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就沒什麽想問的麽

江燼走了,這屋子裏又安靜下來。

就像很久之前的那個晚上。

接下來會不會也是一片混亂,後頸腺體會不會再次被人含住。

時間像是一根韌性極好的面,被拉伸的老長卻還不肯斷。

溫行簡實在難受,身上濕床單也濕了,他滾在一片水漬裏,床單和他是同樣的糟糕。

幾近爆發的信息素和灼熱的體溫折磨的溫行簡恨不能把自己撕碎,他在床上蜷縮着,翻滾着,他咬着被子嘴裏不斷發出嗚咽的聲音,手上的青筋全部暴起,像是随時要撐破那一片白皙泛紅的皮膚。

溫行簡實在難耐,他擡手扣住了後頸腺體,指甲在腺體上留下了混亂的月牙印跡。

皮膚到底還是被抓破了,溫行簡的指甲縫裏有了血絲,後頸腺體上破了皮,有星星點點的血汁滲了出來,沒有Alpha的信息素也沒有抑制劑,這對特殊時期的Omega來說無異于一場抽筋剝骨的酷刑。

“溫教授。”

溫行簡已經把自己和被子纏成了一團,他分不清自己是在哪裏,也聽不清楚在他身邊說話的人是誰,也記不清楚他剛叫了自己什麽。

微涼攀在手腕上,溫行簡幾乎瞬間就彈了起來,他瞪着眼睛,驚恐和眼底的血絲讓他看起來有些可怖,和江燼第一次在王院長家裏見到的那位溫文爾雅的溫教授簡直就像是兩個人,他滿面漲紅,聲音嘶啞,他像是在抗拒像是在哀求。

“我求求你了,我不要,我求求你了,不要,不要,我求求你了。”

溫行簡哭着說話,說的實在不太清楚。

江燼不知道溫行簡這是怎麽了,究竟是被特殊時期的燥熱給亂了心神還是怎麽了,他環住溫行簡的時候溫行簡掙紮得劇烈,溫行簡口中喃喃一個名字,江燼聽不清楚卻也知道他叫的不是自己。

“溫行簡,我是江燼,冷靜一點。”江燼環抱着溫行簡,這樣的動作對于剛見第二面的人來說有些過于親密了,可江燼寧願用懷抱禁锢溫行簡也不願意用他随身帶着的執行任務時才會用到的繩子。

溫行簡這人就像擺在高級商場臨街櫥窗裏的娃娃,所有人都覺得他好看,江燼當然也這樣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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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漂亮的娃娃不該受傷的,那繩子太粗糙了,會磨壞溫行簡的皮膚。

“江燼,我是江燼,溫行簡你冷靜一些,我買了抑制劑回來,伸手給我,我幫你注射抑制劑,好不好?”

江燼實在念了太多次他的名字,溫行簡也開始機械的跟着重複。

“江燼。”

“嗯,是我,江燼。”

溫行簡慢慢的開始不再掙紮,江燼等他停了所有的動作才拿起了剛剛買回來的抑制劑。

Omega在特殊時期來臨之前都會有感覺然後提前準備抑制劑一類的東西,江燼不知道為什麽溫行簡明知道自己是個Omega家裏卻連一管抑制劑都沒有,甚至連個短效的抑制劑貼都沒有。

江燼卷起溫行簡的衣袖,他發現手腕內側的那條血管凸起處有一小片淤青。

“你注射過抑制劑了?”江燼還是沒忍住問了溫行簡。

溫行簡像是失了心神,他縮在江燼的懷裏自己抱着被子,嘴裏念着的名字從江燼不認識的那個人變成了江燼的名字。

江燼知道自己的問題不會有答案,也不再追問,換了一只手給溫行簡注射了抑制劑。

抑制劑滲入血液裏,溫行簡的目光仍舊無神。

和一群Alpha朝夕相處的江隊長實在沒有見過處在特殊時期的Omega,他不知道是不是所有Omega在這段時間裏都會像溫行簡一樣,溫行簡今天未免也有些太不正常了。

抑制劑起了效果,溫行簡的體溫退了一些。

江燼懷抱着溫行簡,他的肩膀上一片濕熱,全部是溫行簡給他的。

時間已經不早了,江燼的手機收到了消息,是上級問他什麽時候歸隊,江燼單手抱着溫行簡,另一只手回複消息說自己要明天下午才能回去了。

無故延遲歸隊時間,江隊被扣了兩天假期。

“溫行簡,我是江燼,能聽到我說話麽?”江燼輕輕拍了拍溫行簡的肩膀。

殘留的溫度和不算安分的信息素導致溫行簡依舊不大舒服,只是神智清楚了一些,他疲憊的應了一聲:“嗯。”

江燼道:“你的衣服都濕透了,我得幫你換下衣服還有床單,抱歉了。”

溫行簡沒有再說話,他微微張着嘴,連呼吸都是熱的。

江燼的手有些拘謹的解開了溫行簡的襯衫扣子。

濕透的襯衫布料下勉強掩蓋住了大片的疤痕,後背上、肩胛上、鎖骨以下、手臂上,幾乎全都有,疤痕顏色深沉看起來應該是好多年之前的了,不過形狀不一,橫豎交錯,江燼不知道溫行簡經歷了什麽才會落了這麽一身疤。

心無旁骛的給江燼換了衣服,收拾好床單之後已經是半夜的事了。

床單換的實在艱辛,溫行簡一言不發的纏着江燼,江燼想把人暫時放在客廳的沙發上都做不到。

溫行簡大概是睡熟了,江燼試了溫行簡的體溫,已經正常了,不知道是抑制劑起了作用的原因還是溫行簡的特殊時期結束了。

屋子裏的奶油味道仍然濃的不得了,江燼将卧室的門打開,随後又去客廳開了窗。

給溫行簡蓋好被子,江燼席地坐在了溫行簡的床邊。

早就聽說這中時候對于Omega來說有點難熬,可江燼沒想到能難熬到那種地步,他原本是打算回隊裏的,可一想到溫行簡渾身水淋淋失神的模樣,江燼就不敢走了。

溫行簡是注射過抑制劑的,在他來之前就注射過了,那片淤青看起來時間不長,抑制劑對溫行簡來說好像沒有作用?江燼看着睡着了的溫行簡,他的發絲上仍有水珠。

江燼想,應該替他吹幹頭發的。

不,是有作用的,現在的溫行簡很安靜的,躺在這裏更像娃娃了。

江燼剛一下飛機就聯系了溫行簡,又跟着溫行簡折騰了這麽一大頓,人早已經累得沒有力氣去探尋心裏那些問題的答案了。

睡去客卧怕溫行簡有什麽聲音他聽不到,直接睡在溫行簡身邊那未免失禮。

江燼坐在地上趴在溫行簡的床邊睡了一夜。

這一夜睡得也不太踏實,溫行簡中間又熱起來過一回,奶油味不要錢似的在空氣中彌漫,江燼睡得迷迷糊糊卻也記得自己才剛給溫行簡注射了抑制劑沒多久,高頻率注射抑制劑對Omega來說是有損傷的,輕則損傷腺體,重則信息素失控長久的陷在特殊狀态裏無力回天,最後活活被折磨死。

江燼選擇了相對溫和的抑制貼給溫行簡貼在了頸後。

陽光灑進來的時候溫行簡艱難的睜了睜眼,全身都疼,疼的像是被拴在車後邊被拖行了幾公裏一樣,後頸上不知道粘了什麽東西,似乎還粘住了一根頭發在裏邊,扯的有些疼。

溫行簡擡手去摸,摸到了一張抑制貼,他随手扔進床邊的垃圾桶裏,掀被子下床的時候才後知後覺有人給自己換了衣服,床單和被罩也給換了。

他坐在床邊醒神,屋子裏已經沒什麽信息素的味道了,開着空調的屋子竟然有些冷,溫行簡摸過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已經遲到了,手機上卻沒有消息。

下床走出卧室,客廳裏有股雞蛋的味道。

溫行簡扶着門框回想着昨晚,摻着月光的黑成了碎片,他發現自己好像斷片了,根本串不起昨晚發生了什麽。

餐廳的桌上擺了一份早餐,旁邊放了一份字條。

【溫教授,抑制劑多買了一管放在床頭櫃最下一層的抽屜裏了,我幫你跟王院長打電話說你不舒服今天可能去不了院裏了,求王院長幫忙給你請了假,今天就在家好好休息吧,好好吃飯。】

落款寫着江燼兩個字。

小小一張便簽被龍飛鳳舞的字體給占滿。

對了,是江燼。

溫行簡拿着那張字條回想起自己昨晚似乎是聽到了江燼的名字還有江燼的聲音。

原來那副樣子是被江燼看去了。

溫行簡拉開椅子坐在餐桌前,他面色平靜的吃着擺盤算不得精致但味道絕對上乘的早餐。

一碗陽春面配了一顆煎蛋,一邊放着的水還是溫的,看來他才剛走沒一會兒。

既然已經請了假,溫行簡也不願意冒險,他洗了個澡,發現浴室也被清理幹淨了,他還記得自己把自己泡進浴缸裏的狼狽。

坐在陽臺上泡了杯咖啡,溫行簡翻找着江燼的聯系方式給江燼發了條消息過去。

【謝謝江隊長。】

一條信息發過去換來了一通電話。

“溫教授好一些了麽?”江燼壓着聲音,那邊隐約還能聽到喊口號的聲音,他好像在訓練。

溫行簡無意耽誤他的時間,嗯過一聲又道:“江隊長是在忙吧?等江隊長忙完我們再來聯系。”

“沒關系。”江燼道:“看着他們訓練而已,我繞到了沒人的地方,不耽誤。”

溫教授聽着江燼的聲音耳尖竟然泛了紅。

“我昨晚大概十一點多給你注射了抑...”江燼忙改口:“給你注射了那個,然後那裏給你貼了個貼,你要是不舒服的話自己掌握一下時間看看是注射還是怎麽樣。”

溫行簡握着咖啡杯的手不自覺緊了緊,他問:“江隊長就沒有什麽想問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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