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為什麽選擇我
溫行簡睜開眼睛,江燼家的窗簾遮光性足夠好,眼前光線算不上刺眼,被子裏暖和的讓人想多躺一會兒,枕頭旁邊蹲了個毛絨絨的小家夥呼嚕呼嚕,他還躺...
溫行簡定住了,等徹底醒了盹他才發現自己是躺在江燼懷裏的,看着樣子,不是江燼半夜睡到了他這邊來,而是他睡到了江燼那邊去。
分界線當然不是劃在明面上的,溫行簡從不記得自己睡覺有亂翻的毛病,昨晚還是在睡前在心裏給自己劃了一道界限。
沒想到,越的這麽痛快。
溫行簡已經快把江燼擠到床下去了。
江燼還睡着,睫毛安靜的伏着,呼吸勻稱,面色有些紅,呼吸撲在江燼的臉上,恰巧化了他鼻尖上的那些涼。
溫行簡不敢大幅度動作,生怕吵醒了江燼兩人尴尬,自己一點一點挪回了自己原本的位置,躺好之後又往後挪了兩公分躺到了床邊,伸着手的江燼轉眼間就占據了一大半的床,看起來江燼倒是像那個趁着別人睡着侵城掠池的。
躺了不過兩分鐘,溫行簡面色泛紅,掀開被子,連拖鞋都沒穿就逃到浴室去了。
聽見浴室門關上,江燼才慢悠悠的睜了眼睛,江燼跑的時候還差點絆在了地毯上,彼時江燼有些擔心可還是沒敢睜開眼睛,他怕溫行簡知道他早就跑了,怕溫行簡不再同意和他睡在一張床上了。
“早啊。”江燼伸手撓在小貓的下巴上,他壓着聲音道:“怎麽這麽乖啊。”
不知道是在誇會自己跳到懷裏的貓還是在誇老老實實蹲在床頭的貓。
跑進浴室裏的溫行簡靠着門板,他聽着門外的聲音,不知道江燼有沒有醒嗎,只是聽見了一聲貓叫而已。
擡手扶額,溫行簡想,今晚還是不要睡在一張床上了。
昨晚怕江燼不舒服,溫行簡還是提了兩分精神才睡的,生怕半夜聽不見江燼叫他,結果一覺到天亮也就算了,還滾到人家懷裏了,這還是第一天。
溫行簡滑下去蹲在地上,有些煩躁的撲亂了頭發,他雜亂無章的想着,江燼有沒有在他醒之前醒過來,昨晚江燼有沒有叫他但他沒聽見,抛去滾進別人懷裏這件事,溫行簡到更覺得半夜睡到毫無知覺這件事更讓他難堪。
一名陪護者怎麽就睡得比志願者還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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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行簡懊悔了好一陣子,才起身打算沖個澡就聽見外邊江燼在叫他。
“阿簡!你來電話了!”
溫行簡一聽江燼的聲音幾乎是瞬間便出聲應道:“好!知道了!就來!”
來了一趟浴室,身上連一個水珠都沒沾回去,這樣的溫行簡簡直像是個逃跑未遂的士兵,低着腦袋走出浴室,溫行簡回去的時候盡可能的不擡頭,努力避免和江燼的對視。
江燼沒敢起床,撐着腦袋側身躺在床上盯着門口。
一見溫行簡頂着泛紅的耳尖進門,江燼沒忍住勾了勾唇角。
他伸手遞給溫行簡手機,他道:“阿簡,手都麻了。”
溫行簡知道江燼沒有別的意思,可他還是記得自己是在江燼懷裏醒過來的,枕頭早就失去了作用,他是枕在江燼手臂上的,現在江燼這一句手都麻了,讓溫行簡覺得江燼簡直是在問他——昨晚是不是有誰壓着我的手臂了。
電話是邢語輕打來的,溫行簡拿着電話站到了窗前。
他按了按鈕打開窗簾,陽光瞬間傾了進來。
“喂。”
溫行簡站在晨起的陽光裏,頭發亂蓬蓬的,身上那件深黑色的睡衣在陽光下好像顯得更加柔軟了,他跟電話那邊說着話,朝窗外看了兩眼又回到了桌子跟前打開了電腦。
“好,我看到志願者的消息了,好,我會立即溝通,關于陪護者的事先看看志願者怎麽說。”
江燼聽着這通電話,像是找到了新的志願者一樣。
溫行簡的語氣都比平時輕松一些。
溫行簡打字的速度不算快,鍵盤聲連續的在屋子裏響着,江燼撐腦袋的手已經麻了,他網上挪了挪靠在床頭,看着溫行簡的背影問道:“阿簡,是招到新的志願者了麽?”
“嗯。”溫行簡點了點頭,他頭也不回的說道:“可能是志願者酬金豐厚了許多并且我們向外注明了志願者個人信息不予公布,只會公布治療進程,所以才會有人報名了吧。”
溫行簡的話其實也挺多的,江燼摸着貓在心裏回想着他從見溫行簡第一面到現在,溫行簡對他的工作有多熱愛倒是看不出來,只是在談到實驗相關的時候他總是會多說上幾句,卻又克制着自己不要說更多。
“然後呢?”江燼問道:“這次的志願者是不是要比我好很多?”
沒有信息素濃度偏低的病症就算好很多。
“志願者沒有什麽好與不好。”溫行簡嚴肅道:“每一位願意支持實驗的志願者在我們眼裏都是值得尊敬的,我們會竭盡全力的保護每一位志願者的生命安全。”
這話聽着倒是沒什麽不對,可江燼的嘴角仍舊不自覺的向下彎了彎。
那天說要竭盡全力保護的,還是只有他一個人的來着,轉眼就變成每一位了。
江燼仰靠在床頭上蹭了蹭有些癢的腺體,他道:“阿簡,我的腺體好癢。”
“稍等。”溫行簡敲下一條消息發送過去。
走進床邊,溫行簡伸出手掌朝自己的方向勾了勾,玉白的指尖在半空的陽光裏帶起一片漂浮的灰塵。
江燼湊到溫行簡身邊,背對着溫行簡,低了頭露出腺體給溫行簡看。
“阿簡,新的志願者萬一挑選了你去做他的陪護者呢?”江燼問道:“那你會丢下我去陪他麽?”
溫行簡撕開江燼的抑制貼,一股比昨天濃了些的紅酒信息素撲面而來,溫行簡沒躲開,只覺得自己像真的喝了幾口後勁很足的紅酒一樣,頭有些發暈。
大約是信息素濃度高了些的原因,江燼的腺體比昨天要紅一些,溫行簡暫時還沒有弄明白江燼信息素的濃度升高究竟是實驗藥劑的短暫性副作用還是其他的反應,這還要看江燼的後續反應發展。
“不會的。”溫行簡道:“一名陪護者在三個月之內只能固定陪護一名志願者,信息交接很麻煩。”
江燼心裏才燃起來沒多久的小火苗幽幽熄滅,原來是因為信息交接很麻煩。
溫行簡知道江燼腺體有些癢,這種情況下是不可以撓的,萬一見了血,再重些腺體受了傷就不是好處理的小情況了,他将溫熱的手心搓的更熱了些,貼在江燼的腺體上,像昨天一樣輕輕揉着。
“為什麽會選我做你的陪護者?”溫行簡邊揉邊問道。
江燼在得知可以自行挑選陪護者之後選擇了他,溫行簡還以為那一晚過後江燼會怕了他。
溫行簡越揉,江燼越覺得癢。
他難耐的轉着脖子,慢慢回頭朝溫行簡笑着說道:“不為什麽,就是想要阿簡做我的陪護者,心安。”
溫行簡收回手,他拿了新的抑制貼來給江燼換上。
沒有再接着江燼的話茬聊下去,溫行簡又一次坐回了桌子前去了解新的志願者的信息。
江燼沒有打擾溫行簡,在床上又靠了好一會兒,江燼覺得自己出了一身的汗,需要洗個澡,他問溫行簡:“阿簡,我今天可以走動了麽?”
江燼的各項數值已經趨于穩定,走動也不會對信息素湧動進行多大程度的催發堆疊。
“可以了。”溫行簡說道。
新的志願者問題很多,溫行簡很理解志願者的提問,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江燼這樣義無反顧的,又不是人人都是為了愛的,溫行簡一邊耐心的答着志願者的問題,一邊還要回答着江燼的問題。
“阿簡,吃過午飯的話我們可以出去走走麽?”
“可以。”
“好,那我先去預約一下。”
溫行簡回頭看向已經下了床的江燼,他問:“預約?要去做什麽?”
江燼抱着貓說道:“去把王叔寫給我的那副字裱起來。”
“裱起來?”溫行簡可沒打算把他那副佳偶天成認真的裱起來,佳偶天成這四個字着實不太适合挂在一個單身的人家裏。
溫行簡覺得天生一對這四個字亦然。
江燼看起來卻不像是在開玩笑,已經在打電話預約裱字的地方了。
在對方問道有幾幅字要裱的時候江燼看了溫行簡一眼,末了知道:“一幅。”
江燼挂了電話朝溫行簡笑着說道:“阿簡先忙,我去洗個澡,早餐想吃什麽?我還勉強能煮個面。”
總沒有叫人家忙完還要給他煮飯的道理。
“可以。”溫行簡對吃這方面沒什麽要求,只求江燼能煮熟就可以了。
志願者的消息還在不斷跳出,江燼瞄了一眼溫行簡的電腦屏幕,他問溫行簡:“這位問題好像很多?”
溫行簡認真的措辭回答對方,他“嗯”了一聲又道:“可以理解。”
“阿簡。”江燼走到溫行簡身後,他彎了腰,不只是有意還是無意湊近了溫行簡,溫行簡又聞到了那股紅酒的信息素味道,“我等你吃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