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69章
◎想念◎
祝遙正做發型呢, 聽見毛姐叫她,轉臉過來沖她笑笑。
見毛姐一直端着煙灰缸愣在那裏,沒說完的半句話一直沒下文, 便笑着問:“你果然還是覺得什麽?”
“沒什麽……”毛姐愣愣的搖頭。
天哪, 她怎麽會生出讓祝遙換金色禮服這種蠢念頭。
祝遙只消穿着那件黑色禮服坐在那裏,就已美得震撼人心。
果然極簡黑色禮服才是最襯祝遙的, 因為單單一張臉, 就已足夠冷豔,根本不需要任何浮華的禮服設計來畫蛇添足。
只要能襯出她的那樣一張臉, 就夠了。
毛姐覺得自己大概是天天對着祝遙這張臉看多了,祝遙在她面前又經常是素顏, 夏天T恤牛仔褲,冷一點棒球衫牛仔褲,一點不注意打扮的,讓毛姐幾乎忘了祝遙長得有多好看。
這會兒祝遙化好妝了,淡淡含笑看她的一眼, 長眉入鬓,眼燦寒星,沒揚起嘴角之前是清冷的高嶺之花, 任何人獻出生命都無法采撷的的那種,然而一笑, 又似四月一陣驚豔人間的風。
融化了雪山頂終年不化的寒冰, 從此再美的春景也是多餘。
因為最美的春景, 只在她的一颦一笑之間。
當然毛姐一個一切向前看的經紀人, 可沒心思說出這麽文藝的句子, 她只說:“祝遙你這張臉長成這樣, 天生就是來給姐賺錢的啊!”
祝遙:……
毛姐追加誇獎:“真的真的, 就沖你這長相,加今天這打扮,我去給你買豔壓葛皇的通稿都不虛的那種!”
祝遙只是笑笑。
毛姐說:“我這麽誇你漂亮,你怎麽都不激動呢?”
祝遙還是只笑笑,一貫的寡言。
進娛樂圈這麽久了,祝遙練習到在采訪鏡頭前能多說兩句了,生活裏還是一樣安靜的性子。
不過毛姐知道,祝遙這會兒不說話還有一個原因——
毛姐誇她漂亮她才不激動呢,估計全世界只有那個人誇她漂亮她才激動。
曲,清,澄。
但祝遙為什麽從來沒去找曲清澄呢?還是說她去找了,卻沒找到?
毛姐雖然心裏疑惑,但她也沒傻到在最重要的頒獎禮之前,在祝遙面前提起曲清澄的名字。
那樣的話,祝遙表面不聲不響,內心不知要受多大刺激。
于是毛姐只說:“做完發型先來把飯吃了。”
頒獎禮也有晚宴,不過那是在所有獎項都頒完以後,會拖到很晚,而且那種場合是去交際的,也不是正經去吃東西的。
再加上祝遙從上午開始造型妝發,午飯也基本算沒吃,就嚼了兩片沙拉葉子,這會兒出發去頒獎禮前,怎麽着也得先吃點東西墊墊。
看祝遙發型做的差不多了,毛姐走到桌邊把幾個一次性餐盒打開。
祝遙走過來,小心翼翼拎着禮服下擺,不得不說這禮服穿起來後那搖曳的身姿,讓毛姐一個直女都臉紅心跳。
這誰抵得住啊!
祝遙看着毛姐手裏的餐盒笑道:“居然是炸醬面?”
“你居然能在巴黎酒店附近找到老邶城炸醬面?”
看起來還挺正宗。
毛姐哼哼一笑:“你毛姐是誰啊,有我搞不定的事麽?”
祝遙小心翼翼坐下來吃面,把一大張餐巾紙墊在胸前,又小心翼翼把長發攏到肩後。
毛姐坐在圓形餐桌對面看着她吃:“多吃點兒。”
祝遙驚詫的擡頭盯了她一眼:“你是不是來巴黎住這老酒店,被什麽東西附體了?”
居然叫她多吃點。
毛姐笑罵:“滾!我是看你最近都瘦了。不過你也別吃太多啊,一會兒小肚子從禮服裏凸出來就不好看了……哎哎哎蒜也不能吃,萬一香口膠不管用呢……”
祝遙咬着面條低頭,悶笑一下。
毛姐瞪她:“笑個屁!對對對我就是表面看上去雷厲風行的紙老虎,其實是個操心的媽媽命,好了吧?”
祝遙也确實不敢吃太多,她這禮服太貼身了,多喝點水都怕胃會凸出來不好看那種。
毛姐覺得當藝人也實在是辛苦,安慰祝遙:“待會兒頒獎禮和晚宴完了以後,你去大吃一頓,吃什麽我都不管你!”
祝遙又笑笑:“這可是你說的啊。”
雖然臉上在笑,可看上去對美食也沒有很期待。
毛姐覺得祝遙這樣很久了,從曲清澄消失的那天開始,笑容總是不達心底的樣子。
毛姐嘆了口氣,把一次性餐盒都收起來,攝影師就來了。
拍了一組之後,衆人一起聚在鏡頭前看樣片。
這家酒店是巴黎上了年頭的那種,模仿凡爾賽宮的建築風格,奢侈華麗間又透着典雅。
牆壁深紅金銀絲鑲天鵝絨,天花板滿是鍍金雕花淺浮雕,祝遙站在這樣奢華的布景之中,反而襯得她劍眉星目,一張寒冰般的臉冷豔之極。
攝影師看着樣片就興奮了,激動得一拍大腿:“我冒出一個偉大的想法!”
毛姐說:“你說出來我聽聽有多偉大。”
攝影師說:“你們記得國外那叫安妮的影後,有一次去金熊頒獎禮,也是穿這種特容易皺的絲緞禮服,人家不就是找了輛公交車,一路站過去的嗎?老拉風了!”
“小祝就你這高冷氣質,絕對跟公交車形成強烈反差啊,那出片還不容易,我估計都沒廢片!”
毛姐說:“人家安妮影後不都這麽幹過了麽?”
“人家安妮影後是甜姐兒,我們小祝是冷豔,效果截然不同好麽!”
“可你突然這麽說,我上哪兒馬山給你找一輛公交車去?”
攝影師又激動得一拍大腿:“我找!我有一朋友能找到,我免費給你出資源,行不行?”
毛姐一聽免費就眉開眼笑:“那當然好了。”
她再一次感受到了顏值的威力。
于是祝遙去頒獎典禮現場的交通工具,就從加長轎車變成了更長的公交車。
司機是個非裔老大叔,一口純正巴黎腔愉快的跟祝遙打招呼、誇她漂亮,祝遙笑笑說了“Bonjour(你好)”和“Merci(謝謝)”,随着公交車搖搖晃晃開出,她站在窗邊拉着吊環,發起愣來。
窗外的景色一陣陣掠過,是和邶城截然不同的巴黎夏日風光,祝遙望着路邊的秋千、淡色小花和嬰兒車裏的藍眼睛寶寶,心想曲清澄應該會喜歡這裏吧,一片靜谧安寧。
無論多久不見面不聯系,她還是時時刻刻想着曲清澄。
攝影師在一旁拍的挺開心的:“好,就這樣對着窗外放空,很好,不用笑啊,就這麽面無表情的就好。”
他覺得祝遙這張臉長得真是絕了,不笑的時候比笑起來還有味道,這組照片很有可能就此成為他職業生涯的代表作。
他并不知道,祝遙這會兒拉着吊環在心裏吐槽他:誰放空了?
祝遙現在的一顆心滿滿的,想得全是曲清澄。
******
劇組訂的酒店離頒獎禮會場不遠,很快就到了。
祝遙從車上下來,還沒走上紅毯,已經有不認識她的一衆記者,端着照相機對着她狂按閃光燈,各種法語英語的詢問聲傳來:“那是誰?”“哪個劇組的?”“神秘的東方美人!”
毛姐坐另一輛車來的,比祝遙稍微早到一點,這會兒在門口等祝遙,趁這會兒跟祝遙說說話:“緊張麽?”
待會兒祝遙走紅毯她就不能陪着一起了。
老實說毛姐都覺得緊張死了,她在娛樂圈混了這麽多年,大小藝人帶過無數,國內國外各種頒獎禮也去過好一些,自诩也是見過市面的。
但金鹿這麽高規格的頒獎禮,她真是第一次來,而且萬萬想不到,是剛剛畢業一年、總共在娛樂圈也沒混幾年的祝遙帶她來的。
祝遙才二十三歲啊,一朝入圍金鹿,已經是命運和前途全改變。
這要是真能拿影後……毛姐都不敢想下去。
沒想到祝遙沖她笑笑:“我就……還好。”
這真不是裝x,本來祝遙看到這麽大陣仗,也是緊張的,但當她想起曲清澄,她想:曲清澄會看今天頒獎禮的轉播麽?
金鹿作為唯一允許全世界影片入圍角逐最高獎項的知名電影節,在國內也有很多粉絲,但每年的頒獎禮并不直播,只有剪輯之後的錄播。
祝遙不知道剪輯之後播出的版本,如果她沒得獎的話,還能帶到她多少鏡頭。
其實不管有她多少鏡頭,曲清澄……一定不會看的吧。
一想到這裏,祝遙就又覺得,那擠滿了各國記者的紅毯,那不斷咔嚓咔嚓亮起的閃光燈,又沒有什麽所謂了。
******
雖然劇組是一起來的,但走紅毯都是單人。
祝遙穿着高跟鞋踏上紅毯,心裏想着曲清澄一定不會看頒獎禮播出,有點悶悶的,也沒怎麽笑。
卻謀殺了菲林無數。
“高冷的東方美人!”“異域情調!”“神秘的氣質!”
除了那些國際知名的演員們,記者們就數對着祝遙拍的最多。
走到簽名板前,祝遙一手叉腰,一腿從禮服的高開叉裏微微伸出,膚色瑩白如玉。
這都是提前排演好的姿勢,沒什麽難度。
記者群中有記者在用英語說:“好想知道這位神秘的東方美人,笑起來是什麽樣子啊!”
于是記者揮手跟祝遙打招呼:“我有榮幸給你講個笑話嗎?”
祝遙神色淡淡的望過去。
一片照相機咔嚓咔嚓按快門的聲音中,那記者用英語講了個笑話,祝遙聽是聽懂了,但也許是文化差異的原因,她一點沒覺得好笑。
聽上去這個笑話冷的程度,大概就跟“小明随風飛走了因為他新剪的發型跟風筝好像”差不多。
祝遙有點無語的望了那記者一眼,這樣的神色看在那記者眼裏大概又是一片冷峻。
他更激動了:“喔!不容易讨好的美人!不知誰有幸看她一笑!”
在紅毯拍照的時候,祝遙看到了好幾位國際知名女星,其中一位,祝遙從小看她的電影,一部飛機撞上雪山的悲劇電影拍的驚心動魄,讴歌的卻是人性高尚。
藍眼紅發的美人年華漸逝,豐腴的身材卻撐得起亮晶晶的禮服,有一種歲月沉澱的美感,風韻在其中醞釀。
祝遙拍完照往禮堂走的時候,路過那女星身邊,近到可以看到她眼角的皺紋。
她也看到了祝遙,很親切的笑着,用不算很标準的中文打招呼:“你好。”
祝遙趕緊回她:“你好。”
直到這時,祝遙才有了些自己在國際最高規格電影節走紅毯的實感。
想來也是很神奇,小學時候的自己,不過是教室裏老師放她電影時、坐在下面仰望的一員,如今卻能距離這麽近的同場競技。
不過說句沒出息的話,要不是在走紅毯的話,祝遙還真想要一個她的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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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禮堂,按照提前了解好的座位排布,祝遙很快找到了《我的老師》劇組。
闵佳文比她早一步,已經落座了,祝遙拎着禮服下擺走過去。
闵佳文瞥她一眼:“我剛進來之前看到你了,特多記者在拍你你知道嗎?”
祝遙真心實意的說:“你也很美。”
闵佳文今天穿一件銀色單肩禮服,随着步伐的輕移流光溢彩,坐下的時候,收臀設計加上到腳腕處微散開的裙擺,讓她好似擁有一條人魚尾巴,有一種出塵絕俗的美感。
闵佳文:“我的美是常規的美,你的美……”她笑着又瞥了祝遙一眼,沒有說下去。
這時梅導來了。
闵佳文又笑了:“喲,這是誰家的精神小夥兒?我能要個電話麽?”
祝遙也笑了:“我也要。”
梅導松松領結,一腦門的汗:“你們可別打趣我了。”
祝遙覺得有趣,是因為她從沒現場看過梅導穿西裝的樣子,在片場的時候,梅導這位老文青總是一件棉麻襯衫,再冷一點,就是開襟的中式外套,一派魏晉文人風骨的樣子。
讓他穿起一板一眼的西裝,估計實在不習慣。
等梅導最後落座以後,劇組基本上來齊了,祝遙往左手邊隔三個人的座位看一眼,從手包裏摸出手機發了條微信:“今天怎麽安靜如雞?”
發了個尖叫雞“我勒個去”的表情。
那個座位坐的人,是一身淡粉禮服的秦恬,祝遙望見她對着手機笑,低頭打字回複:“聚精會神醞釀情緒等着你封後呢!”
發了個貓把地板撞裂的膜拜表情。
祝遙只好笑笑,收起手機。
秦恬明明是全劇組個性最活潑的那個,偏偏今天甘當不會說話的背景板,祝遙落座以前,秦恬跟闵佳文之間隔着四個空座位,低着頭,一副将沉默進行到底的架勢。
後來祝遙進來、梅導進來,甚至闵佳文和祝遙打趣梅導的時候,她都只是笑笑不說話。
祝遙就知道秦恬心裏,闵佳文這事根本還沒過去,哪怕她在接受采訪的時候,裝得什麽都沒有的樣子。
也是,哪那麽容易就過去了。
祝遙想想自己心裏,曲清澄的事不也沒過去麽。
很快,不大的禮堂座無虛席,祝遙在自己周圍聽到了英語法語西班牙語和韓語。
不過随着燈光漸暗,所有人都不說話了。
畢竟,誰不緊張啊,在金鹿一朝封帝或封後,就是徹底改變命運的時刻。
就算以後什麽也不拍,抱着吃老本也夠了的那種。
闵佳文湊在祝遙耳邊問:“你緊張麽?”
祝遙想了想:“因為知道自己肯定沒戲,所以反而不緊張。”
她又問闵佳文:“闵老師,你緊張麽?”
“我啊……”闵佳文笑笑,一派真正的氣定神閑:“你看我像緊張的樣子麽?”
祝遙注意到一個細節。
從頭到尾,不僅秦恬不看闵佳文不跟闵佳文搭話,闵佳文也一樣沒看過秦恬一眼。
包括每次跟祝遙說話的時候,都刻意收着眼尾餘光,根本不往秦恬那邊瞟。
就沖這,祝遙也不相信闵佳文心裏從來沒有過秦恬。
闵佳文明顯是真的動了感情的,但也是真的很絕情的,她說到做到,電影一拍完、劇組一解散,立刻終止跟秦恬之間的關系。
祝遙知道,離開劇組以後,秦恬和闵佳文就殺青宴那天見過一次,今天是兩人的第二次見面。
兩次都是一句話沒說。
剛才祝遙無意間瞟到闵佳文的銀幕,出國期間沒那麽多狗仔拍,她比較放肆的把牆紙換成了她女兒的照片。
拍的挺藝術那種,萬一被拍到了也能推說,是網上不知哪找的可愛小女孩圖片。
但因為秦恬給祝遙看過闵佳文女兒的照片,所以祝遙認得。
祝遙心想,闵佳文是真的很愛她女兒的。
為了女兒,就算她真的對秦恬動過心,就算她自己也很痛,也還是選擇了放棄秦恬。
唉,怎麽這麽難。
祝遙看秦恬和闵佳文的狀态看得有點感慨,一邊沉浸在自己小情小愛的思緒裏,一邊看着臺上的頒獎禮順利進行。
當獎項頒到最佳男配角的時候,祝遙又把手機從手包裏摸出來看了看。
那時的時間,是九點十三分。
祝遙在心裏默默計算法國和國內的時差。
那麽現在,國內是淩晨三點十三分了。
曲清澄在做什麽呢?祝遙想,一定穿着她寬而大的絲綢睡衣,在卧室裏安寧酣睡吧。
金鹿頒獎禮堂空調開的有點大,溫度很低,祝遙人又瘦,穿着薄薄的禮服坐在這裏,手臂上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可她心裏一想到曲清澄的睡相,渾身就又暖了起來。
曲清澄是連睡覺都安靜的那種人。
大半張臉縮在被子裏,只露出光潔額頭,和被枕頭蹭亂的頭發,安安靜靜睡着,連睡姿都不換,除了有時候不知夢到什麽,會突然抽動一下修長的腿。
那次祝遙在她頭發上輕輕吻了吻,她就又放松熟睡過去了。
祝遙心想,現在她穿着隆重的禮服、化着濃妝坐在地球一端,而曲清澄穿着睡衣、亂着頭發睡在地球另一端。
她們之間的距離是多少呢?
祝遙忍不住用手機查了一下,哪怕算最短的直線距離,也有11739.17公裏。
與教室後方到講臺的十八步相比,現在她們之間的距離,又遠了多少倍呢?
祝遙發現自己數學成績也不好,正當她忙于心算的時候,身邊的闵佳文用胳膊肘捅了捅她:“站起來啊。”
祝遙:“啊?”
她擡起頭,才發現梅導、秦恬、毛姐,還有全劇組的所有人,都在看着她。
一向喜歡裝深沉的老文青梅導,這會兒看上去有點想哭。
毛姐已經懵了。
秦恬看着祝遙,連眼神要回避祝遙旁邊的闵佳文都忘了。
闵佳文算是所有人裏最鎮定的一個,她再次捅捅祝遙的胳膊,提醒她:“站起來,上臺領獎。”
祝遙腦子還沒回過神,眼睛已經先往舞臺上望去。
印滿主委會logo的大銀幕,在光影效果的襯托下流光溢彩,小型動态方框裏,放着祝遙在電影裏演繹的精彩片段,旁邊的靜态圖片,則是祝遙的照片和名字。
祝遙一臉懵的站起來,現場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歡呼。
鮮少有亞洲人能夠問鼎金鹿影後這個獎項。
祝遙與劇組成員依次擁抱後,也不知自己是怎麽邁着腳步,一臉懵的走上舞臺。
更不知道這樣的表情看到其他人眼裏,就是一片冷豔的絕美。
很巧的是,今天金鹿影後的頒獎嘉賓,就是祝遙之前在紅毯偶遇、她很喜歡的那位國外女演員。
她拿着抽象雕刻的金鹿獎杯,小心而鄭重的遞到祝遙手裏,又笑着擁抱她,再次用不算很标準的中文對她說:“恭喜。”
來自亞洲的影後,年僅二十三歲的影後,無論哪一種定語,都會讓祝遙的這次獲獎更具特殊意義。
祝遙雙手握着獎杯,據說是錫銅合金做的,外面覆着一層金箔,拿在手裏沉甸甸的。
對面她喜歡的女演員,一雙湛藍眼睛像是要把人吸進去,她笑着把祝遙引到立麥前,請祝遙發表獲獎感言。
女演員推開了,立麥前,只剩祝遙一個人,對着舞臺下黑壓壓一片的全球電影人們。
直到這時,祝遙心裏還是一種濃濃的不真實感。
她不是還坐在舞臺下,想着曲清澄的睡相、算着她和曲清澄之間的距離嗎?
怎麽就……封後了呢?
她腦子裏湧出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那麽,曲清澄會看到我這樣的時刻麽?
作者有話說:
曲清澄:看個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