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新年願望◎
因為曲清澄提出演小短劇這個方案, 這段時間,祝遙零零碎碎搜了不少關于劇團的信息。
她知道在專業劇團裏,主要角色都是分A、B角的, 就是為了避免在主角生病或有意外不能登臺的時候, 發生“開天窗”的情況。
B角所有的排練,都跟A角一樣, 如果A角一切順利, B角就沒有登臺機會,像一個躲在暗處的影子。
下車的時候商曉冉捂着肚子, 平時驕傲孔雀般挺直的背蜷着,不止唐諾, 發現商曉冉不對勁的人越來越多了:“你有沒有事啊?”
商曉冉痛苦的搖搖頭:“希望沒事。”
走進劇場,商曉冉往後臺的方向走:“我要去找曲老師化妝了。”唐諾她們則和祝遙同一個方向走往觀衆席,不忘叮囑商曉冉:“堅持不住就告訴曲老師!”
商曉冉捂着肚子點着頭走了。
祝遙一個人,坐在二班片區最後一排的角落,聽到後面三班的人在說:“徐茜怎麽會突然把腳扭了呢!她可是領舞啊。”
“張老師都快急瘋了, 這次晚會不是說有領導要來看麽?這會兒張老師好像在後臺臨時給她們變隊形呢。”
“唉,也不知來不來得及。”
“必須來得及啊,來不及可就慘了。”
祝遙聽得惴惴不安起來, 雖然勸說自己“這不關你事”,低頭在手機上看了兩頁漫畫, 完全不知道劇情講了什麽, 還是站起來。
明明告訴自己是去洗手間的, 腳步卻不聽指揮的自動走往後臺方向。
走着走着, 又跑了起來。
一路跑, 一路看密集化妝間上臨時貼上的A4紙标注:高一一班、高一五班、高二一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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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祝遙在标明“高二二班”的化妝間前猛然停下腳步, 才發現自己跑得都有點氣喘籲籲。
她想推門進去, 想告訴曲清澄,如果商曉冉有什麽狀況的話,不用急,自己可以當商曉冉的B角。
可……祝遙放在門把手上的手猶豫了。
可要是商曉冉沒什麽大事,看到自己這樣氣喘籲籲跑來,會怎麽想?自己之前跟周昂所打的那些掩護,會不會跟人魚公主的腳一樣變成泡沫?
正當祝遙猶豫時,兩個熟悉聲音響起:“好怕待會兒在臺上忘詞啊。”
“放輕松啦,越緊張越不行。”
是她的同班同學,在這次小短劇裏演配角的兩個女生。
祝遙一個閃身躲到角落,還好後臺都是急吼吼沖來沖去的人,一片混亂中,兩個女生沒有看到她。
一推門走進化妝間裏去了。
最後一個進去的,忘了把門關嚴,祝遙猶豫着靠近門邊的時候,正好可以從門縫窺探到裏面的一切——
商曉冉坐在鏡子前,曲清澄正在給她化妝。
祝遙站在門外,她的身邊,是推着挂衣服鐵架子的人,是穿着火雞衣服的人,是搬着兩片森林房子布景的人。
蘑菇造型的房子,擋住了搬運人的視線,蘑菇的一角撞在祝遙背上,“咚”的一聲,激蕩起心髒的共鳴,微微刺痛。
搬運的人趕緊道歉:“對不起啊同學!”祝遙搖頭示意沒事,眼神一直望着化妝間裏面。
不同于自己身邊的兵荒馬亂,曲清澄和商曉冉的身邊一片安靜。
商曉冉抱着雙膝蜷在凳子上,旁邊有人的聲音依稀傳來:“還好你肚子沒事啊。”
“哈哈上個廁所就沒事了,吓死我了。”
讓祝遙也不知是期待還是恐懼的情況,并沒有發生——商曉冉并沒有問題,所以被曲清澄化妝的人,依然是商曉冉而不是祝遙。
祝遙發現那場景跟自己想象的一模一樣。
化妝鏡的燈光點亮曲清澄的側臉,線條在燈光暈染下越發柔和,唇邊噙着微微一點笑意,藏在金絲邊眼鏡後的眼神,不知怎麽能做到又專注又柔和。
指腹在商曉冉眼皮上輕輕擦一下:“好啦。”
不知怎的,也許是祝遙在門邊打量的目光太明顯,放下化妝刷的曲清澄,竟然往這邊看了一眼。
祝遙心裏猛跳一下,趕緊閃身躲到一邊,又趁又一堆人搬布景嘈雜不堪的時候,拔腿就往觀衆席的方向跑去。
一直跑到自己的座位邊才停下腳步,一顆心還猛跳着,撲通撲通的。
後來曲清澄有沒有追出來看一眼、躲在門外打量的人是誰呢?
祝遙并不知道。
照亮曲清澄側臉的化妝鏡燈光,并照不透祝遙新年即将獨自面對的黑漆漆房子。
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選擇,不是麽?
為了少年人幼稚到可笑的一腔孤勇。
我能保護你麽,曲清澄?
燈光暗下,帷幕拉開,走上舞臺的主持人用胸腔共鳴的播音腔說:“邶城第二中學迎新晚會,現在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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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黑暗的觀衆席中,祝遙借着舞臺上的燈光,看着自己手裏的節目單。
她們班的小短劇排在第七個上場。因為是以突出學生為主的新年晚會,祝遙并沒有在節目單上找到曲清澄的名字。
于是薄薄一張節目單,對祝遙來說失去了收藏的價值。
一個舞蹈,一個獨唱,一個小合唱,又一個舞蹈。
舞臺上的人來來去去,像不留痕跡的溪水一樣,淌過祝遙眼前。
很快,要輪到曲清澄編劇的《仰望》了。
當商曉冉登臺的時候,祝遙第一眼幾乎沒認出那是商曉冉,到那時,祝遙才發現曲清澄的化妝功夫是很厲害的。
商曉冉看上去內向,單純,羞怯。那平時帶點栗色的頭發,是用了純黑的一次性染發膏吧,編成兩條麻花辮,辮梢在商曉冉的指間繞啊繞。
她一個人在教學樓的天臺看天,偶爾吃一個帶來的沒紅透的番茄,不說話。
然後随着情節進展,當商曉冉開始說臺詞的時候——
“沒有人知道,我們仰望的星球,是不是早已在億萬光年外爆炸,湮滅為……”
在商曉冉說下去以前,祝遙坐在一片黑暗中,無聲的嚅動雙唇:“無邊的塵土。”
星際浩瀚,星塵徜徉,看誰的一顆心從地球出發,走失在茫茫宇宙。
商曉冉是舞臺上燈光打亮的主角,祝遙是躲在寂寂無光觀衆席的影子。
可“保護好曲清澄”的這樣一出戲,誰才是主角,誰又是影子。
商曉冉每說一句臺詞,祝遙都在觀衆席上,無聲吐露同樣的句子。
一字不差,一字不錯。
那些自曲清澄的筆尖流淌的詩意的臺詞,是刻意背的嗎?或許是,或許不是。
只是一個個做完作業的夜晚,一個人在祝映岚幾個月沒回過的家裏,對着書桌上一面小鏡子,練習着說出那些句子。
如果她就是曲清澄筆下的那個女孩,
如果曲清澄是她頭上浩渺的那片星空。
那才是真正的“仰望”啊。
曲清澄你……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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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進行得很順利,校長在做總結陳詞的時候露出微微得意的神色。
二班的節目跌破眼鏡,只拿到一個“最佳風尚獎”。商曉冉捧着獎杯來觀衆席找唐諾的時候悶悶不樂:“什麽鬼!”
唐諾安慰她:“你懂的你懂的。”
祝遙坐在後排,遙遙望過去,正好能看到商曉冉一個側臉。
為了上舞臺的效果好,貼了長長的假睫毛,眼影和修容都有點重,配上她那特有的嬌俏又倨傲的神情,又一點不像劇中的女孩了。
祝遙移開了眼神。
商曉冉回觀衆席這邊坐了沒多一會兒,領導壓軸講話以後,新年晚會就散了。
師生們各自回家,各班的老師都在交代:“回家的路上一定注意安全!”
有過分活潑的學生開玩笑:“老師,我們是高二不是小學二年級!”
一陣哄笑聲中,很多人都在跟身邊的朋友告別:“明年見啦!”
“嗯,明年見!”
祝遙一個人背着書包慢慢走,她今天沒騎自行車,不過她家就在中心城區,離劇場也不遠,為了避免跟散場的同學們擠地鐵,她決定坐一路很冷門的公交。
前幾天下過雪,天一下子冷起來,就很有新年的氛圍了。祝遙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想,誰會是她今年見到的最後一個人呢?
剛才散場的時候,沒看到曲清澄,不知道去哪裏了。
雖然明天才是12月31日,可……
在放假以前沒能見到最後一面,多少還是有點遺憾的吧。
祝遙想着接下來三天即将面對的空蕩蕩的家,連保姆阿姨都要回家過新年,不禁氣悶悶輕踢了一腳路邊的積雪。
如果她能許一個新年願望的話,也沒什麽其他想要的,高三還早沒必要許願高考,祝映岚也遠在泰國不可能突然回來。
就許願在放假以前再見一次曲清澄好了。
然而這個願望也是不可能實現的。
“喂,你。”
祝遙猛然停住腳步。
不會吧?
她在暖黃的路燈下轉身。
曲清澄穿一件長款的白色山羊絨大衣,腰帶柔軟的垂下來,毛衣和褲子都是一色的白淨,站在一片還沒化的路邊積雪中,像是白茫茫融化在了天地間。
天地間溫柔的代名詞是什麽呢?是綿綿的雨,是紛落的雪,是帶着笑看向祝遙的曲清澄。
祝遙的新年願望,成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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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遙看着曲清澄有點愣,喃喃叫了一聲:“曲老師?”
語氣裏有很多的試探。
“你這個小孩子,凍傻了嗎?”曲清澄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裏,笑笑的走過來:“不是我還能是誰?”
“……不是這個意思。”
願望突然成真的瞬間,總給以巨大茫茫的不真實感。
“你走得好快啊。”曲清澄說:“我剛跟了你好一會兒,也沒追上你,只好大聲叫你。”
祝遙莫名有點臉紅:“大概我都是一個人走路吧,是走得有點快,習慣了。”
那時祝遙還不知道自己在臉紅什麽。
直到很多年後,她和曲清澄兩人漫步在冰島的街頭,祝遙終于可以不戴帽子和口罩,随心所欲跟着曲清澄滿街亂走。
曲清澄拖着祝遙的手:“你走得好快啊。”
“跟不上!”索性站在路邊不走了。
祝遙看得好笑,倒回來,牽起曲清澄戴着毛茸茸手套的手,牽了一下又松開,把手套摘了,又牽起曲清澄的手,和自己的手一起揣進口袋。
藏在口袋裏五指緊扣,祝遙用大拇指撓撓曲清澄的掌心:“我的錯,好不好?”
曲清澄瞪她一眼:“怎麽這麽多年,還沒把走路很快的習慣改過來?”
“你現在不是一個人走路了啊。”
祝遙又在口袋裏把曲清澄的手握得更緊了一點:“嗯,改,都改。”
“不生氣了,好不好?”
牽着曲清澄的手,漫步在冰島街頭童話般的房子間,看城市上空彌漫的如霧水汽,看夕陽落下時變成嬌豔紫色的那些山峰。
祝遙內心一片安定。
那十七歲時因擔心自己會永遠一個人漫步的驚惶感,那因過分孤獨而莫名産生的羞愧,終于在祝遙的心裏,完完全全消失了。
再不留一絲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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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十七歲的祝遙站在暖黃路燈下,看曲清澄的臉被路燈點亮了一半,一半化作照亮她孤獨內心的暖陽,一半化作将她溫柔包裹的永夜。
曲清澄從口袋裏摸出什麽東西,遞過來:“這給你。”
祝遙低頭去看,曲清澄瑩白的手心裏,攤着一支淡粉的細管。
“潤唇膏啦。”曲清澄笑。
“給我這個……幹嘛?”
祝遙的心裏有點打鼓,不知是不是自己之前躲在化妝間外窺探的舉動被曲清澄發現了。
可曲清澄笑容溫和,什麽也看不出來:“不幹嘛,送你新年禮物呀。”
“你是個漂亮的小孩子嘛。”
祝遙抿抿嘴,莫名其妙問出一句:“只有我有?”
“嗯?”
“你今天幫商曉冉她們化妝來着……這潤唇膏,是只有我有嗎?”
祝遙也不知曲清澄能不能聽明白她兩句話之間的關聯,放在平時,她是一定不會這樣問的,就算再想問都會藏進心底。
可是今天她問了。
因為曲清澄就這樣站在她面前,像一個新年願望催生出的奇跡。
曲清澄笑:“只有你有喔。”
可,為什麽。
祝遙盯着曲清澄的手心。
曲清澄見祝遙不接,嘆了口氣:“祝遙啊。”
“新年要跟我一起過嗎?”
祝遙睜圓雙眼。
“既然你媽媽在泰國……”
祝遙猛吸一口氣。
剛才巨大的錯愕和喜悅,現在洶湧的憤怒、羞愧、自卑還有什麽說不出的更複雜的情緒,像連綿的山谷,一面直沖雲霄,一面指向地心,其間形成的巨大落差,足以盤旋濃厚的雲雨,包裹祝遙一顆失去理智的心,讓她難以承受。
“砰”的一聲。
曲清澄愕然看到,面前的少女頂着一張猛然間漲紅的臉,用力打開自己的手,一直躺在章心裏的粉管唇膏飛出去。
磕在路邊沒融化的積雪堆上,那積雪早已變成堅硬冰棱,與唇膏塑料管硬碰硬,發出空曠的聲響。
砰,砰,骨碌碌。
唇膏彈了兩下,最終滾到路邊,由粉嫩可愛,變得灰頭土臉起來。
祝遙不知道該以怎樣的語調,喊出自己心底的那句話。
憤怒的。不屑的。故作平靜的。
情緒選來選去,指針失去方向,最終在一通模糊的跳轉中變成了帶點顫抖的吼,也許上下唇之間還有着來不及斷裂的口水絲,一切變得狼狽不堪——
“曲清澄,誰要你來可憐我了!”
“你到底以為你是誰啊?!”
祝遙公交車也不想等了,人生就這麽一次,她享受了一次電視劇女主才有的光環,一輛空着的出租車剛好開過她面前。
祝遙招手,把曲清澄一個人撇在原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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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遙的家離劇場不遠。
祝遙覺得自己在後座,還沒發多久的呆,前排司機就已經在問她:“姑娘,你看我給你停哪兒啊?”
祝遙回過神來:“師傅,麻煩您掉頭回去。”
“啥?”司機回頭看了後座這眉清目秀的姑娘一眼:“姑娘,這大新年晚上的,你打着車在這兒遛彎兒呢?”
祝遙搖頭:“麻煩您了。”
司機看這姑娘抿着嘴看向窗外,一臉的倔強,無奈搖搖頭,拖着祝遙掉頭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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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遙跳下出租車的時候說:“師傅您等我半分鐘啊,很快。”
路燈下一片空曠,大冬天的晚上這條冷門公交線的車站,并沒有人在等車。
曲清澄早已不在這裏了。祝遙也不希望曲清澄還在這裏,她一點也不想看到曲清澄。
她跑到剛剛唇膏掉下的積雪堆邊,看了兩眼,又看了兩眼。
轉回出租車邊:“不好意思啊師傅,您還是先走吧,多少錢我結給您。”
司機:……
他往四周看了看:“姑娘你要幹嘛啊?要不我等你吧,你這兒可不好打車,大晚上的,小心不安全。”
祝遙搖頭:“謝謝您,可我還不知道要在這兒多久呢,別耽誤您做生意。”
祝遙付了錢,又對司機道了一次謝,看着司機把車開走了。
她一個人轉回雪堆邊,彎下腰,視線在四周來回來去的找。
剛才被她打掉在這裏的唇膏,不見了。
難道被曲清澄剛才走的時候撿走了?祝遙覺得不會吧,唇膏已經摔的那麽髒,而且膏體應該已經斷在裏面了,曲清澄撿它幹嘛?
難道是有人路過撿走了?
應該也不會啊,這公家車的線路極之冷門,平時等車的人就少,更別提快放元旦假期的大冬天夜裏,誰會打這兒路過?
祝遙雙手插在口袋裏,跟排雷似的,彎着腰在雪堆邊來回來去找了二十分鐘,才終于沮喪的承認一個現實——
曲清澄剛才想送她的那只唇膏,就是找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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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遙回到家,先去洗澡,沖暖剛在戶外被凍冰的身體。
拿浴巾對着鏡子擦幹頭發的時候,祝遙擦着擦着,停下手裏的動作,打量起自己的長相來。
相較于清冷的眉眼,和略顯鋒利的一管鼻子,自己的嘴,還算長得有點體量。
不大,也不算很厚,但唇峰微微凸起,就帶了那麽點特別的味道。
祝遙湊近鏡子,對着自己的嘴唇更仔細的看了一圈。
有死皮嗎?好像……沒有吧,就是看上去有點幹燥的樣子。
曲清澄是覺得她嘴幹才給她選了管潤唇膏?祝遙伸出舌頭,在嘴的一圈舔了舔。
想想曲清澄的嘴……
祝遙認真想了想,曲清澄的嘴,的确是一點不幹燥的。
她想起第一次去看劇場的那個中午,曲清澄在大巴車上睡着了,自己站在她身邊,傻傻伸手幫她擋着窗外射進來的陽光。
那時曲清澄的五官在陽光下近乎透明,嘴是小巧的,不厚不薄,透着淡淡的水潤粉紅。
曲清澄是不化妝的吧?祝遙不很确定,就算話,也是很淡很淡的那種妝。
因為眉眼的清麗淡雅,仿佛天生紅潤的嘴唇,在一張白淨的臉上,就很有存在感起來。
不像櫻桃,沒有那麽紅,而是像剛剛切開的水蜜桃內瓣。
淡粉的,濕潤着,也許散發着淡淡清香的。
祝遙想着想着,不知怎麽的,完全出乎她自己預料的,輕輕吧叽一聲,在湊得很近的鏡子上,對着自己的嘴親了一下。
祝遙吓了一大跳——幹什麽呢這是?!
她不敢再看自己唇間在鏡子上呵出的一點白氣,用浴巾裹着頭,逃一般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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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前一天晚上心裏有事,翻來覆去的睡不着,第二天因放假而肆無忌憚祝遙,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
手機響起來的時候她分外煩躁,挂了又睡,沒想到對方契而不舍。
祝遙嘆了口氣,認命的把手機接起來:“周昂,大放假的你要幹嘛呀?”
周昂一聽祝遙迷糊的聲音:“姐姐,你不會還睡覺呢吧?”
“怎麽?不行啊?”
“別睡了別睡了,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上次那家電玩城我可不去了。”
擺明了就是趁地理位置之便占學生便宜,所有的機器都老掉牙,比如祝遙和周昂後來去玩的那個,在一個搖搖晃晃的車子裏拿機槍打僵*shi,本來那僵*shi一點不吓人的,偏偏被機器卡去半張臉。
饒是冷臉的祝遙都吓了一跳,身邊的周昂吱哇亂叫起來。
“不是電玩城啦!是另一個地方!”
“好地方!”
作者有話說:
最近因為我心态有點不好,好多小天使以各種方法奶我,你們怎麽都這麽暖啊!TAT真心感動到了~還有幫我去wb投稿的小天使我也看到wb的@啦,那麽長的介紹真心感謝!不管目前這篇成績怎麽樣有你們就覺得好值得~TAT
好!堅持下去!預收搞起來吧小天使們!
【預收文指路——《重生後追到美強頹》】:
【話痨妖精鹹魚記者×美強頹拽花滑女王】
楚淩雪:你一輩子都追不到我的。
桑恬:呵呵,臉疼麽?
1.
桑恬人美能力強,從大學校花到新聞界的明日之星,最大的挫折是碰上了雲恩藥企的新聞。
她被背後勢力逼到失足墜樓以前,聽到的最後一條新聞是:
“曾經花滑界的天才少女楚淩雪,不治身亡,疑為自*sha。”
2.
桑恬重生後只想安安心心當條鹹魚,什麽努力奮鬥,她上輩子就是太努力太奮鬥才碰上那些破事。
比如當當酒吧跳舞這小姐姐的顏粉就蠻好。
一頭銀發,左耳一枚耳釘,又美又頹,惹得一衆迷妹尖叫。
桑恬:“我想追你行麽?”
小姐姐:“別纏着我,不感興趣。”
3.
跟腱斷裂的楚淩雪,從沒想到自己會重回冰面。
可她不僅做到了,
還拿了旁人無法企及的榮耀——世錦賽冠軍。
楚淩雪更沒想到,自己會滑到觀衆席邊,心甘情願把金牌挂上一個女人的脖子:
“全世界的榮光都給你,馬上嫁給我,好嗎?”
#別流哈喇子了,宇宙級別難追的楚淩雪女王有老婆了#
#她說全世界的榮光,也抵不過老婆看向她的目光#
感謝在2021-10-01 11:57:50~2021-10-02 14:25:2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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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蛇?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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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immasecretninja、辰 5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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