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偷吻◎

祝遙低頭削蘋果。

曲清澄不說話, 看着祝遙削。趙先生也就跟着不說話,一起看着祝遙削。

客廳裏一片寂靜,只聽到蘋果皮不斷被削掉的沙沙聲。

還有曲清澄爸媽的聲音, 很隐約的從廚房傳來:“醋放多了吧?”

“哪裏多了松鼠桂魚就是要多放點醋, 單放蕃茄醬不夠味的。”

祝遙一個走神,刀就在手指上劃了一下。

很小一道口子, 不知怎麽就劃得很深, 也不知剛才握刀時用了多大力氣。

血染在蘋果果肉上,暈出大理石一樣的紋路。

明明是趙先生坐得離祝遙更近的:“你……”

曲清澄卻一下子站起來, 兩個箭步沖到祝遙身邊,把刀和蘋果從祝遙手裏搶下來, 牽着祝遙就往洗手間走。

趙先生跟在後面:“我……”

曲清澄平靜的說:“你不用管。”

她牽着祝遙進了洗手間,反手把門鎖了。

祝遙問:“你鎖門幹嘛?”

曲清澄問:“你削蘋果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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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吃啊。”

“你喜歡蘋果?”

“你喜歡古代文學?”

曲清澄看了祝遙一眼,抿着嘴,一直開着水龍頭,把祝遙的手放在清水下沖洗。

兩人都沉默着不說話, 只聽到水流汩汩的聲音。

舊的血被沖掉,新鮮的血又湧出來,被水流沖淡。

直到不怎麽出血了, 曲清澄輕聲問:“疼麽?”

祝遙嘆了口氣:“疼呀。”

******

曲清澄抓起祝遙的手,飛快的在傷口邊沿親了一下, 把洗手間的門打開了。

她牽着祝遙的手穿過客廳, 像剛才把祝遙牽進洗手間一樣順理成章。

對坐在沙發上的趙先生說:“麻煩你先坐會兒, 我帶她去處理一下傷口。”

趙先生說:“好”。

曲清澄牽着祝遙上了二樓, 手掌溫柔包裹着祝遙的手, 那麽軟。

以至于在曲清澄松開祝遙手的時候, 祝遙戀戀不舍的一把回握住。

曲清澄在進家門以後, 第一次笑意直達眼底的笑了一下:“幹嘛呀?我要去拿藥的嘛。”

祝遙有點不好意思,把手松開了。

曲清澄說:“我爸身體不好,所以我們家藥櫃在我爸媽卧室,我去拿碘伏,你去房間等我。”

曲清澄指指祝遙身後的一扇門,祝遙才發現那是曲清澄的卧室。

她十七歲時進去過的、曲清澄青春時期的卧室。

曲清澄匆匆走開以後,祝遙走進去。

那些《三言二拍》和《交響情人夢》之類的書還在。那只放在床上的布兔子枕頭還在。那套放在書桌上的文房四寶還在。

甚至曲清澄以前給祝遙塗過、現在應該已經徹底幹掉的藍色指甲油,也還在。

祝遙低頭,看一眼自己的手,又擡起,在鼻子邊聞了一下——

一切都沒變,變的是她。

她變成了牽過曲清澄的那個人,變成了吻過曲清澄的那個人。

這時卧室的門被匆匆推開,祝遙吓了一跳,趕緊把手從鼻子邊拿開。

跟bt被抓了現行似的。

明明曲清澄手上什麽味道都沒有,犯什麽傻。

曲清澄問:“那只手怎麽了?”

“沒怎麽,就看看。”

“沒怎麽為什麽要看?”

“看我的指甲……長得真好看。”

曲清澄笑出了聲。

她拿着碘伏和棉簽,揮手一指床:“坐着。”

祝遙乖乖走過去坐下。

曲清澄低頭,柔軟的長發垂下來,特別小心的幫祝遙給傷口消毒。

“疼嗎?你怎麽吱都不吱一聲。”

祝遙:“吱。”

曲清澄又笑了:“你別總逗我笑。”

祝遙沉默了一瞬。

她看着曲清澄在她面前低頭,頭發在顱頂彎出好看的弧度。露出瑩白的一小片額頭。

祝遙輕聲說:“我就想一直逗你笑。”

曲清澄擦藥的手滞了一下。

她吸口氣,把棉簽扔到一邊,又拆一張創可貼把傷口小心的裹好:“好了。”

“還疼麽?”

祝遙看着曲清澄:“你想我說疼,還是不疼?”

曲清澄說:“你實話實說呀。”

祝遙:“那肯定疼啊,你這問題問的傻不傻?”

曲清澄又笑了,祝遙以前從來不知道,原來她說的每一句話都這麽幽默。

曲清澄好像被戳中了笑點,笑得停不下來。

祝遙說:“你別笑了。”

曲清澄還在笑。

祝遙說:“你再笑,我就要親你了。”

曲清澄含笑看了祝遙一眼。

祝遙的一顆心,又砰砰亂跳起來。這會兒她們呆在曲清澄小小的卧室裏,曲清澄的爸媽在樓下廚房做松鼠桂魚,曲清澄的相親對象在客廳對着蘋果發呆。

而她在幹什麽呢?她在想親曲清澄,

天哪,真是瘋了。

祝遙一邊在心裏感嘆自己的行為,一邊真的親了上去。

曲清澄沒躲。

她不僅沒躲,她還伸出了舌頭。

曲清澄怎麽可以這個樣子?祝遙一邊想,一邊發現自己也伸出了舌頭。

分不清是誰先伸出舌頭的,就好像兩個人都已經等這個吻等的太久。

親着親着,祝遙就伸手抱住了曲清澄。

卧室小小一間,兩人深吻發出的啧啧聲,撞擊在牆壁上,又彈回來,鼓噪着祝遙的耳膜,讓她的呼吸越來越重,也越來越快。

曲清澄輕輕“嗯”了一聲。

祝遙想說你別出聲,你現在一出聲就很危險。

她的手攬在曲清澄背後,曲清澄這一“嗯”,她就想把手往前移。

可是在這兒更進一步?在這樣的情形下更進一步?

祝遙覺得自己瘋得挺徹底的。

可她一邊罵自己瘋,手一邊不由自主的往前移。

曲清澄還是沒躲。

祝遙摸到那飽滿弧度的時候,手心有一種發燙的感覺。

手上的用力是本能。

她不知道為什麽曲清澄,哪裏都是軟軟的。

嘴唇軟軟的,手軟軟的,還有胸前……也是軟軟的。

曲清澄的白色高領毛衣上因為手掌摩擦,微微響起靜電的聲音。

祝遙頭都昏了,手本能的往下移,找到曲清澄的毛衣邊。

這時曲媽媽的聲音從樓下傳來:“清清,傷口包好了嗎?”

顯然已經聽趙先生說祝遙受傷了。

祝遙的手滞了一下,又被曲清澄輕輕握住。

曲清澄握着祝遙的手,停在她毛衣邊沿,祝遙頭昏氣喘,一時分不清曲清澄是想讓她更進一步,還是想阻止她。

曲媽媽繼續在下喊:“清清?”

“要我幫忙麽,清清?”

曲清澄的手微微凝滞,終于,輕輕推開了祝遙的手。

她揚聲答了一句:“不用。”

祝遙的手觸電一樣縮了回去。

曲清澄剛才輕輕那一推,在她心上推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曲媽媽繼續喊:“那你們下來吧,準備吃飯了。”

曲清澄應了聲“好”。

祝遙站起來:“那……”

曲清澄看她一眼:“你就這樣下去?”

她走到書桌邊抽了兩張紙巾,她的房間也是每天有阿姨打掃的,紙巾倒是新的。

她把祝遙按回床邊坐下,自己也坐下。

對着祝遙,輕輕在嘴的周圍揩一圈:“我的潤唇膏是帶點顏色的……”

“都糊嘴上了。”

祝遙沉默的坐着,等曲清澄幫她清理幹淨。

曲清澄又把一張沒用的紙巾遞給祝遙:“你也幫我擦幹淨。”

祝遙看着曲清澄,

剛才先是激動,後是緊張,這會兒心裏帶着一道口子生疼着,整個人反而冷靜下來,這才看到曲清澄的唇周,的确粘着一圈模糊的唇膏。

曲清澄說:“擦吧。”

祝遙擡手擦着。

她們這是在做什麽呢?祝遙一邊擦,一邊在心裏嘲笑這一幕的荒唐可笑。

好像偷*qing,吻了以後見人以前,還要消滅“罪證”。

她把紙巾在手心團成一團,狠狠捏皺,說:“好了。”

曲清澄看着她:“你是不是不高興?”

祝遙勉強扯起嘴角:“沒啊。”

曲清澄問:“你不高興的話……為什麽不阻止我回家?”

祝遙笑得像個小醜:“我真沒不高興。”

曲清澄站起來:“好,那我們下樓去吧?”

祝遙跟着站起來:“好啊。”

笑容變成了凝在臉上的面具,脫都脫不掉。

曲清澄看了她一眼,再沒說什麽了,

******

兩人下樓,才看到已經擺了滿滿一大桌子菜。

曲爸爸拿着一瓶五糧液,很高興的樣子:“小趙,你能喝酒的吧?”

趙先生在幫曲媽媽端一盤紅燒芋頭,看着曲爸爸拿的酒笑道;“不太能喝,不過您有興致的話,我陪您喝兩杯。”

曲爸爸和曲媽媽笑盈盈對視一眼。

曲清澄對他們的對視視而不見,祝遙杵在一旁,尴尬的像個紙片人。

只好低頭看着桌上的菜。

除了一些典型的南方菜色,還多了水煮牛肉,麻婆豆腐,辣子雞。

曲媽媽笑着問祝遙:“小祝能吃辣嗎?小趙是蜀城人,今天叫阿姨多加了幾個川菜。”

曲清澄說:“哪兒有很能吃辣的邶城人呢。”

祝遙勉強笑笑:“我還行。”

曲清澄又看她一眼。

五人落座。

曲爸爸坐首席,曲媽媽拉着祝遙跟她坐。

自然而然的,曲清澄就只能跟趙先生坐同一邊了。

曲爸爸拿着五糧液問祝遙:“小祝不能喝酒的吧?反正清清和她媽是不能喝。”

祝遙想了想,擡頭問趙先生:“你很能喝麽?”

“啊?”

“你要是很能喝的話,你陪叔叔就夠了。要是你不太能喝,我就跟你一起陪。”

曲清澄看着他倆,曲媽媽也看着他倆。

趙先生說:“其實我有點酒精過敏……”

祝遙說:“那我來。”

“我陪。”

******

祝遙發現自己酒量真的是很好啊。

五糧液喝到嘴裏,絲絲縷縷的辣。喝了多少杯呢?忘了,但應該不少,還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曲爸爸應該不常跟人喝酒,這時見有人陪,很是高興:“小祝一個女孩子,酒量可以啊!”

祝遙笑笑:“還好。”

她發現自己發聲困難,雖然不醉,但畢竟是白酒,嗓子裏像有火在燒。

坐她斜對面的趙先生,真的是酒精過敏。

大概喝到第二杯的時候,臉就紅了。接着,脖子也紅了。

但祝遙清醒歸清醒,也比不上微醺的趙先生,能說出“為我引杯添酒飲,與君把箸擊盤歌(備注1)”這樣的句子來。

祝遙只好沉默的又把一杯五糧液抿進嘴裏。

坐在首席的曲爸爸,也許因為見未來女婿的緣故,興致很高:“小趙,小祝,再來一杯!”

趙先生說:“呃,曲教授,我真的有點……”他看上去想吐。

曲媽媽說:“老曲你別灌人家。”又關照趙先生:“小趙你先吃點菜壓壓。”

曲爸爸這時有點喝上頭了,沒人陪就有點不太高興:“小祝你不會也不行吧?”

祝遙把空酒杯遞過去讓曲爸爸倒酒。

突然她老實放在桌下的腿,被人踢了一腳。

還能是誰,是坐她對面的曲清澄呗。

祝遙半擡眼睛瞟過去,曲清澄在咬一塊辣子雞。

好巧不巧,這時趙先生也在吃曲媽媽夾給他的辣子雞。

兩人都是文雅長相,吃得斯文,看上去還挺配。

祝遙一仰頭就把酒幹了。

曲爸爸又高興了:“好好好!”又問趙先生:“小趙還有什麽好句子?”

曲清澄瞪了祝遙一眼,忽然接話:“我醉君複樂,陶然共忘機。(備注2)”

這下趙先生來勁了:“曲小姐也喜歡這首《下終南山》?”

曲爸爸說:“在家就別一口一個曲小姐了,叫名字吧。”

趙先生的臉更紅了:“清、清澄……”

祝遙不看曲清澄,低着頭,看着面前那盤辣子雞。

其實要不是在這個場合見到,她會挺喜歡趙先生的。

儒雅長相,溫和有禮,毫不驕矜,看上去很好欺負的樣子。

可以被曲清澄一直欺負的樣子。

祝遙說:“曲叔叔我再敬您一杯。”

曲爸爸竟然也會耍賴:“我可比不過你這樣的年輕人,你一杯,我半杯。”

祝遙說:“我兩杯,叔叔半杯吧。”

這時曲清澄忽然回答趙先生:“嗯,我喜歡的,《下終南山》。”

趙先生很開心的吟詩:“暮從碧山下,山月随人歸。”

曲清澄瞪着祝遙。

祝遙還是不看她,一仰頭又幹一杯酒。

曲清澄就應和趙先生:“卻顧所來徑,蒼蒼橫翠微。”微微提高的音量。

祝遙還是不看她,又把第二杯酒幹了。

曲爸爸誇一聲:“好!”

曲媽媽叫祝遙:“小祝你也別光喝酒,吃點菜。”

祝遙夾起一塊辣子雞放進嘴裏,辣得人想流淚。

曲清澄怎麽可以氣定神閑吃下去?她家鄉不是口味清淡麽?

祝遙較勁似的,咬着嘴裏的辣子雞,耳廓都紅了。

然後就聽對面的曲清澄,微微嘆了口氣。

伸手,把祝遙面前的辣子雞換開了,端來一盤桂花糯米藕。

曲清澄說:“爸你們別喝了,一頓家宴,喝那麽多。”

曲媽媽也怕曲爸爸喝多了:“就是,別喝了,好好吃點菜。”

曲清澄問:“你不吃?”

桌上沒人答話。

祝遙這才意識到曲清澄這句話是在問她。

她低頭看着面前的桂花糯米藕,曲清澄又在桌下踢了她一腳。

比剛才重。

祝遙慫了:“吃。”

她夾起一塊,咬一口,蓮藕拉出綿綿密密的絲,甜甜的糯米在嘴裏化開來。

像剛才在二樓房間的一個吻,只有她和曲清澄。

曲清澄又問:“你還喝不喝?”

祝遙抿着糯米:“嗯……不喝了。”

曲清澄說:“乖。”

祝遙一下子擡頭看着曲清澄,曲爸爸和曲媽媽也都看着曲清澄,

曲清澄平靜的給自己也夾了一塊桂花糯米藕:“祝遙是我學生的嘛,我誇她乖怎麽了?”

曲媽媽笑了:“小祝是很乖啊,幾年前高中的時候來我們家,我們都覺得小祝乖,又安靜又懂禮貌。”

這個話題就這樣過去了。

******

吃完飯,大家一起到客廳小坐。

趙先生後半段沒怎麽喝酒,吃了不少菜,這時緩過來不少,順着剛才的話題問祝遙:“清澄……是什麽樣的老師啊?”

一個簡單稱呼,叫得祝遙心裏堵了堵。

祝遙說:“她很受學生歡迎的,你要小心。”

趙先生笑:“聽起來,曲老師随時會被學生搶走啊。”

曲清澄看了祝遙一眼。

曲媽媽說:“小趙你不會覺得清清一直當高中老師,沒什麽遠大志向吧?”

趙先生在吃曲媽媽削給她的一個蘋果,這會兒差點被噎到:“咳、咳咳……我怎麽會這麽想呢,當然不會。”

曲媽媽說:“那就好,清清她從小沒吃過什麽苦頭的。”

“我和她爸,就希望她沒什麽壓力,輕松一點,一輩子太太平平的,快快樂樂的。”

曲爸爸說:“人家小趙和清清第一次見面,你突然說什麽一輩子,那麽沉重的。”

曲媽媽笑:“哎呀,我這不是順着話頭說到這裏了……”

趙先生認認真真回答:“我懂的。”

曲媽媽笑得更開心了:“你看人家小趙都說懂了。”

祝遙看着趙先生手裏的蘋果。

牙印整整齊齊。

她能看出趙先生也是那種,從小家境優越,所以被護理得當,身心健康,沒有野心。

沒吃過什麽苦頭的人,都沒什麽野心。

沒什麽要争要搶的,當然能和睦相處一輩子。

祝遙忽然站起來:“我要先走了。”

曲清澄看着她。

曲媽媽問:“怎麽呢?多坐一會兒嘛。”

“不了,劇組還有事,就不多打擾叔叔阿姨了。”

曲清澄跟着站起來:“我送你吧。”

祝遙說:“不了,你送趙先生吧,我叫經紀人來接我。”

曲媽媽說:“有經紀人來接啊?那我們就放心了,那清清你就送小趙吧,小趙開車來的,你不送他還要找代駕。”

祝遙摸摸鼻子:“那,我走了。”

曲清澄沒說話。

祝遙就真的走了。

章阿姨送她出門,關門的時候,聽到客廳裏曲媽媽在問曲清澄:“你一直站着幹什麽?坐下呀……”

******

走在入夜的冷風中,祝遙沒給毛姐打電話,而是給秦恬打了個電話:“溜得出來麽?”

“那取決于你有什麽事了。”

“喝酒。”

“那必須溜得出來了。”秦恬笑嘻嘻問:“哪兒啊?”

“我把地址發你。”

祝遙把利哥酒吧的地址發給秦恬,自己先打車過去了。

等了好久,酒都喝了小半瓶,秦恬才來。

祝遙問:“怎麽這麽慢?”

秦恬“咳”一聲。

祝遙站起來:“闵、闵老師。”

她完全沒想到闵佳文跟着一起來了。

闵佳文笑:“要不你還是別叫我闵老師了,叫我佳文姐吧,不然你真跟見了老師似的,還立正站好,”

“你在你的曲老師面前,也這麽膽小嗎?”

祝遙心想那可不是。

今晚躲在曲清澄房間的時候,她什麽都做了。

秦恬說:“佳文姐你先坐會兒,我跟祝遙去趟洗手間。”

闵佳文懶洋洋“嗯”一聲。

佳文姐?

祝遙還沒反應過來什麽情況的時候,就被秦恬拉走了。

兩人進了洗手間,祝遙終于逮着機會問:“闵老師怎麽跟你一起來了?”

“不是讓你叫佳文姐麽?”

“我不敢。”

“那我怎麽敢?”

“對啊,你怎麽敢?”

秦恬對着鏡子理着自己的睫毛:“因為我跟她睡了。”

祝遙本來在一邊幫秦恬拎着包的,這時咣當一聲掉在地上。

秦恬大叫:“我kao我剛買沒兩天的粉餅還在裏面呢!”

趕緊撿起來,拉開包拿出來一看:“還好沒碎!”

“現在是關心粉餅的時候麽?”

“我跟你說這粉餅真挺好用的,防水防汗霧面啞光……”

祝遙打斷她:“別轉移話題,說你和闵佳文到底什麽情況。”

“能是什麽情況……”秦恬把粉餅裝回包裏,又把包拉好,低着頭笑笑:“我喜歡佳文姐的情況呗。”

“我一直喜歡佳文姐,你沒看出來吧?”

祝遙搖頭。

“你是不是覺得我這麽沒心沒肺的,壓根不可能喜歡什麽人?”

祝遙點頭。

“去你的。”秦恬笑着虛虛踢祝遙一腳。

祝遙問:“你們在一起了?”

“那怎麽可能。”秦恬又把包往祝遙手裏一塞,對着鏡子開始理睫毛:“佳文姐有個女兒你不知道麽?”

祝遙差點又把秦恬的包摔了,秦恬吼了句“小心”她才拿穩。

“我不知道啊。”祝遙說:“狗仔從沒拍到過啊。”

“嗯,她保護孩子嘛,藏得挺好。”秦恬說:“連圈子裏知道的人都不多。”

“那你還告訴我?”

秦恬瞪她一眼:“我是真把你當朋友你看不出來?我在圈子裏也沒其他真心的朋友……你說這話傷不傷我心啊?你快收回。”

“好好好,收回。”

“而且我知道你嘴巴緊。”秦恬理着睫毛:“這事要不跟任何人說吧……我怕自己憋瘋了。”

祝遙是從秦恬眨眼的頻率看出她心裏很亂的。

秦恬說:“為了她女兒,在她女兒十八歲以前,佳文姐不會跟任何人在一起的。”

作者有話說:

備注1:出自白居易《醉贈劉二十八使君》。

備注2:出自李白《下終南山過斛斯山人宿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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