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供不應求 晉江獨家首發
可想而知, 那十日裏,歹徒定不會好好待他們。
可是就算如此,這與他會不會被勾引也不是一碼事啊!除非發生了旁的什麽事。
劉嫣又道, “後來表兄長大了些, 父皇要給表兄賜婚, 表兄一口回絕了, 他說他不願成婚,還将父皇賞給他的好些侍婢都趕跑了呢。”
“那淑貴妃……”也不知為何, 楊幼娘竟将心中疑惑脫口而出,可講到一半她又猛然意識過來,于是戛然而止。
劉嫣這孩子打小就聰明,才不過半句話,她馬上就明白了,“貴妃娘娘又不是外人,她是我們的阿姊呀。”
“貴妃娘娘待嫣兒可好啦, 她待皇兄與表兄也很好,她就是嫣兒的阿姊。”她頓了頓, 再次強調道, “她和旁人不一樣的。”
是啊, 兩小無猜的青梅竹馬,與旁人自然是不一樣的。
楊幼娘暗自嘆了口氣,看來給霍桑納妾的事,只能暫時擱置了。
“咦?”劉嫣仿佛發現了什麽新鮮事兒,抓住她的衣角驚奇道, “嫂嫂的衣裳好特別呀!這是什麽布?還會變顏色呢!嫣兒從未見過呢!”
她這麽一驚奇,便引來了好些娘子們的側目,有幾個善言辭的夫人見狀, 亦是圍了上來,“林夫人這衣裳,當真特別!”
被曹家娘子落水一事一鬧,她險些忘了正事,被小公主這麽一提,她瞬間提起了精神。
“夫人不知嗎?這是崔氏布行新出的琉璃綢。”
她笑道,“聽聞這琉璃綢制作工序很是複雜,織這一匹需要花上三個多月的時日,很是難得!”
那夫人更是訝異,“竟還有這般難得的布?”
有人疑惑:“可這崔氏布行,我怎麽沒聽說過……”
楊幼娘趁機道,“這崔氏布行是西市前些日子新開的布行,夫人娘子們沒聽說過自當是有的,我也是偶然路過,才不小心瞧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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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聊起衣裳首飾,無論是什麽年紀的女子都是興奮的,大抵是因為此時的話題與夫人娘子們很合,楊幼娘身邊引來了好些夫人娘子。
一時之間,整個賞花宴的風向也慢慢地偏了。
霍府的賞花宴,便在這一場琉璃綢的賞鑒中結束了。
這場賞花宴她準備了足足一個多月,目的便是給霍桑選妾,然而直至宴會結束,他都沒選上半個妾室。
好在,這場宴會确是将琉璃綢推了出去。
今次來霍府的那些夫人娘子們都是京都圈子裏貴上加貴的人物,被她們瞧見了琉璃綢的好處,崔氏布行的生意不上一層樓也難。
果不其然,賞花宴結束才不到幾日,她便得到消息,不止是琉璃綢,崔氏布行的其他布料亦是才上新便被搶購一空。
一時之間,門庭若市,供不應求。
只這一遭,她空蕩已久的小金袋也終于派上了用途,吃飽喝足。
可正當她興奮地抱着金袋數着銀錢時,有一些讓人迷惑的流言順着喜悅莫名就吹進了她的耳朵裏,這還險些讓她數錯了銀子。
有說,她嫁于霍相,乃是一物降一物;又有說,兩人恩愛無比,整日裏成雙入對,甚至連衣裳都是同一塊布料剪裁的;
更離譜的是,說霍相在外頭風風火火,實則十分懼內,宴會上見夫人有一絲不順,連頭都不敢擡,面前那麽多嬌美娘子,他連餘光都不給,眼裏只有自家夫人一人,夫人不讓他喝茶,他便整日抱着白水,還喝得十分開心。
與此同時,當日皇帝召他入宮問他對夫人是否滿意的事也傳開了,他的答案竟是良配!
楊幼娘不可思議地抱着賬冊,又給自己倒了杯茶水壓了壓驚。
她也不是不知曉謠言的離譜,但她沒想到的是,這謠言會這般離譜!
什麽一物降一物?明明就是一年之約,他倆相互妥協!什麽成雙入對同一塊布料做衣裳?那是她做衣裳的布料還有剩餘,她不想浪費!
還有不敢擡頭看其他嬌美娘子,那是他心中時時刻刻惦念着淑貴妃娘娘!至于那白水和那“良配”……
這她哪裏知曉?
紅芷乖巧地站在一旁等着她的回複,就在剛剛,聽聞傳言的黃氏着人來打聽她肚子的消息,這使得她腦子更亂了。
這些人誤會了還好說,淑貴妃娘娘可不要誤會啊!自古男人最愛聽枕邊風,要是皇帝也愛聽幾句,那她的小命可就真的交代了!
“你回去告訴她,我的事兒讓她少管!再多管一件,我便撕破臉皮!誰也別想安生!”
紅芷點點頭,将她的話記下了,“夫人,方才霍一來傳話,說相爺要夫人去趟書房。”
又去書房?楊幼娘真的是一個頭兩個大,每回喚她去書房準沒好事!
“何事?”她還是忍着不耐煩問道。
紅芷搖了搖頭,“不知。”
“不去!”她索性癱坐了下來,靠在椅靠上一動不動,大有就算山崩地裂她都不起來的架勢。
紅芷漠然地看着她,過了許久,她最終還是直起身,将她自己的賬冊混進霍府的那些賬本中,才一臉鐵青地出了門。
誰想她剛走進書房,才發現霍桑的臉比她更鐵青。她心裏一個咯噔,本能地迅速尋好“跪位”,準備随時跪下。
她正低着頭認真感受着等待這霍桑的怒意,誰想他卻遲遲不開口,正當疑惑之時,她的視線裏突然出現了一雙月白色繡着幾朵白玉蘭的鞋。
她倒吸一口涼氣,再次确認了一遍,眼前這雙鞋,正是當日她給他做的那雙!
她猛地擡頭,果不其然,正正對上了霍桑那雙試探的眸子。
他這個眼神不對啊!心仿佛被丢進熱鍋裏炸了一遍,他不會也聽到了那些流言,并打算治她吧?
思及此,她膝蓋一軟,正打算跪下去。
可她還未有所行動,卻聽霍桑道,“我收到消息,你派去莊子的那幾個奴仆,失蹤了。”
“啊?”
竟不知他會說這事兒,楊幼娘好半晌才反應過來,“他們……他們怎麽失蹤了呢?”
“這也是我尋你來的緣由。”
楊幼娘心尖一顫,他不會以為是她動的手腳吧?天可憐見!她的那些要将他們賣了的話,不過是說出來吓唬吓唬他們而已!她是無辜的!
“相爺,妾可沒……”
“這莊子是先帝賜下的,管事難免放肆……”
兩人皆是一愣,楊幼娘适時閉上了嘴。
霍桑沉默了一會兒,才啓齒道,“那場內亂之後,我便不再去管了,因莊子是先帝賜下的,莊子裏的管事難免放肆,這些日子我公務繁忙,還需勞煩你去瞧看一眼。”
“不,不勞煩,不勞煩。”楊幼娘扯着嘴笑着,他若是不提,她也會尋個由頭去瞧的。
原本說好了隔半個月就給她報信,而今都過了一個多月了,那些奴仆居然杳無音訊。
她也曾設想過地方莊子管事的刁蠻放肆,卻沒想到他們竟這般大膽,連主人家派去的人都敢動!
先帝賜下的莊子,自然是有先帝這塊免死招牌護佑着,一般主人家是無法輕易将他們變賣的,所以就算霍桑當真親自去管,恐怕也難以管教。
思考間,書房裏不知何時多了兩個人,楊幼娘有所察覺之時,兩人正一左一右站在她面前。
這兩人一身黑衣,面容被一層黑面罩罩着,勉強只能看清一個輪廓,但看身形,倒是與霍一霍二有些相像。
霍桑指着他們道,“這是霍六霍七,今後便是你的近身護衛。”
楊幼娘:???
她雖然有些高興,自小到大她可從未有過這樣的待遇,但不得不說霍桑取名的方式确實有些太随意了!
前有一二和東南西北莊,這會子又來了六和七,她還真想問問他,三、四和五在哪兒。
霍桑好像知曉她想問什麽,便順便答了,“霍四霍五在青羊坊。”
原來還真有四五!楊幼娘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他說完此話,便閉上了嘴,楊幼娘以為他沒什麽吩咐的了,便要告辭,誰想他的聲音又從頭頂傳來。
“她病了,明日我要入宮一趟。”他似乎并不擅長說這樣的話,就連楊幼娘都聽出來他言語中的別扭。
或許這是羞澀吧,楊二牛每每提起自家媳婦兒的時候也這樣,她懂的。
于是她點點頭,一臉堅定,“相爺放心,妾定會好好治理那些刁奴,您大可放心入宮去。”
霍桑輕啓薄唇,又欲言又止,良久他才丢出一個字:“嗯。”
終于從書房逃出來,楊幼娘長籲一口氣,感到無比的輕松。大約是自幼不愛看書識字,每每她進書房,總覺着那滿牆案卷裏的字正虎視眈眈地看着她。
就像是暗夜裏躲在暗處的小鬼,無時不刻等待着時機,沖出來将她啃食幹淨。
實在太可怕了!
怪不得霍桑每每談事都要把她拉進書房,心機也忒深了些!
好在未來一些時日,她再也不用對着霍桑那張冷冰冰的臉了!無論去哪裏,只要能出了這清冷的霍府,她就開心!
紅芷在給她收拾出門的行裝,她肆意地癱坐在坐塌上,一手支着腦袋,慵懶地看着她,“紅芷姊姊,明日你先啓程去南郊吧。”
南郊莊子的那些管事倚老賣老多年了,按照打蛇七寸擒賊擒王的老祖宗訓誡,只要搗了南郊莊子管事的老巢,那麽其他莊子的管理便會好辦許多。
紅芷一愣,聽出了她言語中的意思,“夫人不随婢子去嗎?”
楊幼娘斜着腦袋,嘴角微微一揚,“紅芷姊姊可聽過一個詞?”
“什麽?”
“微服私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