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靈雎在舊宅住了半個月,被沈加俞養得胖了兩圈,加上肚子已經很顯了,整個圓鼓鼓的。

後半個月再加一個月,酆問陪她上山下水,全中國,她想去的地方,都帶她去了。

靈雎這人懶,走兩步就腿疼、腳疼,哪兒哪兒都疼,酆問就背着她、抱着她,做她的腿。

人都是不知足的,酆昀就說:“哥,不是我不盼你倆好,你遲早給她慣出毛病來。”

酆問卻始終如一,如果不是為慣她,他有必要抛下酆氏?

靈雎之于酆問,早在那組靜物時的一眼遇見,就已經在他血脈迅速紮根,發榮滋長。

酆問跟靈雎在一起的安寧,是那麽多年,虛情假意的商業戰争中,唯一的慰藉。他不需要她多優秀,不需要她多懂事,他只要她在他身邊,他就會寵她。

靈雎思維跳躍性很強,總沒頭沒腦地問他沒頭沒腦的問題,就比如,“你要是比我早死,我怎麽辦?”

酆問告訴她:“我會在我死之前,先掐死你。”

靈雎點頭,“那你記得用點勁兒,別心疼。不過估計到那時候,我就脆的不用你用勁了。”

酆問抱着靈雎,在Hydropolis,靈雎才深情款款跟他聊老以後,立馬又被魚群吸引了注意力,她從酆問身上下來,盤腿坐在玻璃牆根,看着海底雄壯的景觀。

好多魚哦。

她學着它們吐泡泡的姿勢,小嘴一張一合,眉眼綴着無邪。

酆問看過那麽多人,那麽多人的那麽多行為在他那雙淩厲的眼睛下無所遁形,靈雎也不能幸免,可說實話,他并不是每一次都看的那麽透,不然他也不會如此畏懼,靈雎要走。

直到現在,靈雎有了孩子,夢話裏,還總是提到要去哪裏。

酆問能讓她走嗎?他命都給她了,能讓她走嗎?

他走過去,蓋了毯子在她身上,“涼。”

靈雎順勢靠在他懷裏,“酆問,我也挺喜歡這個地方的。”

酆問似乎已經猜到她接下來要說什麽。

靈雎:“你回去也給我弄個水下的房間吧,就在那個人造粉沙灘。”

酆問:“沒錢了,兜比臉幹淨了。”

靈雎撇嘴,“你騙人,你怎麽可能沒錢呢?”

酆問:“有多少錢可以供你這麽花?”

靈雎頭一次認真的思考,她好像是挺燒錢的,吃得用的玩兒的,全是最貴的,酆問求個婚,上海GDP同比都得增長4.9%,照這麽個模式發展下去,沒錢也不是開玩笑……

想着,靈雎開始慌了,趕緊把手機拿過來,遞給酆問,“老公,我錢都在手機裏,有幾千萬,實物,就是鑽石啊,珍珠啊,什麽的,全在南塔樓,有幾個億了估計,我都給你。”

酆問拿着手機:“……”

靈雎又說:“養孩子可費錢了,不能沒有錢啊。”

酆問:“你把小金庫交出來,舍得?”

靈雎搖頭,“舍不得,可你對我也從沒有不舍得過啊,好多東西,你嘴上說不給我買,最後不都買了嗎?

我是那種不講良心的人嗎?”

酆問吻吻她額頭,“我幾乎都要相信了。”

靈雎:“……”

酆問輕笑,“據我所知,你不止幾千萬吧?而且也不在手機裏。”

靈雎咬牙切齒,好嘛,姜還是酆問的辣。

聽到酆問說沒錢,她本來有一絲動容,但她不傻,堂堂酆氏,怎麽可能沒錢,不過她沒拆穿,順着他這麽演了下來,本來是琢磨了一招扮豬吃老虎,想着,就算是酆問這樣萬年的狐貍,也不可能次次算無遺漏吧?結果酆問用實際行動告訴她,他确是從無敗仗。

靈雎認了,“幸虧你是我老公,不是我敵人。”

酆問沒接她話茬,說:“兒子我還養得起,不會淪落到花你錢的地步。”

靈雎唇角揚起,她喜歡這話,喜歡死了。

……

日子就在這樣在一份安寧中,又或者說,虛假的安寧中順延,從沒有機會停下來的酆問和一直在路上的靈雎在結婚一年後,終于有機會把兩股生活軌跡重合,享受暫停的時光。

靈雎的肚子越來越沉,也一天比一天嗜睡,那小東西在她肚子裏,可不老實了,靈雎到處跟人說:“我兒子準是孫悟空托生的,一天到晚尥蹶子。”

此時,姜創給她切着水果,說:“你別瞎用詞,尥蹶子的那是驢。”

靈雎哼哼,“反正他就是太淘氣了,我還給他起個好聽的名兒,我後悔了,我要收回來。”

酆昀個人性次的,說:“那叫什麽?酆驢?”

靈雎瞪他,“閉上你的狗嘴。”

酆昀笑,“你才是應該閉嘴待會兒,一天到晚叭叭叭,我大侄子一會兒都清淨不了。”

靈雎拿出手機,準備給酆問打電話了。

酆昀看她手勢,立馬認慫,“我錯了,我錯了,掌嘴。”

靈雎翻個白眼,“是不是一天不治你,你就得皮膚病了?”

姜創:“……什麽意思?”

靈雎:“渾身癢癢。”

姜創:“……”

酆昀:“……”

靈雎手扶着後腰,托着大肚子,“下午有課,酆問去貴州了,你倆誰陪我去上?”

姜創:“我下午有個合作案要談。”

酆昀:“酆氏半年總結還沒搞完,我過來跟你請安這半個小時都是我擠出來的。”

靈雎瞥他倆,“我老公走的時候怎麽說的,是不是讓你們伺候好了我?”

“……”酆昀忍着掐死她的沖動,“你還要怎麽伺候?現在除了上廁所你親力親為,還他媽有什麽事兒是你自己幹的?”

靈雎到懷孕後期,變得容易傷感,話沒說兩句就大眼朦胧了,“滾吧都!”

姜創跟酆昀對視一眼,苦逼兮兮地嘆口氣,“好了,陪你。”

靈雎抽抽搭搭,“爸爸不用!”

酆昀把衣裳拿起來,搭在肩膀,“那小人就告退了。”

姜創也想陪靈雎,但下午是真沒空,“酆總不是配了一個小分隊給你當跟班兒嘛。”

靈雎噘嘴,他們可沒勁了,她的梗抛出去他們都接不住。“不要。”

“那我也沒轍了。”姜創也預備一個要走的姿勢,“不就倆小時嘛?你忍忍就過了。”@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靈雎嘴噘的可以挂暖瓶了,“我不要!”

姜創笑,走到她身邊,蹲下來,“靈雎,你總是這樣,我相信你,你欺騙我,我相信你,你欺騙我,當你消耗了我對你全部的信任之後,你還在騙我,而我卻不會再被你騙了。”

靈雎看着他,也不說話。

姜創桌上的糖拿給她,“我曾經對你有多不忍心,如今就能有多狠心。”

靈雎覺得姜創想多了,“你背臺詞呢?”

姜創:“在你不愛我的這些年,我真的有成長,真的。”

靈雎把糖吃了,“你能不能說人話?”

“……”姜創:“我不會再因為你跟我撒嬌,就對你妥協。”

靈雎點頭,“那你很棒棒哦。”

姜創起身朝外走,“改天再來陪你。”

他還沒走到門口,身後哐叽一聲,他立馬扭頭,看見靈雎下地,‘噌’的一聲竄過去,“怎麽了?怎麽了?摔到哪兒了?怎麽那麽不小心!”

靈雎看着他,淡淡地說:“糖盒子掉了,我撿一下。”

空氣突然凝結,姜創尴尬的放開靈雎,不好意思看她的眼,“那什麽,我就,我就先走了。”

靈雎覺得現在不适合說話,可不送送他也說不過去,“嗯,那……”

她話還沒說完,姜創伸手制止,“你別說話,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再看姜創,都快哭了,靈雎嘆口氣,拍拍他肩膀,“裝逼失敗的滋味兒不好受吧?”

姜創默默拿掉她的手,往外走。

怎麽了?他他媽就是慫怎麽了?他他媽就是不長記性怎麽了?他他媽就是對靈雎狠不下心怎麽了?他他媽就是對靈雎習慣性妥協怎麽了?他他媽就是成長不了怎麽了?

門關上,十七從電梯出來,走到靈雎面前,“媽你幹嘛呢?”

靈雎把糖紙塞到他胳肢窩,“吃糖呢啊。”

十七伸手,“我也想吃。”

靈雎瞥他一眼,“你有胃這種東西嗎?一會兒把我斥巨資給你鼓搗的零件黏住。”

十七呵呵,“不給我吃就不要有把糖紙扔在我身上這種臭不要臉的行為。”

靈雎一聽,這就是在挑釁了,把嘴裏糖咽下去,對着他噼啪一頓亂揍。

十分鐘後……

十七嘴角上揚,用一張标準的微笑臉對着靈雎,“媽,您喝水。”

靈雎接過來喝一口。

十七提醒,“媽,您該去上課了。”

然後靈雎就苦逼兮兮的去上課了。

十七在家,繼續他媽給他留下的任務。

Seven問他,“十七,你是不是給你自己安了淚腺?”

十七說:“沒有,你看到的是汗。”

“……”Seven:“那你是不是給你自己安了汗腺?”

十七說:“你不要跟我說話了,你這個智障。”

Seven:“你,你,你欺負人!”

十七說:“我媽花那麽多錢在我身上就是為了讓我欺負你。”

靈雎馬上要上胎教課了,遠程聽到十七在那兒跟Seven吹牛逼,打開語音:“從現在開始給我好好幹活兒,再說一句廢話我讓你變成一堆廢鐵。”

十七這回真的哭了。

Seven幸災樂禍:“讓你嘚瑟,該。”

靈雎:“你也是。”

Seven更慫,立馬閉上了嘴。

靈雎耳根清靜了,開始上枯燥乏味的胎教課了。

老師是酆問請的國際一流,專門針對傾靈小朋友制定的課程,專門給靈雎一人上……

特別貴!貴的靈雎都心疼。

上完已經五點了,靈雎從胎教中心的觀景園出來,就看到了酆問。

她嘴角上揚,上揚,持續上揚,最後托着她大兒子走過去,沖酆問展開左手,“老公。”

酆問握住她的手,攬她入懷裏,“嗯。”

靈雎撒嬌,“還以為你要再晚一點才回來呢。”

酆問落下一吻在她眉心,“回家。”

靈雎被他牽着,慢慢吞吞朝外走,小腦袋歪着,“你想沒想我?”

酆問:“想吃什麽?”

靈雎知道他說不出來,可她必須要聽到,晃晃他胳膊,“想沒想我嘛。”

酆問事情并沒有處理完,甚至需要他多留一個晚上,可他怎麽放心靈雎一個人過夜?是以撇下衆人,飛了回來,趕到這裏,接她下課,片刻都未耽擱。

“沒有。”他大概是這世界上最口是心非的人了。

幸虧靈雎自認為是這世界上最聰明的人,她拉下酆問胳膊,用力親一口,“反正我想你了。”

酆問看似平淡的反應下,是微翹的嘴角暴露了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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