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窮逼爆哭
早紀:我完了。
天幕漫上的點點星光,那是她破碎的心腸。
城市綻亮的霓虹燈光,那是她悔不當初的淚水。
早紀千不該萬不該,在朋友家玩嗨。
玩嗨也就罷了,還把弟弟順手抱了過去。
最要命的是,沒有跟爸爸知會一聲。
早紀神情恍惚,被一條短信吓得三魂沒了七魄,幽靈般游蕩在大街上,兜兜轉轉,愣是不敢回家。
早紀,一種比較常見的鴕鳥。
好像只要她不回家,就不用面對那悲催的場面。
她心肝膽顫,正在這時,手機鈴聲的突然震響把早·驚弓之鳥·紀吓得原地蹦迪,她手忙腳亂地掏出電話,看都沒看來電顯示,按下接通鍵後,貼在了耳邊。
“喂……喂?爸爸。”氣短心虛,早紀弱弱地打了個招呼。
“喲。”甚爾微不可聞的一聲嗤笑,讓電話那頭的早紀繃緊了神經,“你還記得你有一個爸爸啊。”
早紀打着哈哈,讪笑道:“對、對不起嘛,我第一次被朋友邀請去他家玩,不小心就樂不思蜀忘了時間……讓爸爸擔心了。”
甚爾:“……”
甚爾:“沒有在擔心你。”
早紀當然是好好好對對對,順着爸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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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手機中聽不出甚爾有多生氣,他留下了一句淡淡的“趕快回家”便自顧自挂斷了電話,徒留早紀握着小手機嘆氣。
作為全家唯一的直球選手,早紀有點心累。
不僅要日常揣摩爸爸的心思,還要适當的進行語言安撫,讓直球正中靶心。
雖然心累,但為了維護家庭的和睦,這都是值得的。
早紀明事理,知道不跟爸爸打聲招呼就跑出去玩,是一件很不成熟的行為,這回是她做錯了。
她颠了颠肥嘟嘟的小惠,埋頭在襁褓裏吸了一口。
“現在只有小惠你是姐姐的安慰了,嗚嗚。”
小惠:“啊噠。”
誰也不知道甚爾爸爸說的那一句“沒有擔心你”是真是假。
就在早紀踏入家門的那一刻,甚爾似有所感般擡頭,對心驚膽戰的女兒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你沒給家裏燒晚飯?”
——就好像他看到房屋空蕩蕩,催促女兒回來純粹是為了有個人給自己做晚飯。
一個字,屑。
早紀抿抿唇,“我這不是以為爸爸晚上不回來吃嘛……我知道了,現在就去做。”
她轉頭,看向孔時雨:“這位叔叔也要嗎?”
孔時雨的表情一言難盡。
“嗯……那就,麻煩小早紀了。”
早紀把小惠安置回了卧室的嬰兒床,便挽起袖子、搬着板凳跑去廚房了。
看着小姑娘的背影消失在門後,孔時雨莫名感到一股滄桑,想要抽根煙冷靜一下。
他發現自己是越來越看不懂這個家庭了。
明明之前在打不通女兒電話的時候,甚爾君那殺氣飙的,怕是把整座城的暗網掀翻的心都有了。
孔時雨敢斷定,若是早紀再失聯半個小時,這座城定要迎來一場腥風血雨。
可在終于有了女兒消息之後,他偏又要擺出一副漠不關心的姿态,表示“我找你純屬是為了家裏多一個人做晚飯”,實力诠釋屑爸爸這個詞。
孔時雨這個外人都有點看不下去了。
一家子的人,過得這麽別別扭扭的幹啥,不是蹭得累嗎。
孔時雨以為自己會看到一個沮喪的早紀。
畢竟,只要是正常家庭裏長成的孩子,在意識到“爸爸不關心自己後”,都會很受打擊的吧。
然而早紀只是嘟囔着抱怨了一句,然後就手腳麻利地飛奔進了廚房。
看看這熟練的動作。
很難不讓人懷疑她是不是習慣了。
這對父女的相處模式格外怪異,又在某種程度上,分外和諧。
孔時雨看不懂,但他大為震撼。
思考無果,于是他放棄了。
別人的家務事,他去幹涉個什麽勁呢。
頂多就同情一下,那個叫“惠”的孩子……長大後要面對的暗潮洶湧吧。
……
一晃眼,一月過去。
早紀的寒假快結束了。
來年,她就是三年級的學生了。
兩個多月大的小惠也終于脫離了“除了睡就是吃”的狀态,他的足部神經變得格外活躍,每天早紀都能看到小惠在嬰兒床上竭力伸展着自己的小jiojio,發出一些意義不明的咿呀聲。
早紀很喜歡把弟弟抱下來玩,見狀不由得有些憂慮。
“小惠開始踢東西了啊,萬一不小心讓他碰到了什麽……”
話音未落,早紀就看到小惠活力四射地踢出一腳,正中爸爸的臉。
早紀:“啊。”
甚爾面無表情:“……”
小惠似乎是覺得爸爸的臉很好玩。
他踢出一腳後,意猶未盡地在甚爾的臉頰肉上蹭來蹭去,白色的小襪子在甚爾的側臉磨擦磨擦,小惠發出了很開心的笑聲。
“咿哇!”
精力十足的,小惠又踢出了一腳。
這回是雙腳并用,交叉攻勢。
早紀被弟弟可愛的臉蛋蒙蔽了雙眼,乃至于看不見爸爸越來越黑的臉色,她情不自禁地把小惠抱過去了一點,又一點……
“啪”,甚爾忽地合起了雜志。
早紀如夢初醒,猛地擡起了頭。
看到甚爾從沙發上站起身,早紀驚恐萬狀地抱緊了小惠,戰術性撤退。
“爸爸你要幹什麽,你不要過來啊!”
“小惠還只是個孩子……爸爸!”
弟弟慘遭劫持,早紀呈orz狀趴在了地上,流着寬面條淚,伸出了無助的手。
“弟——弟——”
小惠窩在甚爾一點都不舒服的臂膀裏,哇哇大哭。
“咿——哇——”
寒蟬悲切,梧桐葉落。
北風潇潇,雪花飄飄。
沒有用。
眼淚,無法打動甚爾爸爸的鐵石心腸。
小惠最終還是被甚爾爸爸塞進了嬰兒床上,失去了被姐姐帶着到處跑的自由。
而早紀,也被爸爸的一句話暴擊。
甚爾亮出了對學生殺器:“你作業寫完了嗎?”
早紀含淚:“……沒。”
離開學還有五天。
早紀的寒假作業,還有三分之二的量未完成。
沒有什麽比這個更悲慘的事實了。
眼看着死線将近,靠自己是不可能一個人一支筆一個晚上一個奇跡了。
為什麽小學生的作業量也會這麽多,可惡。
據說早紀上的這所學校,上一任校長是華裔。
仿佛一切都變得合理了起來。
早紀一咬牙,撥通了萬能的鄰家好哥哥的電話。
對面一接通,便是來自早紀的狂轟濫炸。
“嗚嗚嗚傑哥我好慘啊傑哥!”
一個寒假下來,足夠他倆混熟了。
熟到早紀可以在電話裏頭耍賴撒嬌,得心應手。
“說吧。”哪怕只是聽聲音,也能感受到夏油傑深深的無力,“你又犯什麽事了?”
夏油傑發誓,他要把一個月前說早紀妹妹乖巧可愛的人統統送去醫院挂眼科。
光是一個月,30天不到,他就給早紀收拾了兩只手數不過來的爛攤子。
這分明是個搞事精。
在混熟了以後,早紀曾經的乖乖女面具終于卸下了,夏油傑的濾鏡也終于破碎了。
只聽早紀中氣十足地說道:“我寒假作業寫不完了傑哥!你幫幫我吧,救命!”
他就知道。
夏油傑扶額。
早紀妹妹,你還記得你之前說過的“我不會偷懶”這句話嗎?
算了。
被這個搞事精折磨了一個月,他的要求标準也一降再降。
“我知道了……還是在市圖書館,你記得把作業帶到。”
夏油傑看了眼日歷,“只剩下五天的時間了,早紀你來得及?”
“應、應該?”
行吧。
夏油傑挂斷了電話。
……
人的潛力是無窮的。
在第一生産力·死線的強壓下,有了夏油傑強勢加入,早紀在四天內肝完了所有的寒假作業。
在前兩天,他們都是去市圖書館奮戰一天。
但是後來兩人嫌路遠不願去了,早紀便背着小書包跑去夏油傑的家裏,幹脆在他的書房裏肝作業。
最後一頁國文試題做完,兩人不由自主地在椅子上葛優躺,捧着一杯茶,臉上的神情仿佛靈魂升華,身上一圈佛光若隐若現。
夏油傑:“太好了呢,早紀。”
早紀:“是啊。”
夏油傑:“接下來只要把學籍信息填好了,開學事宜就算準備完成了吧。”
早紀:“是呀是呀,學籍信息……嗯?什麽學籍信息?!”
早紀猛然挺直了小身板,和夏油傑面面相觑。
夏油傑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就是,每年開學前都要求填寫的學籍信息啊,早紀你不知道嗎?要登記個人與家庭信息,還要上傳父母照片……”
這需要在電腦上操作。
早紀緩緩閉上了眼。
她雙手抱頭,發出了窮逼的爆哭:“可是我家沒有電腦嗚嗚哇哇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