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春渡我 晏書賀是個小醋包

游樂園一別後, 雙和就下了很大的雨。

一連數日好些天。

臨近從嘉二十五歲生日,何文顧忌着她前段時間忙路喬電影的插畫,便沒再給她接工作。

這幾天雨下個不停, 直到十號晚, 才堪堪有了停下的跡象。

剛下過雨的空氣格外新鮮, 從嘉将窗戶敞開透氣,抱着花花下樓散步。剛走到花園旁邊沒幾步,捏着花花的爪子同它說話,兜裏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屏幕上閃爍着江倩的名字。

從嘉接通:“媽?”

電話那邊傳來宋清瑤的笑聲,江倩嗓音輕柔道:“嘉嘉,後天就是你的生日了, 今年是打算一個人過生日吧?那就回家好不好, 媽媽前幾天剛學做了蛋糕。”

宋清瑤那次跑丢後, 江倩跟從嘉聊過。

但這段時間,她仍舊還是沒有做出什麽表示。從嘉心裏清楚,也并沒有過多的覺得難受, 或者是失望。

今天這通電話,從嘉驚訝的同時,心裏竟浮現出那麽一絲微妙的高興。

“我還沒确定呢。”她走進旁邊的亭子, 彎腰坐下:“這不是還有兩天時間嗎, 等明晚上,我要是确定的話,再跟你說行嗎?”

江倩笑開:“我不着急, 只要你覺得好就好了。”

下過雨後的風裏都沾染着些許潮濕,迎着臉吹過來,倒有種別樣的清爽。

從嘉将花花放在長椅上,垂眼晃了晃腳尖:“宋清瑤在幹嘛?”

音筒裏傳來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聲, 緊跟着宋清瑤甜甜的聲音響了起來:“姐姐,我在看小豬佩奇。你要回來過生日嗎?我給你畫了幅畫,送給你做生日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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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嘉難得被宋清瑤逗笑,低下頭:“我才不要。”

“不行!”宋清瑤格外認真,“我畫的是姐姐,你必須得要。”

從嘉眯着眼嗯了聲,随便又接了幾句。

這天晚上的月亮格外亮。

皎潔的月光落在樹葉與枝頭,映襯的那上面雨珠清澈透亮。

或許是因為感覺到生活在慢慢變好。

從嘉今晚心情也不錯,跟宋清瑤在電話裏說了很久。她在那邊笑的咯咯亂叫,惹得江倩都感慨,說宋清瑤從來沒有這樣開心過。

一直到最後,宋清瑤到睡覺的時間,才挂斷電話。

從嘉在這個時候,是真的感受到所謂的盼頭是什麽。

月亮圓,穿堂風迎面吹過,江倩也在慢慢改變。

一場春雨,天氣逐漸轉暖。

次日從嘉跟曲又寧何文兩人有個約,她們最近難得見面的次數多。走完吃飯流程後,便直接去了市中心格外有名的某家桌球館。

進門是直直的一條長廊,服務員帶路過去,開了間中號包間。

曲又寧吃飯的時候喝了兩杯奶茶,這會兒有點憋不住,四處找廁所。何文在一邊笑得不行,跟從嘉說了聲後,放下包拽着她往出走。

從嘉側身倚靠在球桌邊沿上,有一搭沒一搭的回複着晏書賀的消息。

【111:我感覺,咱倆還挺心有靈犀。】

【從嘉:你的感覺還挺多。】

【111:你看我姓晏,諧音1,你的藝名又是One。】

不等晏書賀再給她發什麽,從嘉手欠:【那晏則安也姓晏呢。】

【111:。】

這個逗號像是涵蓋了晏書賀的心情,從嘉彎了下唇,擡眼朝門外面看去。何文與曲又寧已經走了約莫快十分鐘,就算中途打個岔,這會兒也應該回來了。

從嘉微微擰眉,還沒往別的地方想,她的手機就震動了起來。

“何文?怎麽還沒回來啊。”

電話那邊一如上次酒吧,也有女人的争吵聲。

從嘉瞬間站直身子,何文在那邊大喘氣:“你趕緊過來,那個臭不要臉的小三找上門來了。”

“……”

想到褚杭熱搜裏的那個女人。

從嘉目光微凜,提步推開門朝廁所那邊跑去。

中途經過開放式桌球廳,裏面的人瞧見她的動作紛紛側目。

其中靠近玻璃門的一桌男生,起初正在笑着聊天,看見從嘉後,霎時間換了臉色。

有個男生拐了一下旁邊的人:“哎林準,那不是從嘉學姐嗎?”

被喊的男生怔忡。

緊跟着,他丢了球杆追上去。

廁所那邊有塊兒空地,原本桌球館打算做個休息間。但久拖着,到現在那邊都還沒有修建好,此時仍舊空置着。

從嘉過去時,那處已經圍滿了人。

她往裏擠進去,曲又寧不知道說了什麽,然後陌生女人就動了手。

距離近得也有人趕緊去拉,可那女人勁兒格外大,任憑旁人的勸阻都不松開手。何文護着曲又寧,試圖去薅陌生女人的手,可她一動,曲又寧就被抓的越厲害。

從嘉呼吸不平,理智告訴她不能在這個地方動手。

可是視線稍稍偏轉,看見身側男人手上的那根球杆,她轉瞬間就将所謂的千不該萬不該抛之腦後。二話不說奪過球杆,幾步走過去避開其他人,咬着牙直接将杆子抽在女人身上。

女人哭嚎一聲,屁股上的痛感令她不得不松開手。

整個人往後跌去,坐在地上。

從嘉多少還是留了幾分餘地,那杆子下去,只打在她肉最多的地方。

曲又寧眼角受了傷,被人放開後,趔趄着靠進何文懷裏。

周遭因為從嘉這個舉動而瞬間噤聲,她大步走近,冷着臉撩開曲又寧淩亂的頭發。看見她臉上的傷口,一時間只感覺怒火上湧。

“你有病啊!”褚杭的初戀連月紅着眼睛罵,像個潑婦一樣。

從嘉慢慢松開曲又寧,轉頭看向她:“瘋夠了沒有?褚杭不要你去找正主啊,跑到人老婆面前撒什麽潑,自己沒本事還非要鬧得全天下都知道你是小三。”

剛才曲又寧從廁所出來,就跟連月撞上。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跟蹤,當時那下像是早做好準備似的,開口便陰陽怪氣起來。

曲又寧也不是軟柿子,三言兩語激怒了連月。

給從嘉打電話那會兒,連月率先動了手,曲又寧忍無可忍踹了她一腳。因為旁邊有人拉着,這架也沒能打起來,再後面,就是從嘉所見的那幕。

聽着旁邊人的竊竊私語,連月伸出手指着曲又寧:“上廁所也要分先來後到吧,明明是我在她前面,怎麽什麽都讓她搶了先。”

“……”

曲又寧忍不住罵:“你以為褚杭是廁所嗎?!”

從嘉看她仍舊是那副,理直氣壯又毫無悔改之心的模樣。

攥着球杆朝連月的那只手甩去,杆子速度極快地在空中劃出道黑影。被她的舉動吓到,連月飛快地縮回自己的手指,睜大眼睛看着從嘉。

“你再指她一下試試。”

從嘉冷眼看着她,“你喜歡褚杭,想跟褚杭重新開始那是你的事情,曲又寧已經再商議離婚。現在不離婚的是他,死纏爛打的也是他,我要是你,絕對沒臉來她這兒找麻煩。”

這幾天連月始終都沒跟褚杭聯系上,當然不知道這事情。

現在聽從嘉這麽說,她愣了又愣,坐在地上僵直了背。

被這麽一鬧,三人繼續玩的心思都沒了。

回去拿了東西離開桌球館,從嘉看着曲又寧狼狽的樣子,擰緊眉心伸出手,将她松散了的發往耳朵後別過去。

“老娘今晚回去,就讓我哥給褚杭發律師函。”

曲又寧氣得眼尾發紅,咬牙道:“之前還覺得難過,我現在越想越覺得……”

到底是當初真心愛過的人,後面的話饒是再怎麽生氣,曲又寧也說不出來。她只能像是氣到極致,用力跺了下腳:“氣死我了!”

從嘉原本還滿腔怒火,看見曲又寧這要哭不哭的,生生逗樂了。

“行了,何文你送她回去吧。”

何文拖着曲又寧的胳膊,聞言看她:“那你呢?”

“晏書賀。”從嘉言簡意赅的晃了晃手機。

何文秒懂的點頭。

等到她倆離開,從嘉動了下自己的手指。

垂眼看去,才發現她虎口處,被剛才那根球杆上翹起的皮劃破,這會兒正潺潺冒着血珠。

出神的盯着傷口看了會兒。

從嘉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今晚她居然動了手。

就像是回到了十六歲,被人欺負之後,并不是告訴老師或者家長。而是用自己的辦法,帶着她的小夥伴們,将那人用同樣的辦法以暴制暴。

這是很不好的行為。

可是在這一刻,從嘉卻覺得有些開心。

無論是江倩對她,還是晏書賀,亦或者是今晚因為曲又寧動手。

都讓她覺得,命運的齒輪在逐漸與她缺失的那幾年,嚴絲合縫的扣上。

好似總有一日。

她也會回到十六歲。

沒等多久,晏書賀開車過來。

剛才久久收不到回複,晏書賀就有點擔心,中途打過兩通電話,也依舊沒有動靜。直到最後事情了結,從嘉才看到他的未讀消息,告訴他地址後,晏書賀便朝這邊而來。

從嘉正打算下臺階時,忽然被身後的人喊住。

步子微頓,她回頭看去:“林準?”

追上來的大男生盯着她的手,有些遲疑地将手裏的創可貼遞給她:“學姐,我剛才看你受傷了,你用這個止止血吧。”

從嘉垂頭看,笑了下:“不要緊的。”

林準:“你拿着吧,我特意讓人找來的。”

被他這樣強求着,從嘉下意識回頭看了眼路邊。

那邊有點黑,看不太清楚車裏人的表情。

從嘉伸手捏住:“謝謝你啊。”

“小事。”林準看見路邊的那輛車,抓抓頭發說:“學姐你已經有約了嗎?”

從嘉點頭:“對。”

見她爽快應下,林準也沒有多待,又說了幾句話後返回桌球館。

從嘉将創可貼捏在手心裏,快步走到路邊,拉開車門鑽進去。略一偏頭,就撞上了晏書賀饒有興致的視線,從嘉眼皮微跳,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你看我幹嘛?”從嘉狐疑。

晏書賀也注意到了她手上的傷口,沒多問什麽,在置物箱裏翻找着創可貼。

正要拆盒子,從嘉就伸手擋了一下:“這不是有一個嗎,你幹嘛還要再重新找啊。”

“那種男生是你喜歡的類型?”

晏書賀自顧自地撕開包裝,拿出裏面的創可貼,握着她的手,将傷口蓋住。而後直接抽走她手心裏的另一個,沒什麽情緒的塞進放垃圾的地方。

見他面色淡淡。

從嘉:“你幹嘛管我喜歡哪種類型?”

晏書賀輕啧,伸手彈了下她鼻梁:“我想學習學習不行。”

盯着他看了會兒,确認晏書賀沒說玩笑話。

從嘉才回頭:“我不喜歡那種的。”

得到這樣的答案,晏書賀佯裝松了口氣的樣子,側目看着她,面上一派認真:“你喜歡那樣的也不行,談戀愛也得講究先來後到。”

“……”

思及剛才連月說的話,從嘉嘴角動了動。

沒反駁什麽,只是在半晌後,對着他低低吐出一句:“晏書賀是個小醋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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