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誘餌

劉局自走馬上任安全局局長以來,這麽多年辦下來的案子倒也不少,不過還沒有哪件是能給他換些榮譽回來的,眼看着就要退休,劉局也想在這最後一班崗上鬧出點大動靜來。

抓住溫勻已經不只是江燼一個人的目标。

“好啊!好啊!”劉局拿着江燼的手機翻看着其中溫勻發送給溫行簡的信息,挺直腰板直感嘆道:“我估計那次溫勻的移動信號閃爍應該就是在聯系他這個侄子!”

江燼從劉局手裏拿回手機,劉局的意思他已經猜到了一大半。

“劉局,您什麽意思?”江燼問道。

劉局敲着桌子擲地有聲的說道:“溫勻和溫行簡之間我估計沒有那麽簡單,我們要是想抓到溫勻,可以從溫行簡下手!”

“溫行簡是受害者,從溫行簡下手?劉局,這話怎麽說。”江燼向後靠在椅背上,他從兜裏拿了口香糖的盒子,一粒薄荷味的口香糖嚼起來不僅提神醒腦還能讓人平複一下焦躁的心情。

“我們布下網,等着溫勻來鑽,這網裏總歸是要放些誘餌的。”劉局微微皺着眉頭,眼睛裏全是狡猾,他朝江燼揚了揚下巴:“溫行簡不就是最好的誘餌麽?不管溫勻和溫行簡之間有什麽別的關系,我們只要利用溫行簡對溫勻稍加刺激,溫勻肯定會露出馬腳,溫行簡對于溫...”

“我不同意。”江燼不待劉局說完話便出聲打斷道:“抛去溫行簡是我的陪護者這一層關系,溫行簡如果真的如您所說在當年溫勻案當中是受害者的話,無論我們将要對溫勻采取什麽樣的抓捕方式,溫行簡都應該是我們傾盡全力來保護的人,他并不應該成為我們利用的人。”

劉局聽過江燼的話明顯沒了什麽耐心,也對這位年輕的并不懂得體諒就要退休卻沒做出什麽大功績的領導的隊長感到了一絲不耐煩。

雪茄的煙霧有些刺鼻,江燼搓了搓自己的鼻尖接着說道:“溫行簡不是誘餌,他是我們要保護的人,溫勻這次回來還不知道會做這些什麽,無論從什麽角度出發,我們都不應該拉着溫行簡入局。”

江燼越說越激動,話音落下,一旁的車隽不敢摻和上級之間的紛争,只是在心裏默默站到了江燼那一側。

作為特別行動隊的人,入隊儀式的那天是要宣誓的,他們朝着特別行動隊的隊旗宣誓,不管什麽時候人質以及群衆的安危永遠比自身安危更重要,即使忘了自己的存在也不能忘掉他人的生命永遠高于自己的生命。

“江燼。”劉局換了一種方式道:“我也沒有說就是要用溫行簡來抓溫勻的意思,我只是說如果能用溫行簡釣出溫勻的話...”

“不可以!”江燼明顯有些激動:“無論是作為特別行動隊的隊長還是作為現在溫行簡實驗的志願者,我都沒有辦法認同您這樣的方法。”

利用溫行簡或者利用溫行簡充滿血腥味道的過往來引出蟄伏在暗處的溫勻,這不符合特別行動隊宣誓時的誓言,這也不符合江燼內心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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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答應過溫行簡會保證他的安全,現在要他親手将溫行簡置于危險當中去,江燼做不到。

“江燼!”劉局怒喝一聲,指着江燼的鼻子道:“我是你的上級!我對這件事情擁有決策權,你只有執行的份!”

江燼像撒了氣的氣球一樣,肩膀一點點垮了下去,溫勻的抓捕行動從來都是安全局下達作戰指令,安全局說要怎樣做,江燼作為辦案人也只有服從的份。

垂頭喪氣的從劉局辦公室走出來,江燼回了自己辦公室。

站在辦公室門前,江燼能透過磨砂玻璃看到裏邊的溫行簡,溫行簡手裏捧着一本書站在他的辦公桌前翻閱着,江燼握着門把手卻不知道該怎麽推門進去面對溫行簡。

看着那道模糊身影,江燼想着劉局所謂的辦法,據劉局猜測,溫勻和溫行簡之間應該有超出叔侄之間的關系,只要利用溫行簡感情方面的變動促使溫勻爆發,跟蹤或者頻繁發送信息,只要溫勻動起來,特別行動隊就有辦法識別破解他的位置,抓到溫勻就簡單的多。

溫行簡這樣簡單到像一張白紙的人,感情上能有什麽變動。

江燼推門進去。

“這麽快?”溫行簡聞聲擡頭和江燼說話。

江燼有些不太自然。

“怎麽了?”溫行簡走過來,擡手摸了江燼後頸腺體的溫度,他問:“臉色不太好看是不舒服麽?腺體的溫度應該是正常的,有頭暈麽?”

江燼頹喪的搖頭:“沒有。”

“沒有就好。”溫行簡收回手問道:“隊裏還有別的事情麽?”

江燼還是搖頭:“沒有。”

“那去取了裱的字就回家吧。”

江燼的信息素還處于湧動狀态,搞不好什麽時候就會像昨天一樣堆疊然後爆發,江燼要是暈在了外邊,溫行簡可沒那個自信能把他給背回家去。

“阿簡!”江燼拉住了溫行簡的胳膊。

溫行簡疑惑的看向江燼:“怎麽了?”

“沒事。”江燼故作輕松,他道:“就是想問問我等會兒路過甜品店的時候能吃個冰淇淋麽?”

溫行簡看向江燼的眼神有幾分不解,不過是吃個冰淇淋而已,注射藥劑後能吃的不能吃的的東西全都在注意事項那一頁紙上标的清清楚楚了,江燼總不至于這還要征詢他的意見。

“可以啊。”溫行簡點頭,“當然沒問題,我們現在可以走了麽?”

江燼頹然松手,他點了頭,溫行簡先他一步走出辦公室。

江燼将溫行簡翻開的那本書合好放回了自己的辦公桌上,手指在其上多停留了幾秒鐘。

這一局裏的誘餌不只有溫行簡一個人,劉局分派給江燼的任務很簡單,監視監聽溫勻和溫行簡的信息往來,想盡辦法的和溫行簡制造親密動作,盡可能的帶着溫行簡外出,根據特別行動隊的專家分析,溫勻現在就在溫行簡周圍,甚至可能在監視着溫行簡。

特別行動隊的所有行動方案全部是保密級別的,江燼并不能夠像溫行簡解釋他已經在這短短的半個小時裏成為了特別行動隊本次抓捕行動的誘餌,江燼也不能告訴溫行簡,剛剛說過只要他在身邊溫行簡就不會有危險,結果這一轉頭的時間他就親手把溫行簡放進了這樣危險的境地裏。

溫行簡察覺到了江燼的不對勁,只是不好詢問江燼是不是有什麽事情,工作上的事情江燼會有保密協議,生活上的事情他又無能為力,只能安安靜靜的看着江燼的心事重重。

“是前邊那家甜品店麽?”溫行簡指着前邊不遠的那家甜品店問道。

江燼點了點頭,無所謂是哪家,只是想吃點甜的來安慰安慰自己,順便冷靜一下好好想想應該怎麽做。

劉局在辦公室的時候說的很清楚了——擺在江燼面前的只有一條路,服從上峰指令,制造和溫行簡的親密動作,最好能讓溫行簡主動。

江燼看了溫行簡一眼,像溫行簡這樣戒備心十足,距離感十足的人,主動對他來講可能是會很艱難的一件事情吧,在主動過後發現自己的主動對別人來說只是無足輕重的誘餌,想必溫行簡從那一刻開始就不會再像現在這樣和顏悅色了吧。

不,他應該還是會的,溫行簡是從來不喜怒形于色的人。

喜歡和不喜歡,開心或者生氣,他好像從來都會好好藏起來,就像他對那只小貍花貓的喜歡一樣。

江燼在心裏如是想着。

溫行簡靠邊停了車,他跟着江燼一起去了甜品店,排隊等着點單的時候兩人手機一起響了一聲。

溫行簡收到了溫勻發來的最新消息。

【是在約會麽?行簡,你什麽時候開始愛吃甜品了?】

溫行簡看到消息後不自覺的緊張起來,甜品店三面都是落地的玻璃,他站在隊伍裏緊張的朝窗外張望着。

溫勻在附近。

江燼收起手機,他盡可能的擋在溫行簡的身前,他伸手扯住了溫行簡的手腕,低聲道:“不怕,我在。”

溫行簡恐慌的情緒似乎并沒有被安撫到。

直到回到家之後,溫行簡仍舊有些失神,呆坐在玄關處的高腳椅上,抱着貓不知道在想着些什麽。

江燼把吃剩一半的冰淇淋丢到了垃圾桶裏,他洗幹淨了手,将家裏窗簾全部拉好,開了所有的燈,他還是決定将隊裏決定的事情說給溫行簡聽。

溫行簡有知情權。

“阿簡。”

“阿簡。”

“阿簡?”

溫行簡回神,擡起頭看向江燼,。

江燼握上溫行簡放在桌面的手,他道:“阿簡,我今天回隊裏是讨論溫勻抓捕溫勻的方案。”

溫行簡淡淡點頭。

“阿簡,你願意和我一起,親手抓到溫勻麽?”江燼盡可能問的溫和。

溫行簡不解的看着江燼。

江燼将劉局的方案說給了溫行簡聽,說完之後,江燼覺得自己簡直是進行了一場欺騙人心的犯罪,他想,就算溫行簡此刻跳起來打他都是應該的。

“好。”

溫行簡沉思片刻,他給了江燼答複。

我願将其稱之為糟糕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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