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江盈晚沒?喝, 顧迎筝哼了一聲,自己把?這杯酒喝了。
她喝的動作太急,酒液從嘴角滑落下來, 流到下巴上, 又被江盈晚用大拇指抹去。
顧迎筝眼睛都紅了, 裏?面含着?一點淚水,“你不喝…”
她哭得極為傷心,嘴裏?一直呢喃着?你不喝,在江盈晚伸手去撫摸她的臉頰時,顧迎筝還一巴掌打掉了她的手。
江盈晚後悔自己剛才懷疑顧迎筝, 早知道就順着?她的意思, 把?那?杯酒喝了。
筝筝只是喝醉了,小?孩子心性罷了,她能在酒裏?做什麽手腳?
江盈晚哄着?顧迎筝, 好說歹說,顧迎筝都不肯原諒她,反而越哭越傷心。
江盈晚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辦, 要是顧迎筝還有意識,她或許還能勸幾句, 可是對方已經喝醉了,說什麽也聽不進去。
“筝筝不哭…”
江盈晚無?可奈何,只好柔聲哄道:“我喝, 我現在就喝。”
她瞥見桌子上還有一個幹淨的酒杯,便給自己倒了一點,端着?酒杯在顧迎筝面前晃了晃, “你看?着?我喝,好不好?”
顧迎筝止住了哭聲, 可在江盈晚準備要把?酒喝下去的時候,她卻又突然摁住了江盈晚的手。
“筝筝…和晚晚一起。”
顧迎筝臉上露出甜蜜的笑容,說話時的聲音也是軟乎乎的,“喝交杯酒…”
江盈晚愣住了,“什麽?”
顧迎筝認真地看?着?她,唇瓣上還殘留着?一點亮晶晶的酒液,“今天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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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筝筝要跟晚晚喝交杯酒。”
原來是這樣?。
江盈晚一顆心軟成了一片,怪不得顧迎筝非要逼着?她喝酒,原來她以為今天是兩人的婚禮,她只是想跟江盈晚喝交杯酒。
江盈晚沒?有解釋這是別人的婚禮,她只是任由顧迎筝奪去她手中的酒杯,給兩個酒杯都倒滿了酒後,又重新塞回了她的手裏?。
“喝。”
江盈晚的胳膊饒過顧迎筝的手,兩個人的臉湊的很?近,江盈晚甚至能看?清顧迎筝眼裏?朦胧的醉意。
她不疑有他,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顧迎筝卻是舉着?酒杯搖搖晃晃,只喝了一點,手中的酒杯就猛地摔了下去,将身上潔白的衣裙打濕了一片。
她的身體也軟了下來,腦袋伏在江盈晚的肩膀上,嘴裏?還呢喃着?什麽。
“筝筝?”
江盈晚吓了一跳,把?人緊抱在懷裏?,鼻尖還蔓延着?一股濃郁的酒香。
江盈晚打量着?顧迎筝的臉色,确認對方只是喝醉了之後,才松了一口氣。
顧迎筝身上的衣服濕透了,江盈晚想讓人給她送一套新的進來,顧迎筝卻用胳膊摟緊她的脖頸,怎麽也不肯放她離開?。
“筝筝,乖,我只是讓人幫你拿套衣服。”
“我不走。”
顧迎筝喝的醉醺醺的,怎麽會聽她的話,江盈晚哄了半晌,對方也不肯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江盈晚的錯覺,她感?覺自己的腦袋也暈了起來。
她的酒量很?好,只是這一點兒量,應該不至于喝醉。
江盈晚晃了晃腦袋,終于察覺到了不對勁。
她的臉色慢慢沉了下來,帶着?寒意的目光一眨不眨地注視着?顧迎筝的臉,“筝筝?”
顧迎筝從她肩膀上擡起頭來,漂亮的桃花眼裏?清明一片,哪還有醉意?
江盈晚臉色越發?難看?,胳膊緊緊地扣住顧迎筝的腰肢,“筝筝,你算計我?!”
她對顧迎筝根本?沒?有防備,哪知道最信任的人從一開?始就在算計她。
顧迎筝用手捂住了她的唇,江盈晚想要掙紮,手腳卻使不出來力氣。
顧迎筝扶着?她的背,讓她慢慢躺了下來,輕聲道,“江盈晚,你也不必覺得憤怒,畢竟直到剛才,你都還在懷疑我。”
江盈晚唯一做錯了的,就是不該懷疑的不徹底。
既然一開?始就決定不喝,那?就該一直不喝才是。
顧迎筝知道江盈晚肯定會懷疑那?杯酒有問題,所以她根本?沒?把?藥下在那?杯酒裏?,江盈晚當時要是喝了,興許還不會中招。
江盈晚腦袋越發?迷糊,她猛然想起剛才的那?杯交杯酒,顧迎筝只喝了一小?口就倒了。
“你騙我…”江盈晚漲紅了臉,就連表情都有些猙獰,“你為什麽要騙我…”
為什麽要在她最幸福的時候,又将她從天堂拽到地獄。
她剛才是真的以為顧迎筝想跟她結婚,想跟她喝交杯酒,也想跟她過一輩子。
“行了,這話留着?下次再說吧。”
顧迎筝捂住江盈晚的口鼻,對方那?雙眼越發?猩紅,裏?面夾雜着?濃烈的愛欲和恨意,她的手指緊緊地抓住顧迎筝的長裙,指尖用力到沒?有一絲血色。
顧迎筝從江盈晚的眼裏?讀出一句話:
別讓我再抓到你!
這回要是逃跑失敗,她可就真的玩完了。
顧迎筝面不改色,用力捂住江盈晚的嘴巴。
江盈晚拼盡全力掙紮,卻還是抵不住藥效,沉沉地昏睡了過去。
顧迎筝松開?手,深吸了一口氣,将自己的頭發?揉亂了一點兒,然後跨過江盈晚的身體,腳步急促地往外跑去。
“不好了…”
她拉開?門,滿臉驚慌,卻又努力壓住自己的聲音,沖門外的保镖說道:“晚晚好像犯病了,快打電話叫醫生!”
別墅裏?一直都有醫生候着?,顧迎筝的時間?并不多。
她的表情很?真實?,身上還有着?酒液,很?像是兩人正在喝酒調情,江盈晚卻突然病發?。
其中一個保镖連忙沖了過去,只是還剩了一個人看?着?顧迎筝。
顧迎筝哭紅了眼,目光向四周一掃,瞥見了趙霖琅的身影。
趙霖琅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怎麽了?!”
保镖認出這個人是江小?姐的朋友,便把?江盈晚的情況告訴了她。
趙霖琅探頭往房間?裏?面看?了一眼,又神色焦急地沖保镖說道:“這事?最好不要讓別人知道。”
保镖點了點頭,“沒?聲張出去。”
趙霖琅看?了看?顧迎筝,“你衣服上是怎麽回事??”
她說着?,不由分說的抓住了顧迎筝的手腕,“你不能呆在這裏?,否則大家一看?就明白了,我帶你去換身衣裳。”
“趙小?姐…”
保镖想要攔下她,可這時又有腳步聲傳來,明顯還不止一個人,趙霖琅揮了揮手,“有我在,你怕什麽?”
“把?人攔下,不準任何人靠近盈晚。”
保镖權衡了一下,最終還是選擇相信趙霖琅。
“趙小?姐,顧小?姐就拜托你了。”
趙霖琅是江小?姐的朋友,應該可以信任吧?
況且這別墅裏?還有其他人守着?,到時就算是有意外發?生,也能保護好顧小?姐。
趙霖琅拉着?顧迎筝往樓下跑,顧迎筝跑了幾步,把?腳上的高跟鞋脫了,光着?腳跑起來更?快一些。
剛才上樓之前,趙霖琅就已經把?江盈晚昏迷的事?情告訴了不少人,且說的極為誇張,這會兒人心惶惶的,到處都是走來走去的賓客。
趙霖琅對這套別墅明顯極為熟悉,拉着?顧迎筝左拐右拐,沒?一會兒就遠離了人群。
可正在這時,忽然從賓客中沖出幾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他們跑的極快,明顯是向着?趙霖琅和顧迎筝來的。
“這些廢物。”趙霖琅罵了一句,因為跑的太快,呼吸也跟着?急促起來。
她原本?安排了一些人拖住江盈晚的人,沒?想到這麽快,這些人就反應過來了。
時間?實?在是太短了,根本?不夠她們跑出別墅。
趙霖琅斷斷續續地說道:“我安排的車就停在那?外面,如果待會追上來的人太多,我就留下來斷後,你自己小?心一點。”
顧迎筝雙頰通紅,因為呼吸的太急,肺裏?都有了一種?悶痛感?。
她的腳踩在地板上,像是磨破了一層皮,痛得顧迎筝幾乎要落下淚來。
她已經分不清前面的方向,趙霖琅體力比她好,幾乎是拽着?她跑。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急促,也越來越近,趙霖琅倏地松了手,“筝筝,你自己小?心!”
顧迎筝在心裏?罵了一句,幸好勉強還有系統的指引,她還不至于主動送上門去。
只是這些路彎彎繞繞的,饒是顧迎筝記憶力再好,都有一些暈頭轉向。
她好像聽見了身後追來的腳步聲,還有人正在勸她,讓她不要再跑。
顧迎筝決定先躲一會兒,她正要朝着?另一個方向跑去,手腕突然被人抓緊,有人一把?将她扯了過去。
顧迎筝猛地睜大了眼,正要開?口驚呼,嘴巴就被那?人捂住了。
“是我。”
是紀桉。
顧迎筝陡然松了一口氣,努力壓住急促的呼吸聲。
她賭對了。
因為不能大聲說話,紀桉的嘴唇貼近她的耳側,極小?聲地說道:“霖琅安排的車已經被盈晚的人控制住了,你去也是自投羅網。”
“跟我走。”
紀桉帶着?顧迎筝躲過追來的人,她走的是另一條路,黑漆漆的,除了她們,再找不到第三個人。
紀桉明顯也是提前安排好的,她甚至知道江盈晚派來的人都守在哪裏?,特意繞開?了那?些人。
不知道跑了多久,眼前出現一輛黑色的車,紀桉把?顧迎筝塞進副駕駛,“坐穩了。”
車輛以一種?極快的速度駛離傅家別墅,顧迎筝一手捂着?劇烈跳動的心口,一邊張着?嘴大口呼吸。
紀桉雙眼直視前方,她的面色很?冷,卻不似以往的厭惡,更?多的是一種?緊張和凝重。
顧迎筝終于平複了自己的呼吸,臉上忍不住露出了一點笑容,“幸好你來了。”
她的語氣裏?是全然的信任,紀桉忍不住抓緊了手中的方向盤,用力咬緊自己的牙關。
再大的代價都比不上顧迎筝的這句話。
紀桉總算是體會到趙霖琅的感?受了,為了顧迎筝的一句話,哪怕是犧牲自己也值得。
瘋了。
紀桉想。
她瘋了,趙霖琅也瘋了,甚至是江念,全都成了顧迎筝手中的棋子。
為了顧迎筝,甚至連自己的家族都顧不上了。
汽車飛速行駛着?,像一支離弓的箭,顧迎筝被甩的一陣頭暈。
“紀桉,我可就全靠你了。”
紀桉深吸了一口氣,“放心。”
車裏?又沉默了半晌,紀桉忽然又開?口說道:“我會安排人送你走的,你走了之後,就不要再回來了。”
顧迎筝只要在的一天,這裏?就永遠不會安穩,她的存在本?身就已經足夠讓人失去理智。
“我知道。”
她當然不會再回來了。
紀桉說不清自己心裏?是什麽想法,有一種?解脫後的放松,又有一種?驟然緊縮的不舍。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輩子大概是不會再見了。
“紀桉,謝謝你。”
顧迎筝呼出了一口氣,竭力壓制住胃裏?翻湧的惡心感?,“我會如你所願的。”
紀桉沒?有再回答,只是臉色更?加冷沉,飄逸的長發?間?,分明能看?見一雙泛紅的眼。
希望顧迎筝能過得幸福吧。
在沒?有她們的地方。
——
“什麽,跑了?”
江夫人猛地站起身來,“是她自己跑的嗎?”
還是像上次那?樣?,是有人強行把?她帶走的。
對面那?人的聲音也很?沉重,“是顧小?姐自己跟着?趙霖琅小?姐走的,後來我們遇到趙霖琅小?姐了,顧小?姐不在她身邊。”
“人呢?”江夫人若有所思,那?張臉上并沒?有驚慌,眼裏?甚至還有點驚喜。
“可能是紀桉小?姐帶走了。”
趙霖琅,紀桉。
顧迎筝可真有本?事?,盈晚一共就這麽兩個朋友,她就把?兩個都策反了。
趙霖琅和紀桉也都沒?腦子,竟然真的肯幫她逃跑。
“知道人在哪嗎?”
“小?姐已經醒過來了,她在顧小?姐的身上安裝了定位器。”
江夫人沉默了一會兒,“既然她要跑,就讓她跑吧。”
對面那?人有些為難地說道:“小?姐怕是不會輕易讓她逃走。”
“紀家那?邊也不會輕易讓盈晚對紀桉動手,你們先拖着?盈晚。”
挂斷電話之後,江夫人又給紀桉的母親打了一通電話。
不知道兩人究竟說了些什麽,只是又一次挂斷電話之後,江夫人的臉上明顯露出了喜悅的表情。
最好這次顧迎筝能再也不出現,她留下來終究是個禍害。
盈晚或許一時會為她的離去感?到傷心,但是時間?總能修複所有的傷痕。
江夫人打定了主意要幫助顧迎筝逃跑,江盈晚身邊的那?些保镖有一部分是她的人,只要他們暫時拖住江盈晚,紀桉就能帶着?顧迎筝永遠消失。
只是江夫人的好心情還沒?持續一會兒,剛才打電話通知她的那?個人突然又來了電話,這回語氣明顯比之前着?急,甚至不等江夫人說話,他就急匆匆地說道:
“不好了夫人,小?姐自己搶了車,追上去了!”
江夫人陡然沉下了臉色,“都是一群廢物!”
“還不快去追?!”
江盈晚身體不好,這一受了刺激,萬一路上出什麽事?…
江夫人再也坐不住了,随手拎着?包,腳步急促地出了門。
不行,她得去看?着?才行。
紀桉開?的很?快,江盈晚卻是抄近路追了上去,等紀桉發?現的時候,江盈晚的車已經遙遙跟在了後面。
“你身上有定位器?!”
紀桉面色很?冷,“剛才不是把?所有的首飾物品都扔了嗎?!”
顧迎筝表情茫然了一瞬,然後猛地摸向自己的後腰,果然摸到了一塊硬硬的凸起。
是裙子上面的水鑽。
她把?所有的東西都扔了,唯獨忽略了這個。
顧迎筝臉上露出驚慌的表情,“怎麽辦?她追上來了!”
紀桉忙着?甩掉江盈晚,并沒?有發?現一旁的顧迎筝眼裏?分明毫無?懼意,甚至還帶着?一點期待。
她剛才是特意把?這個留下的。
早知道江盈晚不會對她放心,尤其是在這樣?的場合,對方一定會想盡辦法在她身上動手腳。
顧迎筝一早就讓系統幫她掃描過了,果然發?現她身上的許多物品都不對勁。
顧迎筝之前當着?紀桉的面把?其他的都扔掉了,唯獨留下了比較隐蔽的這一個。
江盈晚還當真是沒?讓她失望,這麽快就醒了。
時間?掐的剛剛好。
顧迎筝想起被自己掰掉一半的藥丸,心想江念找的這個藥效果還挺不錯,要是一整顆都給江盈晚吃,對方這會兒怕是還昏迷着?。
紀桉到底顧及着?車上還坐了一個顧迎筝,江盈晚卻是毫無?顧忌,甚至有兩次差點撞上護欄,把?前面的紀桉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追的太近了!”
紀桉猛甩方向盤,車輪摩擦在地面上,幾乎要閃出火花。
“再這樣?下去會出事?的。”
顧迎筝深吸了一口氣,“紀桉,你先停一下。”
“你想跟她回去?”
顧迎筝搖了搖頭,那?張柔美的臉上露出了一點笑意,“只是跟她說幾句話。”
“放心,不會耽誤多少時間?。”
紀桉沒?有說話,卻按照她的意思,将車停在了路邊。
江盈晚也跟着?剎車,車頭撞上了紀桉的車尾巴,顧迎筝被撞得猛地向前撲,差點磕着?腦袋。
“小?心一點。”
一打開?車門,迎面就有一個人沖了上來,顧迎筝趕緊躲在了紀桉的身後。
江盈晚雙眼泛紅,表情猙獰中帶着?恨意,她身上的禮服皺皺巴巴的,還殘留着?紅色的酒液。
模樣?可以說是十分狼狽。
“顧迎筝!”
江盈晚從喉嚨裏?擠出這三個字,帶着?滔天的恨意和疼痛,“你過來!”
顧迎筝從紀桉身後探出頭,“你為什麽非要來找我,就讓我走了不行嗎?”
“走?你休想!”
江盈晚伸手想把?顧迎筝從紀桉身後扯出來,伸出去的手臂卻被紀桉擋住了。
江盈晚雙眼猩紅,“你真要跟我做敵人?”
“開?弓沒?有回頭箭。”紀桉護着?顧迎筝,“盈晚,筝筝在你身邊不幸福,強扭的瓜不甜,你就放她走吧。”
“這是我和她的事?情,跟你無?關!”
放顧迎筝走?
那?誰來放過她?
江盈晚遭受了來自愛人和朋友的雙重背叛,她防備着?趙霖琅,卻萬萬沒?有想到,連紀桉都背叛了她。
顧迎筝之前還答應過她,要永遠跟她在一起,原來都是騙人的。
過往的幸福好像天邊的流星,一閃而逝,只留下片刻的光芒。
那?些在她心中反複浮現了無?數遍的甜蜜回憶,原來都是摻雜着?劇毒的刀片。
顧迎筝從來沒?想過要跟她過一輩子。
甚至沒?有愛過她。
江盈晚只要一想到這一點,心口就像活生生撕裂一樣?,痛得她幾乎無?法呼吸。
江盈晚的目光落在顧迎筝的手上,發?現對方手中的戒指也不見了。
她緊緊地掐住自己的手心,說話時的聲音裏?都帶着?顫抖,“戒指呢?”
顧迎筝甚至沒?有低頭看?一眼,“扔了。”
扔了…
江盈晚猛然紅了眼眶,眼裏?分明是晶瑩的淚珠,“顧迎筝,原來你才是真正狠心的那?個人。”
她還能想起顧迎筝坐在她的腿上,同她一起挑選戒指時的畫面。
那?時她懷裏?抱着?顧迎筝,就像擁住了自己所有的溫暖。
她怎麽能以這種?輕飄飄的語氣,告訴她戒指扔了?
過去越是甜蜜,就顯得這一刻越是傷人心。江盈晚像是站不住了,伸手扶住一旁的車門,那?張臉上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我狠心?”顧迎筝嘆息般地說道:“也許吧,可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江盈晚,你覺得委屈,難道我就不委屈嗎?”
“你以為的甜蜜愛情,其實?從一開?始就是強迫。對我來說,它就是縛加在我身上的鎖鏈。”
“你後來是對我很?好,可你以前對我的傷害,難道都是假的嗎?”
“被關在暗不見天日的房間?裏?,被你咬脖子扯頭發?,被你用妹妹的生命威脅,你難道真以為我會愛你?”
顧迎筝從紀桉身後走出來,無?視江盈晚越發?慘白的臉色,繼續冷聲道:“甚至在更?久之前,你肆意打罵我,讓我跪在雪地裏?跪了一夜。”
“你難道真以為這些事?情,我都忘得一幹二淨了?”
江盈晚的指甲陷進了手心裏?,可她卻渾然不覺,只是雙眼通紅地看?着?顧迎筝:“所以,你恨我?”
“難道我不該恨嗎?”
這些話在顧迎筝的心裏?憋了很?久了,從江盈晚對她做這些事?情的時候開?始,她就決定要以這種?方式作為結束。
“我心裏?無?時無?刻不充斥着?對你的恨意。”
顧迎筝每說一句,江盈晚的臉色就白一分。
“後來對你的那?些虛與委蛇,都只是報複罷了。”
“江盈晚,你怎麽敢說愛我呢?”
“你配嗎?”
江盈晚終于像是承受不住,腰肢彎了下去,緊緊地捂住自己的心口。
她的額頭上滿是冷汗,眉頭緊緊地皺着?,臉上痛苦的表情越發?明顯。
紀桉神色一凝,“盈晚?”
江盈晚發?病了。
紀桉臉色難看?地看?了一眼顧迎筝,“我得送她去醫院。”
“沒?事?,你帶她走吧,我自己一個人也可以。”
顧迎筝面無?表情,眼裏?沒?有絲毫的擔憂。
紀桉不知道該怎樣?評價顧迎筝剛才的做法,她只是抒發?自己心中的恨意罷了,可是對江盈晚造成的傷害卻是巨大的。
“你…”紀桉閉了閉眼,“你自己注意安全。”
“我安排的人在機場等你。”
顧迎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知道,你帶着?她走吧。”
紀桉扶着?昏迷過去的江盈晚上了車,走之前,她似乎想對顧迎筝說什麽,嘴唇動了動,卻沒?發?出聲音。
顧迎筝露出一個笑容,“記得幫我跟趙霖琅和江念說聲謝謝。”
畢竟以後是真的再也不見了。
紀桉心裏?驟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她晃了晃腦袋,努力壓下心中的不安。
“你一定要小?心。”
顧迎筝沒?說話,只是依舊笑着?,注視她帶着?江盈晚離開?。
直到很?多年以後,每每午夜夢回,紀桉都還會想起她的這個笑容。
顧迎筝是不是早就決定要永遠離開?了?
那?一天說的再見,竟然是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