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016
第16章 016
【016】
吃完飯,陸越載着屈少司回公司。
途中陸越不停有電話進來,陸越只接了一個,安靜聽對面說了幾分鐘,他簡短回複:“我半小時後到。”
到公司樓下,屈少司知道陸越有事,沒招呼他上樓喝咖啡,強調了一遍明天會搞定清水灣的地便走了。
陸越目送屈少司進了公司,沒急着走,而是打了個電話:“查一下誰在競标清水灣的地。”
說着降下車窗,微仰頭看着屈氏總部。
以往燈紅通明的高樓,此時只有一樓還亮着燈,等了一會兒,頂樓終于亮起光。
這時秘書回:“陸總,是蕭氏集團。”
陸越這才收回目光,驅車離開了。
—
翌日,屈少司清早就到了清水灣,和村長簽訂合同,順利拿下那塊地。
等屈少司離開,村長給昨天的號碼回電,正式回絕了:“不好意思,我們村的地賣掉了。”
對面立即給蕭寶珠報告了這條信息,蕭寶珠相當不高興。
這是齊星遲第一次和她提要求,她本以為不過花點錢的事,沒想到竟然搞砸了。
她冷着臉,一言不發挂掉電話。忽然身後腳步聲漸近,青年斯文的聲音響起:“媽你不舒服嗎?臉色這麽差。”
齊星遲走到蕭寶珠旁邊,擡起手背測她的額溫,滿臉都是關心。
蕭寶珠的心霎時柔軟成棉花,她笑着搖頭:“媽沒事。”她握住齊星遲的手,拉着他坐到旁邊椅子上,滿臉慈愛,“才八點,怎麽不多睡兒?”
齊星遲搖頭:“睡不着。”他迫不及待問,“清水灣的地有回複了嗎?買到了嗎?”
蕭寶珠笑容登時一僵,她目光躲閃,不知要如何開口。
齊星遲在她的沉默裏明白了,他眼裏閃過失望,手緩緩從蕭寶珠手中抽離,垂頭說:“沒買到也沒關系,沒事。”
蕭寶珠一聽更加懊惱沒能滿足齊星遲的心願,她急急說:“都是媽不好,媽應該親自去談的。媽重新給你買一塊更大的地好不好?”
齊星遲沒反應,他盯着地板,嗓子眼特別癢,說不出的難受。他本來打算搶到清水灣的地引起屈少司的主意,現在一切都弄砸了。
他不過希望屈少司能正眼看他,這樣也不行嗎?
蕭寶珠看在眼裏,心疼得不行,她順着齊星遲的頭發:“告訴媽,為什麽非要清水灣那塊地不可?”
齊星遲還是低頭不肯說話。
蕭寶珠這時想到秘書介紹的清水灣情況,試探着問:“清水灣往裏走還有一個村,在山腳,要不買裏面的地?”
齊星遲倏地擡頭:“清水灣還有地?”
見他終于有了反應,蕭寶珠松了口氣,笑着說:“有,你想要,媽馬上給你買。”
齊星遲并不了解生意上的事,只是想到同在清水灣,以後或許屈少司會需要這塊地,他露出笑容:“我要……”
剛說兩個字,一道聲音橫插進來:“不行。”
蕭楚在後面從頭聽到尾,開始還在好笑,齊星遲一學醫的,非要買清水灣的地,難道想建個鄉村醫院不成,結果聽到蕭寶珠要給齊星遲買山腳的地,他笑不出來了,快步跑進飯廳:“明年清水灣要開發我也有耳聞,先不說真假,我去過清水灣,山腳那塊根本不值得投資。媽你這是扔錢進水裏。”
聞言齊星遲閉嘴了,起身回房間。蕭寶珠卻拉住他,不以為意說:“誰說我是投資。”她笑眯眯捏了捏齊星遲的臉,“這是送我家寶貝兒子的見面禮。”
齊星遲眼裏燃起一小簇亮光,有些雀躍:“真的可以嗎?”
蕭寶珠樂了:“當然。媽不是說過,只要你想要,天上星星我和爸爸都會給你摘下來。”
“謝謝媽!”齊星遲開心地抱住蕭寶珠,下巴埋在她肩頭親昵蹭了蹭。
母子倆熱絡聊起私密的話,全然忘記飯廳裏還有蕭楚。
蕭楚渾身冰冷等了一會兒,等蕭寶珠記起他,也喊他一聲兒子,然而沒有。他只好鼓起勇氣,喊了聲:“媽。”
也許是太小聲,蕭寶珠并沒回應他。
蕭楚握緊雙手,又松開,默默回樓上房間。
反鎖好門,他翻出一個號碼撥出去:“幫我查查,誰買了清水灣的地。”
對面顯然還沒睡醒,懶洋洋說:“喲,是蕭少爺啊,我這兒睡正香呢,你吵醒我不算,開口還要我辦事,不……”
“今晚見。”蕭楚硬邦邦打斷他。
蕭楚是雙性戀。
他聯系這人叫傅逸,兩人在一次合作時看對眼,簽好合同轉而去了酒店,結果兩人都只在上面,沒談妥,便不歡而散。
傅逸是圈內有名的千人斬,沒吃到蕭楚這塊肉,他一直很不爽。蕭楚清楚,所以沒再找過他。
這次主動找傅逸,也就意味着他同意在下。
傅逸很滿意:“五分鐘。”
電話掐斷。
五分鐘後,傅逸電話準時撥回來:“屈氏的屈少司。怎麽,你家要和屈氏搶清水灣的地?”
蕭楚聽到屈少司的名字一愣。
他腦海閃過之前泳池那一幕,再結合齊星遲平日的表現,難道齊星遲喜歡男人?
這個發現令蕭楚激動起來,蕭家不可能要一個同性戀掌權人!蕭寶珠,也不會接受齊星遲喜歡男人!
蕭楚正想着,傅逸暧昧的氣音響起:“今晚八點先到夜魅,我有一個局。蕭少爺記得先在家清理幹淨,你知道我的,餓狼。”
蕭楚許久沒解決生理需求,聽到這話也有些燥熱,他應了聲,挂掉電話去了浴室。
晚八點,夜魅。
蕭楚在服務員帶領下去了二樓包間,推門進去,裏面煙霧缭繞,男男女女散開,傅逸坐在中間,懷裏抱着一個清秀男生,正咬着耳朵調笑。
而傅逸旁邊,是個從未見過的生面孔青年,懶懶靠着沙發,長腿交疊搭在茶幾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吐着煙圈,皺着臉,不時打電話。
但對面沒有接。
傅逸放下清秀男生,湊到青年面前問:“一直給誰打電話呢?再打我生氣了。”挑了下青年的下巴。
青年嫌棄避開。
傅逸絲毫不惱,笑嘻嘻扳過青年的臉吻上去,他技術好,青年哼哼幾聲便甩開手機,反手抱住他頭熱吻起來。
包間還算安靜,兩人交纏的口水聲聽得一清二楚,清秀男生翻了個白眼,轉向另外一邊兒玩去了。
蕭楚想,不知道現在要傅逸去做個體檢來不來得及,亂得嘆為觀止,他怕得病。
他沒有出聲,耐心等着傅逸。
傅逸和青年吻着,手也不安分順着青年下擺鑽進去,本來吻得陶醉的青年卻猛地睜眼,一把推開傅逸,臉色潮紅,開口卻冰冷刺骨:“我的規矩是一個人只玩一次。”
傅逸攤手,嬉皮笑臉:“sorry,這不是阿随你過于迷人,我一時意亂情迷嘛。”
陸随垮臉:“不許叫我阿随!”
傅逸讨了個沒趣,他轉頭,這時才看見蕭楚,他“喲”了聲,站起身:“蕭少來了啊,來來,介紹一下,這是我好朋友蕭楚。”他和陸随說。
陸随眼皮都沒擡一下,傅逸也不在意,又和蕭楚介紹:“這是陸家小少爺陸随。”
陸家?蕭楚心動了動,是京城最有名那個陸家?他不由多看了陸随幾眼。
陸随又抓過手機在打電話,這次有人接了,他問:“老茍,來夜魅喝酒,老子無聊死了。什麽?你在夜魅?靠!幾個人?你一個?那你來我這邊包間得了。201。”
很快,201的門又被推開,一個染着紅毛的青年進來。
陸随揮了一手:“老茍,這邊。”
茍禮景“嘿”了聲,走過來在陸随旁邊坐下,迫不及待倒酒:“這幾天可把我憋壞了,我爸關我在家檢讨,今天他有飯局,我才翻窗戶出來喝幾杯。”
陸随見他餓狗撲食一樣,啧了一聲,叫經理再送幾瓶酒進來。
陸随開的全是高價酒,很快一個男服務員端着酒進來,他長相普普通通,但一雙桃花眼很是漂亮。
在燈下看,尤其漂亮。
陸随從男服務員進來便一直盯着他眼睛看,茍利景在旁邊不停哔哔他都沒反應,等男服務員出去,他起身跟了出去。
傅逸是老手,他心照不宣地挑眉,和蕭楚說:“要不要打個賭,他們一會兒會在哪兒幹起來?”
蕭楚實在受不了傅逸的流氓:“什麽時候走?”
傅逸還沒開口,門外忽然響起幾聲争吵聲,随即有人笑着起哄:“打,揍他!哈哈!”
有熱鬧看,茍禮景跑得最快,他仰頭喝光酒,杯子擱茶幾就跳起來奔出去,結果到門口,傻眼了。
打架的是陸随。
陸随像一頭暴躁的獅子,和一個黃發男人扭打在一起,之前送酒的男服務員,也丢開托盤去踹陸随。
二打一,茍利景當然要去幫忙,二話不說加入戰局。
結果黃發男人那邊的朋友也加入了,單打變成群毆,到最後,傅逸他們也沖了進去,場面相當混亂。
唯獨蕭楚坐在包間裏,不時看手表,煩躁等着傅逸結束。
酒吧裏許久沒有人打架,都在看熱鬧起哄,沒有人報警,最後還是蕭楚看不下去,打電話報了警。
十分鐘後,警察來了,一車沒裝下,又喊來三輛警車,才把打架鬥毆的人全拉完。
蕭楚作為報警人,也跟着去了。
到警局,聽到得找擔保人保釋才能走,陸随眼裏忽而漾出異樣的神采,期待說:“我哥!”他抑制不住地喜悅,“給我哥打電話。”
而另一邊的茍利景就慘了,才從家裏“越獄”,要被他老爸知道他又打架進警局,他今年怕是要在家裏“牢底坐穿”了。
絕不能打給他爸!
茍利景搓着青紫的臉,想了想,嘿嘿笑着和警察說:“警察叔叔,我也給我哥打電話!”
—
屈少司接到警局電話,以為是詐騙。
“孤寡老人,空巢無親。”
淡定挂了電話。
沒幾秒,鈴聲又響起,屈少司剛滑開屏幕,茍禮景可憐巴巴的聲音立即響起:“哥!快來贖我!”
屈少司:“……”
半小時後,他到了警局。
晚上九點多,警局還和菜市場一樣熱鬧,到處人頭攢動。
屈少司才進門口,最裏頭響起熱情的呼喊:“哥!我在這兒!哥!”
喜慶得和久別重逢一樣。
警察感嘆:“你們兄弟感情真好。”
茍利景樂出滿口大白牙:“這麽明顯嘛,竟然被你看出來了。”
警察:“……”瞥眼對面桌的冷漠男人,心裏想,人類的兄弟情,真是并不相通。瞧瞧,那邊那對兄弟,和陌生人沒兩樣。
屈少司默默穿過人群。
結果剛到最裏頭,“咚”,鈍鈍的悶聲響起。同時聽到熟悉的男音禮貌問:“這樣可以了?”
陸随的臉歪到一邊,被揍了一拳的左臉迅速腫起來,嘴皮也破了,流出星點的血跡,他卻只是捂着臉,乖巧站在旁邊。
黃頭發男人捂着紅腫的左臉傻眼了,半晌說不出話。
在做筆錄的警察也驚到了。
陸越收回手,沒什麽表情。
詭異的安靜,還是男服務員先打破沉默,他不敢看陸越,磕磕巴巴說:“他、他親了我眼睛,也得和我道歉。”
陸越聲線沒有任何起伏:“陸随,道歉。”
于是所有人看到向來日天日地的陸随,無比乖順鞠躬,向服務員道歉:“對不起。”
服務員嘴巴動了動,退回黃頭發男人旁邊,拉着他手臂,低聲說:“可以了。”
陸越轉身要走,陸随趕緊跟上,結果陸越停住,陸随一下撞到陸越背上,淡淡的松木香,陸随悄悄用力嗅了一下,這才竊喜着退開。
陸越卻還是沒動。
陸随疑惑擡頭,看到陸越目光直直看着前方。
眼底的冰霜像是迎來了朝陽,頃刻間化為烏有,然後他聽到陸越笑着說:“屈總,這麽巧。”
陸随順着他目光看去。
前方不遠處,一個高大俊美的男人抓了抓鼻子,食指指向茍利景,咳嗽一聲:“嗯,我也來……保釋我弟。”