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家宴

绮麗将午膳端過來時，小心地問鳳琉璃：“大小姐看今日的午膳可還合胃口，若是不合胃口，便吩咐奴婢，奴婢讓小廚房重新做，或是小姐有什麽特別想吃的菜品也可一并告訴奴婢。”

鳳琉璃一看，主菜是水晶八寶雞、珍珠糯米排骨、特品烤鴨肉配三色素炒玉米和綠末鲫魚湯，除此之外還有三碟開胃鮮涼菜，最後一碗極品燕窩。果然是大燕第一權臣明相府，連她這不受寵的紫竹院中都有這般好廚藝的廚子，只不過有些時候權勢越大也越遭帝王的忌憚。

鳳琉璃淡淡地開口道：“不必了，日後照今日這般做就可，若我有什麽特別想吃的，會提前吩咐你的。”

绮麗這才舒了口氣拿着托盤出去了。鳳琉璃拿起飯勺盛了兩碗飯便和錦瑟一同坐下吃飯了。阿紫聞見飯香也從床上鑽了出來，鳳琉璃便給她添了一只盤子。午膳過後，影大從窗外輕飄飄地進了鳳琉璃的內室，将最近聽風樓的狀況一一彙報給鳳琉璃，還将花滿樓從松北鎮傳來的信交給了鳳琉璃。

花滿樓信中說最近手下的孩子們都很好，寶礦周邊的陣法也都完善了，由聽風樓的風信子和死士已經前往接替，文柏和梓鳶兩隊的孩子今日便可到燕京。

鳳琉璃看完信，只見翻過最後一頁去之後，最下面卻有一張折得很仔細的信箋，上面寫着錦瑟親啓。便一轉身将信箋遞給了錦瑟，只見錦瑟歡喜的神情一閃而過，又變成了往常那副疏離的神色。鳳琉璃便伸手将信箋拿了回來，說：“既然姐姐毫不關心，那不看也罷。”

錦瑟臉微紅，一跺腳道：“那你便扔了吧，省得你每日這般欺負我。”

兩人正鬧着，突然聽聞門外绮麗敲門道：“大小姐，老夫人院中的趙媽媽帶着丫鬟過來了。”

鳳琉璃道向錦瑟道：“晚上再跟你好好談。”随手将信箋遞給了錦瑟便轉身吩咐绮麗将人請到客廳中。

趙媽媽見鳳琉璃帶從內室緩緩走出，不過是個十歲的孩子，但卻掩不住出衆的氣質，道：“大小姐，這是老夫人吩咐給小姐買的冬衣，小姐看着可好，若是不合适老奴再差人去錦衣坊調換。”

鳳琉璃低頭看了看托盤中的各色新衣道：“趙媽媽親自挑選的自然是極好的，顏色樣式也都很合适曦兒的，勞煩趙媽媽替曦兒謝過祖母。”

趙媽媽開心地答道：“大小姐過獎了，奴婢定會将小姐的話帶給老夫人。只是，大小姐這屋裏頭為何只有錦瑟一個伺候呢？”

鳳琉璃郁郁道：“曦兒離開相府去祈福之時只有六歲，奶娘又在曦兒一歲之時便全家回了鄉下，身邊本還有一名大丫鬟喚作錦娘的，但她因着要照顧家裏的老子娘，從曦兒回來便不曾見過，問過張媽媽也不曾跟我告假，因而昨日曦兒将她降為三等丫鬟，如今這房中便沒有伺候的人了。還請媽媽也替我轉告祖母，請祖母替曦兒做主明日在買幾個機靈的丫鬟給曦兒吧。”

趙媽媽一聽便知道了其中原委，錦娘丫頭不就是大小姐責罰的劉管家與錢媽媽的女兒嗎？老子娘是那樣的貨色，也難怪大小姐不願讓她在跟前伺候，大小姐如此孝順，文氏卻連奶娘都不給大小姐留，還真是不疼不親的。便道：“大小姐放心，老奴定會如實回禀老夫人的。小姐便先歇息着，晚膳之時過去主院之中吧，老奴先告退。”

錦瑟拿了幾個小荷包打賞了趙媽媽身邊的小丫鬟，又拿了一個大的荷包遞給了趙媽媽。道：“大小姐給媽媽吃酒的錢，媽媽便拿着吧。”

趙媽媽見不是什麽貴重東西便接下來了。

鳳琉璃随即走近內室，看向房頂叫道：“影三，從房梁上下來。”

只聽靜悄悄的卧室之中，只有細微的一絲聲響發出，轉眼間影三便站在了鳳琉璃面前。

他撅着嘴不滿地道：“老大，你怎麽總是能發現我呢？讓人家很沒成就感啊。不過，老大叫我是有什麽任務嗎？”說完他就兩眼放光地看向鳳琉璃。因為他年紀最小，所以鳳琉璃平時也不太将危險的任務交給他，他每日呆在鳳琉璃身邊，覺得自己大材小用了。

鳳琉璃笑笑，忍住了摸摸他腦袋的沖動道：“你今日的任務就是，讓梓鳶她們十人中的五人出現在明日裏人牙子帶過來的丫頭裏。”

影三一聽，原本激動地小心肝幾乎停跳了。夜影們接的任務都是危險并且神秘的，可自己呢？第一次接任務竟然是這般簡單的。他垂頭喪氣地看向鳳琉璃問：“老大什麽時候派給我像影四影五那樣的任務呢？我已經不是小孩了，我和老大是一般大的啊。”說着不由得低下頭去，仿佛一個沒有要到糖的小孩。

鳳琉璃認真地看着他道：“你們都是我的兄弟姐妹，我不會拿任何一個人的生命去冒險。如若可以，我甚至不希望你們手上沾着別人的血，不管那個人是怎樣的人…”

影三一怔，房頂上潛藏着的夜影們也都一怔，随後影三道：“老大，對不起，我再不會這樣無理取鬧了，我保證明兒梓鳶她們十個都在這二十人裏面。”說完便一飛身去聽風樓了。

鳳琉璃将自己的想法說給錦瑟，然後錦瑟在宣紙上畫出了墨玥軒和一品閣的布局以及分工。經過兩人一下午的努力，初步的裝修以及布局都已經确定了下來。鳳琉璃便讓影十将布局圖送去聽風樓給蘇琦，順便将阿紫帶去吃晚飯。

鳳琉璃從趙媽媽送來的衣裳之中挑選了一套寶藍色的小襖和羅裙，又将回府之時老夫人賞賜的首飾拿出來，挑了一對玉蝴蝶戴在了頭上。又吩咐做幾個小菜點心送來，先讓錦瑟吃點墊墊肚子，總不能讓自己的姐姐餓着去啊。

申時三刻，文氏身邊的小丫鬟月娥過來提醒鳳琉璃好好梳妝打扮參加家宴。之後，鳳琉璃便與錦瑟一同前往福壽院去了。

鳳琉璃走進客廳之中，見福壽院比早上請安時還要熱鬧。文氏的兩個女兒也在其中。鳳琉璃行禮之後，便自己走到一旁坐了下來。此時卻見自己的兩個表姐在仔細地打量着自己。

老夫人見鳳琉璃穿戴得體，既不過分隆重也不顯得失了身份，便滿意的點了點頭。果然是明家的嫡長女，日後要嫁給太子做太子妃的人選，這一點疏忽不得。

随後老夫人吩咐大家一同過去相爺的律正堂準備用晚膳。律政堂原本是相府中最大的一處客房，後改建成了家族聚會和議事之地。

衆人踏進律政堂，便都按照各自的身份到位子上坐下來。雖然鳳琉璃很不願意，卻也還是坐在了明含煙與明含玉的身邊。而文氏則是在中午便得知了老夫人給她準備新衣裳一事，氣的她咬碎一口銀牙。她恨那個女人奪走了她的表哥，因為每每看到鳳琉璃時便回想起那個女人。但偏偏這丫頭又會讨老夫人歡心，自己一時也拿捏不了她。

鳳琉璃和明家的女孩兒們坐在一起，除了早上見過的明含玥、明含蕾，以及自己名義上的妹妹明含煙和明含玉以外，還有大伯明旭澤的嫡子明浩宇，庶子明浩楠以及明浩然。明浩宇是明含玥一母同胞的親哥哥，而明浩楠與明浩然則是妾生的庶子。除此以外，還有明旭宸大堂弟的兒子明浩澤、二堂弟的兒子明浩陵與三堂弟的兒子明浩傑。

再看另一桌，主位上的老夫人身邊坐着一名嚴重精光四射老頭和另一名嚴厲的老太太，想必這二人便是如今明家的族長明長遠和她的妻子燕歆悠了。燕歆悠是鎮北王的親姐，也就是如今大燕皇帝的姑姑，是燕帝親封的一品公主。明長遠則是明旭宸的親二叔，明旭宸的爹明長天死後族長職位便到了明長遠身上，明家乃百年望族，主家旁支只衆多，姻親關系盤錯結。鳳琉璃想着想着便走了神。

就在此時，只見旁桌上的一名美豔婦人看向鳳琉璃開口道：“這個面生的丫頭便是六年前去淨水庵為太後祈福的曦兒了吧，如今都長得那麽大了。看起來是個乖巧懂事的孩子。”鳳琉璃擡頭看過去，只見美婦人眼中打量的神色十分認真，便知道她應該就是明旭澤的正妻，自己的大伯娘了，也是明含玥的親生母親甄氏。如今明家越來越得勢，明旭澤雖只是禮部尚書，地位不及明相，但是自己的女兒給太子做個側妃也是綽綽有餘的。

文氏笑着答道：“大嫂好眼力，這便是我那六年沒見的曦丫頭，曦丫頭，快過來給伯娘請安。”

鳳琉璃乖巧地走到甄氏面前，行了個禮道：“曦兒見過伯娘，給伯娘請安。”

甄氏聽後樂的合不攏嘴道：“這孩子甚得我心，如此的乖巧懂事，不似我那玥丫頭潑猴一般的性子，日後常來尚書府玩，也教教玥兒改改她的性子。”

鳳琉璃答應道：“曦兒定會常去尚書府拜訪姐姐們和伯娘的。”

待到鳳琉璃回到席上，菜已經都上齊了。整個律政堂之中鴉雀無聲，每個人都靜靜的用餐。

突然，明旭宸旁桌發出了一聲尖叫，堂中所有人都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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