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好巧,我們又見面了
特殊時期折騰的溫行簡全身都疼,忙完了志願者的事,他也沒有回江燼的消息,而是一個人去了浴室泡澡。
原以為浴室裏要是一片讓人惡心的奶油味,沒想到半點味道也沒有,只是空氣清新劑的味道濃了些。
躺在浴缸裏,溫行簡往下滑了滑,溫熱的水将他後頸上的腺體沾濕了,他擡手去摸,只摸到了零星幾顆水珠,很多年前的那一圈印記已經不再有凹凸感了,其上更沒有新鮮的牙印。
溫行簡用掌心覆住腺體,他閉上眼睛将腦子裏關于昨晚的碎片盡可能往一起串成了片段,他忽然發現江燼昨晚似乎不止沒有标記他,似乎連信息素也沒有散出來。。
在面對如此高濃度的Omega信息素下,江燼作為Alpha沒有标記他不是什麽稀奇事,可怎麽會連信息素都沒有散發出來。
究竟是江燼的意志力高到了驚人的地步,還是他散了信息素只是自己記不住了而已。
溫行簡在這問題上纏了自己好一會兒。
額角有些脹痛了,想不起來的,想不通的,溫行簡也就不再難為自己了。
起來換了身新的睡衣,溫行簡将身上穿着的那套扔進了髒衣簍裏,他這才瞧見烘幹機裏好像還放着兩件衣服。
打開烘幹機,溫行簡瞧見了自己那身去年出國買回來的定制款襯衫,皺皺巴巴縮成了一團,标着不能機洗标志的标簽躺在那無聲的跟他打着招呼。
把衣服從烘幹機拿出來,溫行簡找了個衣挂挂好,看着那襯衫嘆了兩口氣,沒什麽心疼的意思,只是熨燙好了又挂回了衣櫃裏。
怎麽算這衣服也該算是折在他自己手裏的,他當然沒有怪好心幫忙的江燼。
寫實驗報告寫到後半夜,溫行簡才去睡了。
溫行簡一夜睡得都不太安穩,次日一大清早就起了床,手機上的實驗室群聊炸了鍋,志願者招募的界面是公開可見的,整個實驗室都在為招到志願者而興奮,一大清早的就刷出了不少的消息來。
匆匆一瞥過後溫行簡将群聊消息關掉了,好友圈頁面上有一個小紅點,意味着有人更新,溫行簡像是有強迫症一樣想讓那小紅點消失掉,遂點了進去。
【一大清早的就用尾巴掃我鼻子,你是只壞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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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發的好友圈,照片裏那只小貍花貓正蹲在他的腦袋上。
溫行簡站在已經停了的跑步機上,曬着一大早的陽光看了好一會兒那只貓,最後默默的點了個贊退出了軟件。
他到實驗室的時候已經有些同事到了,才剛換好衣服去了實驗室就聽門外一陣笑聲,不用問也知道是院長來了。
實驗室大門一開,院長目标明确,進來直接奔着溫行簡來,一把握上了溫行簡還沒來的及戴手套的手。
“好事!”院長的高興不像是假的:“我聽說小溫你們招到志願者了啊!好事好事!”
溫行簡客氣的笑着,想要抽出手又不大好動作。
“這志願者有沒有什麽別的基礎病啊?”院長又問道。
溫行簡答道:“有的,報名的志願者Alpha信息素濃度較低,現在我們的藥劑處于試驗階段依舊有一些不穩定性,還不知道會對這位志願者産生什麽樣的影響,我一定會竭盡所能的保護這位志願者的生命安全。”
院長臉上的笑沒那麽濃了,連着點了幾次頭依舊握着溫行簡的手說道:“小溫啊,咱們這次實驗可是被全國人民都看着呢,好好幹!做好了榮譽少不了你的!”
溫行簡向來不在意這些東西,只是敷衍着應了。
“你們招到這志願者姓甚名誰啊?做什麽的?年齡多大了?”
院長接踵而來的問題倒是把實驗室所有人都給問住了,志願者招募界面好像被溫行簡修改過,即使是實驗室後臺也只是能看到志願者的聯系方式以及家庭住址而已,至于姓甚名誰,年齡幾何,從事什麽行業,大家都是不知道的。
“什麽都不知道?”院長驚訝道:“什麽都不知道你們怎麽聯系人家?”
溫行簡答道:“約了兩天之後的下午兩點在我辦公室見面。”
“那這...”院長一時有些急:“這志願者的信息不就是不透明的了麽,當時在節目上我們...”
溫行簡第一次在別人說話的時候出口打斷了:“院長,我們不僅有義務在大家監督之下完成實驗,我們不管從哪個角度出發都更應該保護志願者的私人隐私,換位思考,如果志願者是您的親人,您願意讓他站在所有人都看得到的地方剖開自己,貢獻自己麽?”
他的語調永遠都是平平的,聽不出情緒的起伏卻能明确地給別人感受到他的情緒。
“這件事情如果後續有人來信詢問,我會親自做出解答,必要時候我可以跟着院長再上一次節目。”溫行簡說的篤定,這件事情他拿定了主意,并且已經進行到了這一步。
先斬後奏,院長也只有跟溫行簡瞪眼的份上了,老院長退休之前再三叮囑溫行簡這人性子冷,脾氣倔,有什麽事大了小了的只要不是原則問題盡量順着來,萬一哪天他撂挑子不幹了,生研院就少了個人才。
院長長籲短嘆的背着手走出了實驗室。
站在邢語輕身後的小山和張婷亭又在心裏默默地多喜歡了溫行簡一些。
“行了,各自去忙吧,邢語輕你和付遠來趟我辦公室。”
小山和張婷亭聽見溫行簡點了自己帶教老師的名字,本以為自己作為實習生也能去參觀參觀溫教授的辦公室的,沒想到被一句好好跟着其他老師學就給釘在了實驗室裏,只能苦哈哈的繼續觀察反應記反應鏈的方程式。
溫行簡的辦公室實在沒什麽好參觀的,書櫃幾乎占據了他辦公室的每一面牆,辦公桌上也全都被資料文獻和看了一半的報告給堆滿了,只騰出了一小塊放鍵盤的地方。
“溫教授,按照規定,志願者在接受注射後的一個月之內應該有人貼身觀察陪護,以免發生不測。”付遠站在溫行簡的辦公桌前問道:“溫教授選好陪護人員了麽?我和語輕都可以的,我們手底下那兩個實習生應該也能勝任的。”
邢語輕在一旁點頭表示贊同付遠的提議。
生物實驗的志願者是不能被限制活動範圍的,無論是什麽藥劑實驗的志願者,在接受注射之後都可以按照平常進行自己的生活活動,只是需要有人陪護也可以,當然如果志願者選擇留在生研院的觀察房間也是可以的。
“我陪着。”溫行簡邊找資料邊道。
“啊?溫教授您親自陪着?這不好吧?這實驗室還有這麽大一攤子事呢,您要是親自去陪着的話萬一實驗室這邊出什麽狀況呢。”邢語輕問道。
實驗現在只差志願者注射,實驗室說白了也沒什麽大事,邢語輕擔心的是溫行簡這麽個人去陪護得讓人家志願者多有心理負擔,換成別人陪還能和志願者聊聊天,溫行簡去陪估計十天八天的也和人家說不上幾句話。
萬一藥劑出現點什麽不良反應,那對志願者來說可謂身心雙重折磨。
溫行簡擡眼道:“有事你們再去換我也來得及。”
這實驗從開始到現在溫行簡幾乎沒有錯過一步,兩年的時間溫行簡只在自己特殊時期的那兩三天請過假而已,就算請假在家只要腦袋是清楚的就要随時和實驗室保持視頻聯通,現在到了這步,溫行簡更是不可能交給別人來做。
溫行簡提前将實驗室現在的資料交接給了邢語輕和付遠,誰也不知道這志願者是從哪來,萬一是國外,那溫行簡還要收拾東西跟人家到國外去。
邢語輕和付遠利用兩天時間将手頭上的資料全部了解了個透徹,中午吃飯的時候付遠半點胃口也沒有,守着餐盤趴在桌子上一臉的疲憊:“活不了了,我這天天在實驗室怎麽有這麽多東西是我不知道的啊!”
邢語輕拿着筷子眼神空洞:“我要是溫教授我也熱絡不起來,天天守着這堆東西人腦子也要累成狗腦子了,哪還有心思社交聊天,怎麽能這麽多。”
小山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導師經歷了如何灰暗的兩天,充滿青春活力的問道:“語輕姐,咱們的志願者下午是不是就要來了啊。”
邢語輕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腕表:“還有兩個小時。”
“語輕姐,那你們知不知道這Alpha是男的還是女的啊?他信息素是什麽味道的?我聽溫教授說他信息素的濃度還挺低的?這不是能治麽,這Alpha為什麽從來沒治過啊?你們說這次藥劑實驗不會出事吧。”
邢語輕照着小山的額頭敲了一下:“小烏鴉嘴,把最後一句話給我收回去。”
下午兩點,溫行簡帶着邢語輕和付遠等在了自己的辦公室裏,距離和那名志願者約定的時間已經到了,門口依舊沒有腳步聲。
邢語輕有些擔心的問:“溫教授,這志願者不會不來了吧?”
臨時變卦也是情理之中,溫行簡只道:“再等等吧。”
兩點零五,辦公室的門被人敲響。
付遠高聲應道:“進!”
辦公室的門被人推開,溫行簡看着門口那人一時竟有些沒能反過神來。
“溫教授,好巧,我們又見面了。”
江燼走進溫行簡的辦公室朝溫行簡伸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