聲音有點哽咽。

安靜地坐到他身邊，成晏靠了過來，她摟住他。

和他姥姥姥爺聊了半個多小時，成晏挂了電話眼淚就下來了。

葉天愛抱住他，輕拍着他的背。

“回去看看吧。”

“嗯。”成晏擦了擦眼淚，拿起手機又撥通了他爺爺奶奶的電話。

葉天愛摟着他，安靜地陪着他，讓他和他爺爺奶奶聊天，她聽到電話那頭老人的哭聲。

“我真是個王八蛋。”成晏長嘆一聲，“大學畢業我連手機號碼都換了，剛開始誰都不知道我的號碼，我媽急瘋了找到老唐才知道我活着，到了上海工作，老唐沒告訴我媽我的新號碼，後來我和老唐被房東趕出去，沒法子我才聯系了我姐到她那裏住了幾天，家裏才知道我的新號碼，我媽他們給我打，我都不接，爺爺奶奶姥姥姥爺給我打，我接起來不是死老頭就是我媽，我就直接挂電話，後來連他們的電話都不接了。”

成晏趴在葉天愛的肩頭，聲音都哽咽了。

“知道錯了就去彌補。”葉天愛揉了揉他的頭發，親了親他的額頭，“年輕的時候總會犯錯的。”

“嗯。”成晏點頭答應，“我聽你的。”

葉天愛笑了笑：“該我給我外公外婆打電話聊聊了，別說話啊。”葉天愛是每天跟她媽打電話，兩三天就會跟她外公外婆打電話，不過跟她外公外婆打電話一般趁着午休時間，所以他很少能聽到她和她外公外婆聊天。

葉天愛和她的外公外婆的聊天可就輕松多了，她放松地盤腿坐沙發上，時不時大笑，祖孫三個說綜藝節目說得可開心了。

成晏笑看着她，越相處，就越喜歡她，越害怕失去她。

聊了20多分鐘葉天愛挂了電話。

“看着我幹嘛呢？”葉天愛笑看他發呆的樣子。

成晏靠了過來，枕到她腿上，和他住一起以後，她就沒在家裏穿過長褲了，他真的是腿控，這不，枕了上來還不停地摸啊摸。

“我總覺得，我以前沒有勇氣做的事情，你讓我做，我就有勇氣做了。”成晏躺了會坐了起來，把她抱到膝蓋上繼續輕薄她的腿，“其實我一直在反省，不能遷怒兩邊的老人，可是一直沒用勇氣糾正錯誤，一直拖啊拖。”

葉天愛笑了笑，這也算從善如流吧，她提過一嘴讓他戒煙，他就當沒聽到。

“趁着我姐結婚，回家看看吧，姥姥姥爺，爺爺奶奶，我大爺和倆姑姑，還有我的狗，不知道還記不記得我。”成晏在她肩頭靠了會，拍了拍她，“讓我去抽根煙。”

葉天愛從他身上下來，他跑去陽臺，點起煙。

看着他抽煙的姿勢，還真挺帥的，算了，抽就抽吧，他還是挺注意個人衛生的，身上沒有老煙槍的臭味，現在煙瘾也不算太大，兩天一包煙。

葉天愛也跑到陽臺上，成晏見她出來要掐煙，她笑着搖搖頭讓他繼續抽，靠在他肩頭：“晚飯吃什麽？”

“想吃什麽？我給你做。”成晏摟住她，她胖了點，他非常滿意。

“不知道呢，想吃的最煩了。”她的聲音又不自覺地嗲了起來。

成晏當然感受到她的變化，對他發嗲撒嬌已經變成了她的習慣，他也很滿意這一點。

“出去吃吧，然後去看電影。”

“好，你念了幾天的湄公河行動了。”成晏真是不折不扣的直男，看了片花就嚷嚷着必須去看，偏偏自己忙成狗，“時間還早，先陪我去剪頭發吧，你也該剪剪了，6號你朋友婚禮得打理一下。”

成晏吓得煙都掉了，聲音都發抖了：“你想幹嘛？幹嘛要剪頭發？”她把頭發紮成了馬尾，他捏着她的辮子，“洗頭發煩我天天給你吹頭發，不許剪。”

葉天愛笑死了：“修一下嘛，沒型了，就修一下發梢，讓頭發更健康。”在家裏他沒顧忌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公共場合，他最愛摸她的頭發，時不時還會親她的頭發，直男還真是有趣。

和他在一起之前，她不太懂男人，所有關于男人心理的知識都是來自互聯網，她單純地認為，在床上滿足男人，給他一定的空間，兩個人的關系就能和諧了。

和他跳過談戀愛這個流程直接同居了，才發現她的男人比她認知裏的男人“作”很多。

上個月蘋果出新手機，他屁颠颠給她定了一個，然後讓她把她的舊手機給他用，她完全不明白這是什麽操作，他的手機很舊了，5s，她的是6s，既然出了新的他想要，買兩個就是了，又不缺這幾千塊錢。

他說他想享受一下上海男人給老婆買新手機自己用老婆淘汰下來的手機的感覺，讓她哭笑不得。

最後就是再定了一臺，兩人用一樣的手機，手機到手，他就拉着她的手，把她的指紋錄了進去，密碼也告訴她了。

葉天愛也給了他同樣的回饋，看着他高興的樣子，她又好氣又好笑，他想看她的手機，拿去看就是了，她的手機裏沒什麽秘密，她對手機的依賴度不高。

“我跟你一起去，看着發型師不許心狠手辣。”成晏比了比她辮子的長度，“最多剪一公分。”

葉天愛笑着捏他的臉，他笑着親了上來，嘴裏淡淡的煙草味充滿了男性氣息，她都有點不想出門了。

“我去換衣服。”早知道還要出門，她回家就不換家居服了。

鬧了會，磨磨蹭蹭地出門，在他的嚴格監督下剪好頭發，他也剪了頭發，找了家新開的飯店吃了晚飯，再去看了他心心念念的電影。

男人大概都有英雄主義情結吧，葉天愛看着他專注又激動的樣子，心裏暖暖的，伸手出去握住他的手。

他非常習慣性地和她十指交握，她笑着往他那裏靠了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