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良宵(捉蟲)◎
曲清澄的聲音, 在一片黑暗中聽起來越發柔和:“問你呢,是不是?”
讓祝遙想起今夜朦胧的月,蔽月的雲, 或者深秋枝頭唯一殘餘的那點綠, 經脈間都是柔柔的汁液。
祝遙的一顆心,跟着曲清澄的語氣柔軟, 又随着曲清澄問話的內心緊繃, 一瞬之間,變換了好幾種形态。
“啊……是, 所以我今晚在看那場戲的嘛。”祝遙說。
“那……你準備好了麽?”曲清澄問。
“沒……吧。”祝遙傻笑一聲:“就跟着感覺演呗。你知道麽我們演戲就是這樣,有時候想太多反而不行, 反而是跟着感覺走多撞幾次……”
“祝遙啊。”曲清澄忽然喊她一聲打斷她的話。
“嗯?”
“你不是……”曲清澄嘆口氣:“就是找我來體驗劇本的麽?”
“你、你……最重要的這一場,你不體驗啦?”
祝遙猛然一怔。
明明剛剛洗完澡,這會兒又出了一背的汗,
她想着剛才自己開浴室門之前醞釀的那些開場白:
“曲清澄,你身上有我沐浴露的味道。”有點過于委婉了。
“曲清澄, 我剛看劇本的時候一直在想你。”想她什麽呢?她都知道自己剛才是在看chuang*戲那場了!ws!
“曲老師……”算了算了,這個稱呼一叫,總聯想到曲清澄站在講臺上聖潔不可qin*犯的樣子。
祝遙沒想到自己醞釀來醞釀去, 慫慫的最後也沒開口,倒是曲清澄說出了這句話。
可曲清澄說完之後又沒聲了。
祝遙周遭, 又只剩一片靜谧, 和一片黑暗, 讓她幾乎覺得剛才和曲清澄的對話, 是她的夢境或錯覺。
等一下……不會真是她在做夢吧?
祝遙猶猶豫豫的, 盡量用最小幅度的動作轉了個身。
她看到曲清澄, 也是背對她這一邊, 縮在被子裏毫無動靜。
真睡着了?剛才的對話真是做夢?祝遙輕輕在被子裏移動自己的腳,向曲清澄腳的方向貼過去,想試探一下。
沒想到觸到的是曲清澄腳踝,那麽光潔,那麽絲滑,祝遙覺得自己腳趾都抖了一下。
曲清澄的腳像清溪中的鵝卵石,順着水流飄走,移到一邊去了。
她的動作自然而輕微,自然到好像睡夢裏面、身體的本能反應。
祝遙準備悄悄把自己的腳移開了。
然而就在這時,曲清澄的腳往回伸,伸到祝遙的小腿處,輕輕蹭了兩蹭。
祝遙的腳猛然停住。
曲清澄轉了過來,面對祝遙,一雙眸子在黑夜裏熠熠發亮,沁着柔和的水光。
祝遙看得有點呆,心想,原來剛才的對話不是做夢。
她顫抖的伸出手,抱住了曲清澄。
******
黑暗裏,曲清澄的身子那麽軟,抱在懷裏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可她的頭發上脖子上,又有祝遙熟悉的洗發水和沐浴露味道,提示着這一切是絕對真實的。
祝遙低頭,在黑暗中搜尋曲清澄的唇。
先親到側臉,下巴,繼而找到柔軟的唇。
祝遙根本不敢張嘴,生怕一顆心從嗓子裏跳出來,她就一點一點吮着曲清澄的唇,像小孩兒吮着最軟最甜的雪糕,根本舍不得一口吃掉。
曲清澄開始輕輕回應她了。
黑暗空氣裏,發出兩人細微接吻的聲音。
祝遙想讓這個溫柔的吻盡量綿長一點,可又很快發現這是不現實的,接吻的聲音像某種催化劑,更別提曲清澄穿着祝遙薄薄的睡衣,祝遙就穿了一件T恤。
祝遙翻了起來,掀開被子,空調開得高,兩人體溫也高,竟一點不覺得冷。
她俯身,對上曲清澄一雙溫柔的眸子,有害羞,也有期待。
祝遙本想一直關着燈算了,應該會沒那麽緊張,可這時在黑暗中,她只能看到曲清澄的眼而看不到整張臉。
她忍不住伸手把臺燈按開了。
她想看到曲清澄的全部表情。
臺燈光線柔和,但忽然亮起的燈光還是刺了一下曲清澄的眼,她索性把眼睛閉上了。
祝遙在燈光下微微發愣。
那件淺淺桃粉的睡衣,其實在她自己身上穿了挺久,每天在玄關鏡子前晃來晃去,也經常能看到自己的身影,從來不覺得有什麽。
但此時穿在曲清澄身上,就……
曲清澄白,通體雪白,淺桃粉被她白皙膚色襯成了嬌水紅,映着泛嫣粉的一張臉,讓以前沒怎麽好好學習的祝遙,只能斷斷續續想起不連貫的詩句——“春光懶困倚微風”、“可愛深紅愛淺紅”(備注1)。
還有一處,祝遙沒想到會看到這樣的好風景。
她在曲清澄家借宿的時候,曲清澄的睡衣都松而寬大,看不分明。而她伸手觸碰的那兩次,也都是淺嘗辄止,不算掌握了完全的形狀。
此時在柔和的臺燈燈光下看去,連綿起伏,兩個細細的睡衣帶子,托不住似的。
一片薄透的蕾絲設計,此時發揮了所有的真谛。
沒怎麽好好學習的祝遙,此時想不到更貼合的詩句了,腦子裏能冒出的,大概也只有“挺拔險峻”、“崇山峻嶺”一類的詞。
她俯身輕聲問:“曲清澄,可以嗎?”
長長的頭發垂下來,發梢掃在曲清澄的鎖骨上。
曲清澄閉着眼點了點頭,臉上的嫣粉,此時變成了更深一層的緋紅。
祝遙低頭。
她輕碰山尖,嘗到的滋味,比曲清澄的唇還要更軟,完全超越了果凍、布丁、棉花糖,和世界上一切最軟最甜蜜的東西。
曲清澄是有點慌的,扶着祝遙肩的手指捏緊:“喂……”
變成了節奏不明的低吟。
祝遙擡頭向上看了一眼。
曲清澄始終閉着眼睛,抿着嘴,臉頰上的緋紅往太陽穴蔓延而去,變成嬌豔的一大片。
柔和的五官與平時一般清雅,但那緊張之中帶點期待的少女情态,又變成唯有祝遙能窺得的風景了。
在祝遙肩膀上捏緊的手指,是曲清澄用全部身心在依賴她。
在從未有過的人生經驗面前,曲清澄又變成小姑娘了。
祝遙也沒經驗,剛才浴室裏,腦子裏還在拼命複習掌握為數不多的理論姿勢,都是她上次因醉酒而叫停後特意去學的。可當曲清澄軟軟的在她懷裏,祝遙發現那些統統都是多餘。
遵循身體最本能的直覺就好。
她問曲清澄:“要不要我停下?”
曲清澄搖搖頭。
她又問:“你……确定?”
曲清澄點點頭。
祝遙柔聲說:“曲清澄,你把眼睛睜開,看着我,讓我知道你不會後悔。”
曲清澄扭怩了一下,還是把眼睛睜開了。
眼底瑩潤的水光,襯得她臉越發嬌豔動人。
她半咬着唇問出一句:“祝遙,你……真的只是為了體驗劇本嗎?”
“你說呢?”祝遙問:“如果我是為了體驗劇本,你就怎麽樣?”
“我……”曲清澄沉吟半晌,半是無奈的嘆出一句:“我就陪你體驗劇本呀……”
“我拿你……有什麽辦法。”
平日清冷文雅的人,在自己面前變得含羞柔媚,這樣的反差,讓祝遙的心再次融化成一片,變成鞠不起的溪水,只随曲清澄的喜悲而流動。
“怎麽可能只是為了體驗劇本……”她吻上去:“曲清澄,你是不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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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很累,床單上到處都是可疑的ye*/體,祝遙想着第二天起來後要清理一下,就沉沉睡了過去。
她手好酸,但身邊與其說睡過去不如說暈過去的曲清澄,顯然比她更累。
累歸累,第二天早上祝遙卻醒得很早。
好像身體有一種本能,想早一秒睜眼,早一眼看到懷裏抱着的曲清澄。
曲清澄果然還睡着,縮在祝遙的臂彎裏,背上的一點點紋身露出來,祝遙昨晚在臺燈下就看到了,墨色繁複的圖案,與她瑩白的背脊形成強烈的對比,帶來的視覺震撼不亞于祝遙當年第一次所見。
只是祝遙還不能猜想那紋身背後所藏的秘密,不敢細看。
她只是低頭,看着曲清澄的一張臉,因睡了一夜變得略膨一點,線條更圓潤,比起平時的清麗文雅,多了幾分幼稚。
她看着看着就笑了起來,忍不住伸手,在曲清澄秀氣的鼻尖上輕刮了一下。
曲清澄正貪睡,微微皺眉,嘴裏輕輕嘤一聲。
祝遙不敢動了。
一是怕吵醒曲清澄,二是曲清澄輕嘤的這一聲,讓祝遙一瞬想起昨晚。
皺起的眉。
捏緊肩膀的手指。
嗓子裏壓抑的聲音,從唇邊洩露一兩個嬌柔的音符。
祝遙頭暈目眩,現在回憶起來都是一個一個零碎的畫面,自行拼湊起來,構成她人生最接近天堂的體驗。
好怕是假的,好怕是夢境。
可今早醒來,懷裏的曲清澄還在。
是真的。
是真的啊。
祝遙又默默的笑了起來,擁着曲清澄的肩,想抱着曲清澄纏綿再睡一會兒。
剛閉眼,曲清澄那邊床頭櫃上的手機響了。
是鬧鐘。
曲清澄縮在祝遙懷裏動了兩動,不耐煩的皺皺眉,嘴裏輕聲嘟哝了一句什麽。
祝遙聽得好笑:“什麽?”
她很喜歡這樣的時刻。曲清澄這麽成熟優雅的人,卻在意想不到的地方透着幼稚,比如早上睡醒時淩亂的發,伴着那一點的起床氣。
整個人鮮活而可愛。
她看一眼自己手機剛六點過,不知道曲清澄訂這麽早鬧鐘幹嘛,輕輕起身下想幫曲清澄把鬧鐘按掉。
曲清澄推開祝遙,自己坐起來把鬧鐘關了,揉揉頭發。
“這麽早起來幹嘛?”祝遙躺在她身邊:“不累嗎,嗯?”
“累啊……”曲清澄長嘆一聲:“但我要早點打車回家換衣服,去學校參加升旗儀式。”
“而且……”
曲清澄瞥了一眼躺在她身邊的祝遙,臉又紅了:“而且走太晚的話,萬一在電梯裏碰到你們劇組的人,不是害羞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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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遙跟着曲清澄起來:“我送你。”
“不要啦你多睡會兒吧,今天不是還要拍戲?”曲清澄從床上下來,腳步有點虛浮,走了兩步,忽然回頭警惕的看了祝遙一眼:“你別看我!”
祝遙笑死了:“好,不看不看。”
她故意把臉轉到一邊去,用眼尾餘光瞟着曲清澄,站在搭她外衣的椅子旁換衣服。
她覺得曲清澄有時真是傻得可愛。
明明昨晚……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了,對吧?今早起來忽然發現自己穿着祝遙的短款睡衣,被祝遙看着還是害羞的不行。
但祝遙又無比喜歡曲清澄泛着傻氣的這些時刻,含笑瞟着曲清澄的背影。
害羞的,驚慌的,無措的,她一個人的小姑娘曲清澄。
等曲清澄換上白色山羊絨高領毛衣、套上牛仔褲,戴上金絲邊眼鏡,禁yu清雅的氣質一出來,她就又是所有人仰慕的曲老師了。
曲清澄簡單洗漱以後,走到玄關衣櫃旁,把風衣拿出來套上,往裏瞥一眼,發現祝遙正站在她剛站過的地方換衣服。
“真的不用送了,這麽早的。”
祝遙低頭系牛仔褲的扣子:“要送的,反正我也要去片場的對吧。”
曲清澄“嗯”一聲。
“而且……”祝遙向着曲清澄走過去,勾起曲清澄的手指:“我想送你,行不行?”
曲清澄低頭笑了起來。
祝遙說:“你等我一分鐘。”
她鑽進洗手間刷牙,簡單鞠一捧清水洗了臉又鑽出來:“走吧。”
曲清澄看着她。
“怎麽了?”祝遙伸手擦擦自己的臉:“水沒擦幹是不是?”
下巴好像還在往下滴水珠,鬓角的頭發沒擦幹貼在耳旁,不知是不是可笑又邋遢。
事實上這一幕看在曲清澄眼裏,是完全不同的觀感——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剛拉開窗簾的窗戶裏透進來,少女沾着清透水珠的臉龐,在一片朝陽中熠熠生輝,變作比陽光更耀眼的存在。
只是用清水洗一把臉,就好看到這種程度。
曲清澄嘆口氣:“我覺得我真是……色令智昏!”
祝遙又要笑死了:“曲老師,請你不要濫用成語。”
曲清澄說:“年輕真好。”
祝遙捏捏曲清澄的臉:“你也年輕。”
“我不年輕了。”曲清澄咬一下唇角:“已經不年輕了。”
她把金絲邊眼鏡摘下來,對着祝遙指指自己眼下:“這兒,有條細紋,能看到麽?”
祝遙裝傻:“哪兒啊,看不到。”
曲清澄說:“你故意的。”
祝遙把曲清澄的手從眼下牽過來:“好,能看到,那又怎麽樣呢?我永遠不會覺得你已經老了。”
“不是有那麽一句話麽——與年輕時候的你相比,我更愛你現在這飽經滄桑的容顏。”
曲清澄瞪祝遙:“誰容顏飽經滄桑了?”
祝遙捏着曲清澄的手指笑:“比喻,我是比喻……”捏着又覺得曲清澄的手好軟,忍不住放到唇邊親了一口。
曲清澄輕哼一聲:“居然還會背《情人》裏的名句,還算不錯。”
祝遙老實說:“上次上個拼演技的綜藝,跟人演了這段,所以背的。”
曲清澄在那邊笑,笑着笑着,又嘆了口氣:“人年紀越大,就越沒有任性的資格了你知道嗎?沒有犯錯誤的時間了啊……”
祝遙問:“什麽錯誤?”
曲清澄搖搖頭:“只是聽你背《情人》裏的句子,突發感慨而已。”
她牽着祝遙的手:“走吧,不然我該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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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房間門,兩人的手就自然而然松開了,狀态瞬間變得像昨晚溜進房間時一樣,做賊似的。
曲清澄緊張的問:“毛姐一般……”
祝遙說:“放心,毛姐一般七點過才到房間接我,現在還早呢。”
曲清澄點點頭,兩人一前一後,低着頭步子匆匆邁入電梯。
等電梯的時候,曲清澄緊張到樂福鞋跟不停敲着地毯,祝遙在一旁低着頭,有些想笑。
其實她們這麽緊張幹什麽呢?明明都是成年人,你情我願的事情,可偏偏像情窦初開的青少年,生怕被別人發現自己已經偷嘗了jin*果。
別說曲曲清澄了,祝遙自己也緊張得夠嗆。
這要真碰到哪個認識的人,那也……太不好意思了。
還好這時為時尚早,電梯裏是空的。
鑽進電梯的兩人松了口氣,祝遙戴着口罩看電梯顯示屏一層層往下,心想馬上上了網約車就安全了。
“叮”一聲電梯門打開,勝利的終點越來越近,祝遙略放松了一點,扭頭沖曲清澄笑笑。
就看到曲清澄的臉完全脹紅了,臉上寫滿了驚恐。
祝遙心裏咯噔一下,順着曲清澄的視線看過去。
毛姐端着一杯咖啡,笑盈盈站在那裏:“喲吼,好早。”
祝遙:……
曲清澄:……
祝遙:“毛、毛姐……你怎麽這麽早……”
毛姐笑笑:“我昨晚吃多了,今早想跑步消耗點熱量來着,跑了幾分鐘又懶得跑了,買了咖啡就回來了。”
祝遙磕磕巴巴:“你、你起這麽早……不累啊……”
“早起好啊!”毛姐拼命忍住笑出聲的沖動,臉上表情就變得意味深長:“早起的鳥兒有瓜……啊不,有蟲吃。”
“曲老師,你早呀。”她還特意跟曲清澄打了個招呼。
曲清澄紅着臉說:“嗯,早,一日之計在于晨,這話是沒錯的……”
毛姐心裏快笑裂了:“嗯,中國古語很多都很有道理啊,比如春宵一刻值千金、寸金難買寸光陰……”
眼看着曲清澄的臉紅已經蔓延到了耳朵,祝遙趕緊打斷:“什麽亂七八糟的,這兩句是連在一起說的麽……那什麽我先去片場找狀态了啊。”
毛姐忍着笑:“嗯嗯,趕緊去,好好找啊。”
祝遙紅着臉擋着電梯門:“曲老師,快走了。”
曲清澄低着頭從祝遙身邊快步走出電梯,還不忘禮貌跟毛姐說一句:“再見。”
毛姐笑着說:“嗯,以後是會經常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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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匆匆出了酒店,網約車已經在門口等了。
祝遙拉開車門讓曲清澄先進去,自己也匆匆鑽進去,恨不得讓司機把車當火箭開,讓她們以最快速度離開這兒。
怎麽就那麽巧碰到毛姐了?!
曲清澄也喃喃在問:“怎麽那麽巧?”
“世界上的事就這樣,怕什麽來什麽……”祝遙慢吞吞的說:“不過仔細想想,碰到也沒什麽,對吧?”
曲清澄輕輕瞪她一眼:“你不會不好意思嗎?”
祝遙藏在口罩後面咧嘴笑笑。
碰到毛姐她是挺不好意思,但現在比起不好意思,她在想另一件事。
昨晚曲清澄沒開車來有一個好處,這會兒兩人一起打車,曲清澄的手就安靜放在座椅上,距離祝遙的手,一只手掌的距離都不到。
祝遙的手挪過去,輕輕點了點曲清澄的指尖。
曲清澄手一縮,心虛看了一眼司機的方向,又輕輕瞪着祝遙。
祝遙笑着搖搖頭,指指自己的口罩,意思是不會被認出來,沒事。
曲清澄低聲說:“好熱……”
剛才兩人因為緊張和不好意思,出了一身薄汗,此時車裏開着暖氣,祝遙的手又和心一樣滾燙。
是挺熱的。
祝遙開口問司機:“師傅,我開點窗成麽?”
司機說:“成啊。”
祝遙把車窗打開一條縫,在曲清澄瞪着她的目光中,看着曲清澄清隽的面孔笑。
“這樣就不熱了吧……”指尖在曲清澄的掌心裏輕撓兩下。
想盡各種辦法,就是不想放開手啊。
因為還沒到早高峰的時候,車速很快,風從車窗的縫隙裏灌進來,吹動着祝遙的發尾,也撩亂了曲清澄額前的發。
曲清澄右手被祝遙牽着,就用左手不停去理自己的頭發。
祝遙雙腿岔開坐着,把曲清澄的手又往這邊牽一點,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本是極其平淡的一幕吧。
在一個灰蒙蒙的深秋清晨,坐在疾馳的網約車上,風從車窗裏一點點灌進來,被拂亂的頭發時不時遮擋着視線。
所以,廣告牌只看到一半,煎餅攤只看到一半,由紅變綠的交通燈只看到一半。
只不過,因為身邊坐着的人是曲清澄,祝遙莫名覺得,這個灰蒙蒙的深秋清晨會在記憶裏停很久很久。
事實上也的确是這樣的。
曲清澄就是,有這樣神奇的魔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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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車,兩人的手又放開了,隔着暧昧的距離,并肩往小區裏走。
走到曲清澄家附近的時候,路過一片灌木叢,祝遙忽然指指角落:“你看。”
曲清澄順着祝遙的手指看過去:“怎麽,這個季節還有貓嗎?哪兒呢……”
祝遙摘下口罩,借着灌木叢的掩護,在曲清澄側臉上飛快的親了一下。
曲清澄按着臉瞪祝遙一眼,自己又忍不住還是輕笑起來:“你真是……撒謊,小騙子。”
祝遙說:“我可沒說有貓,是你自己猜有貓。”
“那你叫我看什麽?”
“看清晨的一縷陽光。”
曲清澄哼一聲:“你快去片場吧,我要回家換衣服了。”
祝遙躲在灌木叢後,抓着曲清澄的手不放,輕輕晃着。
曲清澄笑:“真要遲到了呀。”
祝遙這才放開,曲清澄走開兩步,她又叫:“曲老師。”
曲清澄回頭:“嗯?”
“好好上課呀。”
曲清澄巧笑嫣然:“知道了。”
那樣澄澈的笑容,在清晨的陽光下讓祝遙看得有點呆,她愣愣站在原地,目送着曲清澄的背影遠去。
好癡啊。
作者有話說:
手動感謝昨天給我淺水炸彈的【阿伽啊】小天使!還有每天各種奶我&留評的老熟人小天使們!愛你們!=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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