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新衣首飾

張媽媽此時也從文氏的牡丹閣回到了紫竹院之中，自然是被文氏教訓警告了一番。紫竹院中的奴才們都有所收斂，但懶散慣了一時也是改不掉的。

鳳琉璃吩咐小丫鬟準備了熱水，她和錦瑟都暖暖地洗了個澡，換上了幹淨的衣服，阿紫早已趴在鳳琉璃的床上呼呼地睡着了。

鳳琉璃正準備睡下之時，門外的二等丫鬟绮麗進來通報說文氏院中的大丫鬟銀燕帶着人過來了。錦瑟随即迎了出去将人請了進來。

銀燕一進屋見鳳琉璃正靠在床上的大迎枕上看書，她福了福身子道：“大小姐吉祥，夫人吩咐奴婢帶人來給小姐送新衣裳和首飾，說明兒就臘八了，明家主家那邊的人明兒也都會過來，請大小姐好好梳妝打扮一番，明兒晚上出席明家一年一度的家宴。”

鳳琉璃看向銀燕道：“曦兒知道了，還請銀燕姐姐轉告母親。”鳳琉璃心想，文氏是怕她這個假女兒在主家人面前給她丢臉吧。

銀燕等人走後，鳳琉璃打開了文氏送來的衣裳和首飾，衣服料子都還不錯，是如今燕京之中錦衣坊的雪錦，價值不菲，只是全是些大紅大綠的豔麗顏色，樣式還都是及笄的姑娘才會穿的衣服，看來這文氏還真是煞費苦心啊。再看首飾，幾乎全都是純金打造的，從手镯、耳環、項鏈到發釵，沒有一件不是金光燦燦的。

文氏是覺得鳳琉璃在淨水庵裏六年，艱苦的環境沒見過如此漂亮的首飾吧，便想讓她穿戴着這些個滿身銅臭且十分俗氣的暴發戶裝束，在主家人面前出醜，讓老夫人對自己生厭，且讓明家人都知道這相府的嫡出大小姐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山野丫頭。自己的這個假娘還真是打得一手如意算盤呢。

鳳琉璃看向錦瑟道：“姐姐将院中的丫鬟仆婦都召集起來，小姐我有賞。”錦瑟見鳳琉璃笑得這樣狡黠，便知道又有人要倒黴了。

一炷香之後，紫竹院中所有的丫鬟仆婦都站在了鳳琉璃的面前。

錦瑟将文氏賞的衣服首飾都擡了出來，并打開了所有的盒子。院中的衆人呈現出來各異的神色。小廚房的管事張媽媽盯着那些純金的首飾現出來貪婪的神色，小丫鬟們則是羨慕自家小姐一回來便得到了這麽多的好東西。

鳳琉璃将衆人的神色一一看在眼裏，記在心裏，随即緩緩道：“今日我剛回相府，無論以前你們表現怎樣，從今往後好好為我做事的人，重重有賞，懈怠懶惰，或是胳膊肘往外拐的，直接打出府去，若是出賣主子，直接發賣了。

衆人一聽，心知自家小姐是要立威了，都收起了剛才的神色。鳳琉璃接着道：”張媽媽，将院中個人的職位及職責報上來。“

張媽媽今日被文大夫人警告之後，收斂了很多，站出來道：”我叫到名字便出來讓大小姐認認你們的長相。二等大丫鬟，绮蘭，绮麗，绮黛，绮露。“

只見四名大約十三歲左右，身段妖嬈的女子從隊中站了出來。鳳琉璃自是知道文氏打得什麽主意，将這些個不省心的女子放到自己身邊，自己即使嫁給了燕文昊也讨不了好，她還真是想得周全。四名眼高于頂的丫鬟站在那兒，眼睛卻不時地瞟着桌上的衣裳和首飾。鳳琉璃笑道：”绮蘭是喜歡這衣裳嗎？“

绮蘭心想，大小姐還得用自己的東西讨好我們這些個丫鬟，道：”绮蘭喜歡，還請大小姐割愛。“绮蘭毫不顧忌地開口要。

鳳琉璃淡淡的笑了笑，看向其餘三人道：”還有誰想要嗎？“

绮麗三人見大小姐并沒有生氣，就都答道：”奴婢們也想要。“

鳳琉璃笑意更深了些繼續道：”想要衣裳還是首飾呢？“

绮蘭眼中泛着精光，搶着道：”我都想要。“

這時錦瑟上前看向绮蘭道：”大膽奴婢，在大小姐面前竟敢稱我，不過是個賣身給相府的奴婢，也敢觊觎主子的東西，明日就禀了老夫人将你們全都發賣出去，我相府可養不起你們這些個眼高于頂的東西。“

绮蘭平日裏仗着自己相貌最為出衆，便開口道：”是大小姐問奴婢想不想要，奴婢才答的，況且奴婢們的賣身契在大夫人手中，小姐沒有權利發賣奴婢們。“說完還一臉得意的看着錦瑟，似是再說看你能拿我怎麽樣。

鳳琉璃看向绮蘭：”那你是說母親管着你們的賣身契，便是讓你随便要小姐的衣服首飾？讓你們在這院中作威作福？讓你們頂撞小姐威脅小姐？“

鳳琉璃頓時收起了臉上的笑容：”既然我不能發賣了你們，那處置了你們還是可以的吧，绮蘭掌嘴五十，其餘三人動手，打完了便免了責罰，只是降為三等丫鬟，若是下不了手，那便同绮蘭一同受罰。“說完幽幽地嘆了口氣。

其餘三人一聽，都沖上去打绮蘭，平日裏绮蘭最是驕縱，仗着自己有幾分姿色便對她們呼來喚去的，十分不得人心，一時間慘叫聲充斥着整個紫竹院。

待到打完之後，鳳琉璃繼續道：”張媽媽明日就将绮蘭調到浣衣院去，我這紫竹院裏廟小可容不下這尊大佛。其餘三人将功抵過各自上來選一件衣服吧。“

三人一聽便都歡喜的上前來挑選了一件喜歡的衣裳，随即知足的退了下去。

張媽媽接着道：”緊接着是三等的掃撒丫鬟八名，還有八名粗使婆子。“

鳳琉璃問道：”那如今錦娘在那個院子伺候呢？“

張媽媽陪着笑臉道：”回大小姐的話，錦娘的老子娘今日裏被相爺杖責，她便告假照顧她老子娘去了，她如今是這院中的大丫鬟。“

”告假？本小姐怎麽不知道呢？張媽媽，既如此從今日起錦娘降為三等丫鬟，明日我自會禀明老夫人和母親叫人牙子再買幾個機靈的丫頭進來。“鳳琉璃懶懶的說完，将一個金镯子賞給了張媽媽，便叫他們各自都散了。

鳳琉璃頭疼的揉了揉眉心，這些人還真是一個比一個不省心。兩人各自回房睡覺去了。

第二日一早，鳳琉璃挑了件淡紫色繡迎春花纏枝的小襖穿在深紫色的襦裙之外，腳踩一雙白色羊皮的小靴子，又讓绮麗丫頭給她梳了個雙髻，頭上戴着老太太以前賞給她的八寶發釵，顯得鳳琉璃更加的嬌小了。她把經書拿出來十二本包好，随後便帶着錦瑟去福壽院給老太太請安了。

剛一踏進福壽院，便聽聞房中傳出一陣陣嬉笑聲，這院中今日好不熱鬧啊。

鳳琉璃一進裏屋，便見老夫人身旁坐着兩名十二三歲的少女，一名少女正在說着笑話，哄得老夫人頻頻發笑。

鳳琉璃斂目向老夫人行了個禮：”曦兒給祖母請安。“

老夫人擡了擡手道：”曦丫頭來了，快見過你大伯家的玥姐姐和蕾姐姐吧。“随後指了指下手的位子，示意鳳琉璃坐下。

鳳琉璃乖巧地福了福身子道：”曦兒見過玥姐姐和蕾姐姐。“明相的嫡親哥哥乃是戶部尚書明旭澤，明含玥和明含蕾則是他的嫡長女和庶長女。

鳳琉璃話音剛落，只見身着大紅色的女孩笑着答道：”妹妹不必多禮，日後我們姐妹可以多多走動，尚書府離相府駕車也不過一炷香的時間。“開口的正是明含玥，方才說笑話都老太太開心的女孩，而她身邊的明含蕾卻只是含笑不語。鳳琉璃心想，這明含蕾倒是有點意思。

鳳琉璃适當歡喜的道：”玥姐姐說的是，曦兒以後會時常玥玥姐姐玩耍的。“

老夫人昨日夜裏聽聞文氏給鳳琉璃送了新衣及首飾，但看今日明細身上的衣服卻只是一件八成新的衣服，料子也是極為普通的棉布，便看向鳳琉璃道：”今日是臘八，主家的親戚們都會過來用晚膳，曦丫頭怎的不換一身新衣裳呢？“

鳳琉璃有些慌張的道：”祖母，昨日夜裏母親将新衣裳和首飾送去紫竹院中了，只是曦兒在淨水庵之中習慣了素色的衣裳，母親送的煙羅長裙雖美，但曦兒年紀還小，便把衣裳都賞給了院中表現好的丫鬟，至于首飾，曦兒覺得純金打造的整套頭面太沉，曦兒懶惰便不想戴了，還請祖母不要怪罪曦兒。“鳳琉璃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老夫人一聽便來了氣，原以為文氏因為昨日的事情對自己的女兒上心了些，誰想到她竟然這般糟踐自己的嫡長孫女，堂堂相府嫡親的小姐，盡然只舍得給她用俗氣的金子打造頭面，還拿些上不得臺面的衣裳給曦兒，曦兒如今才十歲，豈有穿這及笄女子才穿的衣裳。

”趙媽媽，去錦衣坊買幾身适合曦丫頭年紀的冬衣來，順便請錦衣坊的佟娘子明日到相府來給曦丫頭做新衣。“老夫人吩咐道。

趙媽媽答道：”老奴這就去，老夫人放心吧。“說着轉身出府去了。

鳳琉璃将佛經送給了老夫人，老夫人滿心歡喜地收下了，覺得自己這個孫女不僅乖巧懂事，而且事事為家族着想，也沒枉費自己疼她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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