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7規劃
小花意識清醒,記得清楚,剛剛掉下山時,兩人都無大礙。
被野豬追逐時,流氓拉着她,健步如飛。
如果那時他已斷掉骨頭,根本不可能奔跑。
她慢慢回想。
唯一的可能就是她滾下陡坡時,他一同跳下,護住她。
停下時,他伏在她身上,然後起來,她記得他狠狠罵了一句:媽的。
是那個時候嗎?
這一場景連續幾日在小花腦中萦繞,使得她坐立難安。
她期盼假日快一點來臨。
好在一周的時間并不太長。小休很快到來。
小花一早就去了店中。
店裏一切如常。
只是沒看見流氓蹤影。
她料想流氓一定在院中治療,便向小妹們打聽在哪家醫院。
于情于理,她都應該去看看他。
可是得到回答:“老大住了幾天院,讨厭醫院的味道,早出院了。直接回老家去休養了。”
"老大交代了,任何人不要去看他。““為什麽?因為他奶奶做飯太難吃,他難得請廚娘招待客人,哈哈。”
原來流氓與他奶奶一起生活。
小妹又說:“你不用擔心啦。老大不會有事,下個周,下個周你來,他一定已經恢複如初。”
小花只好打消念頭。
又忍不住問:“他有沒有說,他在何處摔斷骨頭的?”
小妹搖頭:“那倒沒有。問他山下的事,他都不怎麽說——畢竟不是什麽好事,對吧。“她們看着小花,倒是來了興趣,“你們那天在樹林裏待了一晚上,都做了些什麽?”
為什麽同樣一件事,不同人說起來,竟然意味全然不同?
這裏是她們一臉八卦。
“還從沒有跟老大單獨相處過呢。”
“你們一同掉下懸崖,密林共處一晚,圍着溫暖的篝火,天上一輪明月,腳邊一只母雞,對面美男如玉,哇,好像武俠小說裏的浪漫情緣。”一個小妹文绉绉的做陶醉狀。
“你們什麽話都不說嗎?一定有講話吧?你們兩個會講些什麽?”
“你說呀你說呀。”
“老大受傷了,脾氣一定不好。他是不是兇你?”
“是不是一直在發脾氣?”
“還是靠在你肩上尋找安慰?”
她們嘻嘻哈哈笑起來。
小花哭笑不得,第一次成為八卦打趣中心,真不知該如何應對。
總不能一臉正經,好似開不起玩笑。
還好春燕及時解救她。
春燕一臉不爽,拿着雞毛撣子啪啪啪啪在她們四周揮舞:“一個個閑的很是不是。沒事不知道去練練剪發,就知道天天紮在一起叽叽喳喳。再嘴碎,信不信老娘削你們。”
又指着小花:“還有你!樓下衛生打掃完了,樓上掃過嗎?天臺掃過嗎?門外臺階呢?別以為老大不在,你們就可以為所欲為。”
誰都聞到一股酸酸醋味,大家自發轉移話題。
小花想起一事:“那只雞呢?”
有人回答:“在天臺上養着呢。”
小花有點意外,她以為早已進入衆人腹中。
一小妹說:“老大說先不吃。所以放養着呢。大概是想等人齊了一起吃吧。我倒有點想喝雞湯了,正好你今天在,我們炖了吧。”
春燕瞪眼:“炖什麽炖!要吃也等老大回來再說。”
小妹聳聳肩。
突然注意到一件事:“哎,小結巴,你不結巴了呢。”
她一說,大家紛紛發現,今天小花講話,流暢自然,沒有一句結巴。
小花輕輕咳嗽一聲:“還是有點兒——比……以前好多了。”
大家都将這一轉變歸結到那場歷險。
“一定受了大驚吓,所以才會這樣。這種事以前聽說過,想不到真有呢。小花也算因禍得福了哦。”
都挺替她高興:“好了就好。以後跟我們多多聊天多多吹牛啊。”
小花笑着點頭。
讓大家驚奇的還有另外一件事。
聽見他們是被野豬追入樹林之後,都覺得匪夷所思。
野豬?
可是小時候奶奶故事裏那種黑色的兇猛動物?可是市場上兜售的那種味道上佳的美味?雖不知真假,但打着它名頭的肉類價格總要貴上許多倍。
它的大名如雷貫耳,但這些年真正見過的人寥寥無幾。
人們都以為它已絕跡。
想不到,就潛伏在離人類如此之近的地方。
二狗發財鐵蛋帶上好幾個身強力壯的同伴,一頭紮進林子裏,尋找它的蹤跡。
他們順着流氓提供的線索,帶着野豬愛吃的食物做誘餌,不辭辛勞,将整個樹林來回跑了三遍。一天一趟,從山腳到山頂,從東頭環繞西頭整個圓圈,只跑的腳底起泡,嘴唇蛻皮,還差點叫毒蛇咬一口。
但野豬蹤影全無。
真的,一根野豬毛都沒有。
難道它已迅速遷移到其他山中?但附近山林,不會有比這座更茂盛更适宜藏身。
如果這件事不是發生在他們老大身上,他們一定要咒罵有人故意編出謊言。
就連流氓和小花被野豬追逐的那條路線也仔細查看過,一無所獲。而且從遺留的痕跡來看,是不是野豬,也讓人開始懷疑。
那晚天黑加驚吓,他們兩個看錯也不一定。
小花搖搖頭。
她認為并沒有看錯。
可是人言可畏。
“現在山裏一只野兔都難得看見,更別說野豬。”
“你沒見每年秋天有人去打獵,獵回來最多不過是野雞野斑鸠之類嗎?”
“說不定是家豬。附近哪家的豬跑丢了,陰差陽錯跑進林子裏也說不定。”
“家豬野豬本來長相也差不多。”
“對,一定是這樣。”
“對對對。”
“這只豬真造孽。”
小花漸漸動搖。
家豬野豬魚目混珠,這種事也不是不可能。
也許她真的看錯。
畢竟那晚月太朦胧,心太慌。
可是小花突然開始做夢,連續幾晚都是同樣夢境。
夢境主人公就是那只野豬。夢中它全然不複那次的兇橫模樣。
它漫步于樹林裏,十分悠閑。
吃吃青草,嗅嗅野花。
突然回頭,沖着小花一笑。
那面目不知道有多驚悚。
小花陡然驚醒,拍拍胸口,簡直渾身炸起雞皮疙瘩。
多麽詭異,多麽微妙。
她再一次确定,它确實存在過。
只是不知它跑來她夢裏做什麽?耀武揚威?自我證明?
不管怎樣,它好似沒有惡意。
她驚悚一陣,又好笑一陣,便将它抛之腦後。
因為她有更重要的事值得去操心。
她沒有錢了。
每月生活費都從烏雲手中支取。上一個月烏雲借故沒給,小花從他爸爸手裏拿過一筆最低限度的生活費。這個月她到流氓店裏做工,走時太匆忙,忘記向烏雲張嘴。
那天在墜車現場,烏雲也不曾提起這件事。
她們去逛街,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
她以為烏雲會讓丹丹帶給她。
但丹丹鼻孔裏哼一聲:“沒有!一分都沒有!”
或許烏雲真的沒給,或許丹丹私自攔截。
總之這個月,小花一分錢沒有領到。
她一直是個節省的女孩。可以說,沒有人知道比她更多節省錢的小竅門。
可烏雲多麽精明。她将她的用度算的清清楚楚,一分一厘都恨不得計算在內。
基數太低,無論小花怎樣節儉,手中儲蓄都少的可憐。
一旦沒有供應,她便即将面臨彈盡糧絕的境地。
小花再一次仔細做規劃。
越是困境,越該靜心靜氣打算。不可自亂陣腳。
還有三個周,每一筆錢務必花在刀刃上,具體到每一天吃多少,都要一一計算好,這樣才能确定到放假的最後一天,還能有東西可以填肚子。
招弟悄悄湊上來:“你還有多少”小花說出一個數字。
這個數字如果被旁人聽見,一定不相信它居然要維持三周夥食。
可招弟信誓旦旦:“夠了!”
周圍同學在嬉笑打鬧,招弟跟小花兩只腦袋緊緊挨在一起,她在紙上勾勾畫畫:“我還有這麽多。我們兩個的合在一起,吃到放長假沒有問題。你看,我都計劃好了,每周還可以吃兩次葷。”
她把她的詳細打算一一敘述給小花聽。
招弟家境并不富裕。在她重男輕女的父親面前,她能得到的生活費也不過堪堪,勉強夠一月所需。可她沒有一絲一毫猶豫,在小花需要的關頭,二話不說伸出援手。仿佛與她的朋友小花分擔困難,再理所應當不過。
她與小花一起每天吃最便宜最實惠的飯菜。
高中的少年少女,身體機能極其旺盛。沒有一個不能吃的。吃過就餓是常态。
有個故事人人耳熟能詳,叫武松三碗不過崗。小花則是三碗不打嗝。老實說,她若真的敞開肚皮吃,飯量足以吓到許多人。
有時候,饑餓并不僅僅來自身體,還有心靈。
曾經餓過的,活在缺乏安全感環境裏的人,可能更能體會。
小花對招弟心存感激。
沒有她,她一定挨餓。
她緊緊握住招弟的手。
招弟笑嘻嘻:“以後你混的好了,可別忘記我。”
小花再捏一捏她的手。意思是沒齒難忘。
這個周學校開大會做整頓,還有補課。
小花沒能去理發店。
她托人給春燕帶一句口信,請了假。
空閑之餘,偶爾想起流氓。
也不知他傷好的怎麽樣了。
再一次見到他,已是一周之後了。
作者有話要說:野豬:嘿嘿,請叫我可愛的助攻~ps:本周有榜~蠻開心蠻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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