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見友
自從黃憐清到公司上班後,他與崔佳偉二人一日三餐都在一起,嚴格來說這是崔佳偉的命令。最近崔佳偉也不是那麽忙碌,二人每天都能準時回家,這不禁讓黃憐清懷疑對方是不是把工作帶回了家。
這段時間的相處,也讓黃憐清摸清了一些關于崔佳偉的事情:比如他喜歡不加糖的咖啡;最喜歡吃的還是那家餐廳,雖然黃憐清已經旁敲側擊的提出換一家,但對方仍是雷打不動;張管家是除了崔佳偉父母以外最心疼崔佳偉的人,畢竟這孩子是從小看到大的;每天即使在家中,只要是清醒的時候便是西裝襯衣;有做不完的工作,可誰也不知道他在忙什麽……但這些遠遠不夠,黃憐清沒有問到或聽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他深知自己和崔佳偉之間還有很大的距離,該怎麽辦,父親那邊也沒有很大耐心可等了。
“今晚一起去藍岸酒吧,跟朋友見個面吧。”崔佳偉用筆敲着桌子,頭也不擡的說道。
黃憐清對藍岸酒吧有所耳聞,這可以說是這片區域的富家子弟喜歡去的場所之一,老板背景雄厚,營業這麽多年沒有人敢鬧事。最主要的是,這家酒吧也是黃憐清那同父異母的弟弟喬彥君最愛去的一個地方。
“哦,好的,要回家換便服麽?”
崔佳偉擡頭看向黃憐清,嘴角微揚,“不用了,下班司機直接送咱倆去。”
車中崔佳偉一直面向車廂,好像車外的景色更加迷人;黃憐清反而有點緊張,養父母都是普通人家,自己只不過因為生父的暗中照顧生活顯得更惬意一些,何況自己并沒接觸過多少真正意義上的富家子弟,他們與崔佳偉相比,有過之無不及吧。
在崔佳偉将手附在自己的手背時,黃憐清才回過神來,茫然的看着崔佳偉。
“不用緊張,他們都是我很好的朋友。”
黃憐清感到手背的力量又緊了緊,“嗯,好的。”
二人到達藍岸,門口已經有侍者等候并将崔佳偉他們引入包間。室內并沒有黃憐清想象的昏暗與躁動,反而是一種暖心;剛剛進門時黃憐清看到門口的招牌也并不醒目,只是用燈圈出了“藍岸”兩字,如果不仔細看可能不會有人會進入這間酒吧。
進入包間,黃憐清便聽到一句“呦嗬!你還知道來啊你”,不似崔佳偉的低沉,這聲音反倒很清脆,又夾雜着一點稚嫩,果然說話人是一位頂着娃娃臉的年輕小夥,月牙眼笑起來很是可愛,就算身上整潔的襯衣也不足以掩蓋他的稚氣。
崔佳偉沒有理他,只是将三位友人一一介紹給黃憐清,剛剛說話的便是袁家小少爺袁昊昊。崔佳偉沒有過多解釋自己和黃憐清的關系,但其中的李家獨子李鳴泉眼看黃憐清,冷冷的問道:“怎麽?這是你帶來的第二位了,這次認真了?”
崔佳偉一邊拉着黃憐清的手,一邊入座道,“不是你想的那樣。”
包間加上黃憐清共五人,他被崔佳偉拉着坐在身邊,腿怎麽擺怎麽不舒服,不勝酒力的他只喝着一杯冰水,聽着其他四個人聊天,期望趕快結束,這比工作還無聊,不是自己的世界單單在一旁看着也很累,更別提融入進去。
就在崔佳偉上洗手間的時候,袁昊昊趕快坐了過來,滿口酒氣的看着黃憐清,黃憐清将身子向另一邊歪了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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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你比之前的那位好看!”
黃憐清低頭微笑——崔佳偉你什麽時候能回來!
“他有跟你提之前的那個人麽?”
黃憐清擡起頭,發覺另外6雙眼睛都盯着自己,袁昊昊好奇,吳志秀微笑,李鳴泉——微妙。
黃憐清又恢複了微笑,摸着水杯的邊緣,“呵,并沒有。”此刻的他并不想多問,說者無意聽者有心,人言可畏,自己少說為上。
“哈哈!他怕你吃醋!”但看到崔佳偉開門進來,袁昊昊趕快離開黃憐清身旁,也不似剛才的大大咧咧。
“怎麽?在聊什麽?”崔佳偉看着黃憐清,同時用手理了理黃憐清的發絲。
之後四人又開始閑聊起來。袁昊昊埋怨零花錢太少,家裏的老頭把疼愛都給了老大,吳志秀熟練的勸着他,看來這件事情已經不是一次兩次的提出了;四人又聊到最近一些誰誰家惹事了,誰誰家因為惹到上面被查了;崔佳偉也偶爾提到最近公司忙。黃憐清不經意的擡頭,正對上李鳴泉看着自己的眼睛,那人沖黃憐清笑了笑,黃憐清尴尬的錯開眼睛。
“怎麽?黃先生不愛說話?”李鳴泉語氣不似剛剛進門的冰冷,在黃憐清聽來,反而有點,關心。
包間再次安靜了下來。
“啊,還好,還好。”
“他對不太熟的人就這樣,等他跟你們混熟了就好了。”聽到崔佳偉替自己解釋,黃憐清陪笑着點頭。
“哼,混熟?之前的那個可是跟咱們混熟了,都無法無天了,最後呢?什麽下場?咱們都是從小玩到大的,之前的那位祖宗我要不是給你面子,早就鬧翻了!”袁昊昊像機關槍似的把話突突的說出來,吳志秀攔都攔不住,崔佳偉和李鳴泉也面露尴尬。
“既然是之前的那位,那證明已經過去了,過去的事我不知道,我也只關心我和佳偉以後的事。”黃憐清不知道自己哪來的脾氣,話一出口覆水難收,聽上去反而坐實了“戀人”關系,若是崔佳偉不領情……
“是啊,人都沒了,你還提那些幹什麽。”李鳴泉趕快接話。
此刻,黃憐清看向崔佳偉,剛剛的話确實有些冒犯,但他發現崔佳偉笑意正濃的看着自己,手也被大力的握着,黃憐清明顯感覺到臉的溫度在上升。這在外人眼中,明顯是熱戀中的情侶在含情脈脈的執君之手,與君相望啊。
二人離開藍岸,坐上車回家。
“那個,剛剛很抱歉,我不該對你朋友那樣說話。”
“不,你說的對。”崔佳偉握着黃憐清的手,頭靠在他的肩上。
“你,喜歡之前的那個人?”黃憐清小心的問道。
崔佳偉沉默了一會,“不,他和你一樣,很像。”
不需要過多的解釋,黃憐清明白原來大家的交集都是那位大學同學。
“那他人,現在……”
“去世了,生病。”崔佳偉的語氣中着實有些許傷心。
如果說黃憐清心裏認為“之前的那位”是自己的弟弟喬彥君的話,那麽現在他不是很确定了,弟弟明明是自殺,他又為何說是生病,難道自己弄錯了?
“很可惜。我能知道他的名字嗎?”
肩上的重量慢慢消失,黃憐清看不清崔佳偉的表情,只知道對方正盯着自己,當感覺到對方将手撫上自己的臉時,才聽到一個沉悶的聲音,“喬彥君,我欠他的,對不起。”
躺在床上的黃憐清翻來覆去毫無睡意。沒錯,那人就是自己只在照片上見過的弟弟,但為什麽崔佳偉說他是生病去世;剛剛,他是在對着自己向喬彥君道歉麽,他知道了自己的目的麽,他愛喬彥君麽,或是因為喬彥君更像吳俊。疑問不斷的沖擊着黃憐清的腦子,27年裏,他第一次感到力不從心,甚至想放棄。
不知何時入睡,黃憐清夢到了崔佳偉溫暖的手扶上自己的頭發,臉,嘴唇也有了濕熱的感覺——唇是那樣柔軟,不着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