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煩人精長本事了!

謝執洲原本應邀前來體驗合作方手頭一家試業餐廳,順便帶這幾個嘴刁富二代來挑刺,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孟成悅。

他盯着包間裏的男人,一股無名火騰燃而起。

孟成悅望向謝執洲。他今天穿着正式,但襯衣沒系領帶,最上面那顆扣子散着,外套挂在手腕上,姿态随性,卻掩不住矜貴。

一般他穿正裝都是跟着謝伯伯去開會,但他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這?

直到身旁男人站起來,微笑着同他打了聲招呼,孟成悅才知道謝執洲和沈琰禮認識。

謝執洲突然看過來,對上她的視線,他扯了下嘴角,只一秒就挪開了。他雙手插兜,擡腳走進來。

沈琰禮一個動作,助理會意,服務生立刻添了幾把椅子。

謝執洲将外套丢給服務生,拉開椅子坐下,雙腿交疊,手指輕叩桌面,悠然自得。他轉頭笑道:“進來坐啊,跟沈總客氣什麽。”

愣在門口的幾人這才敢進來。

孟成悅明顯感覺到他們都在偷偷往自己這邊看,有些莫名。

謝執洲就坐在她身邊,但他除了剛進門看了她一眼,坐下後一個眼神也沒再給她。

發現她在看他,他的嘴角彎起個涼薄的弧度,骨節分明的手指在茶杯上有節奏地輕點着。

那杯茶是她喝過的。

她突然想起女生們對他的評價。這麽看,謝執洲不說話的時候,的确是矜貴高冷,難以接近的。

“謝少爺喜歡什麽茶?”沈琰禮問。

謝執洲掀起眼,薄薄的眼皮像把冰刃:“火氣旺,喝哪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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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成悅:“……”

“臨城涼茶最下火。”沈琰禮面不改色地吩咐人添了一壺茶,問:“幾位今天體驗如何?”

幾個二世祖平時毀天滅地,在謝執洲跟前也乖的像貓咪,此刻見他眼神冰涼,誰都不敢表态。

謝執洲:“還行。”

其他人立刻附和:“還行,也就一般吧。”

沈琰禮淡笑道:“看來是我們招待不周。謝少爺如果有什麽意見可以提,我們再改進。”

謝執洲側頭看向孟成悅。

一桌人的注意力本就都集中在他身上,當他做出這個動作時,就像是被放大鏡放大了無數倍,所有人的視線都轉到了她身上,孟成悅瞬間有種無所遁形的感覺。

雖然,她好像也沒什麽可藏着掖着的。

沈琰禮的表情看上去絲毫沒有意外他們認識,可能是出于禮貌,問了句:“二位認識?”

謝執洲轉着她的茶杯,目光卻直勾勾落在她臉上,語氣玩味:“何止是認識,我和她三歲就睡一塊兒了。”

“噗——”陳銘幻沒忍住,被嗆得咳了幾聲。

其他人業務十分熟練地給謝少爺助威:“可不嘛,咱們大院兒誰不知道悅悅是洲哥的童養媳。”

沈琰禮看向孟成悅,仍是笑容優雅,像是求證,又像是刻意接謝執洲的場:“童養媳?”

“嗯吶,悅悅打小就跟在洲哥身邊,學跳舞學聲樂,可謂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這可不就是當媳婦兒培養嘛。”

兄弟齊心,先幹掉外來情敵,再關起門來公平競争,陳銘幻也附和道:“确實,不然悅悅早跟我回家了。”

謝執洲沒說話,看上去有點像權謀劇裏太子殿下放任手下人內涵外敵的意思。

孟成悅一頭黑線。

這幫大少爺又在合謀玩什麽。

服務生送來花茶。

沈琰禮為謝執洲拿了一只茶杯,幫他斟茶。

“謝少爺覺得味道如何?”

謝執洲低頭抿了口茶:“我很喜歡這兒的茶,不過——”他笑睨着身旁的孟成悅:“我這人呢,有個怪癖,不喜歡別人碰我的茶杯。沈先生,以後多改進。”

他語氣冷涼,針鋒相對太明顯,包間瞬間安靜得掉根針都能聽見。

擔心沒人接他的話,一會兒回家要發大少爺脾氣,孟成悅第一個捧場:“嗯,我也不喜歡。”

謝執洲:“……?”

其他人:“……”

謝執洲擺明在警告沈琰禮不許碰她,這姑娘還真就敢以為是在說茶杯。

沈琰禮笑道:“有些習慣,一時難以改變,謝少爺見諒。”

謝執洲勾了勾嘴角,眼神陰冷,态度強勢:“那我要是硬要沈總改呢?”

面前少年雖然年紀輕,但不容小觑。謝氏旗下每個品牌都是行業翹楚,經過這麽多年的口碑打磨,如今已經自帶龐大消費群。謝老爺子重點栽培這個年紀最小的孫子,對其疼愛程度遠超其他人,謝執洲很有可能就是謝氏集團下一任接班人。

雖然沈家在臨城大名鼎鼎,但若是想開拓北城市場,沒有謝家這座大山幾乎不可能實現。

沈琰禮笑了笑,視線在孟成悅身上停頓兩秒,一語雙關道:“謝少爺不是那種強人所難的人。”

謝執洲嗤笑一聲,轉瞬收斂笑容,眸色淩厲:“如果,我就是那種人呢。”

氣氛一霎變得壓抑,戰火一觸即發。

如果眼神能殺人,這兩人已經往對方身上砍了好幾刀。

孟成悅看得脊梁發冷。

這是聊崩了?

這麽多人在場,她也不好再問沈太太照片的事。擔心謝執洲與人起沖突,孟成悅慢慢的站起來:“少爺,我們該回去了。”說完,她轉頭客氣地對沈琰禮說:“沈先生,那我們先走了。”

她用的是我們。

謝執洲的臉色稍緩,但他坐着沒動。

孟成悅從服務生手裏拿回他的外套:“少爺,回家了。”

謝執洲的目光冷冷落在沈琰禮身上,繼而斂眸,微微側身,就着孟成悅的動作,将手臂伸進袖子裏,穿上了外套。

孟成悅:“……”

只是給他遞個外套,怎麽被他搞的像是她在貼心的幫他添衣。

回家路上。謝執洲懶洋洋靠在座椅上,收斂冷厲,又恢複了懶散模樣。

大少爺脾氣來得快去的也快,但如果運氣不好,等回到家他就會找她算賬。

孟成悅悶着沒出聲,耳朵一直聽着後排的動靜。

謝執洲接起電話。

這人平時六親不認拽上天,談工作的時候卻很正經。謝執洲曾經說過:“只有足夠強大,才能保護身邊的人。”那年他也才十三歲。

他的野心很大,對豪宅存款不感興趣,因為他想要的遠不止這些,孟成悅是知道的。

他在跟人說與沈琰禮合作的事。孟成悅還以為他剛才那個态度是因為和沈琰禮有仇,這會兒才發現他兩是合作關系。

“我喜不喜歡這人你們不用管,項目能掙錢就行。”後座上響起謝執洲淡定的聲音,“沒什麽仇怨,就是看他不順眼。”

孟成悅:“……”

之後謝執洲聊的都是工作上的事,孟成悅沒再刻意去聽。

世上長得相似的人有很多,但她可以像到讓沈琰禮失态,說明她和沈太太非常像。

她打開搜索頁,輸入沈琰禮,然後點進父親那一欄。

關于沈良崧的百科上寫着,與妻子育有一子。

并沒有生過女兒。

孟成悅心情非常複雜。有種懸在心頭的大石頭終于落地的輕松感。又莫名地,隐隐有些失望。

接下來的兩天,孟成悅沒有主動聯系沈琰禮。至于她長得像沈太太那件事,似乎就只是一個巧合。

中午在食堂吃飯的時候,吳漫漫告訴她,論壇的事,是謝執洲幫的忙。

世上哪有那麽多的無名好人,只是有的人不願意承認。

孟成悅心底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很暖,還有些不知名情緒,連帶着謝執洲的霸道狂妄形象都被弱化,變得可愛起來。

“謝執洲對你是真好啊。”吳漫漫八卦道:“你兩不會是在談戀愛吧?”

孟成悅:“沒有。”他會有門當戶對的未婚妻。

“好吧,可惜了。”

孟成悅想了想,擡起頭:“漫漫,問你個問題。”

她難得主動找她說話,吳漫漫坐直:“你問!”

孟成悅:“如果,一家人原本有兩個孩子,但是個人百科上卻只有一個,會是什麽原因呢?”

吳漫漫:“百科也不是權威的,誰都可以改啊,說不定是人家親人不在了,看着傷心,所以自欺欺人删掉了呢。”

孟成悅查看那條內容的編輯日期。

正好是前天。

……

下課後,孟成悅打電話給沈琰禮,同意了當他的導游。

不知道為什麽,她突然有很強烈的感覺,關于她的身世,沈琰禮一定知道些什麽,只是不願意告訴她。

他一直在有意無意的試探她,這感覺就像是他在明處,而她在暗處。

她不想太被動。

第二天就是周末,孟成悅換上運動服,背着包,準備出門和沈琰禮碰面。

對門正好打開,謝執洲穿一身居家服走出來。他的發梢松軟,額角劉海淩亂,可能是因為剛睡醒,輪廓線條溫和無害,看起來像只炸毛小奶狗。

論壇幫她澄清的事,她本來想當面跟他道個謝,昨晚做了一晚上的旅游攻略,沒來得及。

“少爺。”

謝執洲慢騰騰掀起眼皮,聲音帶着未睡醒的鼻音: “說。”

孟成悅嘴角上揚,露出笑容:“那件事,謝謝你。”

謝執洲猝地一愣。

不是因為她知道他出手幫她這個事,而是因為她臉上的笑容。

少女展顏,初雪融化一般,好似清冷雪梅在她眉眼間綻開,嬌妍且可貴。周圍的一切景物都被虛化。

謝執洲盯着她失神。

孟成悅以為他沒睡醒,抿了抿嘴唇,轉身要走。

身後響起個漫不經心的聲音:“鐵樹開花了?”

“……”

他才是鐵樹。

“這樣多好,一天天的總板着個臉,醜死了。”

她笑說她醜,她板着個臉也說她醜。

怎麽樣都醜,謝少爺的審美是已經登峰造極,看誰都醜了吧。

“哦。”孟成悅收斂表情。

臉頰被捏住,頭頂響起謝大魔頭的聲音:“你笑啊,怎麽不笑了?”

“醜。”她板起臉。

謝執洲讨了個沒趣,放過她的臉頰,又開始禍害她的背包,懶聲問:“上哪兒去?”

“出去。”她置氣道。

謝執洲被氣笑了:“我問你去哪?”

“外面。”

“孟成悅你長本事了是吧?連我都敢糊弄。”

“不敢。”

謝執洲被哽了下:“跟我使小性子?行,你愛上哪上哪,趕緊滾。”

孟成悅頭也不回地走了。

謝執洲:“……”煩人精真長本事了!

王叔把車開到大院門口。

今天謝執洲不用車,他這趟專門過來接孟成悅。

把人送到後,他接到謝執洲的電話。王叔如實彙報孟成悅所在景區,所見何人。

聽見沈琰禮三個字,謝執洲臉色一沉:孤男寡女,整天約出去像什麽話?!

他冷笑一聲,跟他有什麽關系。

頓了兩秒。

他拿起車鑰匙,驅車直奔景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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