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補補◎
曲清澄回到家, 上二樓衣帽間的時候一陣小跑。
剛跟祝遙一番小小的纏綿,讓她趕往學校的時間已經有點來不及了。
沖到衣櫃邊選衣服,一件淺米色毛衣搭淺卡其色風衣, 保守不出錯就好。
對着穿衣鏡看的時候, 曲清澄發現自己還是犯了個錯誤。
這件淺米色毛衣雖然也是高領,但沒剛脫下來的白色毛衣那麽高, 脖子上一個不深不淺的紅痕, 就從領口隐隐約約露了出來。
從鏡子裏看上去,說是蚊子咬的也能說過去。
可這季節哪來的蚊子?!
曲清澄實在來不及重新換衣服了, 随手匆匆抓過一條圍巾,向樓下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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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趕慢趕, 曲清澄終于趕上了升旗儀式。
到了才知道高二二班的班主任請假了,她給曲清澄發微信:“曲老師,能麻煩你幫我組一下隊麽?”
曲清澄又過去幫忙組隊:“張超徐一軒,不要聊天了,快點站好。”
張超和徐一軒勾肩搭背的笑嘻嘻, 曲清澄走過去作勢要捏他們耳朵,兩個已是半大小夥子的男生又馬上站好。
“曲老師,我們是故意不守紀律吸引你過來的, 你知不知道?”
曲清澄柔和的笑:“胡鬧。”
“真的啊曲老師,你圍這條圍巾很漂亮, 怎麽說來着……很有書卷氣。”
曲清澄想到她圍圍巾的原因, 臉隐隐一紅。
在學生面前還是成熟穩重的樣子:“不許評價老師的打扮和長相!”看他們倆站好以後, 又走開站到教師隊伍裏去了。
走開的時候, 聽兩個男生壓低了聲音議論:“曲老師就是那種吧, 校園女神白月光。”
“不過你說曲老師怎麽三十歲了還沒結婚?也沒看過她男朋友。”
“眼光高呗。要是我跟曲老師同齡肯定猛追她, 哈哈, 就沒別人什麽事了。”
“你?得了吧,不知道什麽樣的人才能得到曲老師這樣的白月光……”
随着曲清澄越走越遠,兩個男生的聲音漸漸聽不到了。
什麽樣的人能得到自己麽?
曲清澄腦子裏浮現出祝遙昨晚的臉,覺得藏在圍巾下的小小紅痕,有種奇異的灼熱感。
祝遙其實很瘦,手長腳長,是那種偏清冷內斂的長相。一雙眼睛又似小鹿,中和掉了過分鋒利的感覺,偶爾發愣或者無辜看着你的時候,就變得又呆又萌。
可是昨晚……曲清澄想着,藏在一頭長發下的耳朵就紅了起來。
昨晚的祝遙,要概括中心思想的話,大概就是那種看上去很奶的小狼狗吧。
雖然會溫柔的問曲清澄痛不痛。
但采撷和品嘗,停不了手似的。
冒進又羞怯。莽撞又溫柔。
曲清澄想着剛才兩個男生聊起的問題:要說什麽樣的人,能讓曲清澄心甘情願讓她得到自己的話……
大概就是祝遙那樣的人吧。
嗯,說錯了,不是大概。
完完全全,就是祝遙那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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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的時候,不在同一個辦公室的陳童來找曲清澄。
陳童教歷史,是這一屆高二二班的班主任,就是早上請假、讓曲清澄幫忙升旗組隊那位。
曲清澄走出去:“怎麽啦?”
陳童挽住曲清澄的手:“感謝你今早幫我組隊啊,走,食堂請你吃大餐去!”
曲清澄笑:“嗬,我還以為有多大。”
陳童比個耶:“兩個大雞腿夠不夠大?”
曲清澄又笑:“那我可吃不下。”
袁怡跟出來:“聽者有份啊,曲老師吃不下我幫她吃。”
陳童和袁怡,是所有帶高二的老師裏,最開朗最自來熟的兩個。曲清澄看上去溫溫和和,其實是那種習慣跟人留一線距離的性格,所以一直也沒什麽能稱為朋友的同事。
直到這次回來上班,遇到陳童和袁怡,才算和她倆走得近了起來。
三人一起往食堂走,陳童戴一副碩大黑框眼鏡眼神敏銳:“怎麽了曲老師?腿不舒服?”
她總覺得曲清澄腳步有點虛浮。
曲清澄臉一紅:“哦,我今早也差點遲到,一路跑到操場的,跑累了吧……”
袁怡說:“早上跑了到現在還沒緩過來,你體力不行啊曲老師,該好好鍛煉了。”
昨晚祝遙小狼狗的模樣,又在曲清澄腦子裏浮現出來,她紅着臉說:“鍛煉什麽呀……”
袁怡說:“瑜伽,游泳,尊巴,都行啊。”
曲清澄:“……嗯。”
剛走出教學樓沒多遠,曲清澄的手機響了,她接起來:“喂?”
神色微微吃驚:“我沒點外賣啊?打錯了吧?”
陳童和袁怡看着曲清澄,曲清澄聽手機裏的人說着什麽,臉愈發紅起來:“嗯嗯,好,我馬上來。”
挂了手機她跟陳童和袁怡說:“你們先去食堂,我去校門口拿個外賣就來。”
二中管理很嚴,即便是老師點的外賣,也不能送進學校。
陳童問:“有人給你點外賣了?”
曲清澄:“沒啊……我自己點的。”
陳童:“你剛不還說你沒點麽?”
曲清澄:“我記錯了……我今天頭是暈的……”
袁怡笑話她:“不會還是因為今早跑了幾步累的吧?曲老師,你真該好好鍛煉了。”
曲清澄輕輕“嗯”一聲,捏着手機匆匆走了。
陳童望着曲清澄的背影問袁怡:“你覺不覺得……曲老師好像有點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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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童和袁怡打完飯,端着餐盤在擠擠攘攘的食堂裏找位置。
這時陳童的手機響起,陳童也沒手接,直到終于找着張空桌子和袁怡一起坐下,摸出手機一看是曲清澄,趕緊給她回過去。
結果曲清澄那邊也是過了好一會兒才接:“喂,你們打飯了嗎?”
“打了啊,不過你點了外賣就沒幫你打。”
“哦,剛剛本來打電話是要你們別打飯的……”曲清澄聲音聽起來有點無奈:“那你們在食堂等我吧,我馬上來。”
她把手機挂了。
袁怡問:“怎麽了?”
陳童搖頭:“不知道什麽情況啊,她也沒說。”
過了五分鐘以後,當陳童嚼着飯、看到曲清澄的身影出現在食堂裏,她可算知道了曲清澄為什麽要她們別打飯——
因為曲清澄手裏大包小包,起碼拎了五六份外賣!
估計曲清澄剛才接陳童電話,都是找了個臺子放下一部分外賣後,才有空手接。
袁怡順着陳瑜的眼神,扭頭看到曲清澄,沖她揮手:“曲老師,這裏這裏。”
曲清澄匆匆走過來,把外賣放在桌上才松了口氣:“好重啊……”
袁怡呆了:“你怎麽點這麽多外賣?”
曲清澄無奈微笑:“就想多吃一點,順便請你們,不好嗎?”
袁怡:“那當然好了——”
陳童按住袁怡:“無緣無故的為什麽要請我們?”一邊用眼神示意袁怡,快跟她一起試探曲清澄。
袁怡是很有八卦精神的:“對!老實交代!是不是你有什麽好消息?”
曲清澄紅着臉笑:“哪有什麽好消息……沒有的事。”
陳童和袁怡對視一眼。
陳童知道曲清澄是那種清雅的性子,偏內向,把她逼得太緊她反而什麽都不會說,便用眼神示意袁怡暫緩一步,又對曲清澄說:“那我們就無功也受祿了,你趕緊坐下。”
曲清澄在桌邊坐下,剛才拿外賣太重,額頭上沁出薄薄一層細汗。
陳童問:“熱了吧?把圍巾摘了吧。”
曲清澄:“還好……也不是很熱……”
明明臉都是紅的。
袁怡也覺得奇怪了:“今天天也不冷啊你一直圍着圍巾幹嘛?”
曲清澄:“……我感冒。”
袁怡點點頭:“這樣啊不過食堂挺熱的,你這會兒可以把圍巾摘了,不然也不方便吃飯啊。”
曲清澄只好把圍巾摘了。
陳童對着曲清澄看了一眼,倒也沒看出什麽異常,越發覺得奇怪起來。
曲清澄低着頭微微縮着脖子,打開桌上的一份份外賣:“我們趕緊吃飯吧。”
袁怡一看:豬蹄,雞湯,蝦餃,腸粉,還有超大一盒馬卡龍。
她立馬放下筷子,覺得自己餐盤裏的青椒土豆絲一點都不香了。
陳童假意抱怨:“你真是,點這麽多外賣要早點說呀,早知道我們不打飯了。”
曲清澄笑:“都說了我今天是暈的……忘了……”
陳童和袁怡對視一眼——什麽都問不出,只好先吃再說。
外賣種類多分量也多,三個人合力也沒吃完,吃到後來袁怡忍不住問:“你是因為感冒才點這麽多外賣的嗎?想補身體啊?”
這時曲清澄的手機進來條信息,曲清澄點開一看,剛才好不容易沒那麽紅的臉,瞬間又紅了。
她蚊子叫一般柔柔的罵袁怡:“補什麽補……亂說話。”
袁怡莫名其妙:“我說錯什麽了?感冒了是該好好補補嘛,增強免疫力。”
曲清澄臉紅的原因,不在于袁怡這句話本身說錯了什麽,而在于這句跟手機上的信息,有一部分內容是重合的。
手機上的信息是祝遙發來的——
“好好補補吧。”
曲清澄對着手機打字:“怎麽點這麽多?”
祝遙很快回複:“你昨晚辛苦了嘛。”
曲清澄手都抖了一下,手機掉在桌上。
曲清澄伸手去撿的時候,眼尖的陳童一眼就看到——
平時纖塵不染的曲清澄曲老師,藏在淺米色毛衣衣領裏的白皙脖頸上,一道不深不淺的紅痕,若隐若現。
陳童假意咳嗽一聲:“曲老師,你脖子怎麽了?”
曲清澄馬上伸手去扯毛衣領,想蓋住那紅痕:“什麽怎麽了?沒怎麽啊。”
但她對面坐的是沉迷醫美的袁怡,一雙眼早已在常年鑒別整容臉的鍛煉中變得火眼金睛,早已在曲清澄扯好衣領前瞄到那紅痕:“好哇曲老師!你果然有情況!居然帶着吻h……”
曲清澄急忙打斷:“是蚊子咬的!”
袁怡哼唧一聲:“你別因為我是教化學的不是教生物的就欺負人啊,這個季節還有蚊子?你逗我呢吧!”
她笑嘻嘻湊近曲清澄:“老實交代,有男朋友多久啦?”
“真沒什麽男朋友……”
“有女朋友也行啊。”袁怡接話道。
對面曲清澄的臉色,卻瞬間暗淡了下去。
袁怡本是順嘴一說,卻被曲清澄的反應吓了一跳:“怎麽真是女朋友啊?是女朋友也很好啊,現在這麽開放的年代……”
曲清澄輕聲說:“沒有什麽男朋友,也沒有什麽女朋友。”
“就是蚊子咬的。”
袁怡還要說什麽,卻被坐她身邊的陳童按住了:“這個季節是有蚊子的。”
袁怡滿臉不信:“你也一起逗我!”
“是真的。”陳童平靜的說:“我最近也在我家看到蚊子了,可能我家養了很多玉樹,植物多。”
袁怡将信将疑:“真的是真的?”
陳童撕開一個馬卡龍包裝塞進袁怡嘴裏:“真的真的真的!”
可算用吃的堵住了袁怡的嘴。
因為三人都吃了太多菜,面對超大一盒馬卡龍,每人解決一個以後,就實在吃不下了。
曲清澄對着食堂掃視一圈,剛好看到徐一軒和一幫校足球隊的學生坐在附近吃飯。
曲清澄端着馬卡龍盒子走過去:“平時訓練辛苦了,喏,加餐。”
“這什麽?”徐一軒笑着問:“曲老師你的喜糖麽?現在挺多人拿甜點當喜糖的。”
曲清澄一噎。
輕輕瞪他一眼:“你們班主任陳老師可就在那邊,信不信我去告你。”
陳童面對學生是挺嚴厲那種,複古嚴肅的打扮又很有威懾力,徐一軒當即擺手笑道:“開玩笑的啦,我這不是關心曲老師你的終身大事麽!”
曲清澄覺得好氣又好笑:“你還是先關心關心你的語文月考,這是能不能過一百吧。”
她走回陳童和袁怡的桌邊,這兩人也吃得差不多了,三人一起收拾了桌子,一起慢慢往教學樓走。
袁怡一路嚷着“好撐好撐”,陳童開玩笑說曲清澄點來補身體的豬蹄全被她吃了,曲清澄勉強笑笑應對幾句,臉色還是暗淡。
走到她們辦公室所在的一層,陳童告訴袁怡:“你先回辦公室,我和曲老師去上廁所。”
悄悄在曲清澄臂彎處捏了一下。
袁怡一邊嚷着要找健胃消食片一邊鑽進辦公室以後,陳童沖曲清澄笑笑:“什麽情況啊你?真是女朋友?”
曲清澄:“不是女朋友……”
陳童問:“比女朋友還複雜一點的情況?”
曲清澄忍不住點點頭。
陳童說:“好吧,我會在袁怡面前幫你打掩護的。等你實在憋不出想找人聊的時候,記得我随時候着。”
曲清澄半垂眸子:“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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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在辦公室備課的時候,曲清澄接到一個電話。
她看看來電顯示,捏着手機走到走廊去。
祝遙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來:“沒在上課吧?”
曲清澄望着操場裏上體育課的學生:“都沒發信息問問我,就直接打電話,看來你很有把握呀。”
祝遙不好意思的笑笑:“上次來二中聽課,在你辦公室等的時候,忍不住偷拍了你的課表,是不是有點像盯梢狂?”
曲清澄問:“你沒拍戲嗎?”
“拍着呢。”祝遙說:“剛拍完一重場戲,現在輪到我候場休息。”
“什麽重場戲?”曲清澄慢慢的問:“小枝和緒老師……第一次那場?”
曲清澄記得那場戲的文本,小枝為了讓緒老師以為她還在酒吧埋酒,故意還穿着那身賽車手一樣的裙子,纖細的胳膊和大腿露出來,大冬天裏有種蕭瑟的落寞。
曲清澄聽祝遙說話有點鼻音,以為是片場不夠暖,祝遙穿那麽少拍過分激烈的戲,一熱一涼之間感冒了。
無論怎麽告訴自己那只是祝遙的工作,一想到昨晚與自己那樣親密的祝遙,今天與另一個女人表演着類似的戲碼,曲清澄的心還是像被一只無形的大手,反複折疊、折疊。
無論她自己怎樣一次、一次的撫平,還是留下難看又尴尬的折痕。
沒想到祝遙笑笑:“今天沒拍那場戲,臨時換了。”
曲清澄問:“怎麽呢?”
“今天闵老師偏頭疼犯了,狀态有點不太好,就換成了小枝最後看緒老師結婚那場戲。”
“那場戲……你記得吧?”
曲清澄沉默一陣。
“嗯,記得。”
這劇本裏的每一場戲她都記得,除去文本實在寫的精彩這一原因,還有就是,大概有很多很多幕,讓現在的曲清澄感同身受,或者她有預感,自己會在未來的某一天感同身受。
比如祝遙提到她今天演的那一場。
這故事是個悲劇,小枝和緒老師幾次三番接近又遠離,彼此誤會又互相安撫,最終一切塵埃落定,小枝終于擁有穩定的生活以後,緒老師卻因母親的一紙病危通知書,選擇與一個只見過三面的男人,攜手走入婚姻。
從決定結婚以後,緒老師給小枝打過無數個電話,小枝一個都沒接過。
緒老師到小枝出租屋的樓下堵門,小枝就一天接一天的不出門,工作也不去,一副把自己悶死在屋裏也在所不惜的架勢。
三個月的婚禮籌備期,兩人沒再見過一面。
緒老師沒想到自己在婚禮前,會再見到小枝。
與其說見面,更準确的說法,不如說是遙望。
緒老師的婚禮在一家不起眼的酒店,對面一棟三層的矮樓,一二樓汽修三樓網吧。
緒老師化完新娘妝,看着鏡子裏那人一張血盆大口,腮紅的紅比起口紅也沒差多少,一張臉像色彩斑斓的調色盤,很不像她自己。
化妝室陸續來了男方的好幾撥親戚,緒老師疲于應付,站到陽臺上想透口氣。
遠遠就望到對面頂樓站了一個人。
灰霾霾的天氣裏,一個過分蒼白的身影。
緒老師的身影晃了晃,不知怎麽一眼就看出,那人身上婚紗一樣的白裙子,是以前緒老師家的蚊帳做的。
小枝租了自己的房子以後,緒老師把蚊帳給她送過去了,這會兒被小枝穿在身上,遠遠看去,像兩個穿婚紗的人在對望。
緒老師無聲的動了動嘴:“小枝。”她也不知道隔着這麽遠,小枝能不能看到。
緒老師的戲份,到這裏就完了,接下來全是小枝一個人的重頭戲。
祝遙在電話那端笑着告訴曲清澄:“去疊拼頂樓拍的,嗓子都哭啞了……”
曲清澄記得那場戲。
其實小枝站在頂樓沒有哭喊,只是無聲的流眼淚。眼淚越來越洶湧,小枝實在呼吸不過來,就張大嘴,依舊什麽聲音都發不出來,只有冬天的風不停往嘴裏灌。
祝遙說:“今天下午變天了嘛,風大,就臨時決定拍一場了,梅導覺得整個天色很有氛圍感。”
又笑笑說起自己風裏拍戲的感受:“吞刀子似的。”
曲清澄不知為什麽,覺得自己能體會那樣的感覺。
雖然沒有哭喊,但嗓子憋的難受,充血似的,很久以後說話都啞得厲害。刀子一樣的風割不開喉嚨,可能順着喉嚨鑽到人心裏,割得一顆原本鮮活的心,七零八落的碎了一地。
“曲清澄你知道嗎……”祝遙啞着嗓子說:“我拍那場戲的時候心裏特別難受,就想聽聽你的聲音……”
祝遙沒有說下去。
可曲清澄知道她沒說完的話是什麽。
祝遙因為祝映岚,沒有往前一步跟曲清澄确立關系的勇氣,曲清澄因為一件往事,也沒有拒絕父母安排的勇氣。
兩人就這樣卡在這裏,打着體驗劇本的旗號,不尴不尬。
那等電影拍完以後呢?
曲清澄會不會像電影裏的緒老師,選擇跟一個男人走入婚姻?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如果她能做到的話,到了那一天,祝遙會哭麽?
祝遙為什麽寧願哭,也鼓不起跟她确立關系的勇氣呢?
讓她面對同事一句男朋友還是女朋友的詢問,都沒有回答的立場。讓她面對父母的安排想要拒絕,都沒有堅定的資格。
曲清澄緩緩嘆了口氣:“祝遙啊。”
“下午風那麽大,你穿那麽少去頂樓拍戲……冷不冷?”
“我家有祛寒沖劑,你……晚上有空過來嗎?”
祝遙沉默良久,才開口:“從毛姐到秦恬,見我從頂樓下來第一句話,都是問我演的好不好。”
“只有你啊曲清澄,只有你第一句話,是問我冷不冷。”
“你這個樣子……”祝遙也嘆了口氣:“電影拍完以後,叫我怎麽狠得下心呢?”
作者有話說:
手動感謝昨天給我深水魚雷的小天使【阿伽啊】,在公屏看到自己的名字這是什麽排面!TAT還有給我長評的小天使【沐晨言】,每個細節都記那麽清楚作為作者我真心一個爆哭!還有每天都出現的那些名字~因為你們,雖然這周沒榜單我又可以戰了!!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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