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70章
◎致辭◎
祝遙透過一片投向她的射燈, 在舞臺下找到了梅導的劇組。
所有人都飽含期待看着她,毛姐還在哭,不停有旁邊其他國家的影人來跟梅導握手, 向他表示祝賀。
祝遙稍微定了定神, 對着立麥開口。
演講稿是早就備好了的,用英語寫的, 非常周到的感謝了所有人, 從導演、演員到劇組後勤、制片方、家人都沒忘記。
這份演講稿是毛姐找人寫的,寫的很用心, 有大量的英語俚語,還引用了一句法語名言——“C'est le temps que tu as perdu pour ta rose qui fait ta rose si important.”
衆所周知, 這句名言出自《小王子》,意思是——你為你的玫瑰花費了時間,使你的玫瑰變得如此重要。
因為現場聚集了全球不同國家的電影人,英語算是最通用的語言,祝遙的演講效果很好, 一陣陣的掌聲中,夾着笑聲和口哨聲。
舞臺上下,所有的攝像機都在對着祝遙, 祝遙心裏想着演講稿接下來的句子,一時無法分心去數清楚, 現場到底有多少個機位?
十四個?還是十八個?
她只是突然想, 在這麽多個機位裏, 能有哪怕一個, 讓此時此刻她的樣子, 傳遞到地球另一端的曲清澄眼裏嗎?
英語演講稿終于順利背完了, 沒有忘詞, 祝遙松了一口氣。
本來,獲獎感言到這裏應該要結束了。
現場,來自全球的電影人們,已經準備鼓掌祝賀這位來自亞洲的影後了。
但是所有人,看着這位一臉清冷的年輕美人,劍眉星目,一對眸子如照亮未來的北極星辰,站在立麥前稍微猶豫了一下,用英語開口:“最後,我想用母語,對地球另一端的一個人送上感謝。”
接下來祝遙換成中文,說了些什麽,他們就都聽不懂了。
只聽到這位美人連聲音也清冷,說着充滿神秘韻味的異國語言,說到最後,始終冷若冰山的絕美臉龐,竟是燦然一笑。
所有人都呆了。
那一瞬間他們的感覺,都與今天下午的毛姐一樣——
從此人間,再美的春景也是多餘。因為最美的春景,只在她的一颦一笑之間。
聽不聽得懂她在說什麽已經不重要了,所有人都沉浸在嗑顏帶來的膚淺快樂裏。
唯一沒有發呆、而舉着手機對着臺上祝遙一陣猛拍的,只有秦恬,因為她覺得祝遙太A得上去了!有點飒也有點酷,值得把這一高光時刻一幀不落的記錄下來!
這幫外國人沒聽懂祝遙說了什麽,她可是聽了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祝遙剛剛說的是——
“地球另一端的曲老師你好,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我所說的這段話,我想謝謝你,因為沒有你,就沒有這部電影裏我演的賀小枝。”
“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很想你。”
******
祝遙說完這段中文,拿着獎杯就下臺了。
走回梅導劇組那一區就座的時候,先路過坐在最外面的秦恬,秦恬激動的一跺腳,差點踩着祝遙的禮服下擺,讓祝遙絆一下摔倒。
秦恬趕緊扶住祝遙:“行,姐姐,太A了!我老奶奶過馬路都不扶就服你!你放心你的高光時刻我都給你拍下來了,一會兒傳你。”
祝遙:“你先別說了……”
剛才舞臺上所有明晃晃的燈光照着,人的腎上腺素瘋狂飙升,她在一陣劇烈心跳中還沒有害羞的感覺。
這時她走下舞臺,回過味來了,害羞的感覺報複式排山倒海而來,她連帶着一枚簡潔鑽石耳釘的耳垂,都藏在一頭長發下紅透了。
但此時除了同樣與她被小情小愛所困的秦恬,其他人還沒有心思注意祝遙突然提起曲清澄這事。
等祝遙在座位坐下以後,所有人的第一件事,就是先過來摸摸祝遙手裏的金鹿獎杯。
第一個摸的當然是梅導,祝遙看他眼圈都紅了,怕他跟自己一樣、回過味來又覺得不好意思,便打趣說:“梅導你不會真的要哭吧?等我先把手機拿出來做好拍照準備……”
梅導吸吸鼻子:“哎,想我當年也是一鐵血真漢子,怎麽老了上了年紀,反而不經事了。”
祝遙和闵佳文都撲哧一聲。
她們都完全沒辦法想象,文藝至死的梅導,年輕時能“鐵血真漢子”成什麽樣。
毛姐在後一排拍着祝遙的肩:“姐給你準備的演講稿好吧?之前我讓你背你還不願意,說白耽誤功夫!看看看看,這是白耽誤功夫嗎?”
毛姐又哭又笑的,比祝遙自己激動多了,還是祝遙從秦恬那兒接過紙巾遞給她。
之前入圍通知書寄來的時候,《我的老師》一共入圍了三項提名:最佳導演、最佳剪輯、最佳女主。
其實最佳女主,是闵佳文和祝遙雙雙提名,畢竟這部電影是罕見的雙女主,雙姝并綻,把誰算作女配都有點奇怪。
今年是金鹿電影節的大年,算上祝遙和闵佳文,一共有全球八位女演員獲得最佳女主提名,其中最年輕的就是祝遙。
祝遙怎麽也想不到最後獲獎的會是她,從頭到尾她都覺得能提名已經很開心了,去參加頒獎禮只是打個醬油。
就算是《我的老師》拿獎,那影後也該是比她經驗更豐富的闵佳文。
所以當時,毛姐找人寫英語演講稿、逼着祝遙背、又找了一專業外教來糾正祝遙英語發音的時候,祝遙都覺得陣仗太大。
反正最後也派不上用場,就很浪費時間。
是毛姐堅持:“浪費時間就浪費時間,我都不怕你沒用這時間去給我賺錢,你怕什麽?”
其實那時毛姐也不覺得最後得獎的會是祝遙。
只是她作為更清醒一點的旁觀者,知道祝遙這次有那麽點超水平發揮的意思,心裏就隐隐抱着一絲不切實際的期待。
其實全劇組唯二覺得祝遙有希望得獎的,是梅導和闵佳文。
殺青宴的時候,闵佳文問梅導能不能在金鹿電影節報上名,梅導說有戲。
當時闵佳文就跟梅導說:“要是真有人能幫你把夢寐以求的金鹿影後拿回來,估計不是我,而是祝遙。”
梅導也承認:“雖然你演的一如既往的好,但不得不說,祝遙真把賀小枝給演活了。”
兩人當然知道祝遙是在曲清澄身上找到了共情,但祝遙能把這份共情理解進去、傳達出來,就是作為一名演員卓絕的天賦。
兩人一致覺得,小小祝遙未來可期,以後的成就,或許會比闵佳文和葛葦這些前輩更大。
接下來頒最佳導演和最佳影片兩項大獎,《我的老師》铩羽而歸,再無斬獲。
但梅導還是高興的不行,拍了這麽多年女性題材電影,要說他最想要的,就是金鹿影後這個獎項。
沒想到年僅二十三歲的祝遙,真的幫他實現了。
******
頒獎禮結束後,梅導、祝遙和闵佳文要去參加晚宴,其他人先回酒店休息。
毛姐哭得鼻子都紅了,圓圓眼睛圓圓臉加粉紅鼻頭,更像一只貓。她帶着鼻音跟祝遙說:“你待會兒晚宴結束後,想去吃啥就去吃啥,費用姐全給你報!而且保證不說關于熱量的半個字!”
祝遙笑:“你不跟我一起去呀?”
毛姐帶了祝遙這麽久,雖然表面一切向錢看,其實真是在給祝遙當媽,祝遙心裏清楚。
毛姐揮揮手:“我不行了,我要一個人回酒店喝酒感慨去了。”
祝遙又問梅導和闵佳文:“要跟我一起去吃東西麽?毛姐請客。”
毛姐笑着瞪她一眼。
梅導和闵佳文也都搖頭:“我們老人家真的只想回酒店喝酒憶當年。”
祝遙又看向秦恬:“那只有你和我一起去了。”
祝遙一cue到秦恬,闵佳文就裝作跟副導演說話的樣子,很自然的走開了。
秦恬看了一眼闵佳文的背影一眼,祝遙拍了一下她的肩。
“去吧。”祝遙拍了一下秦恬的肩:“我請你喝酒。”
秦恬看了毛姐一眼:“那今晚慕姐也不許念叨我熱量的事兒,毛姐你去幫我跟慕姐說。”
毛姐特豪邁的一拍胸口:“包我身上!”
秦恬說:“那行,我先回酒店等。”
秦恬走了以後,闵佳文才重新走回祝遙身邊。
三人一起去晚宴。
其實按國內電影近年發展的勢頭,雖然進步不少,但在國際電影屆還算不上主流,梅導和闵佳文雖然從影多年,但在國際電影圈并沒什麽很熟悉的交際圈。
只是今天因為祝遙摘得影後大獎,所以很多人舉着酒杯來道恭喜。
闵佳文端着酒杯言笑晏晏,祝遙想了又想,最終決定問她:“闵老師,最後是我拿了最佳女主這個獎,你會不會覺得……我不配啊?”
祝遙知道,闵佳文并不像大家以為的那麽兇,剛開始她進組找不到感覺的時候,闵佳文明裏暗裏,幫她帶了挺多戲的。
祝遙怕闵佳文失落,就特別內疚。
沒想到闵佳文很大氣的笑笑:“祝遙等你演了我這麽多戲就會明白,真正渾然天成的角色,一定是跟演員本人有情感共鳴的。”
她湊近祝遙耳邊:“你跟你的曲老師,能有這樣的情感共鳴,我祝賀你,也羨慕你。”
她語氣裏有一種坦然的失落,但完全不是因為沒拿獎,而是因為——
“我啊,有了女兒這個牽絆,對我自己的感情,可能永遠都沒有這樣全情投入的機會了。”
******
梅導、祝遙和闵佳文一行并沒在晚宴待多久,不過祝遙還是見識了各種想都沒想過的醉酒場面:在攝影機都撤退、晚宴進入私人時間以後,那位年輕時帥炸、老了各種發福就為證明自己是影帝的男演員高唱little kitty,那位號稱“地球玫瑰”的女演員表演一口吞倆三明治,還有那位獲得過終身成就獎的德高望重女星,非拉着所有人的手說自己是只企鵝。
其中就包括祝遙。
祝遙哭笑不得。
梅導和闵佳文保持着東方人的內斂,表示在晚宴喝酒放不開,很快準備要走、回酒店喝酒去。
走出金碧輝煌的晚宴廳的時候,夜風徐徐,巴黎天空呈現出一片瑰麗的藍紫,遠處着名的巴黎鐵塔依稀能望到一個塔尖,處處昭顯着這座城市的浪漫。
梅導看着眼前異域風情的街景,有點感慨:“祝遙,你現在什麽感覺?”
他的意思是,在這樣一個看似普通的夜晚,在這樣一個大多數人延續着自己人生軌跡的夜晚,祝遙的人生,卻就這樣徹底發生了巨變。
在這樣一座浪漫的城市,好像魔法。
結果祝遙特實誠的說:“我好餓,我覺得我現在能吃下兩個漢堡。”
闵佳文撲哧一聲。
梅導無奈的跟闵佳文對視笑笑啊。
年輕人啊,總是有一種天真的愚昧,往往站在人生的岔路口還一無所知,以為這不過又是人生中普通的一天。
兩個老年人回酒店繼續感慨去了,祝遙望着闵佳文流光溢彩的禮服在夜色中徐徐消失,摸出手機給秦恬發微信:“我出來了。”
她望了望四周,最燈火通明的地方,是走出一小段路的路邊、那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
祝遙告訴秦恬:“我在便利店門口等你。”
秦恬說“行。”
祝遙又讓秦恬幫她帶T恤和牛仔褲,準備找個洗手間把禮服換掉,然後就和秦恬去大吃一頓。
拎着裙擺走到便利店門口,一片充斥着“zut(見鬼)”、“merde(tmd)”的法文中,一個甜甜的女聲含笑響起:“祝遙啊。”
突然響起的中文母語把祝遙吓了一跳,循聲望去。
便利店左邊門口,一個不被燈光照亮的角落,放着一張镂空木條長椅,上面坐着的人,居然是秦恬。
祝遙愣了:“你不是回酒店等我去了麽?”
秦恬笑着搖搖頭:“我沒回酒店,一直在這兒。”
她手裏拿着一個冰淇淋,已經見了底,還在拿着木勺不停的挖,角角落落都不放過。
秦恬雖然一直在笑,但祝遙能看出來,她其實挺難過的。
祝遙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輕聲問:“在這兒幹嘛呢?”
然後她就發現了一件事——
坐在這張長椅上,剛好是可以望見晚宴廳門口的。
也就是剛才梅導和祝遙他們剛剛出來所站的地方。
也就是剛才闵佳文所站的地方。
秦恬是一直等在這裏,等了一個多小時,就為了多看一眼闵佳文的。
秦恬卻不這麽說,只是舔着木勺一直笑:“我在這兒吃冰淇淋啊。”
她舉舉手裏的冰淇淋盒子:“就這款,你吃過麽?”
祝遙看一眼淡黃盒子上的一串法文,搖搖頭。
“那你的人生簡直不完整!”秦恬笑:“我給你說賊好吃!簡直是我一輩子吃過最tm好吃的冰淇淋!趁着今晚不用管熱量,要不我去給你買……”
她站起來就要走,祝遙拉了她一下。
秦恬急了:“怎麽着你還是怕熱量啊?還是你怕法國冰淇淋貴啊?我請你……”
祝遙又拉了秦恬一下。
秦恬這才坐下了,讪讪道:“也是哈,你賺的也不比我少,怎麽會嫌冰淇淋貴……”
她坐下悶頭不說話了。
祝遙輕聲問:“到底怎麽啦?”
秦恬一下子就哭了,趕緊低下頭,眼淚大滴大滴落進空掉的冰淇淋盒子裏:“Tmd,這冰淇淋太甜了,甜的發苦……”
祝遙不說話,等着秦恬說。
秦恬吸吸鼻子:“其實這冰淇淋,是有一次做完以後,闵佳文給我買的。”
“那時候我怕胖嘛,又怕慕姐罵我,不敢吃,闵佳文就笑笑說胖了不怕,她養我。”
“這話她在你面前也說過,對吧?”
祝遙點點頭。
秦恬說:“我那時也不知道發什麽神經,突然認真的問闵佳文,你說這話是真心的嗎?”
“你知道我們之前……”秦恬自嘲的笑笑:“就只是做,插科打诨說一些甜言蜜語,那是我第一次那麽認真的問她。”
“結果闵佳文摸着我的頭發說,說這話是真心的,可未來做不到也是真的。”
“當時我就哭了,闵佳文繼續摸着我的頭發問我哭什麽,我能說什麽,我說我太想吃冰淇淋了又怕胖,難過呗。”
“闵佳文嘆了口氣,說你吃吧,你吃了我陪你把熱量消耗掉。”
“我就把那盒冰淇淋全吃了。”秦恬揚揚手裏的空盒子:“就是這牌子,沒想到今天在這超市買到了。”
“吃完後闵佳文和我大幹一場,那叫一飛沙走石、昏天暗地、不知天日……”
祝遙作為一位語文老師曾經的家屬,不得不輕聲開口制止秦恬:“你別亂用成語。”
秦恬笑笑:“總之,那是我一輩子最痛快的一次體驗,好像沒有明天似的。”
她笑着笑着又想哭:“你說,那也是闵佳文一輩子最痛快的體驗麽?”
祝遙點點頭:“是的。”
秦恬瞥了祝遙一眼:“你怎麽知道?你是那啥的專家啊?看起來你經驗也不豐富啊。”
祝遙說:“我就是知道,因為闵老師也真心的喜歡過你。”
秦恬剛才一直忍着淚的,這會兒聽秦恬這麽說,眼眶瞬間又紅了。
帶着哭音又重複一邊:“你怎麽知道?”好像很需要有人對她證明似的。
祝遙舉起手機給她看。
一條微信。
闵佳文發的。
“讓恬恬少喝點酒,我看她最近采訪,她說自己胃不好。”
“別跟她說我發了微信,也別跟她說我一直關注着她,負不了責任的是我,她要難過的。”
秦恬瞬間嚎啕大哭。
路過的法國青年們紛紛側目,好像在奇怪這個東方女孩吃完一盒冰淇淋而已怎麽哭成這樣,再買一盒不就行了。
祝遙有點慌:“你這麽哭,我都不知道把闵老師的微信給你看,是對還是錯了。”
秦恬哭着說:“當然是tmd對了!我可太需要知道這一點了!”
祝遙忍不住問:“然後呢?”
秦恬吸着鼻子說:“我等她。”
祝遙有點驚訝。
秦恬長得甜、性格好,之前換對象換的挺勤那種。
祝遙完全沒想到秦恬會說:“不就等到她女兒成年麽,楊過還等了小龍女十六年呢,我還等不了十六年呢,撐死十年到頭了。”
祝遙心裏感慨,不想氣氛繼續感傷下去,故意逗她:“大好的青春年華,你不虧啊?”
“虧?”秦恬嗤一聲:“拜托那可是闵佳文哎!我賺大發了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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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恬一下子心情就好了,開始有心情關心祝遙今晚得獎的事了。
她問祝遙:“你現在什麽感覺啊?”
祝遙的肚子不争氣的叫了一聲。
秦恬:“……這是你對我的回答麽?你能用人類通用的語言給我翻譯一遍麽?”
祝遙說:“我真餓了。”
“我就說去給你買冰淇淋吧。”
“我不想吃冰淇淋。”祝遙說:“我想吃特紮實的東西,漢堡那種。”
“我之前看娛樂新聞,木昂導演拿最佳影片後不是在附近吃那家漢堡店麽,我想試試。”
祝遙從在臺上致辭的時候開始,一直想着曲清澄,想的她心裏空空的,胃也跟着空空的。
晚宴上的輕食根本不能滿足她。
她需要很多紮實的面包,大塊的芝士,冒着肉汁的牛肉餅。
秦恬說:“成!今晚我舍命陪君子!”
因為秦恬也沒回酒店,兩人都沒法換衣服,拎着禮服裙擺踩着高跟鞋就去了。
好在漢堡店不遠,走一走,很快就到了。
巴黎真是座很神奇的城市,無論踏着怎樣搖曳生香的步伐,走進一家最接地氣的速食漢堡店,也不會顯得格格不入。
祝遙要了個最大的巨無霸。
秦恬說:“你真是瘋了。”
“你剛才還吃了一整盒冰淇淋呢。”
“……我那個熱量比你這差遠了。”
祝遙只是說:“我很餓。”
她真的很餓,當秦恬在一旁拿着一個mini漢堡、看着她不停把巨無霸往嘴裏塞的吃相時,都有點吓到了:“真有這麽好吃?”
說實話,祝遙吃的太快,根本沒吃出來好不好吃。
她只是迫切的需要什麽東西把胃填滿,這樣心裏是不是也就沒有那麽空。
禮服太緊,一個巨無霸漢堡下肚,小肚子那裏果然凸出來一塊。
祝遙覺得腰線剪裁太緊勒着她,扯了一下沒扯松,只好拍拍自己的肚子,沒忍住打出一個響亮的飽嗝。
秦恬大笑:“真該讓記者來拍拍你現在的樣子。”
神秘冷豔的東方美人,小肚子凸出來一塊不說,嘴上暗色的口紅全都斑駁糊掉,唇角沾着生菜葉子,還有一小塊芝士碎。
秦恬問她:“吃滿足了麽?”
祝遙看着面前空掉的漢堡盒子,露出一點茫然的神色——
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胃是滿的,可心裏怎麽還是這麽空?
秦恬說:“你這樣,沒用。”
“我知道沒用。”祝遙說:“秦恬,我想給曲老師打電話。”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