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番外(一)

梁周廷身為林鳳山莊的少莊主,卻是一個沒有一點武功的廢物。他的父親一心想要一個武功高強的兒子來繼承他的林鳳山莊,找了身有奇骨,與梁周廷年紀相仿的人進行了移骨。

這個人原本可以拜入林鳳山莊,成為武林數一數二的高手,卻因為林鳳山莊莊主梁齊的私心,成為一具連枯骨都沒有的腐肉。反而是移骨成功之後的梁周廷,在武學造詣上達到梁齊都無法突破的高度。

——

“聽說梁少莊主正在閉門思過,你這番前去,莊主不一定會見你。”廖青咬着一塊餅子,對身邊的路林鈞道:“而且你真的以為他們那樣的人,會收你為徒?”

路林鈞自小便向往武學綠林,承蒙一位江湖中人為他寫了推薦信,他視若珍寶收入懷中,便要前去林鳳山莊。

“那位前輩說我骨骼精奇,是練武的奇才。”路林鈞雖然是個山野小子,只着一身粗布衣,但是雙目灼灼有神,不似常人。“他寫了推薦信給我,因此我想去看看。”

“聽說林鳳山莊的少莊主長得一表人才,風度翩翩。”廖青朝路林鈞挑眉。“跟尚琴小姐訂婚了?”

“不錯,我也想去看看,能夠成為尚琴小姐夫婿的人,究竟是什麽模樣。”路林鈞的臉上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容。

林鳳山莊位于蜀中境內,是蜀中獨一無二的大門派,門中除卻管事、小厮、婢女之外,有上千餘名弟子,就連山莊大門口每天都有弟子站崗把守。

不過今天可不止兩名弟子。因為今天正值林鳳山莊莊主夫人的壽辰,路林鈞到的時候,正巧遇到在門口迎接賓客的山莊管事。

管事蔣林見賓客來得差不多了,準備離開,便見路林鈞上前來。路林鈞穿着粗布衣,手邊也沒有兵器傍身,看起來并不像是江湖中人,也不像是哪個門派派來送禮的小弟子

蔣林疑惑的問:“這位是……”

“您好,我是蘇俠士介紹來的。”路林鈞臉帶笑意,恭敬的遞上懷中的舉薦信。

每年到林鳳山莊拜師學藝的人可不少,其中有舉薦信的更是多入牛毛,林鳳山莊并不是每個人都收,得看資質如何。蔣林看了舉薦信之後瞄了路林鈞兩眼,心道這可真是長心眼的家夥,今天莊主夫人壽辰,專挑這個時間來蹭壽宴。

“先到偏院等着吧。”蔣林就這麽說了一句,随手指了一個小厮将路林鈞帶去了,回頭便冷笑的對一個守門的弟子說道:“看見了麽?一會兒再遇到這樣的,就擋回去。”

“夫人十年才辦一次大宴,誰這麽不長眼呢。”守門的弟子搖了搖頭,方才那小哥,若不是武學奇才,看樣子是難入林鳳山莊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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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院是個什麽地方?

每個大門大戶,不管外表多麽光鮮,內裏總有那麽些龌龊的事。比如林鳳山莊的偏院,偏院之中只有幾個婢女打掃,外人是一個都沒,只因裏面住了一個武癡。這個武癡不知道是梁齊莊主從哪裏帶回來的,他成日只呆在偏院練功,見到任何人都會将自己的武學傳授之,女人除外。

不過這個武癡的武功可不是每個人都有命學的,這個人的武功要經脈逆行,明顯就是走火入魔的功夫,武癡自己也因此變得半人不鬼,進入偏院的人,基本都受了武癡的慫恿練了不該練的功夫,鮮有人活着走出來。

路林鈞卻不是沖着這武學來的,因此進入偏院遇到披頭散發的武癡,對方提出要收他為徒的要求時,他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為什麽?為什麽不學?”武癡雖然滿臉的胡子,看不清楚表情,但是一雙銅鈴大的雙眼充分的表達了他的吃驚。

“我本來就是為了拜梁齊大俠為師而來,為什麽要拜你為師?”

“師兄?”武癡歪了歪腦袋。“我們是同宗,拜誰不都一樣?”

“不一樣。”路林鈞搖搖頭。

“我說一樣就一樣,你若是不願意,我直接與師兄說。”武癡說罷,就架起輕功朝內院去了,有不管內院是不是在辦喜事,一副“我就是要去找梁齊”的表情。

路林鈞是攔不住他的,因此他乖乖呆在院內,等武癡帶着梁齊過來。

——

梁齊扶着自己的夫人,正忙着給賓客們敬酒,哪知道突然就竄進來一個人影,捉了梁齊的手腕就道:“師兄,快與我走。”

他一進門,梁齊身邊的林如琦就變了臉色,聽了他的話,更是皺起眉頭。“你做什麽呢?”平日瘋瘋癫癫,怎麽都趕不出偏院,偏偏挑她大壽的日子來找梁齊。

“夫人莫急。”梁齊安慰似地拍了拍林如琦的手腕,就被武癡給拽了出去。

“哎。”林如琦極其敗壞的一跺腳,身邊幾個武林人士見狀都不免輕笑幾聲。

“莊主與夫人情不減當年,與連思青的感情也不減吶。”有人調笑道:“這連思青已經瘋了數年了,想不到林鳳山莊依舊将他養着。”

“且閉嘴吧。”他身邊的一人暗捅一記。“夫人一個女眷總不好單獨會客,不知道令公子在哪呢?”

一個女人單獨出來敬酒,哪怕是她自己的壽辰,亦是怪誕十分。林如琦卻絲毫未覺難看,揚起下巴看着發問的人,道:“犬子還在閉關,不宜打擾。”

梁周廷雖然苦練有招,但是內勁卻是一點也沒有,一在人前現眼必定會被看穿,因此十多年來,梁周廷就只有梁周廷這個名字盛傳于江湖。不少江湖人打聽到這小道消息,俱是等着看林鳳山莊的笑話。

“是麽?希望梁公子早日出關,能趕得及下個月的群山會武。”

“自然。”林如琦毫不尴尬的看向說話的人。“我們家周廷一定會讓各位大開眼界。”他們早就為梁周廷想好了辦法,如今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她就不信這一個月的時間,憑借林鳳山莊的勢力,會接不到這東風。

林如琦面不改色的應付了衆人,心中卻還挂念着自己的夫君,因此離席之後便匆匆朝偏院去了。

她走到偏院,正遇到梁齊點了一個少年的穴道,将他扛到肩上,而連思青正在一邊跳腳,不禁一愣。

“夫君,這是怎麽了?”平日裏梁齊對武癡可是無不有應,今日怎麽讓武癡極其跳腳起來?林如琦打量了一眼梁齊肩上扛着的少年,這個少年面若冠玉,只不過穿着一身布衣……

“琦兒,廷兒的事情有着落了。”梁齊的眼中有一絲對少年的愧疚,更多的卻是下了決心的堅定之色。

“什麽?”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讓林如琦心中一抖,猶如福至心靈,她忍不住又多看了梁齊背上的少年幾眼。“這孩子……”

“這是我徒弟!我徒弟!”連思青在一邊跳腳,卻不敢伸手來搶。即便是瘋了他也不敢違抗自己的師兄。

“思青,這孩子關乎廷兒的将來,日後再好資質的人我都收到你名下為徒,只這個人,讓我帶走可好?”梁齊定睛看着連思青,他知道連思青不會拒絕自己。

果然,連思青扁起嘴,想了想便将臉移到一邊,無奈又不甘的點了點頭。“那好吧,既然師兄也喜歡這孩子,便收去吧,哼。”

連思青與梁齊感情甚篤,他這短短幾句話,竟然梁齊眼中泛起淚光。林如琦在一邊見了,輕咳一聲,将梁齊從往昔的回憶之中喚回,道:“廷兒的事要緊。”

“說得是。”梁齊點了點頭,又囑咐連思青乖乖留在偏院,自己則帶着路林鈞與林如琦離開。

兩人将路林鈞帶入莊內,走過九轉十八彎的密道,将他送到了一處密室之中。密室內有一個與路林鈞年紀相仿,身材相似的少年,正與一個年邁的老者一起磨着藥草。

“神醫,方神醫,我們終于找到一個适合犬子的人。”林如琦一見那老者便迎上去,臉上的笑容都止不住。“就是這位少年,廷兒你看,他與你的身形仿若一人,他的骨正适合你。”

梁周廷的目光在燭光之下一閃一閃,仿若看見希望一般看着路林鈞。

“放那。”老者一指旁邊的石床,仿佛梁齊扛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件物品。

路林鈞被摔得眉頭一皺,悠悠醒了過來。老者枯槁卻有力的手已經壓住了他的手腕,用鐵鏈将他鎖了起來,然後開始摸骨。

路林鈞一驚,問道:“你們是誰?你們要做什麽?”

“對不住了,少年。”林如琦此刻才露出一絲憐憫之情。“為了我家廷兒,麻煩你交出自己的性命。”

路林鈞臉色一白,四下一望便掙紮起來。“放開我,你們想做什麽?”

老者在路林鈞的啞穴上一點,路林鈞立刻發不出聲來,他轉身朝林如琦與梁齊、梁周廷道:“合适,不過要調養幾日。”

三人俱是面露喜色。

路林鈞在暗處嘴角一挑,這裏的四人,正是他要報複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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