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突發事件
岳楓奪門而出，跑向電梯間。
電梯門緩緩打開，一個穿着黑色衛衣的男生将宋秦一堵在角落裏。“你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你知道我有多喜歡你嗎？”
“你在幹什麽！”岳楓掰過男生的肩膀，強迫男生轉向自己，這才看到男生手裏明晃晃的水果刀。
岳楓伸手想奪走，男生下意識地在空中揮舞着水果刀，一邊朝後退去。“我的整個人生都毀在你身上了，Q-ONE，你賠給我！”
男生說着，朝宋秦一撲過去，岳楓緊緊摟住他的腰，将他按倒在地。“你快走！”岳楓對着宋秦一喊。地上滿是血跡，混亂之中，岳楓也不知道血是哪來的。
宋秦一沒有走。他踩住男生的胳膊，搶過匕首，扔出即将關閉的電梯門，然後按下報警按鈕。
“都怪你！”男生還在拼命掙紮大喊。“都怪你，我的人生才成了這樣！”
岳楓扭頭去看宋秦一的表情，沒有恐懼和慌亂，只是難過。
小區的保安聞聲趕來，警察也很快就到了。岳楓的肩膀和胳膊被割了兩道口子，流了不少血，好在傷口都不深，沒有傷到大動脈。不知道是哪個好心的鄰居叫了救護車，醫生趕來給岳楓做了簡單包紮，帶他去醫院縫針。
兩個人相對坐在救護車裏，岳楓心大，反倒關心起宋秦一：“你沒吓着吧？”
“對不起。”宋秦一低着頭，很是低落。“都是因為我。”
岳楓伸過沒有受傷的那只手，輕輕揉了揉宋秦一的頭頂。“你沒事就好了。這點小傷，不礙事的。”
岳楓在醫院縫了十幾針。“我這兒出了點事……”在救護車上時，宋秦一不知道給誰打了個電話，一個男人很快趕到醫院，在走廊裏跟宋秦一說了好一會兒悄悄話，很熟悉的樣子。
“你是秦一的室友把？我是秦一的教練，劉彰。”男人走過來打量着岳楓，拍拍他的肩膀。“這次多虧有你了。”
“你好。”岳楓點點頭，心裏有點不是滋味。
“雖然我真的很欣賞，也很感激你的見義勇為，但是秦一可能得暫時搬走了。”劉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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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楓其實完全能理解。“嗯，我住的小區年份比較久了，物業管理也不是特別嚴格。這次出了這樣的事情，秦一确實應該搬到更安全的地方去。”可是他心裏還是希望秦一能留下。
“這次的醫藥費都由我來承擔，後續還有任何問題，你都可以随時聯系我和秦一。”劉彰加了岳楓的微信。“秦一會暫時先住在我家，之後再找合适的地方。”
“我不想搬走。”一直站在旁邊的宋秦一突然插進他們的談話。“那個男生只是一時沖動，這種事不會經常發生的。我以後也盡量注意一點……”
“不許任性。”劉彰的口氣像是在訓斥自己的孩子。“你就算不考慮自己，也要考慮一下室友的安全。他這次是因為你才受傷的。”
宋秦一咬着嘴唇，不再反駁。
“我真的沒事，”岳楓趕緊解釋，“我是覺得秦一的安全比較重要。”如果類似的事情再次發生，他沒有信心還能保護好宋秦一。喜歡他的人太多了，這也意味着危險。
“我一會兒叫搬家公司過去。你去幫室友買瓶水。”劉彰從錢包裏掏出十塊錢遞給宋秦一。“不能掃二維碼就用現金。”
宋秦一走遠了，劉彰才跟岳楓說實話：“其實我也知道，這種偶然事件，重複發生的概率确實很小。現在網上的輿論都快炸了，全部都在攻擊秦一。預選賽才剛剛開始，後面路會更艱難。我得随時觀察他的情況，及時幫他調整心态。”
“我明白。”看着宋秦一穿行在醫院的人潮中，岳楓整顆心都是軟的。他如果是個女生，一定也會成為Q-ONE最死心塌地的小粉絲。
“這次真的幸虧有你。等你康複，咱們三個一起吃頓飯。”劉彰說。
“吃火鍋吧。”宋秦一剛好回來，把水遞給岳楓，跟他相視一笑。
“啧，”劉彰無奈，“我這個惡人負責買單吧。”
三個人離開了醫院，和搬家公司同時到家。宋秦一收起他少得可憐的那一點點行李，戀戀不舍地去跟核桃道別。
核桃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看到宋秦一要把大龍帶走，氣得嗷嗚直叫。
“好啦，”岳楓安慰核桃，“秦一會回來看你的。”
核桃還是很生氣，轉身躲到角落裏，不讓宋秦一抱它。
但宋秦一還是要走的。岳楓送到門口，被劉彰攆回來。“你才是病號，好好養着吧。”
宋秦一又像剛遇到他的時候那樣，客客氣氣的，鞠了個躬。“這幾天給你添麻煩了。”
一點都不麻煩。喂喂貓，做幾頓早飯，就能擁有一個這麽可愛的電競少年，簡直不要太快樂了，油膩青年岳楓心想。
宋秦一和大龍走了，岳楓一點也沒有食欲，倒在床上睡了好長一覺，醒來時天已經暗成深藍色。他是疼醒的。麻藥過了，傷口上縫的線伴随着脈搏的跳動，一下一下地牽扯着皮膚。
核桃有些心疼他，蜷縮着趴在他的胸口，靜靜看着他。
“乖核桃。”他摸了摸核桃的頭，激活手機。雖然有好幾個人發來消息，岳楓還是先點開了宋秦一的頭像。
“你怎麽樣了？”宋秦一問。算時間，發信息的時候，宋秦一應該剛到劉彰家。岳楓一直沒有回，一個小時以前，宋秦一又發了一條：“還好嗎？”
“剛才睡了一覺，你放心，沒事的。”岳楓消息剛發出去，還不到五秒鐘，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微信窗口被呼叫頁面打斷。
“你睡醒了？”他接起電話，宋秦一問。
“嗯，你在幹什麽？”
“我蹲在房間的一個角落裏，大龍跟我在一起。”話音剛落，就傳來小奶貓的叫聲。“他在跟你打招呼。”
“你吃飯了嗎？”岳楓有點擔心，宋秦一會不會覺得他太婆婆媽媽。
“沒有。劉彰出去了，叫我自己點外賣。”
飼養員很不開心，不想讓他吃外賣。“要是我在就好了。”
“沒關系，我也習慣了。”
片刻沉默之後，岳楓忽然問：“你喜歡劉彰嗎？”不知道腦子裏哪根筋搭錯了，他就是很想問。
宋秦一竟然完全沒有猶豫。“喜歡啊。他是我唯一的朋友。如果沒有他，我現在的狀态可能會更糟。”
岳楓指的倒不是這種喜歡，但他也不知道怎麽跟宋秦一解釋。他也不想問“那你喜不喜歡我”這種傻問題，他有點害怕聽到否定的答案。
“網上那些人說的話，你都不要放在心上。”在記憶中，除了核桃還是小奶貓的時候，岳楓好像從來沒有用這麽溫柔的語氣跟人說過話。“狀态本來就會有起有落，你自己的感受才是最重要的，不要在乎別人。”
“我沒事，只是有點擔心你。傷口會疼嗎？”
跟宋秦一說話的時候，岳楓還真忘了留意自己的傷口，這才突然吸了口冷氣。“疼。”
“我要是在就好了。”宋秦一說了跟岳楓一樣的話。
“你在會怎麽樣？”
“幫你吹一吹。”宋秦一很是認真。
岳楓噗嗤一聲笑出來。“你是小傻子嗎。”
“真的，吹一吹就不疼了啊。呼——”說着，宋秦一真的輕輕吹起氣來。隔着電話，氣流仿佛真的能落在岳楓耳畔，暖酥酥的。
“呼——”
岳楓好像能看到他鼓起腮幫子，一臉認真的樣子。
“秦一，謝謝你。”岳楓輕聲說。
宋秦一沉默了很久，岳楓聽到衣服摩擦和吸鼻子的聲音。他在擦眼淚。
“今天那個割傷你的男生……”宋秦一說得斷斷續續。“他是U8和我的粉絲。去年，他跟父母斷絕關系，放棄了高考，去當電競練習生，但是很快就被淘汰了，現在只能打零工為生。今天為了看我複出的比賽，他花了半個月的工資買門票，結果卻看到我一敗塗地。”
隔着手機，岳楓很想把他摟進懷裏，替他承擔所有不開心，替他受所有的傷。“比賽向來都有輸贏，何況你們本來就是勝利的一方。秦一，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我從來不知道，原來讓人失望的感覺這麽糟糕……”宋秦一深深吸了一口氣，調整呼吸。“下一場比賽，我一定會變得超厲害。”
“在我認識的電競選手裏，你已經是最厲害的。”岳楓信誓旦旦。
宋秦一被他逗笑了。“你總共就認識我一個吧。”
挂掉電話，岳楓躺在床上回味了好一會兒，才去看編輯大人發的消息。“最近有沒有什麽專題想寫？”
倒還真有。“我們做個電子競技的深度跟蹤報道吧。”
“好啊，我今天看新聞，有個叫卡索的小夥子很火，你就去跟這條線吧。”編輯大人說。
岳楓當然更想采訪WRC的另一位小同學。“卡索不是最火的吧？”他努力暗示。“最火的難道不是——”
“我妹妹很喜歡卡索，你就去采訪他吧。”編輯大人終于說出了自己的私心。“你有這方面的人脈嗎，需不需要我幫你問問？”
“不用，我能搞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