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想泡我?”
壁燈冒出微弱的藍光。
不算太清晰, 但足以看清對方的五官輪廓。
“謝執洲?”孟成悅以為聽錯了,試探性地湊近了一些,盯着他的臉仔細辨認。
謝執洲悶哼一聲:“孟成悅, 你是沒把老子當男人是吧?”
孟成悅整個人愣住。
“你怎麽會, 跟我住一間?”
謝執洲長睫低垂, 大概是光線太過昏暗, 他的眸色變得幽幽沉沉。
“下去。”他嗓音微啞。
注意到兩人的姿勢,孟成悅身體裏像是被放了根彈簧, 瞬間炸開,把她所有的神經線都扯斷。
腦子裏有一瞬間的空白,她連滾帶爬, 失重躺到一邊,又支着手肘跪坐而起。
卧室裏很安靜,除了馨香, 還有男人身上的皂角香。清醒過來之後, 他的味道變得熟悉。
“對不起。”孟成悅伸了伸手, 又放下去,表情無措:“我剛才是應激反應,你胳膊沒事吧?”
之所以這麽問,是因為她剛才好像聽見骨頭響了。
謝執洲躺平沒動。
她剛才用盡了全力控制他,也不知道他是不想動,還是傷得不能動。孟成悅向前探了探:“謝執洲?”
眼睛漸漸适應昏暗,她看清了他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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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執洲側頭看着她:“斷了。”
他壓抑着聲音, 聽上去十分痛苦, 孟成悅顧不上害臊了,托起他的手肘:“我看看。”
謝執洲很配合,躺着沒說話。
“不知道是不是骨折, 我沒有這方面經驗。”孟成悅感到抱歉:“山莊有醫務室,我打電話叫他們上來。”說完,她翻身下床。
謝執洲突然扯了下被子。
孟成悅撐在被角的手移位,下一秒,她整個人不受控制地趴倒在他懷裏。
她僵住。
空氣似是被凝固。
過了幾秒。
謝執洲垂下眼睑,鼻息溫熱:“做什麽?”
他這個語氣,聽上去仿佛在問:你想對我做什麽?
她哪裏知道他會突然扯被子! !
孟成悅別開臉,內心羞憤欲死,蒼白地解釋:“我不是故意的。”
謝執洲的氣息撲打在她頸側,濕潤綿長,有些急促淩亂。
“很喜歡這姿勢?”
“!?”孟成悅手忙腳亂地從他身上爬起來,想越過他,不料一腳踩了個空。
“嘶——”謝執洲倒抽一口涼氣。
孟成悅:“……”
謝執洲一把摟過她,将她反壓在被子上,在她耳畔低聲:“孟成悅,你想弄死我嗎。”
卧室裏這麽暗,孟成悅也不知道踩到哪裏了,下意識伸手去摸。
謝執洲脊梁猛地一僵。
“孟成悅!”
指尖觸到硬邦邦的東西,孟成悅愣了一下。
那個是。
謝執洲的——
“啊!”她的手幾乎是立刻彈開。
孟成悅有種靈魂出竅的感覺,好半天都沒平息下來。
“啪”——
大燈被打開。
孟成悅使出一個肘擊,謝執洲沒有防她,結結實實挨了一記。
他咬牙:“打我做什麽!?”
孟成悅翻身坐起,光腳站到地毯上,一張臉燒成天邊彩霞。
“你別急。”她語氣故作鎮定,低頭翻着電話號碼:“我幫你叫醫生上來。”語速暴露了她的慌張。
頭頂一只大手越過來,抽走了她的手機。
“我不急。”
孟成悅擡頭望着他:“你不是,受傷了嗎?”
謝執洲俊面緊繃:“嗯。”
孟成悅:“那,不用找醫生上來看看?”
謝執洲盯着她,像是要用眼神傳達不好言說的內容。
他說:“不方便。”
兩人從小就親近,他說的不方便指的是什麽孟成悅心知肚明。
如果是以前,她只會面無表情罵他流氓。
現在,她莫名地很擔心:“那你現在感覺,還行嗎?”
這回換謝執洲面無表情:“你試試?”
孟成悅漲紅了臉:“你自己試!”
謝執洲低笑:“沒那愛好。”
他還能笑出來,應該是沒事了。
孟成悅表情平靜,仿佛剛才什麽也沒發生過,她正色道:“你助理沒告訴你,你訂的是次卧嗎?”
這種兩室一廳的套房一般是結伴同行幾個人一起入住,他們正好都拿到了鑰匙,又都不知道對方的存在,兩人就都選擇了主卧。
謝執洲微微擡起下巴,将睡衣扣子扣好,側眸:“你助理告訴你了?”
孟成悅只是為了先發制人,讓他覺得理虧,沒想到這人不上當。
“沒。”
謝執洲難得耐心,跟她溝通:“主卧是誰的?”
孟成悅:“我打個電話問問。”
五分鐘後。
孟成悅強忍着尴尬:“我的房間,在隔壁。少爺,晚安。”
“回來。”謝執洲叫住她。
孟成悅找地洞往裏鑽的心都有了,若無其事地回頭:“怎麽了嗎。”
謝執洲盯着她的睡裙,那裏風光一覽無遺。他毫不掩飾欣賞乍洩山丘美景的目光,明目張膽到像是在看屬于他的私有物。
他輕輕挑眉:“大了。”
孟成悅:“?”
謝執洲不再留戀好春光,側頭,下巴一點:“帶走。”
孟成悅順着他的視線,看到被她放在飄窗上的內衣。
啊啊啊啊啊!!!
她秋風掃落葉般卷走衣服。
隔壁房門砰一聲關上。
謝執洲扶牆弓着腰:“嘶。”人不大,下手可真狠。
天邊出現魚肚白,太陽慢慢點亮一幢幢漂亮的別墅。
二樓次卧。
視頻會議上,孟成悅點了保安部的名。
老張是經理,自然難辭其咎,他心虛地解釋:“那兩套房的鑰匙原本是小謝總預留的,我以為您跟他死灰,啊不,舊情複燃,不不不對,關系匪淺,我以為您二位關系匪淺,才沒有特別致電說明。”
孟成悅:???
視頻會議小窗口上,高層們表情形态各異。有人在努力憋笑,有人在死撐着做表情管理。
很顯然,老張是為了拍老板和甲方爸爸的馬屁,以為這兩位破鏡重圓了,都在假裝拿錯鑰匙刻意制造獨處機會,于是,他暗戳戳做了個順水人情。
誰知大清早就被點名批評了。
看到老張委委屈屈的樣子,老劉憋不住“噗”一聲笑出來。
其他人被他這麽一帶,小窗口集體斷網卡住了。
孟成悅面不改色:“網絡出問題了嗎?那散會。”說完,她飛快關掉窗口。
她的臉頰很燙,拼命用手扇風。
半個小時後。
餐飲部服務員在外面敲門:“您好孟女士,您的早餐做好了。”
孟成悅打開門:“我沒叫早餐。”
服務生核對了一下訂單,說:“是一位謝先生定的。”
孟成悅看了眼主卧:“推進來吧,謝謝。”
她低頭給謝執洲發微信:【你的早餐送過來了。】
謝執洲:【叫多了,你幫我分擔點兒。】
孟成悅有吃早餐的習慣。以前謝執洲經常睡到日上三竿,每天都是她買好早餐叫他起來,但他很少吃。
這幾年大家都變得更成熟,生活方式也在不知不覺中有所改變。
原本不吃早餐的人,也開始熱愛美食,點這麽多漂亮早點。
孟成悅看了看滿桌子的早餐,想等謝執洲一起吃,但她昨晚打了他一頓。
也不知道大少爺會不會記仇。
孟成悅:【你點了蝦蟹粥,涼了不好吃。】
孟成悅:【而且我一個人也沒胃口。你出來,我們一起吃?】
謝執洲:【行。】
幾分鐘後,主卧房門打開。
謝執洲穿着一身黑色休閑家居服,發絲蓬軟,跟上大學那會一樣,俊逸翩翩少年,怎麽看都好看。
主卧裏有衛生間,他應該已經洗漱過了,身上帶着常用那個牌子的剃須水味道,很好聞。
孟成悅拆開筷子:“昨晚,對不起。是我弄錯了房間。”
謝執洲坐下,端起水杯喝水。他的視線落在孟成悅身上。
別墅區臨山靠湖,比較涼快,她今天穿着薄款連帽衛衣,紮馬尾,冷豔又嬌俏。
其實她穿與不穿,對謝執洲來說都一樣。
要不是怕她再哭,孟成悅已經被他睡幾百次了。
謝執洲有時自己都感到意外,他能隐忍克制到這種地步。
“少爺,你吃灌湯包嗎?”
謝執洲:“吃。”
他嘴裏說着吃灌湯包,孟成悅卻感覺,他的眼神看上去想吃的是她。
“幹嘛這麽看着我。”她問。
“早上的視頻會議,你批評老張了?”謝執洲轉移話題。
“他跟你說的嗎?”
“嗯。”
謝執洲是甲方,客房服務出了問題,孟成悅有義務向他保證:“這是第一例,今後也不會再出現。”
“你錯怪他了。”沒想到謝執洲會替老張說話。
孟成悅:“怎麽?”
謝執洲:“這兩套房都是我預留,你助理拿的也是我的鑰匙,我要帶誰共同入住他毫不知情。後來你的身份信息也是添加在我房號下。”
孟成悅默了默,問:“你為什麽要訂兩套。”
謝執洲反問:“你為什麽不提前訂?”
“……你怎麽知道我沒有。”
“我問過老張。”
難怪,小穎會知道老張有兩套預留房,應該是謝執洲讓老張通知的她。
怪不得老張會誤會。
所以問題出在她這裏,等于是她蹭了謝執洲的房間住。
孟成悅心虛道:“房費我轉給你。”
謝執洲把手機二維碼推到她面前,指尖點了點:“我付了三天,一塊兒結了吧。”
孟成悅稍愣:“你要在這邊住三天?”
謝執洲:“你不住?”
孟成悅:“我……住。”其實她計劃今天就回去。但她如果現在說不住,會顯得她想逃房費。
掃碼付完款。
她主動邀約:“馬場去嗎?下午有比賽。”
謝執洲:“你會騎馬?”
籃球和馬術是孟成悅唯二不會的兩項運動。
她遲疑了一下,回答:“會一點。”如果說不會,那多不好意思去參加。
謝執洲:“會就是會,一點是什麽意思?”
“就,教練牽着……”孟成悅越說聲音越小:“帶我騎過幾分鐘。”
謝執洲:“……”
孟成悅:“我記得,你從小就很會騎馬。”
謝執洲嘴角微揚:“想讓我教你?”
孟成悅忙說:“我可以交學費。”
“不是怕馬麽?這麽積極。”謝執洲睨着她,眼神別有深意:“想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