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藏龍 不想當土匪老婆,難道想當皇帝老……
經過周密的策劃。藏龍寨一舉橫掃宿敵卧虎寨,大勝而歸。當晚,寨中擺酒慶祝。漫山遍野火把點亮。廣場上流水席擺了十幾米,副寨主率衆敬酒。大聲道:“多虧寨主英明蓋世,我藏龍寨才能有今天!屬下敬寨主!”
衆山匪一起道:“寨主英明!屬下敬寨主!”
上首的座位,男人懶洋洋笑着。端起一碗酒喝了。
副寨主坐下來。心情依然激蕩。其實這藏龍寨本來的寨主另有其人,但是半月前,這年輕人突然冒出來。大敗他們的前任寨主,一舉坐上新任當家寶座。他們本來還心有不服。想給他找點絆子。然而今天的事後。再沒人敢說一個不字。
他居然拿下了張虎!
藏龍寨乃北直隸大幫之一。和對面山頭的卧虎寨相争十數年,誰也鬥不過誰。如今,新寨主帶着他們拿下了卧虎寨,那這方圓五百裏就都是他們的天下了!
副寨主的想法,也是衆匪的想法,大家心潮澎湃。連番上來敬酒。寨主似乎也心情不錯,竟是來者不拒,大概十來碗後才擺擺手。道:“不成了。再喝下去,今晚就別想幹別的事兒了。”
衆人意會,副寨主先說:“對啊,咱們寨主可搶了位如花似玉的壓寨夫人呢,喝倒了可不行!”
一片哄笑,男人們神色暧昧,寨主倒也不怕大家調侃,索性站起來道:“是這個理兒。爺呢就不陪你們了,大家慢慢喝,爺要去做正事兒了!”
他起身離席,丢下笑得放蕩的衆人。等繞過走廊,才發現有人跟着,是他唯一帶來山寨的随從,白天出手揍張虎的便是他。
男人閉着眼,神情愉悅,似乎還在回味白天的大捷,“怎麽樣,爺當土匪還挺有天分的吧?”
随從拱手道:“那是當然,爺天縱英才,做什麽不行?別說土匪了,爺就算想當将軍,那肯定也是個威風凜凜的大将軍!”
男人樂了,“不錯不錯,這提議好。下次就當将軍!”
随從奉承完了,這才謹慎道:“不過,咱們鬧出這麽大的動靜,是不是得考慮退路了?小人擔心,官府那邊……”
藏龍寨和卧虎寨過去一直互相制衡,誰也成不了大氣候,朝廷才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如今卧虎寨沒了,藏龍寨一家獨大,說不好就會被盯上了。
男人道:“你是說,官兵要來剿匪?”
Advertisement
随從點頭,“小人擔心……”
男人一拍手,興致勃勃道:“好啊,那就來剿吧。爺倒要看看,土匪我打得贏,官兵打不打得贏!”
随從心一緊,“可是爺,刀劍無眼,官府人又多,如果有什麽閃失……您看,咱也玩得差不多了,不如回……”
話沒說完,就撞上男人的目光,淡淡的,并沒有多嚴厲,他卻只覺一股寒意直沖上脊梁骨,膝蓋瞬間軟了,“小人該死……小人該死……”
“這裏不是你跪的地方,起來。”男人淡淡道。遠處的猜拳敬酒聲還隐隐能聽到,是他喜歡的花團錦簇、喧嚣熱鬧,他拍拍随從的臉,警告道:“錢寧,爺帶你出來,是看你比別人都知趣,若再說這樣的話,就趁早給我滾蛋!”
“是,小人謹記……”錢寧偷偷擦了把汗,暗悔自己剛才真是發了瘋了。
男人訓完了他,背着手打量周圍,滿意道:“藏龍寨,這名字很适合爺,這裏的人也很适合爺,尤其是美人兒……”
“爺要去見咱們的新夫人了?”錢寧福至心靈,湊近道,“那小娘子确實挺不錯的,難得的是人還機靈,和宮……和家裏那些夫人都不太一樣。”
男人想起下午在卧虎寨,女孩前面的花招,以及最後氣勢洶洶索要衣服,有些想笑,“是機靈。不過,她好像不太情願做爺的女人……”
錢寧道:“甭管情不情願,落到爺手裏,那就是您的人了。您還擔心她飛了不成?”
男人摸摸下巴。這藏龍寨地形複雜,她一個姑娘家落入賊窩,就算有點小聰明,想來也派不上用場,何況他還派了人看着她。
他放心了,“你說得對,落到爺手裏,就是爺的人了。諒她也飛不了!”
錢寧暧昧道:“不過,小人瞧那小娘子嬌嬌嫩嫩的,爺今晚可憐惜着些……”
男人含着笑,懶洋洋一瞥,“用你教。”
人生大危機!
時年猛地站起來,在房間裏連走三圈才停住腳步,胸口不斷起伏。腦袋裏只有一個想法,這回真的是遭遇人生大危機了!
這裏是藏龍寨後方的廂房,下午她被人從對面的卧虎寨帶過來,就安置在這裏。和她想象中的土匪窩不同,這房間倒是收拾得挺幹淨,還有銅鏡妝奁之類的東西,之前應該也是女眷住的。搞不好,就是上一任壓寨夫人……
一想到這四個字,時年就頭皮發麻。她到底是撞了什麽邪,在現代二十幾年沒有男朋友,到了古代一個兩個都想娶她當老婆,難道她的桃花都開錯了時空?!而且,劉徹好歹是個飽讀詩書的皇帝,為人也挺有風度,那個什麽寨主,一看就胡作非為慣了,時年覺得,他肯定不會像劉徹那麽守規矩,搞不好今晚就……
必須跑!現在就必須跑!
時年掃視一圈,她的行李都在聶城那兒,這讓她又忍不住抱怨,到底什麽情況,明明他們是手拉着手一起撞牆的,怎麽過來又見不到人影了?!
果然,活兒還是得自己幹,行李讓聶城背了,她準備的秘密武器都摸不着。不過好在,有一樣她是随身攜帶的。
手在衣服裏一摸,取出根黑色的棍子,是她的防狼電擊棒,自從漢朝那趟回來,時年就将它視為至寶,昨晚出門前專門帶上了。
捏着它,時年心裏總算安定了些。想了想,拿起個瓷杯,起身退到房間一側,然後把瓷杯用力一擲,只聽“啪”的一聲,瓷杯碎成了幾片。
“夫人?”外面傳來聲音,時年知道,這是奉命看守她的兩個山匪。
她沒作聲,果然,幾秒後門被推開,其中一個山匪走進來,一邊察看周圍,一邊問:“夫人,出什麽事了?”
就是現在!
時年竄出去就将電擊棒按上他脖子,熟悉的“噼裏啪啦”聲後,男人暈倒在地。
時年給自己點了個贊,咱這暗器技術,如今也算獨步天下了!
然後,她又躲到原處。電流聲畢竟不大,外面并沒有聽到,又過了好一會兒,另一人見同伴遲遲沒回來,才也推門進來。
“你怎麽回事……老六?你怎麽了老六?!”
他沖過來,推着暈倒的同伴,時年趁機溜到他身後。山匪察覺回頭,然而遲了,電擊棒已經按了上去——
“噼裏啪——”
啦?
啦呢???
電流聲斷在一半,山匪身子顫了下,卻沒有倒下。他驚恐地捂住脖子,大吼:“你做了什麽?”
卧槽!沒電了?!
時年眼睛瞪得溜圓,不敢相信自己還能更背。眼看山匪已經撲上來,她想也不想,就着這個姿勢用電擊棒狠狠打上他的頭!
砰!
山匪身子一晃,還沒站穩,又一棒打上來,然後再一棒,終于兩眼一翻,栽倒在地。
時年握着電擊棒,看山匪腦袋咕嚕嚕往外冒着血,咽下口唾沫,“你你你……你別怪我啊!我也不想這麽粗魯,都怪這個電擊棒,居然這時候沒電!你保重啊,我先走了,再見!”
年輕男人哼着歌兒,帶着夜會美人的心情推開房門,看到的就是這一幕。本該守在門口的兩個山匪暈倒在地,其中一個還滿頭鮮血,他驚訝地挑起眉毛,回頭發現身後的錢寧也一臉驚呆。男人不作聲,在房間裏轉了一圈,果然,他新搶回來的壓寨夫人連影子都沒了。
錢寧有些慌張,“爺,這、這是怎麽回事……”
男人拍拍他的肩,嘆息道:“老錢啊,看來你說錯了。這該飛的人,還是飛了。”
錢寧腿又要軟了,年輕男人的唇角卻勾起來,輕輕道:“不過這樣正好。這個樣子,爺才覺得有意思。”
雪已經停了,但外面還是很冷,時年一路狂奔,終于看到了山寨邊緣。她進來時已經偷偷觀察過,這一處沒人守衛,但圍牆很高,估計是覺得一般人爬不上來。
不過,她現在可不是一般人。
時年深吸口氣,開始尋找能落腳的地方。這時候就要感謝教練了,那半個月的魔鬼訓練雖然殘酷,好歹教會了她很多有用的東西。要換了從前,這麽高牆她肯定連嘗試都不敢!
時年花了二十幾分鐘,摔下來三次,終于爬上了高高的圍牆。她騎在上面,還沒來得及高興,就發現了問題。
媽呀,上來是上來了,可她要怎麽下去啊!
她往外看,只見山林幽深,圍牆外面滑不留手,難以落腳不說,底下還全是尖銳的碎石,一不小心就有致命的危險。
靠!難怪他們敢不派人守着!
時年眼前一黑,想放棄回去另找出路,卻發現自己現在雙腿打顫,連原路返回都不敢了。
……天要亡我!
就在她幾乎絕望時,卻聽到一個清朗的聲音,“喂,要幫忙嗎?”
時年低頭一看,那寨主不知何時已經到了圍牆下,正仰頭笑眯眯看着自己。
時年沉默三秒,點頭說:“要,你幫我下去吧。”
被發現逃跑,居然還這麽鎮定,男人眼中又閃過驚訝。他哪裏知道,時年是自暴自棄。不惜辣手傷人,都逃到這兒了,居然還是功虧一篑,一瞬間氣餒得什麽想法都沒了。
男人想了想,道:“好啊,要我幫你也行,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你說。”時年一臉任人宰割。
“為什麽要逃啊?”
“我不逃跑,難道留下來當土匪老婆嗎?”
男人不解,“當土匪老婆有什麽不好?多自在啊,我打小就想當土匪老婆!”
時年:“……”
男人見她不搭話,忽然促狹心起,悠悠道:“你不想當土匪老婆,總不至于,想當皇帝老婆吧?”
他似笑非笑,時年只覺得那裏面全是嘲諷,想到就是這個人讓自己一整天擔驚受怕,現在還在高牆上進退不得,終于怒道:“皇帝老婆有什麽了不起?你以為我沒當過嗎!”
男人:“……”
他以為自己聽錯了,追問:“你說什麽?!”
時年騎在牆上,居高臨下、氣勢十足道:“我說,我當過皇帝老婆!如果不是我丢下他跑路了,也許現在我都是皇後了!”
一陣風吹來,男人盯着她,表情忽然變得很奇怪。
時年有些疑惑,她與男人對視,他眼睛那樣黑,像一個漩渦,要把她吸進去。
下一秒,她身子一顫,眼前閃過一個畫面。
簡陋的山寨不見了,她看到了富麗堂皇的宮殿。露天場地裏,黑色斑點的豹子在籠中咆哮,皮毛亮滑、矯健美麗。年輕男人身穿金色龍袍,被宮娥和宦官簇擁在中間,興致勃勃道:“好看好看,快拿朕的鞭子來,朕要親自馴服這豹子!”
旁邊一身飛魚服的男人忙道:“皇上,這花豹可不比馬,太過兇猛,傷了龍體就可不好了!”
他想了想,大概覺得他說得有道理,自己也确實沒那個膽子,于是吩咐道:“行吧,那你去替朕馴服它。”
男人:“……!!!”
……
時年一個哆嗦,猛地清醒。
四周還是那樣天寒地凍,她的目光落上那張臉,忽然受驚般想逃。可她忘了自己在哪兒,一不小心,身子瞬間失衡,從牆上摔了下來!
“啊——”
男子眼見女孩下落,神色不變,縱身一躍便接住了她。
時年感覺自己落了地,片刻後才慢慢睜眼。寒風裏,男人面色蒼白,懶懶笑道:“都說了會幫你,小姑娘怎麽還學會用苦肉計了?”
她被他抱在懷中,說不出話,腦中依然是剛才看到的畫面。
如果時空之弦沒有錯,她來的應該是大明正德朝,而那個畫面裏,眼前的男人穿的正是明朝皇帝的衮冕。
所以,他就是正德皇帝朱厚照了?
誰能告訴她,一個皇帝不好好待在宮裏,為什麽會跑山裏當起了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