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腹黑吧,再錦(四) (7)

以此做文章,掀起武林紛争。”李再錦搖着腦袋。“江湖之事,朝廷也不好多幹預,這群匪賊怕也是知道這點,才樂得冠個烈火教的名頭。”

“真是太可惡了,此人心腸歹毒,竟牽連無辜百姓。”陶惠抱着鐵臂白猿憤恨道:“若是讓我知曉他是誰,定然用最厲害的□□招待他。”

已到達禹州的周清湛冷不防打了個噴嚏。身後一個女人輕笑着環住他,笑道:“不知是哪位漂亮妹妹又想你了呢。”

“胡說什麽呢。”周清湛亦是一笑,轉身抱住對方。“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一生一世一雙人,我早已與你有了約定。”

雲湘十三娘垂下眼眸,笑中帶上一絲甜蜜,又有一絲苦楚。“可惜雲湘已不若妹妹們年輕,能夠搏得周郎青睐,已是不枉此生。”

“盡是亂想。”周清湛笑着搖搖腦袋,問:“有時間亂想這些,我讓你辦的事都辦好了?”

雲湘十三娘眼中閃過一絲懼意:“你真的要……”

“如若不然,我如何光明正大與你一起。”周清湛摸着雲湘十三娘的臉,眼中滿是柔情。“我不想因為你和我在一起,就被武林正邪兩道追殺,只要将烈火教全根拔出,你就是頭等功臣,到時候不怕武林盟不接受你。”

自己已經背叛了教主無數次,早已經不配自稱烈火教衆。周清湛又言之鑿鑿,雲湘十三娘如何不動心。她點了點頭,心裏已有了決定。“我已經将東西送到你莊上,交與南青。”南青是周清湛買來的侍女,眉清目秀,聰慧異常,周清湛覺着做侍女太委屈她,便讓他為自己處理瑣事,雲湘十三娘看她不慣,常常刁難于她。

不過南青十分懂得隐忍,雲湘十三娘在大事上也不敢馬虎,周清湛得了令自己滿意的答案,與雲湘十三娘溫存了一夜,一早便借口離開了。

烈火教早年興起之時,并沒有這麽多人稱之為魔教。烈火教初時人也沒這麽多,不過都是江湖中叫得出名頭的,他們算不得武林正道,卻也沒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江湖正派人士與他們道不同不相為謀,懶得搭理他們。

現在卻不同了,瞧瞧這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出現了十幾波自稱烈火教衆做壞事的人,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一開始還說是流匪什麽的,後來穿着教袍身有教牌的烈火教壞蛋就出現了,不管是不是真的,武林正道都應該有所表示才對。

武林盟主周郁榕修書一封,送往烈火教,要求烈火教教主王容鋒出面解釋此事。

周清湛派人半路截殺了周郁榕派去的人,接着自己出手,暗殺了江湖中三位德高望重的前輩。武林中人皆知王容鋒使用的功夫是烈火掌,被他掌法打中之處會留下焦黑的痕跡,周清湛以掌法殺人,再将傷口用烈火灼燒,僞裝成被王容鋒殺死的模樣。

事情傳開之後,在武林掀起一陣讨伐魔教之聲。周郁榕立即召開武林大會,要讨伐魔教,并遣書将李再錦召回。

被殺之人其中一個便是郭少盈的父親郭天一,武林大會這天,郭少盈穿着一身白衣,不着妝容,站在自己父親的遺體邊,滿臉都是疲憊與怨恨之色。還有其他兩位前輩的家屬,也都将大仇未報的家人遺體帶上武林大會,要的就是讓衆人看看他們的死狀,搏得他們的憤慨。周清湛帶着自己的人喬裝打扮,也隐藏在人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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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日子以來,魔教動作頻頻,原以為是有流匪借魔教之名興事,如今武林三位北鬥皆遭毒手,我們若還坐視不理,豈不枉稱正道?”周郁榕言之鑿鑿。

郭少盈一聽立刻便哭了出來,她抹了抹哭得紅腫起來的雙眼,對周郁榕道:“武林盟主說得不錯,那些流匪不過下三流的功夫,哪裏能一聲不響殺我父親?父親的屍首已經找仵作驗過,必然是死在烈火掌之下。”

“攻上魔教!為我兄長報仇!”

“魔教作惡多端,人人得而誅之!”

其他武林中人與被害家屬亦是贊同。“盟主武功高強,德高望重,振臂一揮,武林中人無不為首是瞻。”

“望盟主為我等做主!”郭少盈與其他人均跪下。

“你們不必如此,快快請起。”周郁榕将他們扶起,道:“若此事真乃魔教所為,周某自然願意率領犬子博藝與武林盟衆人前往千峰山。”

周清湛也在下跪的人群之中,聽到周郁榕提到周博藝的名字,不由冷笑。他受人敬仰的父親恐怕還不知道,自己引以為傲的兒子早已經與魔教教主勾搭上了吧?不知道真相敗露之時周郁榕的臉色如何,一定十分精彩。對了,周博藝呢?周清湛四下看了看,并未發現周博藝的身影。

“不是魔教所為又是何人所為?”郭少盈道:“普天之下唯有王容鋒才會烈火掌!”

“非也非也。”李再錦提着自己的佩劍,身邊跟着陶惠與王容鋒,陶惠抱着鐵臂白猿。

“是你?”郭少盈一眼就認出李再錦,冷笑道:“莫非你又出來替魔教說好話了麽?”

“事情還沒水落石出,你們這樣貿然攻上千峰山?”陶惠反唇相譏。“莫要找錯了仇家,令你父親九泉之下不得安息。”

“你!”郭少盈瞪起一雙哭得紅腫的雙眼,就要拔劍朝陶惠攻去,周郁榕卻皺了皺眉頭,接下郭少盈一劍,擋在李再錦面前。郭少盈被周郁榕一劍擋退,怒道:“盟主這是何意?”

“郭小姐這是何意?”周郁榕眉頭輕蹙,看向李再錦。“博藝,你何時與郭小姐見過面?還有這兩位……”

“爹,你有所不知,我普一出門就遇到了王容鋒,一直與他結伴同行,他決計沒有機會去殺人。”李再錦前一句話剛說完,武林中人就嘩然嚣嚣,聽完之後都朝李再錦身後的人看去。王容鋒面如刀削,被萬衆所矚臉色也沒有絲毫變化。

“他就是王容鋒?”郭少盈叫道:“是你殺了我爹?”

“你聽不懂人話嗎?”陶惠啧道:“他一直與我們在一起,我們從戾淚山到汾陽,再到禹州,再來弁京,一直都在一起,他哪裏有機會跑去你家殺人?再者,他為什麽要殺你爹?”

“魔教殺人還要什麽理由?”周清湛見郭少盈面有猶豫,立刻叫道:“他故意挑與你們一起的時候動手,說不定也就是為了讓你們作證,焉知你們是不是一夥的呢!”

周郁榕顯然也想到這茬,看着自己兒子。“博藝,此人當真是王容鋒?你們如何相識?又如何确定他沒有動手?魔教教衆近來活動頻繁,又如何解釋?”

“不是我的人。”王容鋒解釋了一句,其他的便由李再錦解答。

李再錦便将自己因朱老三之事與王容鋒相識一事簡單說了,只蓋了王容鋒去戾淚山取草藥是為治療自己走火入魔之事,末了又道:“兒子一直與容鋒追查此事,烈火教之中也有惡貫滿盈之人,他們聽信幕後黑手的讒言做了內應,要取烈火教的腰牌兵器十分容易,現下我與容鋒已經将這些人抓獲,就關押在地牢之中。”

武林盟身為武林第一大派,自然有專門關押惡徒的地牢。周郁榕立刻就遣人去将人帶來,又安撫那幾位受害之人。“若此事當真為有心人所謀,他一定是想我們與烈火教兩相争鬥好坐收漁翁之利,我們且聽聽王教主的說辭。”

武林正道人士雖然常常被人當槍使,但是他們最讨厭的就是被人利用,因此王容鋒說自己有證據證明清白,他們便沉了氣,不管這幕後黑手究竟是王容鋒還是周博藝,還是其他什麽人,總歸是跑不掉的。

周清湛與武林衆人一道伸長了脖子,看着武林盟的人押出來的人,心漸漸沉了下去。這些人之中有江湖上小有名號的惡人,也有他安、插、進烈火教的人,還有諸如雲湘十三娘這樣被他策反之人。

沒想到自己謀劃了幾個月的事情就這樣敗露,不僅沒有給周博藝重創,還讓他洗白了王容鋒,自己還有暴露的危險,周清湛的面色不由嚴峻起來。

第二世界(八)

雲湘十三娘等人雖說武功在江湖中并不出挑,但都有一技之長,雲湘十三娘也算得是王容鋒較為看中的下屬,如今被綁在衆人面前,正道人士對周博藝與王容鋒的話都信了三分。人家總不可能光明正大殺了人又抓手下當替罪羊吧?圖什麽?沒吃藥麽這不是?

周清湛卻不願放棄,一邊拍着手掌一邊走到李再錦與王容鋒面前。“王教主的手段真令我大開眼界,抓幾個喽啰出來為自己頂罪,連武林盟都要為你說話。”他轉身面對一衆武林人士,又道:“在場的不乏江湖資歷深遠的前輩,不知道幾位前輩可曾聽聞烈火掌造成的傷口如何?”

“不錯,你大可讓人頂罪,傷口卻是騙不了人的。”郭少盈掀開遮蓋自己父親遺體的白布,将其胸口一團焦黑的掌印指與衆人觀看。“王教主莫不是要告訴我,天下還有第二人會烈火掌?”

“不止一人。”王容鋒淡淡回答。

“誰?!”

“我師父,我師祖。”

衆:“……”誰不知道他們早死了!

“聽聞烈火掌內功至陽,将內力凝聚于雙手,被擊中之人猶如遭受火噬,傷口如火燒般焦黑,但是內力催掌深入體膚,你父親胸口的火傷卻是死後造成的,看起來也不像是因內力灼燒由內而外透出焦黑之感,更像是以烈火焚燒所留下。”

“這位姑娘又是何人?”周清湛一指陶惠,“莫非也是魔教中人?”

“見人跟你不對盤就是魔教中人?”陶惠冷笑。“我乃百藥門中人,這種小伎倆一眼就能看穿,也不知道你們請的仵作,是不是別人的細作呢?”她懷中的鐵臂白猿自周清湛跳出來開始就朝周清湛呲牙咧嘴。

周清湛皺了皺眉,知道自己今天無論如何是得不到好處了,便哼了一聲,打算隐回人群之中,王容鋒卻一閃身,擋住了他的去路。周清湛心下一驚,冷笑道:“這是何意?莫非在下提了幾個疑問,王教主看我不順眼,就要殺我不成?”

“我們只是想問問你為何要殺人嫁禍。”李再錦看了陶惠一言,陶惠便将鐵臂白猿放開,鐵臂白猿立刻朝周清湛竄去,大聲尖叫。鐵臂白猿內力深厚,周清湛又不願暴露身份,與它鬥在一處十分吃力。

周郁榕這個武癡只看了一會便發現與鐵臂白猿打鬥的人是周清湛,他心下大驚,忙問李再錦:“博藝,這是怎麽回事?那白猿……”

“惠兒在雲湘十三娘身上下了九幽香,只要她與幕後之人接觸,對方必定也會染上香味,這白猿對九幽香十分敏感。”言下之意周清湛不是幕後黑手,也與幕後黑手有關系。雲湘十三娘身上的香早已經去除,周清湛身邊沒有醫術高手,九幽香無色無味,他也沒有察覺,輕易便着了陶惠的道。殊不知原本的劇情之中,他自己也是靠着這種香,在千峰山上找到王容鋒與周博藝的藏身之處。

李再錦很想問問今時今日周清湛被陰了一把有什麽感受,但是周郁榕豈容周清湛毀壞自己的名聲?他加入戰局想要将周清湛擊斃,李再錦卻拔劍擋住他,叫道:“爹,我來擒他!”

既然李再錦出手,周郁榕便不好以老欺小了,他皺着眉頭,看自己兩個兒子鬥在一處。莫說李再錦早想教訓周清湛,就是周清湛想跟李再錦打一架已經很久。鐵臂白猿被陶惠召回,周清湛便立刻使出自己十八般武藝來對陣李再錦。

“這是什麽人啊,怎麽功夫這麽好?”看戲的武林衆人見兩人打得如火如荼,都竊竊私語起來。“而且他們的武功路數,怎麽這麽像?”

“想不到江湖之中還有能與周盟主之子武功相當的年輕人,怎麽沒見過?”

他們聊得越火熱,周郁榕的臉就陰沉得越厲害。沒人比他更清楚這個人的來歷,周清湛的母親在阮柳钰懷孕之時對自己用了藥,這才有了周清湛,這個女人十分聰明,一夜紅翻被浪之後就躲了起來,直到周清湛三歲才被周郁榕找到。周清湛的資質與周博藝相當,讓周郁榕舍不得下手殺他,但是現在他卻十分後悔留了周清湛性命。

李再錦與周清湛兩人身上都帶了傷,但是周博藝年至十六都呆在武林盟之中勤加練武,周清湛卻在江湖上走動,忙于各種交際奔波,疏于練武。李再錦雖然對戰經驗少,但是卻也漸漸占了上風。

周清湛見勢不好,摸出兩粒霹靂彈就要逃,可惜還沒等他将霹靂彈砸到地上,就覺得膝蓋一疼,李再錦順勢诓了他一腳,讓他跪倒在地,然後用劍柄在他後頸重擊一下,伴随着霹靂彈的撲撲煙霧,周清湛也撲倒在地。

李再錦收劍,将周清湛反手拎起,一邊揮開霹靂彈騰起的煙霧,迎接他的是武林中人的一派叫好聲。

“虎父無犬子!”

“好功夫。”

“周公子果真武功高強,一表人才!”

周清湛并未暈厥,此刻卻恨不得自己暈了過去。他耳中充斥着衆人對周博藝的贊美,心中的恨意越發翻湧——這些美好的詞本該屬于他,可是現在他得到了什麽?

“殺了這個家夥!”武林衆人無一不躍躍欲拔劍相向。

“還我父親命來。”郭少盈也滿含怒氣。

“殺了他血祭我兄長與兩位前輩!”

“呵。”周清湛冷笑一聲,“看看你們的嘴臉,一個時辰前還信誓旦旦要攻上千峰山,如今王容鋒就站在你們面前,你們卻慫了?”

“妖人休得胡言。”周郁榕氣勢威嚴,走到周清湛面前厲聲問:“你這樣做,究竟意欲何為?”

“當然是要你這把座椅。”周清湛朝周郁榕擡起下巴,眼中透露出對他的憎惡。“還要你寶貝兒子身敗名裂。”

“太惡毒了,你究竟為何要這樣?”陶惠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睛。“博藝為人謙遜有禮,什麽地方惹了你?”

“他還活着,便是惹了我。”周清湛冷冷瞥了陶惠一眼,眼中沒有絲毫對女主的愛戀疼惜,只有森森的寒意。

“你是幕後黑手,還是受人指使?”周郁榕生怕他說出自己的身份,揪住他的衣領,道:“說個清楚明白,大可饒你不死。”

“你真要我說?”周清湛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周郁榕有多愛面子他最是清楚不過,怎麽可能讓他說?

“勾結魔教,殺害郭、連、林三位俠士的,是你?”周郁榕看着周清湛,眼中有悔意、怒意、惡意,還有一絲惋惜。

“不錯,都是我。”周郁榕竟然會露出惋惜之情,讓周清湛有些吃驚,莫非周郁榕對自己還是有一些父子情誼的嗎?但是随即這股感覺便消失不見了。

一聽是他動手殺的人,被害人的家屬都鬧騰起來,叫嚣着“殺了他”。

“懇請盟主将此人交與我等。”其中一個人道:“我們要以他鮮血祭我等先輩。”

“此人陰險歹毒,武功高強,還請盟主先廢去他的武功。”

聽到有人要廢自己的武功,周清湛渾身一僵,立刻掙紮起來。“你敢!周郁榕,你敢廢我武功?”

周郁榕眼神晦暗,默默伸手捉住了周清湛的雙手,看向周清湛身後拎其後領的李再錦。“博藝,放手。”

原本是自己要被廢去武功,現在主角換了一個人,李再錦立馬放手,蹬蹬蹬站到王容鋒與陶惠身邊看戲,主角當然不會這麽容易就被弄死,但是周清湛此時的表情太解氣了。陶惠見到李再錦身上的傷,心疼的掏出一瓶藥給李再錦療傷。李再錦這個傷患反而安慰了她幾句沒事,王容鋒雖然一言不發,卻用眼神灼灼看着李再錦身上的傷口。

“周郁榕!你敢!”周清湛從心底湧出一股懼意,正要開口說出周郁榕與自己的關系,周郁榕卻像是洞察了他的思想,捉住周清湛的雙手用勁,将周清湛雙手的筋脈以內力迸出,周清湛只覺得自己的內力被周郁榕的內心狠狠抽到手部,筋脈暴漲崩裂,無法言喻的疼痛立即讓他嘶叫出聲。

幾乎要疼暈周清湛的痛楚只持續了幾息,周郁榕便放開了他的雙手,周清湛冷汗都浸濕了衣服,周郁榕一放手他就癱倒在地,像條死魚一樣喘着氣。

周郁榕親手廢掉自己兒子的武功,雙手都在發抖,他将之藏入長袖之中,對郭少盈幾人道:“帶他走吧。”他今日廢了周清湛的武功,就算周清湛再說出他們的關系,也鮮有人信了,就算确定他是自己的兒子,自己大義滅親,武林衆人也不會诟病于他。

郭少盈等人早就眼珠發紅,恨不能将周清湛剮成一塊一塊,他們靠近周清湛,故意在他面前慢慢拔出佩劍,周清湛眼中不加掩飾的恐懼讓他們心中有種莫名的爽意。

周清湛的內心幾乎是崩潰的。

第二世界(九)

這一天原本是周清湛所有報複開始見成效的一天,這一天他炮灰了周博藝,讓周郁榕對他改觀,他的身世得到武林衆人的認同,前所未有的風光……如今這一天卻成為他最不堪的一日。

他匍匐在地上,看着被他殺害了親人的苦主獰笑着朝他靠近,恐懼幾乎占據了他整個身體,直到倪彩衣翩然而至,打傷了靠近他的幾人,将他拎走,他才看到了生的希望。

倪彩衣是西域赤衣教教主,與烈火教不同,是明明白白的魔教,教中衆人都煉制蠱毒,以人為材飼養蠱蟲,殘暴不仁。周清湛是在一次尋訪仙草時遇到倪彩衣的,倪彩衣對他情深意重,在他身上放了護命蠱蟲,只要一遇到危險就會傳達給倪彩衣。周清湛與李再錦對戰時,蠱蟲感受到來自己李再錦身上的威脅,對倪彩衣發出求援的信號。

在場武林高手衆多,倪彩衣自然不是對手,她先是喚出一群毒蟲蛇蟻,然後再撒出一把蠱蟲,趁亂提起周清湛,毫不戀戰便離開。許多武林人士被蠱蟲所咬,立刻口吐白沫暈厥,剩下的人要照看他們,自然不會再追。李再錦與王容鋒早就猜到會有人來救周清湛,更不會去追他們。

“蠱蟲可有解法?”李再錦救下幾人,卻還是看見有人被蠱蟲咬到,便詢問陶惠。

陶惠正拿出一包藥粉到處撒着,沾到藥粉的蠱蟲蛇蟻紛紛蹬腳去了西天。有幾只想逃,也被鐵臂白猿幾掌拍死。她聞言道:“先将中蠱之人與中毒之人搬入房內。”待她将那些蠱蟲毒物殺盡,這才返回屋內查看他們的傷勢。“被毒物咬傷的好說。”陶惠在房中找了筆墨紙硯就寫了兩張方子,交給下人去采辦藥材。

“那蠱毒呢?”郭少盈也被蠱蟲咬傷,她親眼看見一只帶着金甲的蟲子鑽進她體內,接着她的內力便開始消散。

“金蠱我只在藥書上見過,它頭有尖鑽,可以劃開人的皮膚鑽入筋脈血肉之中,以吸食內力為生,等你的內力被吸食幹淨,它就會開始吃你的筋脈……”

“別說了!”郭少盈聽得冷汗直冒。“有什麽辦法可以救?”

“要将蠱引出……但是我不會呀。”陶惠微微皺起眉。“這麽惡毒的東西,我爹不讓我學,怎麽解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可以修書問問我爹。”陶惠說着便又提筆,想給陶然寫信,卻有一聲朗笑從外傳來。

笑聲十分好聽,有如清風竹音,令人心曠神怡。

陶惠欣喜非常,像只小兔子一樣蹦了出去,鐵臂白猿也看似高興朝門外奔去。

“爹!”

一打開門,果然有一個玉樹臨風的翩翩公子迎風而立,陶然已是不惑之年,看起來卻像二十出頭,與陶惠站在一處更像是兄妹。他愛憐的摸摸陶惠的腦袋,道:“小淘氣,讓爹爹好找。”

“爹爹來的正是時候呢。”拉着陶然就進屋讓他看中了蠱毒的人。屋內幾個老江湖都認出他的身份,對他無不恭敬。

李再錦與王容鋒也抱拳作揖,喚道:“陶前輩。”

陶然贊賞的目光掠過二人,笑道:“不過區區蠱毒。”其實他很早就到了,只是見女兒身邊有兩位男子陪伴,便在暗中觀察。王容鋒雖然長相更甚一籌,但是性子有些冷漠,李再錦功夫不比他好,卻勝在溫柔體貼,正是陶惠良配。他如今現身,也是為了讓陶惠在“夫家”有個好印象。

百藥門門主一出手,區區蠱毒的确不在話下,衆人沒了性命危險,一邊對百藥門贊不絕口,一邊怒斥殺人兇手。

“想不到此人竟與赤衣教勾結,當真是魔教中人,我們差點就冤枉了好人。”

“早些時候也曾聽聞烈火教殺過匪賊救過百姓的事,想來不會錯了。”

“不錯,那教主雖然看起來冷冰冰,卻十分聽周公子的話呢。”

“周公子的功夫好生了得,又有百藥門相助,真是人中龍鳳。”

巴拉巴拉。

“他們真好笑啊,哈哈哈。”李再錦坐在房頂上幹笑,手中提着一壺清酒喝了兩口,遞給身邊的王容鋒。“他們估計以為你這冰山臉是我的手下呢。”

“誰說不是呢?”王容鋒對着瓶口舔了舔,才灌了兩口酒。“這酒太淡了,還澀。”

“再過一段時間就可以去千峰山喝菊花白了,忍忍吧。”李再錦一仰身,倒在屋頂上。“你說,周清湛真的還會來找我報仇?”沒了武功的周清湛就是個廢人,若不靠着那臉皮在女人手下混飯吃,恐怕很快就會被武林衆人千刀萬剮。

“當然,今天的事情只會讓他更恨你,等你跟陶惠的婚訊發布,他便會找上陶惠。”

李再錦眼中猶豫一閃而過,王容鋒立刻捉住他左手,将那枚指環顯現出來。“你已經給陶惠準備好了機會,若是她捉不住,便是她咎由自取了。”王容鋒輕輕摩擦着李再錦的指環,從指環之中将代碼一點一點抽出解析。

陶惠正在與陶然說着自己離開百藥門後發生的事,言語之中透露出對王容鋒的愛慕之情,陶然笑着聽了,卻道:“你與那位周公子倒是情投意合,今日他父親也與我提了提。”

“我與他不過是朋友。”陶惠臉頰紅紅,撅起嘴來。她知道李再錦喜歡自己,自己也願意接受李再錦的溫柔,但是比起李再錦,他更喜歡王容鋒。

中午用膳的時候,周郁榕含蓄的提了一下李再錦與陶惠的婚事,陶惠頻頻望向王容鋒,卻不見王容鋒臉上有一絲波瀾,她心中有些失落。李再錦倒是十分高興,變着法的哄她高興,她三兩下被逗笑,又覺得李再錦其實也不錯。

比起陶惠沉浸在愛情中的青澀與歡喜,周清湛就像是落到地獄,每天都處于憎恨與驚慌之中。

他的筋脈被周郁榕廢了,內力在幾夕之間散盡,丹田之中再提不出一絲內力。倪彩衣用盡手段也不能修複被損壞的筋脈,最後只能給周清湛換脈,然而不管是一般人還是武林高手的筋脈,接到周清湛手上不久就會崩裂。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周清湛雙眼猩紅,用殘損的手臂揮開面前的藥罐子,對着倪彩衣怒吼:“把武功還給我!還給我!”

“只要你放棄練武,你雙手的筋脈就不會再有事。”倪彩衣有些痛苦的看着周清湛,眼中卻有一絲決然。“我不嫌棄你不會武功,只要你陪在我身邊。”

以前她們都說:“不管你怎麽對我,只要我能陪在你身邊。”雖然是同一個意思,但是誰尊誰卑,誰是主導誰是附屬卻截然不同。周清湛敏銳的察覺到倪彩衣的負面思想,不敢再大聲吼叫。如今他沒了武功,若是惹惱了倪彩衣,倪彩衣在他身上随便放個什麽蠱都能讓他萬劫不複。

“真的嗎?”周清湛收起所有猙獰的表情,露出一絲苦笑,成功引起倪彩衣的關懷。“我如今一無所有,原本還剩下幾個可用之人也被周博藝與王容鋒盡數殺盡,唯有彩衣對我不離不棄,甚至不在意我是個廢人。”

“周郎,武林盟主不過是個虛名,我們兩人就呆在西域當對人人豔羨的鴛鴦不好麽?”

周清湛眼中閃過一絲狠戾,卻很快就收斂不見。倪彩衣說得不錯,他應該先把住赤衣教的要脈,等找到恢複的方法再圖謀其他。

倪彩衣見他服軟,又道:“周博藝就要與陶惠成親,武林盟與百藥門聯手,再要動他已難如登天,你還是放下吧。”

周清湛大驚,“你說什麽?”

“我知你身份已經很久,不過區區一個武林盟,哪裏抵得上我赤衣教?”倪彩衣道:“你且安心在我這裏,過尋常人的日子。”

周清湛心中驚濤駭浪,最後卻又歸複平靜。“彩衣,我可以不要武功,永遠待在赤衣教,再不做他想,但是周博藝……我絕無法原諒他。”

倪彩衣覺得自己一生的耐性都要在這短短幾個月磨耗完,要想周清湛留在自己身邊,她多的是辦法,不過周清湛如今先服了軟,她也不好再打他的臉。輕聲問:“你想如何?”

“他讓我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我也要讓他嘗嘗,失去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麽滋味。”周清湛眯了眯眼,殺意盡現。他不是很喜歡陶惠麽?那就讓他嘗嘗失去陶惠的感覺。

周清湛覺得最重要的東西就是他的武功?這讓倪彩衣有些傷心,但随即想到周清湛再無武功,只要自己殷勤小意,他最重要的東西就會變成自己,便答應了周清湛。

王容鋒收到自己探子回報的信息,嘴角勾起一絲笑意。他看了看正在挑選聘禮的李再錦,道:“別看了,我有更好的東西給你。”他并不在意陶惠,因為身為女主,她做了不少對不起周博藝的事情,李再錦對她絕無好感,只是這過場……總是要走的。

第二個世界(十)

武林盟與百藥門結親算得是武林中一件大事,因此武林盟的請帖發出後,來武林盟的人絡繹不絕。婚前男女雙方不能見面,百藥門與武林盟又相距甚遠,周郁榕便将武林盟內院的廂房作為陶然與陶惠的暫居之處,衆人都忙着前院張燈結彩貼喜字,鋪桌擺椅挂喜燈,陶惠這就幾個丫鬟婆子使着。

李再錦的聘禮之中不乏絕世藥材,陶然正挑出幾樣細細看着。鐵臂白猿站在他肩頭打坐入定,陶惠一個人無聊極了,便在院子中采花,她身邊有兩個侍婢,是周博藝調過來照顧她的,武林盟衆的婢女無一不喜歡周博藝這樣的男子,對陶惠這樣嬌蠻的少女沒什麽好印象,只是冷冷看着她,也并不與她說話,陶惠偶爾問她們幾句,她們也答應,但是絕不多說。陶惠覺得自己被這兩人監視着,十分不爽。她吩咐道:“我口渴了,你們去弄點茶水點心來。”

兩個婢女對視一眼,一道走了。

陶惠偷偷跟上,果然聽見她們在背後說她。

“少爺怎麽喜歡這樣的女子,沒個琴棋書畫的愛好便罷了,女紅也不會,聽說嫁衣還是找芸娘繡的。”

“也就是百藥門門主之女的身份。”

“唉……日後要伺候她,還是得上點心吧。”

“盟中許多姐妹也都對少爺芳心暗許了,哪料少爺娶了陶小姐,還同意不立二房的規定,可惜我們連做通房的機會都沒了。”

陶惠咬了咬牙。這還沒過門,下人們就在背後編排她呢,日後指不定怎的,雖然周博藝對自己呵護有加,但是她何曾受過此等屈辱,摸出一瓶藥粉,就想教訓教訓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婢。

正待動手,一塊綁着布條的小石頭就落到她腳邊。

陶惠莫名其妙的撿起來,展開紙條便看見上面寫着“西方廢院相見”落款是王容鋒。

陶惠心中砰砰直跳,悄悄朝陶然的方向看了一眼,便朝廢院走去。武林盟的宅子大,難免有幾處無人居住的廂院,陶惠避開了幾隊武林盟內巡邏的子弟,獨自一人趕到廢院,便看見王容鋒站在院子之中。

陶惠心下一喜,卻有些疑道:“容鋒?”

王容鋒轉過身來,臉上帶着一絲淺笑。“惠兒,你明日就要與博藝成親了,我覺得有些事情若是再不說清楚,就沒機會了。”

陶惠定定看着他,王容鋒甚少笑,即使笑起來也沒有這麽邪氣。“你……你要說什麽?”

“跟我走,可好?”王容鋒道:“不要嫁給周博藝。”

“真的?”陶惠心頭狂跳。“你心悅我?所以不願我嫁給博藝?可是為什麽你之前一直都不說……”如果早點開口她一定不會答應嫁給李再錦,現在他們只能攜手背叛李再錦了。陶惠潛意識覺得依李再錦的性子,總是會原諒他們的。

“呵。”一聲冷笑從陶惠身後傳來。

“誰?”陶惠一驚,轉身便看見一個赤衣女子,正是之前在武林大會上帶走周清湛的倪彩衣。她一個手刀砍在陶惠的脖頸處,陶惠連驚叫都來不及就被打暈。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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