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甜蜜◎

曲清澄是被窗口越來越刺眼的陽光晃醒的。

她本來縮在被子裏睡, 又有點不透氣,迷迷糊糊鑽出來,不一會兒, 就被晃醒了。

身邊的被子空了一塊, 虛虛的搭在床上。

曲清澄伸手去摸,溫度已經沒有了, 但鼻子用力嗅一嗅, 還能聞到一陣清香的味道。

祝遙用的香水很清淡,木蘭和羅勒混合的香氣, 勾勒出一種雨後屋頂花園的感覺,與陽光刺眼的清晨拼接起來, 一派清新。

曲清澄坐起來,披一件毛衣,簡單洗漱後走到客廳。

沒什麽祝遙留下的痕跡。

直到曲清澄晃到原木紋色的小吧臺,笑了。

一個圓形小碟,本來是曲清澄拿來裝水果的, 這會兒裝着一個黃瓜火腿三明治,顏色竟也意外和諧。

碟子下壓着一張小紙條,是從曲清澄放桌上的便簽本上撕下來的, 紙角還印着“邶城第二中學”的字樣。

祝遙的這一筆字啊……曲清澄看着就笑了起來。

這麽多年也一點沒見變好,虧她高中時還總用鋼筆, 一副“我要好好寫字”的架勢。

祝遙寫:“三明治記得加熱再吃, 咖啡在壺裏。”

後面還畫了個難看的笑臉, 應該是小狗。

曲清澄捏着那張紙, 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

她不會做飯, 家裏只有黃瓜、火腿、吐司這種不怎麽加工也能吃的食材, 祝遙從冰箱裏翻出來, 組合在一起制造出意外的美味。

看來祝遙真的是會做飯的。

只是不知怎麽高二那一年,來曲清澄家,煮鍋粥還煮糊了,也是很奇怪了。

曲清澄咬着三明治晃到陽臺上。

碎屑掉在地板,很快引來附近鄰居家養的鴿子。曲清澄沒看鴿子,看着對面下疊的房子。

表面上看是很安靜的,絲毫看不出有個劇組在裏面拍戲的樣子。

曲清澄吃掉三明治以後,回房間換了身衣服。

開門,下樓,走到對面下疊門口,又猶豫。

本來想着,自己作為梅導欽點陪祝遙體驗劇本的人,像之前一樣出現在劇組看兩眼也不稀奇。

可真的來了,又怕打擾祝遙。

“曲老師?”

曲清澄準備轉身離去的時候,一個聲音叫住她。

曲清澄回頭:“毛姐。”

“怎麽不進去?”毛姐揚揚手裏的咖啡:“我去給祝遙買黑咖啡了,她那個臉腫的呀,啧啧啧。”

曲清澄覺得這個鍋該她來背:“不好意思……”

貌似是她害祝遙昨晚喝了那麽多酒的。

毛姐哈哈一笑:“不是那意思,她就那體質,三不五時還是要腫一下的。”又招呼曲清澄:“走啊一起進去。”

曲清澄就跟着一起進去了。

鏡頭下正在拍戲,祝遙和闵佳文的對手戲。

挺激烈的一場戲,祝遙在酒吧被客人打了,消息傳到闵佳文那裏,闵佳文急急的趕來,拉着祝遙喊她辭職,祝遙狠狠甩開,她一路追,祝遙一路躲,直到最後,她把人逼在狹□□仄的儲酒間裏。

天冷了,祝遙還穿那件格紋的賽車手裙,為了多賣兩瓶酒,捏住闵佳文下巴的手指甲泛着青紫。

“你憑什麽管我?”她壓低聲音問,像在雨裏凍久的落魄的狗。

闵佳文喉嚨裏咕嚕一聲,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出來,只是閉上眼。

她這副順從的樣子,反而激發了祝遙心裏更暴躁的東西:“在我面前裝什麽樣子?”

“在你情兒面前裝夠了,又跑我面前來裝?”

“不是情兒。”闵佳文閉着眼睛說。

祝遙冷笑一聲:“情兒,相親對象,随你怎麽叫吧。”

曲清澄攏着風衣站在鏡頭外,眸子垂下去。

一陣噼裏啪啦的聲音。

電影布景做的極真。裝啤酒的紅色塑料箱上粘着後廚飄過來的油污,黑黑粘粘的一層,闵佳文被祝遙反抵着,白色高領毛衣的袖子蹭在箱角,狼狽的髒了一片。

祝遙狠狠吻上去,撞倒一個塑料箱,金屬啤酒罐掉在地上,骨碌碌滾了一地。

除此之外,現場靜的出奇。

都是經驗豐富的工作人員,知道戲到了最要勁的時候,生怕喘氣的聲音都會影響演員的狀态。

曲清澄也屏住呼吸,風衣口袋裏的手指蜷緊,忽然觸到了什麽東西。

一張小紙條。

祝遙今早提醒她熱三明治的,被她裝進毛衣口袋又移到風衣口袋,特意收着。

此時指尖一劃,發出尖銳的聲音,曲清澄吓了一跳,生怕影響了現場收音。

可她左看看,右看看。

沒有一個人看向她,所有人都看着鏡頭下的祝遙和闵佳文。

呼——曲清澄松了一口氣。

原來剛才那尖銳的聲音,只是響在她心裏。

她再次看向鏡頭下的祝遙,放開了闵佳文一瞬,可等到闵佳文擡眸,她又像根本不願讓闵佳文開口說話,又一次吻上去。

曲清澄盯着祝遙的一張臉。

明明一點也不腫的,那麽小巧緊致,好像除了“青春”兩字再不出其他更适合的形容了,在鏡頭下灼灼閃着光。

曲清澄忽然想起自己眼下的那條細紋。

三十将近的年紀,人生的第一條細紋,怎麽抹眼霜也抹不掉。

鏡頭下祝遙放開了闵佳文,闵佳文忽然失聲痛哭:“我老了。”

“我老了你知道嗎?”

她開始捶打祝遙的胸口,在狹窄的儲酒間裏,發出咚、咚,悶悶的回響。

曲清澄早把那劇本看熟了,很快意識到那是闵佳文的臨場發揮。

原來的劇本上,只寫着讓闵佳文安靜哭泣。可曲清澄親臨現場,一氣呵成看下來,又覺得這場爆發恰到好處。

闵佳文哭着哭着,才安靜下去,順着架子緩緩往下滑,啤酒箱不平整的地方,勾住闵佳文毛衣上冒出的一個線頭,随着闵佳文下滑,越拉越長。

毛衣抽出一條線,狼狽又可悲。

梅導在鏡頭外喊:“卡。”他深吸一口氣。

所有人跟着梅導深吸一口氣,好像都已經到了憋氣的極限。

******

祝遙走到鏡頭外來,額頭上沁着細細的汗,她找到毛姐:“還行麽?”

毛姐說:“戲很行,臉很不行,趕緊喝黑咖啡。”

“你說你這狀态爆發怎麽不趕在臉好的時候。”

祝遙笑笑,喝一大口黑咖啡,剛才那場戲太爆發,她又被燈光照着暖風機吹着出了一身汗,這會兒把黑咖啡當水喝,又苦得皺起眉。

忽然毛姐碰碰她胳膊。

祝遙順着毛姐視線看過去,才看到混在工作人員裏往外走的曲清澄。

祝遙把咖啡往毛姐手裏一塞,快步走過去:“什麽時候來的?”

曲清澄擡頭笑笑:“就看了你剛才那場戲。”

“怎麽就要走?”祝遙問:“你今天不是沒課?多待會兒。”

“不了,我……”曲清澄找了個理由:“要備課。”

“哦,這樣啊。”祝遙緩緩點了一下頭。

當曲清澄準備轉身的時候,她又忽然湊過去,壓低了聲音在曲清澄耳邊說:“騙子。”

曲清澄往旁邊躲了一下:“這麽多人呢……”

這時有兩個搬燈架的工作人員路過她們身邊:“戲現在很可以啊祝老師!”

祝遙笑笑:“都說了別叫我老師。”

“你值得你值得。”那兩人笑:“得了影後上臺致辭的時候,別忘了感謝我們啊。”

祝遙又笑:“我可不敢這麽想。”

兩人搬着燈架走了,祝遙看一眼身邊的曲清澄,一直低着頭,叮囑她:“站這兒等我會兒,別跑。”

她走到毛姐身邊,要過今天的場次表看了看,還給毛姐後又走回曲清澄身邊:“走吧,陪我出去抽支煙。”

“你有空?不接着拍嗎?”

祝遙回答:“我就記得午飯以前沒我戲了,剛去确認了一下。”

她勾了一下曲清澄的小手指:“走吧。”

曲清澄躲開了,沉默的跟着祝遙走出去。

******

“好曬啊。”

曲清澄跟着祝遙走到花壇旁,秋高氣爽,陽光直愣愣照過來,幾株略高一點的灌木根本擋不住。

祝遙眯起眼睛點了支煙,這樣說了一句。

曲清澄“嗯”一聲。

祝遙想了想,雙手手掌拼成一個小小屋頂,擋在曲清澄眼前:“還曬不曬?”

曲清澄擡眼,視線陷在祝遙在她眼前搭出的一片陰影裏,看過去祝遙的臉,就也帶了些影影綽綽的感覺。

“怎麽了你?”祝遙問。

“沒怎麽啊。”

“騙子。”祝遙又說了一次,沒夾煙的那只手蜷指在曲清澄額頭上輕彈了一下,又重新在曲清澄眼前擋好。

“我就是……看你演得很好。”

“演得好不好麽?”

“是因為我陪你體驗過的關系麽?”

“嗯?”

曲清澄輕輕拍掉祝遙的手:“你剛才吻闵佳文的時候,想着她的相親對象對吧?”

“那你吻我的時候,是不是也想着趙先生?”

祝遙的頭垂下去,沉默的抽一口煙。

“雖然你對我的時候很溫柔,但你、你是……有感而發,所以剛才演的那麽好。”

祝遙又抽一口煙:“所以你覺得我在利用你?”

“你是不是?”曲清澄看着祝遙:“不然你……到底為什麽不阻止我見趙先生?”

“你真的想知道?”祝遙抽着煙,細白的煙灰掉在黑色漆皮的誇張高跟鞋鞋面。

曲清澄點點頭。

“好,那你今晚跟我走。”

******

曲清澄下午待在家裏,備了課,批了作業,無事可做,又把畫板翻出,夾在胳膊下走上露天小陽臺架好。

架好了,也只是呆望着對面那棟疊拼的下疊,因長久沒住人,牆面因染了青苔又風化,變成一片滄桑的灰綠。

曲清澄拿着鉛筆,對着房子虛虛比劃了一下,半天還是沒下筆。

她發現自己本來也不是想畫畫。

索性丢開畫筆,一心一意盯着對面的房子看。

她之前問過毛姐,為什麽劇組要租對面的疊拼別墅當片場,毛姐說梅衛林是那種特看感覺的導演,對緒染老師家的布置要絕對真實,還要有生活過的痕跡。

把腦中想象的布景讓副導演繪制出來,問了一圈,最後還是祝遙說,她高中有個同學家裏跟這感覺很像,高中後一家人就出國了,房子一直空着,可以問下能不能租來當片場。

結果那家父母是梅導的粉絲,一聽這事特激動,也沒擡價,租約很快定下來了。

曲清澄對着那房子想:如果梅導沒租下那裏,如果她沒和祝遙偶遇,現在的她,會老老實實接受爸媽安排的趙先生麽?

老實說,她也不知道。

框架眼鏡戴久了,鼻梁很累,一個人的時候,曲清澄喜歡把眼鏡摘下來,捏捏鼻梁休息會兒。

“喂,你。”

這時樓下有人輕輕喊她。

曲清澄重新把眼鏡戴好,走到小陽臺邊。

祝遙站在院子裏沒噴水的噴泉旁,指間夾着一支煙,仰起臉沖她微笑。

“要走了麽?”曲清澄問:“你要帶我去的那地方。”

祝遙搖頭:“沒呢,還沒拍完,我出來抽支煙想想戲。”

“你幹嘛呢?”她問曲清澄。

“沒幹嘛。”

“畫畫呢?畫的什麽,舉起來我看看。”

“什麽都沒畫。”曲清澄心裏有些煩悶起來:“天涼了,我回房了。”

她夾着畫板下樓,腦子裏滿是昨晚車後座的那場親密。

那時祝遙醒酒了?還是沒有?

她不阻止自己見趙先生的原因,是不是為了體驗劇本?

那她深吻自己的時候,和吻闵佳文的感覺有沒有區別?

曲清澄腦子裏越想越亂,樓梯都踩空一階差點崴了腳,站定後出了一身冷汗。

只是二十九歲尚沒戀愛過的她,那時并不知道那樣的感覺就叫吃醋。

一頭鑽進卧室,窗簾也不拉開,燈也不打開,就悶着。

不一會兒,一陣劈劈啪啪的細微聲音響起。

曲清澄剛開始不想管,那聲音響個不停,她不得不留神聽了一會兒,懷疑哪家養的鳥不小心飛出來,在啄她卧室的窗戶。

曲清澄拉開窗戶查看,發現并沒什麽鳥類停留的痕跡。

樓下卻傳來低低一聲:“喂,你。”

“終于開窗啦。”

曲清澄向下望去,祝遙站在她卧室樓下笑笑望着她,手裏抛着一顆小小石子。

曲清澄問:“你砸我玻璃幹嘛?”

“我沒帶手機出來,只好這樣叫你啊。”祝遙笑:“放心我收着勁呢,不會砸壞玻璃的。”

“你怎麽知道我在卧室?”

“猜的。”

“小石子哪來的?”

“花壇那邊撿的。”

“唔……那你叫我要幹嘛。”

“好像……也不幹嘛。”祝遙撓撓頭:“就看看你,行不行?”

這時天近黃昏。

深秋近冬的天氣,不管白天太陽再怎麽大,只要太陽一落山,天就陡然冷起來。

天色一旦陰沉下來,就開始隐隐露出冬天蕭瑟肅殺的感覺。

祝遙那張仰着微笑的臉,就成了天地間唯一一抹亮色。明明是明麗偏冷的長相,該是清冷美人不好惹那種的,偏偏當着曲清澄,經常做撓頭這樣愣愣的動作。

就有些冒着傻氣的可愛。

曲清澄因上午一場戲凍結的心,悄無聲息的融化了一塊。甜蜜的液體流淌下來,像沾着細碎花瓣的蜂蜜。

祝遙仰着臉,聲音不大,消融在黃昏的天色裏:“就想看看你,行不行嘛?”

曲清澄:“行……”

她一句話沒說完,天地間發生了奇異的魔法——

院子裏唯一一盞昏暗的路燈,此時瞬間亮點。

曲清澄和祝遙都愣了一下。

祝遙每天在片場裏面拍戲,曲清澄則多數時間在學校上課,兩人都不知道路燈被設定成幾點鐘開。

路燈很暗,照不透濃厚的夜,可在薄薄一層暮色中,就顯出些璀璨。

曲清澄望着樓下,祝遙仰起的笑臉被點亮,璀璨的燈光掉進她清亮的眼睛裏,像裝滿一顆顆閃亮的星星。

曲清澄故作堅硬的一顆心,就一塊一塊的融化坍塌了下去,再也凍不起來。

她對祝遙說:“你等等啊。”

轉身往裏面走。

不一會兒,身影重新在窗口出現:“接穩了啊。”

“什麽?”

曲清澄笑笑把手裏的東西抛下去。

圓圓滾滾一個小東西,流星一樣在暮色中劃一道弧度。

祝遙伸手去接:“你不會也丢給我一顆小石子吧……”

等那東西落進手心,低頭一看,才發現是顆酒心巧克力。

笑着問曲清澄:“給我的?哪來的?”

曲清澄輕哼一聲:“路邊發傳單的人送的,行不行?”

“發傳單的人買這麽貴的巧克力?”祝遙把巧克力包裝紙扭開,是那種很複古的包裝紙,像玻璃或水晶,看似透明,褶皺的表面反射光線,又發出彩虹一樣七彩的光。

祝遙把巧克力塞進嘴裏,壓在舌頭下,黑巧的外殼融化了,甜蜜的酒心就包裹着舌根淌出來。

“誰告訴你我容易在片場容易低血糖的?”祝遙問:“毛姐?”

曲清澄“嗯”一聲。

“買了多少?”

“反正夠你吃了。”

“曲清澄,曲清澄。”祝遙含着巧克力,感受着酒心的一點甜順着舌頭流進心裏,她在這樣的時刻叫曲清澄的名字,曲清澄的名字就也染了甜。

“嗯,幹嘛呀?”曲清澄的聲音,今天以來第一次染了點笑意。

“你知道我今晚帶你去哪兒?”

“不知道。”

“那你不問,不怕我把你拖去賣了?”

“你敢。”曲清澄笑:“我可是你老師,你不尊師重道。”

“說出來怕吓着你。”

“好吧。”曲清澄笑着順了祝遙的意思:“那我就問一句,去哪兒呢?”

風吹透薄暮,帶着橙黃的路燈燈光,讓祝遙嘴角淌出的酒心香氣染了金。

她看着曲清澄輕聲說:“見我媽,你敢嗎?”

******

祝遙坐在商場裏等曲清澄的時候有點緊張。

她戴着帽子和口罩,算是全副武裝,因為出發之前毛姐告誡她:“萬一你媽在商場鬧起來,現在人誰還沒個能拍視頻的手機啊,要是有人認出你……”

祝遙說:“那你還讓我去。”

還讓副導演把祝遙今天的戲都往前排了,就為了她能在祁勝軍結婚紀念宴的前一天,陪祝映岚去買衣服。

毛姐嘆口氣:“誰讓她是你媽呢。”

祝遙覺得毛姐這個女人也是有意思的很,看起來多厲害的,其實心軟得跟什麽一樣。

祝遙悄悄對她說:“我叫曲老師跟我一起去了。”

毛姐瞪大貓一樣的圓圓眼睛:“瘋了吧你?”

“嗯,可能是的。”

她也沒想到她會叫曲清澄一起陪祝映岚買衣服,莫非是梁靜茹給她的勇氣嗎。

當然不是,大概是她察覺到的曲清澄那一點情緒波動,給了她勇氣。

曲清澄擔心祝遙是在利用她。

曲清澄因此生氣了。

那麽,曲清澄心裏或多或少,是真正在意她的吧,雖然她現在還不知道曲清澄為什麽不主動拒絕相親這件事。

這會兒她坐在商場的VIP休息室等曲清澄,左腳架在右腿,右腳架在左腿,換來換去,坐不安穩。

祝映岚選了張與祝遙背對背的沙發,像是不想從祝遙的眉眼間看到祁勝軍年輕時清隽的痕跡。

祝映岚不耐煩的說:“還等什麽人來給我參考衣服啊?你給我參考不就行了?你現在不是明星麽?”

祝遙只說:“多個人參考總是好的。”

祝映岚嘴就沒停過。

從定的酒店太貴,到祝遙每天給她點的餐純屬狗食浪費錢,又罵祁勝軍結婚紀念定的酒店太鋪張。

祝遙是直到現在才發現祝映岚多在乎錢的。

以前祝映岚在乎的是公司,天天把銷售業績挂嘴邊,戰勝了祁勝軍的公司她就特高興。

現在兩人公司都沒了,祁勝軍靠着新妻子那邊的關系做點小生意,祝映岚沒了精氣神,就全靠祝遙養着。

她手裏什麽都抓不住,就只能叨念着錢。

其實祝映岚剛出yu前半年,兩人是吃了一點苦的。那時祝遙剛開始拍戲,通告也沒那麽多,租了大房子手上就沒那麽寬裕。

其實後來就好了。

祝遙算個小流量,沒什麽經典角色混的不算特別好,但也不至于太差,賺的錢至少給祝映岚用綽綽有餘。

可祝映岚天天念叨着錢錢錢,錢錢錢。

本來祝遙今早起床,一點宿醉的感覺都沒有,一來昨晚喝的都是好酒,二來她酒量确實不錯。

這會兒卻被祝映岚叨叨的,頭又隐隐作痛起來。

她雙手架着膝蓋揉着太陽穴,心裏生出一股想逃的沖動。

她大概真的是瘋了才會想到帶曲清澄見她媽,就為了證明她不表白并不是為了利用曲清澄?

她自己面對祝映岚尚且想逃,更何況從小在儒雅家庭長大、根本沒見過這陣仗的曲清澄?

祝遙越想越慌,不由的就站了起來。

這時一個柔柔聲音傳來:“你要去哪兒呀?”

作者有話說:

明明是甜甜的呀,大家為什麽要慌呢?(圍笑

今日曲老師獻唱一曲:“愛真的需要勇氣,來面對六眼飛魚~”感謝昨天豪氣給我深水魚雷的小天使【忘了】,還有每天暖我&給我點唱機靈感的【活森】、【沐晨言】、【小孩】、【照海】、【千亦楓】等等小天使!還有所有投雷、灌營養液和看文的小天使們!特意手動打字是被你們暖到了!TAT六眼飛魚也不怕了!~

感謝在2021-10-23 14:02:52~2021-10-24 12:01:5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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